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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这一次。我可不会再顾及你是曜的母亲。
我可是要。狠狠的下手了。
穿过山洞中错综复杂的通道。明晃晃的洞口泛着白光，刺的他的眼睛微微有些生疼。
积水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脚踏上去，仿佛催魂的音。
微微的眯起眼睛，他看见洞口处站的那个略显局促不安的少年……
……曜。
比起前几日来，他似乎是消瘦了很多。
黑发软软的贴在苍白无力的脸上。他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他。再看看他怀里的少年。眉宇间微有疑惑与不安。
烨略略勾起唇角。若有若无的瞅了曜一眼。
他相信这数百年的默契。相信这一眼就可以让曜了解他的意思。
相比之下，他倒是更在意那红发式神的反应。
偷偷的望去，便见红莲站在曜的身后，金瞳闪烁了一下。对上烨的视线。
安静。沉稳。带着隐藏的怒气。
呵……
烨得意的把怀里的少年抱的更紧了一些。
看来，等你回去以后，少不了被这位神将大人惩罚喔……
就当是我送你的，离别的礼物吧？
烨有些恶作剧般的想。
故意在红莲面前停了停脚步。他甚至可以确定这位神将可以看清楚他怀里昌浩的睡颜。他也清晰的感觉到身旁灼热的视线更加的逼人。
啊啊。适可而止。
他可不想把这位神将气的跳起来把他烧成灰。
烨抿起唇危险的看向前方行走的魅姬的身影。
正戏。就这样开始吧。
祭典在整个山谷的中央举行。
漫天飞舞的白绫使得这里似乎更像是丧场。场地内只有零星的几只妖物。虽不多，力量却是很强大。
魅姬闭上眼。
今日。就在这里。就是现在。
就可以报那封印之仇……
她要毁了这京都。所有的人类都要陪葬！
一点什么东西仿佛刺在她心里，生疼……
“魅儿。你过来。看。这株樱花生的如何？”
“魅儿……哎哎，你只喜欢摘花么？真是顽皮，非要折腾这些花你才开心。”
“魅儿。不要总是看着花开。要知道每一朵花开，背后总有默默的一片叶。”
“魅儿……来，我教你作画。你不是喜欢花么，我帮你画在衣服上。”
“魅儿……”
“魅儿……”
不。不。这世界上没有魅儿。
这世界上没有魅儿。这世界上只有魅姬。
群妖的首领，冷漠无情的魅姬。
那个狐妖魅儿。早在你封印她的一天，死了。
“魅儿……—？”
她匆匆的身影硬生生的凝住。
幻觉么。为什么这一次的幻觉。如此真实。
“魅儿？是你……么？”
她一点点的转过身去。
是淡淡的华光。
淡淡的白。淡淡的光。还有那个男人淡淡的眼眉。
淡淡的，却像刀子一般刻进她心里去。
“光原……？”
那个男人站在她面前。周身散发银白的光。柔和。微弱，仿佛风一吹拂，就散了。
“魅儿……”那个男人定定的望着他，带着狂挚的喜悦：“终于，终于等到你了—……”
“等我？”
她茫茫看着他。突然回过神来。
“等我？！”她讽刺的重复，骤然放声大笑：“光原。你竟然连死去以后都妄图再骗我。”
“魅儿。你忘记了？我说过，不骗你，这辈子我都不骗你。”
“好一个不骗我……”
她冷冷的笑，带着凄然的神色。
“光原，你不曾骗我。可是，那么，你许给我的一生一世，在哪里？”
男人静静的望着她。不再言语。
魅姬踉跄向后两步，捂住胸口失笑。
“怎么。不说话了？”
她微微闭上眼睛。平定气息。
“光原。你终究是……骗了我。”
人妖殊途。我总该是应该了解的。
我知道。可是我却未曾料想你会那样，直直白白的骗了我。
