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老牛吃草
看着一塌糊涂的三楼，我的心在呕血。
“凛，是你一定要迟儿打扫的。”墨南掩嘴窃笑，白扈站在一旁，只表示无奈。
“苏卫迟。”
“在！”他缩了缩脖子，准备挨打。
我想是要打他的吗？我捂额，还是喝茶去，眼不见为净。
小鬼一直跟着我，看他像可怜的小狗，生怕主人生气赶走的样子，我深深感到挫败。他是怎么从他家走到皇城的？也许这一路上苏狄是派了很多人给他护航了，他还以为他老爹不理他，殊不知暗里，亲人早就给了很多关心。
“来，坐下。我没生你的气。”
他坐下来，好奇地盯着我面前的茶具，好像已经忘了之前的一切。
“你喜欢这套茶具？”
他点了点头。我还真没想到，他个性很毛躁，却喜欢茶道。
“我送给你吧。”
他疑惑地看着我，没敢接话，他应该不相信，或者说在想我送他东西，估计又得让他去做什么事。
“你把三楼弄成那样，我今天的营业额是受损很多。”
他垂下头，一幅就知道不可能真的送他的表情。
“我没生气，说到底，那也应该是我的错，是我硬要让你去打扫。”
他抬起头，一双水晶般的黑眸，眨巴眨巴着。
“茶道可以修生养性，我送你这套茶具，希望你能以茶知人生，以茶道感悟生活，不能老是毛躁，凡是不能随性而为，从小事做起，才能做好大事。”
他的黑眸越来越亮，就像讨好的小狗般。
“凛哥哥，你好像父亲啊。”
我跟苏狄很像？那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怎么就培养了个这么单纯的小子？
“你要不要自己试试。”我将茶匙递给他。
他明显很想试，但却摇摇头。
我知道他怕摔坏东西，就对他说：“你要把茶具当成有生命的个体，用最真诚的心对待它们，如果做错了，就要在心里说对不起，有些时候，生命的逝去可不是单说对不起就可以的，所以，对不起几个字，也不能随便就讲。”
“我知道，就像母亲死了再也不能复生一样。父亲有跟我说过。”
我别有深意地看了小鬼一眼，接下来慢慢地教他茶道。
他做得很生硬，就如要上战场一样，所幸茶具都没被他摔坏，最后他还能做得有模有样。
慢慢地，他不再紧张，放开之后，更用心地学习了。
“白叔叔，来喝我泡的茶……”
咣铛——
他一个踉跄，手中的茶杯落地。
那时清脆的破瓷声音，让少年脸色变青，几欲哭泣。
“不就是一个茶杯，迟儿不要伤心。”
白扈的安慰没有见效，小鬼更加伤心了。
“迟儿已经做得很好了，以后再做得更好，相信天上的亲人和你身边的人都会开心的。”
“真的？”
我应该没骗小孩吧？“真的。”瞧我笑得多真。
白扈瞧瞧我们两个，有点不可思议，随后又问我：“凛，我们几时出发。”
“等我回来就出发，你们先到城门外等我。”我瞧了一眼聚精会神摆弄茶具的小鬼，然后跟白扈商量了一下事情，便走了。
一个时辰之后，我赶到城门外与他们汇合，接着向占城出发。
这一路走来，就只听到人们谈论两件事，一件是恒王大婚，另一件是武林大会。
然后我也确定一件事，苏卫迟非常崇拜他的父亲，只要有人提及当今的武林盟主，他就会得意一番，如果有人讲他父亲的坏话，他就会上前想跟他们干一架。
这一次，我们在一个客栈落脚，卫迟上了一回厕所回来，立即给我讲八卦。
“我刚刚听他们说，恒王要娶的王妃，生得非常貌美，而且有母仪天下之姿，我们才出发的时候，公主就已经进皇城了。我们竟然错过了看公主的机会。”小鬼一脸可惜，连白扈给他使眼色都没看到。
当然，他要是有看到，肯定会说，白叔叔，你跟我眨眼睛干嘛。
女大十八变，许久不见的玉玲公主尚孜华，出落得比当日更加艳丽，少女的玲珑已变成女子的风华，这一次出发前，我有去看云月，同时也瞧见了恒未来的王妃。
恒亲自去迎接她的，那时俊美的男人握着美丽的女子下轿，画面很迤逦，就算知道是作戏，我也是心里发酸。
“我真想看公主长啥样啊。”
这小鬼是要让我生气吧，一顿饭下来，就是公主前公主后不断，改日给他找个公主老婆，让他叫个够。
咦，公主老婆。
我突然想到什么，瞧瞧小鬼，十六岁也可以成婚，虽然这小子尚不成熟，不如……
不过让苏狄知道我设计他儿子，会不会将来把我扒皮了？反正他得了个公主媳妇，只要儿子喜欢，他也无话可说吧。
