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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书籍名:《你怎么舍得让我的爱流向海》    作者: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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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下来用力摇了摇顾鹏飞的肩膀,他的脑袋咕噜一偏,却连眼皮子都没被惊动,睡得比猪还猪。我想起昨天晚上好象下了场大雨,他这么睡在灌满冷风的楼道里一夜,难保不会整出什么病来,于是忙拿手背试试他的额头,烫倒是不烫,可冷冰冰地活像碰着张死人皮。
我一时急得如热锅蚂蚁,把他扔在这儿是不道德的,可要是去撞陈旭阳的枪口那就是一尸两命的事儿,于是我急中生智,立马扔了个电话给陈旭阳,清清嗓子,装做特痛苦的样子,巨咳几声说,我病了,今天不能去上班。他的声音立刻紧张起来,说病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病了?我吐吐舌头,憋着嗓子说,我怎么知道……没准就是吃了你那……不干净的东西……他说,瞎扯,你咳得那么厉害,明明就是感冒,你等着我上来跟你看看,我吓得直吼,别!你千万别上来!我……我跟你说这是会传染的!他急了,那怎么办?你没人照顾啊,我来给你看看有多严重,弄不好得赶快去医院,他一说完我就听到开车门和关车门的声音,然后电话就挂了。眼看事情就这么弄巧成拙,那我死活也得把顾鹏飞叫起来,于是赶紧不停拍着他的脸颊说,我的爷爷你醒醒,你可别吓我,有什么事儿我们进去再说!好不容易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我忙架着他的胳臂将他拖起来,推进家门里。
房子本来就不大,完全一览无余,碗柜,床底又藏不进去一个人,我转了一圈只好将他带到卧室里,打开一人高的大衣橱不由分说地将他塞了进去,关上门之前不忘警告他,顾鹏飞,你给我乖乖地在里面装尸体,否则这辈子别想再看见我!
刚刚脱了衣服蹦到床上盖好被子,门就被钥匙捅开了,陈旭阳进屋后径直奔进卧室里来,我的心肝脾肺肾立马全提到嗓子眼儿,仿佛旁边衣橱里塞的就是个定时炸弹。他见我蜷在床上缩成一团,走上来把蒙着我脑袋的被子掀开一个角,表情跟看着一还没断奶的婴儿似的,宠溺地说,这下好玩儿了吧,小兔崽子,跳不起来了吧?蹦不起来了吧?看你还怎么捣蛋!我眯着眼睛看他,特虚弱的样子,他摸摸我的额头,说,不烧啊,你哪儿不舒服?我故意干咳几声,恨不得装个肺癌晚期,说,没什么,就是全身没劲儿……他的脸上立刻又露出那种使坏的贼笑,刮了我的鼻子一下,小崽子,你是在引诱我吗?
看我无辜地眨巴着眼睛,他突然俯下脑袋,好色地舔吻了我的嘴唇,然后说,如果不是公司有应酬,看我不把你剥皮开膛洗干净,煮兔肉火锅吃。这句话一完,我就清晰地看见旁边衣橱的门在蠢蠢欲动,吓得我差点动脉硬化,忙伸手推开他,说省省吧你,再不走小心奖金挂了……我没事儿,睡一觉就好,他还依依不舍地摸着我的头发,鼻子快要跟我碰在一起,轻轻地说,你说你这样多好啊,是不是,安静地跟洋娃娃似的,别一天到晚猴跳马跳的……你吃饭怎么办?要不我中午回来给你做?想吃什么?……干脆今儿晚上我住这里好不?
