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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流泪的蜡人(2)

书籍名:《午夜蛇变》    作者:郎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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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干吗扔我的娃娃?”这声音突然从她背后响起,就像谁家春节时放的爆米花一样,噼噼啪啪的。
  她一回头,就看见了欢欢。欢欢两只手藏在身后,仰着脖子望着她,眼睛里带着一种愤愤的神色。
  “欢欢,你刚才去哪儿了?怎么找你都找不到,又想挨揍了是不是!”
  欢欢眨了眨眼睛,突地把一双手伸到她面前,只见两只手上全是刺眼的猩红,就跟昨天晚饭时的情景一样。
  这种刺眼的红色让她的心头立刻浮起了一种令人不快的感觉,她凑过去一闻,腥腥的,又是血!那些血居然还是新鲜的,又浓又粘,带着可怕的光泽。
  而且不止手上,欢欢的裙子上、袜子上甚至连头发上都有显眼的血迹。那些血迹在纯棉的布料上化开,竟然化出了美丽的形状,就像刚刚怒放的花朵一样。
  她完全肯定,这些绝对就是血。经历了家里的几次血腥事件,她现在对这种味道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
  “欢欢,你从哪儿沾到的这些……?”她顿了一下,不由自主想到了厨房。
  可是,今天罗婶并没有杀鸡鸭之类的东西,饭桌上的肉也是早就冷冻在冰柜里的。不止今天没有,昨天也没有。她差点忘了,罗婶说过,在这四十九天的停灵期内,厨房里是不能屠宰活物的,所以,昨天和今天,欢欢身上的那些血根本不是在厨房沾到的。只是这两天大家都有心事,所以昨天她随便帮欢欢找了一个借口,却没有任何人发现破绽。
  那么这两天的傍晚,欢欢一定都去了一个相同的地方。而且看得出来,这孩子很喜欢那个地方,甚至都有点去上瘾了。
  她刚想揪住这个古里古怪的小孩好好地询问一番,欢欢突然咧开嘴冲着她贼贼地一笑:“姑姑,爸爸的房间里有一个好大好大的蜡人,一碰那个蜡人,他身上就往外流这种东西。”欢欢说着又举起自已的手冲她晃,看样子还不知道自已手上沾的“这种东西”是什么。
  “你手上沾的东西就是从蜡人身体里流出来的?”
  “嗯。”
  “昨天的也是?”
  “嗯。”
  会流血的蜡人?她有点莫明其妙。这难道是新发明的另类玩具?可是大哥从来也不喜欢这些东西,怎么可能在自已的房间也摆上一个?
  “欢欢,你没有说谎?”
  欢欢立刻把脖子冲她一桓:“我带你去看!”
  她一把拽住欢欢:“听着,我现在带你去洗手、换衣服,然后下楼去吃饭,晚上你再带我去看那个蜡人。你要是敢骗我,我就诅咒你以后变成长鼻子妖怪!”
  走了没几步,她又刷地蹲下来:“你别忘了,你还说过今天晚上要带我去看那个在花园里跳舞的人。”
  欢欢立刻跳着脚向她保证:“哎呀放心好了,我不会忘记的!”
  这顿晚饭终于吃完了。
  晚饭后,阿杏去妈妈房里给妈妈做针灸。
  雅问看了一下表,再过一会儿阿杏就该出来了。
  “一会儿”就是五六分钟七八分钟的意思。
  所以大约七八分钟过去的时候,阿杏终于推门进来了。
  一看到她坐在床上,阿杏微微怔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儿?”
  “当然是等你。”
  “有什么事吗?”似乎是察觉到她不友好的语气,阿杏的神色开始不自然。
  “当然有。”她的声音依旧冷冷的。
  阿杏放下医药箱,坐在镜子前,忧心忡忡地看着镜子里的人:“是为你二哥的事?”
  “阿杏,冰窖里的事,你该向我做个交待了。”
  阿杏的表情很是难堪:“我不知道你让我交待什么。”
  “那个‘阿柳’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要问这个?”
