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感觉怎么样？”再次张开眼睛的时候，帝安已经恢复到了那一脸毫无表情的情况了。
“真是……糟透了。感觉就好象是整个脑子都被人搅乱成一堆糨糊……不过最主要的不是这个。”我嗤牙咧嘴的说到，“真是不感相信。原来那个家伙以前竟然是这么混蛋，还有，那个白痴一样的家伙，真的是我吗？！”的
“看来你也对自己有同感啊。”听到我的话，他似乎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这辈子总算是变的正常了。很好。”
“这个，我昏了多久？”还是不太习惯他的过分坦率,一时间有些尴尬,看看窗外，我转换话题。
“只不过是一瞬的时间吧了。”
“不会吧？”有些咋舌，“可是感觉上却像是过了一辈子啊……”
拦在脑海中的迷雾散开后，记忆像潮水一样的涌上来，或者说根本就是我进入了记忆，在那昏迷的瞬间重新经历了一次上辈子的事情。感觉，真的难以描述。这个记忆不同于当时继承到克巴特的记忆那种只不过是像看了一场电影那样的程度，而是切身融入其中，我就是他，他就是我。喜怒哀乐，所有一切的悲伤绝望软弱犹豫都让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所以，也就明白了为什么帝安在找到我的同时封住我的记忆。
脸上有湿漉漉的感觉，那时心情激荡出的眼泪。
这个时候，才想起了那在书房中见到的，对我抱以仇视眼光的青年，为何会如此的给予我熟悉的感觉了。
他的容貌，与那个名为华落的青年有着惊人的相似。现在回想起那个容貌，依然觉得毫无特色，与现今的我对比起来，已经是光用天差地别来形容也不足够的地步。而卫风，却是最喜欢美人。权位，以及美色，是他的两大兴趣之一。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非议的爱好。特别是对于像他那样一个无论出身还是本身的才貌都是出类拔萃的男人来说，反而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于是，无论在什么时候，他的身边都环绕着形形色色的美人，男男女女都有。
最初先爱上他的人，是“我”。一个普通贵族出身，没有出众耀眼的容貌，连性格也是和他截然不同的淡漠的无趣到了顶点的男人。这样两个相差甚大的人为什么会处在一起呢？很简单，那时“我”的父母，为了能够使不善交际的儿子在复杂的社交界能有一个稳固的靠山，将12岁的儿子送到了有远亲关系的他的家族中，成为了他的玩伴。
一开始，就发觉到了两人的差别。他是燃烧的烈焰，奔腾的自由的风。而我，只是一滩死气沉沉的池水而已。也正因为如此，一开始，就被他吸引。那灼热的生命力，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的光芒，成了我致命的毒药，像无底的泥潭，把我越拉越深。
如果早一点发觉，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这一切呢？无数次“我”问我自己。可是无数次，答案都是否定的。
“我的梦想么就是要成为这个世界的主人！华落，你很聪明，以后来帮我吧！”为了他那么一句并不算认真的话，我付注了无数的努力。每当我看到自己的建议会对他有所帮助，自己的行为能给他带来益处的时候，那种满足感，让人幸福的无法言喻。
可是，心却依然不满足。所以，在他20岁那年，成功的击败了族中的其他竞争者成为族长的时候，在那场庆功宴上，自己引诱了酒醉的他。
那次很疼，真的很疼。身体简直是要被撕裂了一样。可是，这种身体相结合的感觉依然让我幸福的流泪。即使只有那么一刻也好，请让我拥有他。
他醒来的时候，表情有些困惑。而我的心，却是揪紧的。
“虽然脸很一般，可是你的身体却很棒呢！”他有些惊讶的说，“我很中意你的身体哦，你也喜欢吧？既然如此，偶尔上上床也不错啦。”他说。
然后，偶尔的上床成了习惯。一旦受挫，一旦烦闷就寻求身体的安慰。我一次次的接受了你，没有要求任何的回报。因为了解自己，除了这个头脑之外，自己并没有其他值得关注的东西。比起他身边环绕着的各色美人，那实在太过普通的甚至连俊朗都算勉强的样貌，让我没有了坦白的自信。
后来我们的关系，并没有产生什么变化，除了有的时候会上床。他身边依然美人如云，对他来说，我也不过是这众多床伴中的一个。可是我也该满足了，毕竟以我的资本，还能再苛求什么呢？
“华落？他是我的好朋友，你们可别欺负他哦！”听到他对别人这样提及自己的时候，感觉是很奇怪的。我是他的一个朋友，对他很有用的朋友。
他的野心越来越大，他的权力越来越高。风王啸雷成了一个相当当的名号。可是，这一切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他面临的危险也在日益增加，每天都要提防着敌方的暗算。他清亮的眼睛里，也隐隐开始出现了疲惫。
“我对她不好吗?她为什么要背叛我！”那天，处理了一个叛徒后，他愤怒的冲我大叫。那是一个女人，非常的美丽妖娆，温柔可人而且多才多艺，是他最宠爱的妻妾，在事发后被处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
“我”无言的抱紧了他。我知道他很孤独。在他的地位越来越高以后，他失去了很多东西，亲人，朋友。
“你不会吧？不会像他们一样的背叛我吧？”他通红着眼睛瞪着“我”，问到。
“不会的。”我无比平静的望着我，“我永远永远，都不会背叛你。你就是我的王，我的神，我的一切。就算到最后所有人都背弃你，我依然会在你身边的。”我发誓到。