我听得心惊肉跳,深怕顾鹏飞一个把持不住就破门而出,忙说,你今天不是得去花园新区看工程进度吗?跟人家约好的就别迟到了,他一听立刻皱起眉头说,你不提还罢,一提我就来火,那边有一家店的鱼做得挺好吃,本来还想看了工地就一起去吃的,我位子都订好了,你居然又给我生病,你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说完,又抓着我的脑袋一阵猛揉,真恨不得把我的鼻子眼睛给揉错位。
出完了气后他跑到抽屉边翻出一些药,一一给我讲清楚是怎么个吃法,我听得晕里糊稀,只顾胡乱点头,极端后悔我用了生病这个借口来打发他,简直是把事情往复杂里掺和。
他把药一股脑堆在我枕头边儿上,见我伸长着脖子去瞅,趁机拿爪子使劲儿弹了我的脑门儿一下,我给疼得哎哟直叫,忙把头缩回被子里去,明知道他是趁着我没抵抗力来落井下石的,却又不敢奋起反抗,只好用足以盯得人矮三寸的目光死瞪着他,他反倒是乐在其中,说,摆什么苦瓜脸啊,难得你生回病,让我疼疼都不行?……你就是不好好吃饭给落的,中午我把鱼打包回来,一起吃?我瘪着嘴点点头,为了体现咱身残志不残,重病在身心系前线的精神,我坚定地对他说,如果我好点儿了,就马上去那边找你,他笑笑,紧张什么,不会扣你奖金的。说完他拿起公文包正要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折回来,把脸凑近,厚着脸皮说,不给老公一个吻别?
恶~~~我一阵眩晕,立刻把被子抽上来将嘴巴鼻子捂个严实,他也不强求,笑了一声,流里流气地说,不乐意拉倒,看今儿晚上爷爷我怎么疼你!
我的脸刷地烧红了一半,陈旭阳已经换了鞋走出去,说了一声,我走了啊,刚刚把门关上,我还没还得及从床上蹦起来,衣橱碰一声就给撞开了。
顾鹏飞脸色绿得跟菠菜似的跳出来,僵硬地站在那里不动,显然刚才的打情骂俏全过程从头到尾一滴不漏地让他看了个清楚,这无疑是把他绑在刑架上一刀刀凌迟了个痛快。
我一看见他不知怎的,肚子里的火盆子就给打翻了,说,你看你现在像个什么鬼样子,顾鹏飞,你丫的魂儿还在不在啊?你守在我门口一晚上想怎样?你觉得你这样很可怜,很招人同情是不是?!
那我到底是为了谁?!他给骂得气血上涌,突然吼了出来,苏锐,我到底是为了谁变成这样的?!
从来都是温言软语的人憋急了还真不是盖的,我立马就给他的强劲声波震得愣了一下,他似乎也意识到他的嗓门儿吓到了我,转过头去不再吭声儿。
僵了许久,我也暂时按捺住,慢慢说,你要是没事儿了就回去吧……我跟你说,今天公司的事情很重要,我得马上过去,有什么问题……等你冷静下来再说。他听了半晌没反应,生硬地说,你是想去找他吗?
顾鹏飞,住口。我皱起眉头提醒他他已经过分了,谁知他反倒大无畏地走过来几步,冷冷地笑到,你会跟他在这张床上做爱吗?
我一阵火大,跳起来想给他一耳光让他清醒清醒,哪知巴掌还来不及抽出,他抢先一掌将我推倒在床上,然后翻身跨上来,把我死死按住。
我喘着粗气却并不怎么惊慌失措,我料他没这个胆子,只是底气十足地呵斥他,你干什么?反了你了!他的眼睛明明灭灭闪烁不定,看上去比我还要紧张,然后他偷偷地将狼手摸进我的上衣里,仿佛在乞求般地说,锐,我想……
我压根儿没反抗他,只瞪着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姓顾的,你敢。
他的手指颤了颤,咽了一下口水,十分不情愿地将贼手抽回去,我不屑地哼了一声,崽子就是崽子,如果是陈旭阳那老妖怪的话,这句警告绝对只能起相反的效果。
等他放松了对我的压制,我正准备起身,一股猛然扑上来的力量却重新将我推倒在床上,仿佛刚才的只是在热身预演,这次就完全没有手下留情。
他不顾一切地撕扯开我的衣服,纯棉的布料柔软却特别坚韧,于是破裂的时候有相当明亮纯粹的惨叫声,他的大手胡乱地抓揉着我的身体,皮肉,血液,内脏,连同骨头都像给揉搓在了一起,他由于发力而变得粗野的声音地在我耳边龙卷风似的咆哮着,敢……我让你看我敢不敢!……我就是不敢……你才会跑!……你就压根儿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惊得差点把舌头咬到,全身被他压得陷进床垫里起不来,只好挥舞着杀伤力有限的四肢说,你混蛋!只会逞这种能算什么男人!懦夫!