我幻想曜的出生能应证。应证我们的一切。可是等待我的，却是封印百年的孤寂。
人都道男儿薄情。你却不是薄情。
你连那微薄的可怜的情都没有。
“一生一世？”被叫做光原的男人看着她。目光如水。
“我许你的一生一世，在这里。”
他指着自己。
华光似乎像是流水一般波光四溢。这是独独属于灵魂的颜色。
“魅儿。我没有骗你。我又何苦这样骗你。我以为，我这灵魂停留世间，是为了谁……”
女人冷冷的看他一眼，别过头去。
“你爱怎么说都行。”
心。却是慌乱。
相隔百年的恨。相隔百年的思念。
堵的她心口郁郁连气都无法透出。
“魅儿！看着我。”
男人清淡有力的声音用力敲打在她的心上。她慢慢的转过头去。对上那双炽热却微微透明的眼睛。
“难道你宁可恨我百年，也不愿意重新长相厮守？”
她默然。心口如刀磨一样钝痛。
“魅儿。我已可以长留在这世间，可以陪伴你百年千年。你却宁可恨我，也不愿意我给的一生一世？”
她绝然的望着他。
“你还记不记得，当日你总悲叹我这一生只数十载。抵不上你们狐妖千年的生命？”
“如今我已得百年寿命，你却偏偏要舍弃我了吗……”
魅姬的身体微微的颤抖。
她慢慢的后退。带着无措的神色。“不，不。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一样的！”男人大声道：“魅儿，你没忘记我们的一切，不是吗？！魅儿。你还爱着我，只要你还爱着我，一切就都没有变！”
他张开双臂。缓慢的走向女人。
魅姬茫然的望着他，仿佛出神。
一切。好象凝固了。
一道冷光乍现。
是一柄匕首。
闪着银色光芒的。锋利无比的匕首。
握着匕首的人十指修长。带着干净的苍白。
冷光划过魅姬的身边。女人却竟然硬生生的闪避开来。却仍然被狠狠刺伤了右肋。
她被强烈的气息震飞出去。失足一转，重重的从散发白光的男人面前滑过。
在那一瞬间。她脸色大变。
鲜红的血液从精致的衣服里渗透出来。染红了细细描绘的牡丹图。
“不，不对！他不是光原，他不是！！”
她跌坐在地上，颤抖着指向散发白光的人，失声大叫。
烨抿着唇角，目光冷峻。
手中的匕首分外沉重，濡湿了冷汗。
该死……这一刀竟然没能干脆的要了她性命。
这下……倒是麻烦了。
“不愧是魅姨。只这擦身而过，竟就能识破我的法术。”
淡淡的白光下隐隐露出那人的本来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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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红色的衣裳。细弱的身体显示着独属于少年的纤细。
“昌浩！？！”
“好。好……好你一个烨……”
魅姬颤声恨道，“没想到……我真是没想到……”
被彻底激怒的女人头发散乱。双眸红颜似血。
烨暗叫不好。
曜本一直旁观，这一会也是于心不忍，连上前轻声喊道：“母亲……”
第22章
魅姬猛的回头，盯住他。
曜浑身一冷。
“你……也背叛我？”
她怒极反笑。声音无比哀怨：“就连我的亲生儿子……都背叛我？”
话音一落。她骤然跳起，风一般掠向烨——
烨大惊。
他完全没有料到她还能站起身体，还能在他未反应前轻而易举的夺了他的匕首——
冷光再现。这一次，却是划向了白光底下仍昏迷着的少年……
“不！！不要！！”
曜失声大叫起来。（灰：你不要叫了＝＝小攻不就是在这种时刻挡刀子用的么－－ｂ……）
一抹艳红色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扑出。