现在想这个还太早，如果两小鬼能看到眼那事情才好办啊。
回去一定要给他们引见，还得制造一些特别机会。
苏卫迟被我看得发毛，而旁边的白扈和小柒不太懂我的意思，“凛，迟儿还小。”
呃，他们以为什么呢。
“我不会老牛吃嫩草的。”
“咳咳……”白扈先尴尬起来，小柒那红晕都透过假面皮了。
“凛哥哥，什么是老牛吃嫩草？牛喜欢吃嫩草是正常的吧，难道是那句话包含了什么特别的意义？”
“吃饭吃饭。”我说小鬼，你的好问习惯也不要这个时候，都没见你白叔叔的老婆，脸快埋到碗里去。
“凛哥哥……”
“吃完饭再告诉你。”
没想到小鬼的记性在这种事上可是相当的好，等我们上了车，他还在问，搞得小柒找借口出去赶车，白扈自然就跟着出去，现在车内，就剩下我跟他。
“凛哥哥，快点告诉我，现在没其他人了。”
我嘴角抽了抽，小白迟，我服了你了。“好，我告诉你。例如，有一个男的，就像我，年纪很大……”
“凛哥哥年纪怎么会大，呃……我乖乖听，凛哥哥继续。”
“然后娶了一个年纪很小很小的老婆。那意思就差不多这样，自己体会。”
过了很久，他终于焕然大悟，道：“凛哥哥娶了我妹妹，就是老牛吃嫩草，我知道了。”
“臭小子，别乱套！”
“我妹妹挺好的，凛哥哥不喜欢做我的妹夫吗？”
这小子思维转到哪里去了，我身边那么多男人，爱人除外，谁爱做你妹夫找谁去，我懒得理他，倒在车上，假寐起来。
他知道我睡觉一定不能被吵到，就算有很多话也闭嘴，还好这一点，他做得很好，要不然我不能保证，车行到中途，我就把他扔出去。
“哇，花楼。”
“是花楼，小鬼，快点走。”我打开扇子，领着几人大摇大摆地走进花好月圆，许久，见小鬼愣愣站在门口，我示意他赶紧跟上，他面带难色，吐了几个字，“父亲不让我来这种地方。”
“快进来，你父亲不是说万事都要听我的。”
他这才慢吞吞地跟着。
鸨妈已经认识我，立即带我们到里间等候。
这里，除了我跟墨南有来过花楼，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当然，墨南一直都在暗处，好奇宝宝更是东张西望。
不久，精心打扮的妖艳美人出现在我们房间，毖灵的眸光若有若无扫视了一圈，然后定格在我的脸上，“哟，这不是凛弟弟，什么风把弟弟吹来了。”
毖灵还没走近我，就被小鬼挡住了。
“凛，这位是你的……”毖灵指着小鬼，问我。
“女人，别再靠近，年纪都一大把了，还来调戏凛哥哥。”
所有人吃了一惊，而毖灵显然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发现自己竟被埋汰的时候，一脸冒青筋。
“小鬼，谁年纪一大把了。”语调是上升的。
“老女人，想老牛吃嫩草，还早了点，离我们远点。”
我们齐齐惊呆了，他竟然把新学的词，用得如此的……合适。眼前，毖灵的怒火被他惹盛了，一张俏脸绿了，青筋翻倍。
“臭小鬼——”
就在我们以为毖灵会灭了小鬼的时候，她却自行将火灭了，一改之前的暴怒，娇艳地笑了，挑着柳眉，直逼小鬼，“老牛吃嫩草？老娘我这辈子还没试过呢。”语气是那个温柔，让我所有人齐齐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小鬼这才知道女人不好惹了，他被逼得节节后退，他从小被教养，不可以打女人，就算有武功也不能动手。
“你……你要干……干什么……”
“你说呢？小嫩草。”
“啊，凛哥哥……”小鬼拽紧自己的衣服，赶紧向我这边求救。
“好了，美艳无双的毖姐姐，不要跟小鬼计较了，他年纪那么小，不懂欣赏。”
毖灵也就是吓吓他，香巾一挥，转身回到桌边，挨着我身边坐下。
“心疼了？那小鬼的滋味怎么样？”
我不留痕迹扫开她的手，“姐姐真会开玩笑，他只是我的跟班。”
“哦？我误会了？你身边的男人没有一个能从你的魔掌逃脱，竟然还留有好货，不如送给姐姐，省得在你身边被误导了。”
小鬼看着毖灵猥琐的眼神，打了个寒颤，拼命跟我摇头。
我笑了笑，很大方地说：“姐姐，不怕苏狄找上门的话，尽管将他的大公子拐进来吧。”
“哎呀，凛弟弟，真坏，也不告诉姐姐，这是苏大哥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