  “因为我哥哥失踪了!他也许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所以我必须知道那个该死的冰窖里到底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一想起至今音信全无的二哥,她的情绪又激动起来。
  阿杏低着头,一直在沉默,一直在回忆。
  “你不说我也知道,那个叫‘阿柳’的,早就死了对不对?”她故意轻蔑地冷笑,“你杀过人!就是你杀死了他!”
  “不!”阿杏愤怒地大声否认,“你这是在污辱我!就算你再怎么激我,我也不会把阿柳的事向你透露半个字的!绝不!大不了,我从这个家里搬出去!”
  “人都死了,你为什么还要替他保密?哪怕他变成了鬼,你也由着他出来害人?”
  “阿柳不会害人的!”阿杏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她,声音里带出了哽咽,“你不知道他有多么的善良和软弱,从来都是人害他,从来没有他害人!”
  “那你说,二哥为什么会在冰窖里不见了?难道你敢说不是那个阿柳干的?”
  一滴眼泪涌满了阿杏的眼眶,却始终也没有掉下来。
  “阿杏,你一直都觉得对不起阿柳吗?”
  她本来以为阿杏会点点头,可是阿杏却摇了摇头。
  她不明白阿杏在否认什么,可是却不忍心再看这张痛苦的脸。
  阿柳,阿柳,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让活着的人为你如此痛苦?
  良久良久的沉默之后,阿杏从嗓子里低低地说了一句话:“拜托你了,别再提阿柳!”
  “好吧,冰窖的事以后再说。”她动了恻隐之心,“不过,你得看看这个。”
  她起身走到阿杏跟前,从兜里摸出那张用丝绸包好的蛇皮放到阿杏跟前展开。
  “怎么样?觉不觉得这东西很眼熟?”她问。
  阿杏拿着那东西看了半天,仍然一脸茫然。
  “你还记得莫一的死吗?”她提醒到。
  “莫一?”
  “对!莫一的尸体被抬回来以后,你给他做尸检时,不是也发现了他嘴里紧紧咬着一张这样的皮吗?”
  阿杏这才恍然大悟,急急忙忙拉开抽屉翻了一遍,然后抽出一个牛皮档案袋,从中拿出一个很小的塑料袋,小塑料袋里装的就是当初从莫一嘴里取出的那张皮。
  阿杏把两张皮放在一起一对比,果然是一模一样,肉眼根本看不出有任何分别。
  “雅问,这张皮你是怎么弄到的?”一提起和那件案子有关的东西,阿杏立刻就提起了精神。
  “这是小欢欢在院子里捡到的,她看到院子里有条蛇在蜕皮,等那条蛇走了以后她就把这张皮捡了回来。”
  “你说这是蛇皮?”阿杏显然也和她一样对这一点持怀疑态度。
  “其实我也不相信,所以才来找你。”
  “可是蛇蜕下来的皮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这太不可思议了,怎么会有这样的蛇皮呢,连鱼皮都比它厚。雅问,你确定这是蛇皮?”
  “欢欢应该没有撒谎骗我。再说她那么小,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怎么会想得到编出这样一件事来骗我们,她更不可能找到和莫一嘴里的皮一模一样的另一张皮。”
  “这一点我倒是赞同,可是这真的是蛇皮?天呐!这可让我怎么相信?你是读过书的人,应该知道,蛇的皮就是它外头那层带鳞片的硬甲,紧接着就是肉了。如果一条蛇的‘皮’这么软,那它在爬行的时候甚至加草叶都可能把它划伤,它是很难生存的。你说,欢欢会不会把大虫子什么的当成蛇了?”
  “怎么可能?哪有这么长的虫子?”
  阿杏也忍不住为自已随口犯下的错误不好意思起来:“是,要真有这么大的虫子,那恐怕世界末日就要到了。”
  “阿杏,我现在在想的不是有没有这样的蛇,你也知道,很多物种都是会变异的。我在想的是莫一的死。”
  “你想到了什么?”
