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既然来了，就不可能无所事事的呆着。探察情况并不一定要潜入对方的老巢，比方说那人的府邸。一来地方不熟，守备森严容易出漏子，二来我也不觉得那么点时间能够让我找到什么。像那种碰巧了就听到对方首脑商量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的好运，只有在电视里才会出现。我现在所能做的，就是要先了解一下贡落到底有什么本事，而要做这个的话，最简单的方法就是通过他的领地来了解了。
在呼伦这么转了一整天的结果，除了在脚上磨出几个水疱外，就是得出了就政治而言，贡落也是个不俗的人物这个结论。
首先看的，是这个城市中的商品结构。在这种战乱时期，这里的物价还是相当的平稳，米粮商没有哄抬物价的情况，供应也是相当充足。在街上走了一圈，没看到当街卖子卖女的，也没有什么流氓打架的情况，说明治安稳定。沿街的酒楼客栈么，生意也都还不错。在集市上走的口渴，找了个卖豆腐脑的摊子坐了下来，顺带更着那卖豆腐脑的老头天南地北的聊了了一同之后更加确信了我的这个想法。
“你说贡落老爷啊？那可是个一等一的好人呢！前两年，那大人族里的一位公子看中了我们街上的一个姑娘，想娶了回去做个小妾。可那姑娘已经有了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了所以不从，结果硬是被那公子哥给强了去，她未婚夫找过去讲理还被打成重伤。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没希望了，哪知道那位大人知道后竟然教训了那公子哥一顿，让他当众给那对恋人陪了理，把他给放逐了，还赔了好些钱给那对恋人。你说，这样好的领主要到哪里去找啊？身为呼伦的子民真是我们的服气啊！”老头一脸崇拜的说到，边上卖包子的大妈也连声附和到。
“是啊是啊！还不只这样呢！去年，西边那里闹了灾，来了好些难民，真可怜啊！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那位大人不但开仓发放粮食给那些难民，还开辟了土地让他们耕种呢！后来灾荒过后，好些来逃难的人都不想走了，说是哪里去找这么好的主人啊！”
我们在一边听的不亦乐乎连声附和。
看来，这贡落不仅政绩出色，而且还是个相当会笼络人心的家伙啊！不过，要说是他真的会为了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民而得罪自己族内的人，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估计，也就是他演的一场戏而已。
人们对于暴君向来痛恨，即使没有奋起反抗的勇气，痛打落水狗的勇气还是有的。可是要面对的是这么一个勤政爱民治理有方的领主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呼伦连同周围六城是位处克尔蒙度西方，呼伦以东的抹紧盛产铁矿。铁是兵器铸造的重要原料，有了这个贡落要起兵就不缺兵器钱财。同时这七城都处在涡塞盆地内，土壤肥沃，粮草丰足。种种分析来看，这贡落谋权篡位的成功率还大大出乎我意料的高啊！
时近傍晚，走的肚子咕咕叫了，左看右看，选中了一间干净的但又不显华贵的酒楼踏了进去。倒不是嫌贵，一般这种地方是商人市贩聚集之处，也是消息最流通的地方。不大的楼面已经坐满了八成。找了个角落边的不惹眼的桌子坐了下来，叫了一壶酒再随便点两个菜，坐在一边边听边吃。
“知道不？听说啊，那三军联盟被我军打的像落水狗一样，终于退去了！”一桌的一个大嗓门的汉子说到。
“早知道啦！还听说了近期就会签定和平协议了呢！哼，那些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仗着人多就想来欺辱我们，也不想想我们克尔蒙度是好惹的吗！”一个干瘦男子哼哼唧唧的说到。
“听说那黑风队队长领的军队，9战9捷，大破敌军30万神武的不得了啊！”听到那个人被提及，我不由得一笑。
“咱们贡落大人也派了龙盏将军前驱迎敌，将那些觊觎我们呼伦的毒蛇们给扫荡了个干干净净！”
贡落？我眉心微皱，想起当时在容月之围中他派出6万大军对于己方之难却纹丝不动，现在反到是在传诵他保了自己的呼伦了么!？真真可笑！若不是当时我们破了容月之围，下一个就是轮到你的呼伦了！那龙盏也不过上扫清了些残兵败将罢了，给他捡了个现成的便宜啊！
我抿一口杯中的酒，再一皱眉。淡而无味的酒水，实在提不起再喝一口的兴趣。
“此次我军大捷，王都将要举行大型的庆典，到时王都里一定很热闹！”一个男人兴奋又有点遗憾的说到。
“是啊！听说贡落大人都在大前天夜里已经连夜赶往都城去了。”
连夜？再怎么说也不过是庆典而已，不需要连夜赶路吧？再说呼伦与王都并非特别遥远，慢慢走半月也足够到达了，若是快马加鞭，5天足已。除非，是有什么发生……
“不会吧？大人明明是今天一早才走的啊！我经过他府邸门口的时候还见着了出发的车队了呢！”另一个人说到，“我还问那赶车的小厮说为啥这么隆重，他告诉我大人今个儿要去王都的。”
“可我那天夜里分明见找三人开了城门连夜出城了。其中一个就是那龙盏将军。若不是大人，还有谁有能力让人在半夜开门？”头一个男人不满的争辩到。
“算了算了，谁知道呢！那些大人们的事我们这些小民怎么会弄的明白。”另一个伙伴劝到。
他们说了几句就转向别的话题了。
依他们刚才的情况来看，连夜出城的应该的确是贡落才对，至于今天早上的那所谓的车队，也不过就是掩人耳目的一种方式而已。可他到底要干什么呢？
正想着一支手搭在了我的肩上，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老兄，座都满了。让我搭一个行不行……咦？是你！”我回头一看，入目的脸孔似曾相识。