他的手指硬捅进我的嘴巴里,关节磕到牙齿上,指甲插到我的喉咙,感觉到异物的腺体不断地分泌唾液,顺着嘴角滴下打湿了枕头,说出的话全变成了呜呜呜的呻吟,他下手没轻没重,不知道是亲还是在咬在啃,反正一阵混乱,我觉得浑身都疼。接着他赤裸的胸膛紧紧贴了上来,皮肤快要烧焦似的烫,我像条被锅铲双面夹击的煎鱼一样左右摇摆,直到他的双臂绕过我的肩膀和腰肢,搂着我突然不动了。
我挣扎得精疲力尽,渐渐放松了力量,整个人顿时软了下来,他的脸埋在我的颈窝,吐出的呼吸轻轻骚动着汗毛,背后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的手抚摩过我的脊柱,还有突出的髋骨和瘦削的膝盖,我知道他喜欢我身上的骨头多过肌肉,以前我锁骨的皮肤上经常能找到这崽子留下来的细小的牙印儿。
摸着摸着,我便听到他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呜咽声,他说,对不起……我不是真的想侵犯你……对不起……
把人家压在床上,衣服都剥了,豆腐都吃遍了,还不是想侵犯?那别说你是想帮我按摩。
爱得这么苦这么累这么卑鄙这么卑微,还死不放手,人到他这个份儿上,也算是修炼得道,能等着升仙成佛了。
我憋足了劲儿,冲他结实的背上就是几拳,说,占了便宜你还委屈?你什么好的不学?脸皮厚了,学着来硬的了是不是?!他扬起脸看着我,眼睛里一片水气朦胧的,说,你和陈旭阳怎么变得那么好,你对他可以笑得那么好看,对我却只会皱眉头?苏锐,你说过要永远跟我在一起,你怎么可以爱上别人?我不耐烦地推开他坐起来,揉着被抓痛的手臂说,顾鹏飞,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你别玩儿小孩子脾气好不好,无聊死了。
他愣愣地看着我好一会儿,然后说,苏锐,如果你走了,我现在做的事情还有什么意义?见我闷不吭声儿,穿衣服穿鞋准备下床,他又说,你其实不想走,是陈旭阳强迫你的是不是?你为什么那么怕他?你告诉我……如果是这样,那我不会再和他合作下去,我就算和他为敌也不会让他把你带走!
我猛然回过头,眼睛瞪得圆鼓鼓的,说,顾鹏飞,拜托你别再做傻事儿了!放手行不行?你已经不爱我了,你看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只是在赌一口气!他一激动,一把拉过我的衣服,说,你为什么不让他放手?凭什么是我!我哪里不爱你?我什么时候不爱你?你用哪只眼睛看出我不爱你?!
我一气急,甩开他的手就跑,他身子一扑从后面死死抱住我把我往回拖,说,回来吧!我可以保护你!算我求你,锐,我不要脸了,我什么都不想要了,我今天就求你别跟着他走!
我感觉到他突然在我的身后滑下去,就快要跪在地上,忙转身一把将他拖起来,劈头盖脸就骂,你振作一点!你还有个人样吗!顾鹏飞,你到底清不清醒?你好好想想值得吗?这样死乞白赖过来的感情有什么意义?我讨厌你这样!我只想要你好好地坚强起来,好好地活!