  “我记得你当时检定莫一是全身骨骼碎裂、心脏缺氧而导致窒息死亡,如果他嘴里的这张东西确实无误是一张蛇皮的话……”
  她没有再说下去,想来阿杏也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莫一是被大蛇活活勒死的!他身上的骨骼也是被蛇的身子绞碎的!
  而且,能把那么大一个人浑身的骨骼绞碎,莫一遇到的,一定是一条巨大无比的蟒蛇!
  但令人费解的是,通常大型动物袭击人类的目的都是为了填口腹之欲,尤其是蟒蛇,被蟒蛇袭击过的人没有一例还能找到骸骨的。这条大蛇既然绞死了莫一,为什么没有吃了他,居然留下了他的尸体?
  而且,她拿着阿杏当初从莫一嘴里取出的那张皮,皱起了眉头——一条巨大无比的蟒蛇,更不可能长着这种薄如蝉翼的外皮!
  “一条大蛇……而现在欢欢捡到的这是一条完整的小蛇蜕下的皮,这也就是说,这是一个群体变异,或者说这个变异的个体已经在繁殖后代了。”阿杏若有所思地说,“我必须马上做个完全的检测,看看这两张皮的分子组成是不是完全的一致。如果是的话,那就完全证明,莫一是被大蛇绞死的。”
  “你的检测需要多长时间?”
  “很快。”
  ……
  结果真得很快,阿杏做出了检定结果:两张皮的纤维结构完全一样,分子排列也完全一样。不仅如此,阿杏还从自已的电脑库里调出了档案,根据种种资料反复查验,最后确定这两张千真万确就是蛇的皮!
  也就是说,那天晚上,莫一先是出去追赶一只乌鸦,然后来到了荒野,接着又被一条大蛇活活绞死,在挣扎中他张嘴咬下了大蛇身上的一块蛇皮。
  她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乌鸦、大蛇?大蛇、乌鸦?
  莫一被蛇绞死以后,家里就开始闹蛇……
  如果不是欢欢跑进来推醒她,她几乎已经把和欢欢约好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姑姑,爸爸已经睡了,我带你去看那个蜡人。”
  欢欢猫着腰像个老练的盗贼一样带领她来到走廊的倒数第二个房间,这就是大哥的工作室,大哥是从来不让别人随便进的,连妈妈也不能随便进去。
  可能这两天大哥疏忽了,今天竟然连门都忘了锁。
  “姑姑,就在这儿。”欢欢领着她在一个大柜子跟着站定,兴奋地鼓动她,“把门打开,把门打开!”
  “蜡人就在里面?”
  “对呀对呀,快把门打开吧!”
  “你是不是又耍我?该不会我一打开门从里面跳出一只大狗吧?”
  “哎呀不会的,你怎么能这样冤枉一个小孩子!”欢欢立刻火冒天丈,像个好斗的小公鸡似地噘起了嘴。
  她斜着眼睛看着欢欢,这个孩子人小鬼大,一肚子坏水,越是装着无辜越证明暗地里藏着很多猫腻,说不定她一推开门真得会从柜子里机蹦出一只大黄狗,还是小心为妙,别再让这个小兔崽子给耍了。
  “那你来开。”她把身子让开。
  “我开就我开呗。”欢欢好像还巴不得她这么说似的,迫不急待地冲了上去,推开了柜子的门。
  她一下惊住了——柜子里面什都没有,只有一个蜡人。一个很高的蜡人,比她还要高出一个头,有手、有脚,可偏偏就是没有脸。
  这个蜡人的脸平平的,没有任何五官,就像被人一刀给削平了,整个头部就只是一块蜡而已。
  一看到这个蜡人没有五官的脸,雅问心里立刻控制不住在涌起了一阵莫名的忧伤,甚至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奇怪,我这是怎么了?她对自已这种中了邪一样的变化感到了一惭恐慌。
  “姑姑,只要用手一推他,他身上就往外流那种红红的东西。”
  欢欢又在一旁不停地鼓动她,于是她将信将疑地伸手去推那个蜡人。她感到手掌接触的蜡似乎是软的,一推就往下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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