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画 第五章 交易
夜色深沉。
楼道间传来“噔噔”的拐杖的声音。
那声音越来越近。
林若之竖起耳朵，他身边的那只鬼已经睡着了，冰冷的气息吹在林若之的脸上，林若之一直睡不着。
那声音停了一阵，又“噔噔噔”地响了起来，由远及近，直到门口方才停歇。
如此反复几十遍，林若之再也睡不着。
林若之很烦躁，忍不住爬了起来，想要出去看个究竟。
突然一个东西拽住自己，身后那只鬼低声道：“不要出去，那是鬼在找替身。”
林若之心中一惊，躺了回去，那只鬼趁机缩进林若之的怀里。
“什么意思？”林若之任由鬼在自己怀里拱着，他现在的心的温度肯定低于和怀里接触地方的温度。
“还记得今天那个老太太吗？那是一场交易，她用那本书来换取你的身体，现在她来了。”鬼解释道。
林若之心中一惊，想到今天老太太最后一句满含深意的话，原来所谓的钱就是自己的身体，不由埋怨道：“你今天为什么不阻止？”
“我阻止了的，但是她执愿太深，不会罢休，那本书注定是你的。”鬼小声说道。
“那你后来为什么不告诉我？”人家找上门了才告诉自己，早点告诉自己就可以早作准备了啊。
“我忘了。”鬼的声音更加小了。
拐杖“噔噔噔”的声音依旧由远及近地反复着，林若之则越来越心惊，不禁把怀里的东西搂紧了一点。
林若之突然感觉身上一重，鬼居然直接压在了自己身上，把自己压了个四脚朝天。
这种姿势是在有碍观瞻，也足够暧昧，但是在这种气氛下，林若之突然觉得有些滑稽，没好气的说道：“你要干嘛？”
“我压住你的魂魄，她就夺不走你的身体了。”鬼大义凛然地说道。
“谁告诉你这样的？”林若之半信半疑的问道。怎么觉得这个解决方法有些怪呢？
“我自己悟出来的。”鬼说道。
林若之气绝，但是当拐杖声停，敲门声响起时，林若之不由得忍下怒气，任由一只鬼替自己压着魂魄。
敲门声开始很缓慢，但是却越来越急切起来，每一声似乎都敲在林若之的心上，身上虽然有一个天然降热气，但是林若之还是禁不住流下冷汗。
敲门声更加剧烈了，林若之已经能感觉到对方的不耐烦。
再一阵局促的响声过后，敲门声突然停了。
林若之屏住呼吸，屋子里很安静，林若之几乎能听出两个呼吸声交叠在一起，而自己那个更为急促。
就这样过了许久。
林若之最先忍耐不住小心翼翼的问道：“她走了吗？”
“没有。”
“她在哪里？”
“在床边。”
林若之惊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但是他身上压着一个巨大的物体，这跳起来只是设想，头一转，就看到老太太一张脸正在床边，他几乎能感觉到那无神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看。
老太太的轮廓在床边若隐若现，月亮隐在乌云中，天有些黑，若不仔细看，就像一个黑影，或许会错以为是衣服抑或家具的影子，但是林若之几乎能分辨出它的轮廓，近距离的看着，林若之觉得汗毛竖起。
直到天微微亮，那个影子才突然消失。
“她走了吗？”林若之问道。
“嗯。”
林若之松了一口气。
“她还会来。”
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连续七七四十九天，若是还没有找到你，她会开始寻找下一个交易者。”平板的声音解释道。
“那怎么办？”林若之提着一口气问道。
“就这样，我压着你，你的生气被我所挡，他就找不到你了。”一本正经的声音。
“为什么一定要压着？”林若之想到他要被鬼压床四十九天，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因为我喜欢。”软软的，比床垫更舒服。
林若之气急，这只鬼明显是得寸进尺，但是自己现在又离不开他，不然非得把他踹下去。
林若之往里一翻身，鬼便被他从身上翻下去。
经过刚刚那一番，林若之已经完全没了睡意。但是身边只有一只鬼，那只鬼还喜欢往他怀里蹭。
“你是怎么死的？”林若之开口问道，把鬼从他怀里扯出来。
“不知道，我睁开眼就在画里了。”带着睡意的声音，似乎透着被吵醒不满。
“你叫什么？就算是鬼也有名字的吧。”
“冥，什么冥的。”模糊不清的说道。
“那我叫你小明吧。”林若之想了想说道。
“可不可以不要这个名字？”某鬼挣扎道。
“不可以。”
“你怎么会有呼吸？”鬼不是一般没有呼吸的吗？
“不知道，可能我还没死透吧。”带着更加强烈的睡意，头已经完全缩在林若之怀里。
没死透？
人为什么会没死透？
林若之暗自琢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