重重的倒地声与利刃刺破什么东西的声响。
再然后。是红色的的血液滴下的清晰声音。
一滴。
再一滴。
汇聚成红色的河流。
高大的式神双手支地，完全的把孱弱的少年遮蔽在自己的身影下。
利刃深深的扎进他的后背。血液顺着手臂小河一样淌下来。
红的……一片刺目的红。
少年悠然的转醒。模糊的视线晃了晃，最后，定格在自己的上方那张脸上。
紧紧闭着的眸子。坚毅的鼻梁刻出的那样熟悉的线条。艳红色的发丝垂在他锁骨处……
红莲？—
红……莲？
他不可置信一样伸手去摸那人的脸，
温暖的。柔软的。不再是梦中希冀的那个幻影……
“红莲？真的是你？……”
他的声音都略带了沙哑。
目光扫过他的手臂。他失声大叫起来。
“红莲！？你怎么了！？回答我啊！红莲！？！？”
金色的瞳孔缓缓的睁开。深深的看着他身体下护着的少年。
“别担心。我死不掉。”
他微微笑，想给少年以安慰。无奈伤口并不买他的帐，使得他的忍不住唇角抽搐了一下。
只一下，业已足够让少年哭出来了。
“什么……什么死不掉！你在说什么狗屁傻话……”
少年带着哭音叫道。
琥珀色的眼睛带着水色，仿佛轻轻一闭就能落下泪来。
红莲无言而笑。
我是神将。挨了这一刀，是死不了的。
你却是凡人的躯体。哪里受得住这个。
所以……还是我来挨比较好一些。
旁边。曜已经干净利落的杀死几个妖物。虽然有些气喘吁吁，却仍然足够抵御。
烨紧紧盯住地上不断咳血的魅姬，不再敢放松。
华丽的衣裳已经被鲜血濡湿。可见刚才被烨刺的那一剑实在不轻。
加之方才那逞强的一击。使得她现在连站立都吃力。
昌浩小心的扶着红莲站起来。眼里满是心疼不已。
烨冷然，道：“怎么处理。”
目光却是瞟向了地上的女人。
“让我来处理吧。”
一声低沉的话语惊的众人侧目。
沉默……
终于，是少年昌浩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爷……爷……—？！”
站在面前的人。蓝白相间的袍子飞扬。年轻的脸散发让人不可直视的自信光芒——
——安倍。晴明。
他带着浅笑径自走到地上的女人面前。
烨警惕的看着他，却被他一笑代过。
“你就是魅姬……那个魅儿，是不是？”
那熟悉的称呼令地上的女人一震。
她抬起头，赤红的眼睛闪烁着敌意。
“你是谁……？！”
晴明不答她。只微微的笑。一边缓慢的摊开了手掌。
白光。柔软而微弱。
这一次，却是强烈的散发出。她所熟悉的那种气息。
她仔细的盯住。在那团光芒渐渐淡出时，不可置信的颤声惊叫——
“光原？！”——
“魅……魅儿。”
是的。是这样的呼唤。熟悉到她不禁潸然泪下。
“……不，这一定又是法术……又是假的……”
思念。思念。就算他背叛，就算他封了她。却仍然—思念……
“不是哟。”沉静的声音在一旁开了口，是晴明。带着令人安心的笑意。
“是真的。就是他——光原的灵魂。我带他来找你。”
如果一个人死了。仍然心有挂念。那么会怎样？
他会变做灵魂的样子，停留世间。
究竟要怎样的意念，在可以保护这微弱的灵体，到百年？
谁也不需要知道。
一切的叙述，只化作他的一抹微笑。
“魅儿。我对不起你。你可仍然恨我？”
她不说话，只泪水连连。
那男人悲叹。
光芒柔和的罩在她身上。他缓缓开口：“魅儿……我不是想封你。当年我们家族业已发现你的身份。要对你赶尽杀绝。我以为你回早族里就会安全。谁知道你这样任性……”
他苦笑，继续说：“我怕你被他们抓到，就把你封起来，假意背叛。谁知道。还没来得及回去找你，便已变成了……这个样子。”
魅姬如被冰冻住一样。痴痴的看着他。骤然，放声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