我骂着骂着眼泪就往眼眶里充,是真的爱过,所以,一直想要看到的是他不惧一切,光芒四射,飞黄腾达运筹帷幄的样子,不是现在这么狼狈这么脆弱,这么不堪一击。
我把他拉起来推到沙发上,说,混蛋,你搞清楚,当初让我着迷的顾鹏飞,可不是你这样的!
他身体微微一颤,张了张嘴终于什么也不说不出来,愣愣地望着地板发呆。
屋子里突然变得很静,外面稀稀拉拉的滴答声传来,似乎是又下雨了,这几天的湿气特别重,天空阴气沉沉,绵绵的雨不大不小,不停不歇,整日整夜下得人心里憋闷。
我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一动不动的似乎已经冷静下来,于是放轻声音问,你肚子饿不饿?昨晚一宿没吃东西吧?见他呆着没反应,我站起来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说,我告诉你,我只会煮荷包蛋,凑合点儿啊。
走进厨房才发现,平时都是陈旭阳偶尔在捣鼓这些东西,我基本上连它的内部设施和物品摆放都搞不清楚,转悠了老半天,一阵笨拙的叮叮当当后,我端着一碗除了白糖什么都没放的荷包蛋出来了,一向对甜食过敏的我连尝都不用尝,闻着就觉得比那狗食强不了多少。
没想到这玩意儿姓顾的还能吃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把那蛋都快浇成腌咸蛋了,他一放下碗,就闪着满眼的小星星望着我,把我给望得信心大增,心想我这蛋不知道该煮得多好吃,才能把一人吃得感激涕淋的。正想着,顾鹏飞就特配合地说了一句,谢谢你,苏锐。
我一边拣碗一边说,怎么客套到我头上来了,不就是一两个蛋吗?你忘了我白吃了你多少顿火锅了?他一听总算淡淡地笑了,等我把碗收进厨房出来,他便已经整理好衣服站在门口,说,我该回公司了。我忙说,那我们一起下去,我得马上去陈旭阳那儿,然后我望着他表情复杂的脸,说,你回去好好工作,就别再东想西想了,我爸妈都还在这边,他们也老大不小的了,都舍不得我,你说我能走到哪儿去啊是不?别听人家说一就是一,你以前不挺三思而后行的吗?昨天晚上那种傻事儿你要敢再做,我绝对把你当盲流拖派出所去。
说完之后,我发现我已经像幼儿园阿姨一样婆婆妈妈了。顾鹏飞勉强笑笑,说,我能把这当成是你的承诺吗?我问,什么?他说,你刚才说你不会离开这儿,我想了想,说,如果你再这么一天到晚缠着我,那就说不准。他于是立刻把嘴巴闭得好好的,默默地看着我来来去去地拿包拿钥匙,结果我俩刚要走出门,家里的电话早不响晚不响,当时就开始响个不停。
我跑回去接起电话,里面叽叽歪歪一片吵闹,我喂了好几声,终于有一个慌慌张张的女声响起,说喂喂……是苏锐吗?你怎么不接手机啊?我一听好象是常小芹的声音,这才想起我睡觉时把机子调成了无声,还没来得及换回来,忙说,我马上就去工地那边了,有事吗?她那边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又特别吵,我提高嗓门儿,说,你那边吵什么呢,机子信号不好,你换个地方说啊,她似乎也没听清我说什么,只顾自己讲,说,你快点过来……我说,我不正往那边赶吗,要不是你这个电话我都在半路上了,又听她说,陈总什么什么,我说你跟他说我马上就来了,急什么?
电话那头杂音很是响了一阵,我断断续续听着常小芹的话,也没弄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正在我听得云里雾里的时候杂音突然变小了,估计是她走到了个信号强的地方,话筒里的说话声也就一瞬间就变得清晰起来,我这才发觉她的声音竟是带着哭腔的,她说,……陈总出事儿了!你快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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