“你是……卫风？”想起了那个在林子里遇见的人。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我也颇有些惊奇。
“你还记得我？！可以坐你边上吗？”他一听我叫出他的名字，高兴的满脸放光，待我点头后在我对面的位子上坐了下来。回头的时候，我状似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整个酒店，的确如他所说坐了个满墩墩的。放眼望去，竟然只有我这一张桌子还有空座。
“真好，没想到还有机会能够见到你。”他一口喝下我倒给他的酒，开心的说到。
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对了，最近过的怎样？”他问到。
“还不错吧。”我夹了一块牛肉扔进嘴里，“随心所欲的到处走，也没什么不好的。”
“那你是在旅行啊。”他点点头，又抬头看我，“那你的旅行有什么固定的终点吗？”
我淡然一笑，“当然有了。”
他放松了一笑，“那就太好了。”
我微愕，“为什么这么说？”
“今日见你，觉得你的眼睛里有一种疲累的寂寞，想要抓住什么，却又在隐隐的逃避，还想若是你的旅行是毫无目的的那可就糟了。知道了你并非如此，也就放了心。”他看向我的眼睛，温和的眼神一片诚恳。
我一楞。我不认为一个才见过两次的陌生人有什么权利这样的评价我，这让我不快。或者说，是他如此简单的就说中了我的内心，让我觉得惶恐了呢？
“瞧，你的眼睛里有了防备。”他微微摇了摇头，“我并没有恶意，请你可以放心。”
“真的有恶意的人会对对方说‘我是个坏人，我对你有恶意’吗？”我笑到，“卫先生多心了。”
他的眼睛闪过一丝悲哀，速度快的让对面的男子根本来不及发现。
“说的也是。”卫风哈哈一笑。
我们随意的聊着天，直到注意到酒店中人开始渐渐稀少时，我暗暗诧异自己竟然跟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这么久。
“我该回去了。”招来小二算清了帐款，我站起身来。
“你住哪儿？我送你。”他也站起身说。
我失笑，“你当我是年轻女子吗？还要一个大男人送。”
“这样的话我以后想找你也方便啊！”他微笑到。
看着他明媚的笑脸，理智在告诉我不能和这个男人走太近，情感却把天平偏向他那一边。诚然，他是个相当让人产生好感的人。
“白鹭旅馆。”忧郁再三，我还是告诉了他。
他听后一楞。“怎么这么巧？我也是住白鹭旅馆啊！怎么都没见到你？”
我微愕，随即微笑，“那也没什么好奇怪啊。那家旅馆还算满大的，错开了也很正常。”
他懊恼的在那边抓着头发，看着他有些幼稚的动作却觉得可爱的紧，我不禁微笑。
瞥见克巴特的笑容，卫风有一瞬间的怔然。
“怎么了？”我见他傻傻的站着，问到。
你知道么，刚才你才是第一次真正的对着我笑。之前你也有笑，可是那些笑都不曾到达你的眼底，只有刚才是真正的笑容。在那个时候，仿佛天地间都会变的耀眼的笑容，终于再次见到了……
“没什么。”卫风嘿嘿的笑着，“既然如此，就一起走回去吧。你应该没有别的事了吧？”
摇了摇头，两个人一起踏人微暗的夜色之中。
“我还没问过你，你来呼伦是为了做什么？”我问到。
“我被人请来给人治病。”
“你是医生？”我倒不觉得惊讶，那样使人舒服的气质，当一名医者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你很惊讶？”他转头笑到。
“那倒不会，不过我开始以为你更有可能是文人什么的。”
“你这算是在夸我吗？”他笑着说到。
“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要把你从花语道找到这里来啊？”我转头看向他，“难不成你还是个名医？”
“我是不是个名医我还不清楚，不过我师傅就是个名医就是了。”他摇摇头，“我师傅是医圣千手，你知道吧？”
我耸耸肩。说实话，不知道。在原先的记忆中没有这个人物，不过既然被称为医圣，应该就是很有名很厉害的人了吧……
到了旅馆，终于得知他所住的是在南楼，而我所住的是在北楼，这两栋建筑的出入都是独立的，所以没见到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互知了彼此的住所后，才各自回到了房间去。
才刚敲了一下门，立刻就开了，门内卡珊的脸上带着一丝担忧之色，在看到我之后才散了去。
“主人回来了。”她让开门让我进去，安里立刻扑了上来。
“舅舅怎么才回来！我们都要担心死了！”他嚷嚷到，头一个劲往我怀里蹭。
“遇见个故人，聊了会也就晚了。”我笑着把他从我怀里拖出来，在椅子上坐下，接过莱娣递过来的湿巾擦着脸。
“在这里？”卡珊疑惑的问到。
“是啊！”我点点头，“萍水之交而已。”揉揉安里的头发。为了掩人耳目，安里那一头金发也被我染成了黑色。
“今天玩的开心吗？”出门之前我也嘱咐了让他们带着安里出去玩玩。
“恩！我们买了好多好吃的带回来给舅舅哦！”说着献宝似的捧上一大堆叫不出名字的点心来。
“呵呵，安里还真是个乖孩子！”我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甜腻的味道，并不是很喜欢。随手放在一边。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该去睡觉了。”我拍拍他。
“我今天跟舅舅睡好不好？”他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我。
“小孩子才和大人睡呢！昨天是谁说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笑到。
“不要啦！舅舅~人家还是小孩子啦！”他拉着我的手摇晃着，拼命的撒着娇，看着三姐妹直笑。
“你先去睡吧。”拗不过他，我点头答应，“我还要想点事。”
“好YE！”他蹦跳着跑去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