听了“我”的话，他紧紧的将我抱在怀里，用着几乎要将全身的骨头统统都给勒断的力道。
后来，我们的关系变的了些，虽然身边依旧众美环绕，他会在我面前表现出更多的喜怒哀乐，甚至有的时候，还会在我面前撒撒娇。我告诉自己，我是不同的。
成王的路并不总是一帆风顺，他也有过一败涂地，几乎失去一切的时候。在大半手下都离开他身边的时候，“我”和那四个人，成为留在他身边的仅有。那个艰苦的日子里，他说，他爱我。那段日子,成了“我”最幸福的时光。
29岁，他终于击败了他最大的对手，成为了统一了整个北方众多的海国，成为整个北方的无冕之王。
“等我登上了王位，我要你做我的王后！”当他站在那座恢弘的王宫里头的最高的高台上，俯视着都城繁华的景象时，他意气风发的对我说。
那个时候，若是当时就叫我死去，也会觉得无比的幸福。
然后，半年之后，他娶了德贝兰公主，我们众多属国中最强大的君主的女儿，也是北方第一美人。
再然后，在他的婚礼上，原以为已经被我们彻底肃清了的我们最大的敌人，卡马斯一伙人的残留份子潜进了婚礼，进行了刺杀。最后，为了保护住他和他的新娘，“我”选择了死亡。其实那时，我是可以避开要害的，可是我不愿。我累了，真的很累，对他的爱，让我几乎崩溃。无论我有多爱他，无论他有多么的需要我，可是，他不爱我。他再次选定了一个能够配的上他的女人。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永远也不可能是我。
在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刹那时看到他惊恐悲痛的面容时，“我”竟奇异的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一切都结束了。爱他，实在让我太累太累。也许是我太愚笨，也许是我太天真，我一相情愿的相信了你的爱情，一直不愿去考虑你的话里到底有几分真。是真的爱我，还是只是为了留住我，作为一个再忠心不过的工具。
可是，一切都结束了，至少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有你的眼泪为“我”陪葬，这也就够了。
“相爱从来就不该是件痛苦的事。虽然也有想过以前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平静，却也没想到竟然会糟糕到这样的程度。”我有些受不了以前的那个自己，说到。
“正因为以前的你实在太死心眼了，现在他才格外不能忍受你竟然会爱上其他人这个事实吧。说起来这也是他自作孽，那家伙从头到尾都没有发觉你对他的真正意义，直到你不在了以后才慢慢领悟到。”
“这么说你过了这么久才能成功转生说不定也是件好事啊。让他慢慢体会到这种不再有人对他那样全心全意，完全把他当作了全部的失落感。”他颇有些幸灾乐祸的说到，“看他现在对你的态度，大概也算是对以往自己的愚蠢做一个赎罪吧。不过我一点也不认为这种程度就可以弥补了。我可是永远也不会原谅他的。”
说起来，这个帝安就是那个时候的卡拉啊！我的表弟，性格阴沉却实际上是个心肠非常好的孩子，就是有点固执。
“说不上是不是该原谅啊。”我长叹一声，“虽然有点难以相信，但也不是不能理解。人本来就是非常复杂的生物，爱上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方式去爱，还有是否接受对方的爱情，都是别人无法左右的事情。所以，选择爱上他，用那种方式为他牺牲，是我所做的决定，和他没有一点关系。他要怎样对我是他的事，我只要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他真的无法对我产生爱的感觉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毕竟，感情没办法勉强的嘛。你也不要再去为了这个怨恨他了。再说了，你其实还是喜欢他的不是吗？不然也不会那么久以来都一直跟着他了。”
帝安露出了有点别扭的神色，“那种家伙……”
“算啦，好好的坦率一点不好吗？说实在的，那样的个性，像我们这种人会被吸引也是很正常的事啦。”我笑着开导他。
他有些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我，“这么说，你已经不生气了吗？为了地牢里头的那个人。”
听他这么一说，已经被从脑海里有些驱逐出去的影响再次涌了进来。呼吸微微一滞，转向窗外。
“我……不知道。我不是不能理解他的心情，他只是想要占有我，想要我全心全意的只想着他一个人，只爱着他一个人。我也不能否认即使现在我是爱着他的，可是同样的，奥塞斯仍旧我我心灵深处不可磨灭的幸福回忆。他的行为实在让我……虽说理智上可以理解，可情感上真是……”说不出来的苦闷，堵住了我的话。
“让我安静一下吧，我想好好理一下自己的心情。”我说，“还有，帮我个忙吧。艾尔他，求我放过他的母亲和妹妹。如果她们还活着话，问她们，想要什么。尽量照顾她们吧。我对不起那孩子。”
帝安深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站了起来。
走到门口时，他转过身来，“虽然你听了也许会不高兴，不过我不觉得那两个女人还会想要活下去吧……算了，如果这是你的愿望的话，那我会去做的。”
门合上的声音，响起，房间里再次陷入宁静。
“我们……要怎么办呢？”我出神的望着大海，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