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中村将一个人回到家，打开鞋柜的那瞬间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仔细一瞧，原来是佐佐木千的室内拖鞋不见了，唇边不由漾起了一抹苦笑。
开始收拾行李了吗？
中村将下意识用手搓着胸口，「没想到做了这么久的心理建设，还是会心痛啊……」
面对佐佐木千的离去，中村将知道自己的心情矛盾得不得了，明明知道出国是一个好机会，却又舍不得情人离开自己。
「将，你身体不舒服吗？」
佐佐木千在中村将踏进演艺厅的当下就发现对方了，又因为他懂得情人的用意，所以并没有让中村将知道他已经发现这件事，直到余光看见中村将离开了，这才道别教授们飞奔回家。
一进家门佐佐木千就看见中村将皱着眉头紧抓胸口，还默默说了一些令人心疼的话，便再也忍不住了，决定出声叫唤对方。
「你怎么会在这里？」佐佐木千的出现让中村将很吃惊，瞬间不知道做何反应。
我明明才刚刚回到家，千应该还在演艺厅才对啊？
关上大门，佐佐木千握住中村将的右手，「先回答我的问题，哪里不舒服？」看着被抓皱的衣服，是心脏的部位。
中村将轻松的笑了一笑，「没什么，下午喝了杯咖啡，可能咖啡因有点重，所以有点心悸。」说着，不着痕迹地挣开佐佐木千开始加重力道的手，「我先放个东西，晚餐想要吃什么？」故作轻松的笑着，可是心脏依然抽痛着。
该死的，快点好，今天怎么会这么痛……
佐佐木千虽然有点怀疑，却没有阻止中村将的动作，可任谁都没想到就在中村将要转进卧房的那瞬间，他的身体便如同断了线的傀儡娃娃那般重重倒在地上。
「将——！」
佐佐木千傻了，明知道这种情况不能够随便移动昏迷的人，却不停摇动中村将的身体、不断呼喊他的名字，希望他能够醒来。
救护车载着昏迷的中村将和佐佐木千来到医院的急诊室，中村将的心跳、呼吸和血压让医生决定立刻进行急救，而看着中村将被推进急救室，佐佐木千总觉得心跳声大到连耳朵都能听见，什么前途、什么出国都不重要了，如果情人出了什么事，前途还有什么用。
坐在急救室外头，佐佐木千将脸深深埋在手掌里，一向相信没什么事不能解决的他首次如此绝望，看着急救室的红灯久久不暗，他多么担心等一下医生会摇着头走出来，那他一定会崩溃。
「千。」
突然一道沉稳的声音将佐佐木千从绝望中拉出来，抬头一看，是他的哥哥佐佐木万。
「哥……」
看见哥哥，佐佐木千马上就从一个坚强的男人变成一个小男孩，猛然抱住佐佐木万就哭了出来，而佐佐木万看着难得脆弱的弟弟，除了摸摸他的头之外，什么也没说。
过了好一阵子，激动大哭的佐佐木千停止了哭泣，而急救室的医生也走了出来，本来佐佐木千想自己上前询问情况，却被佐佐木万压住了肩膀，只能坐在原位看着哥哥的背影还有不断点头或摇头的医生。
「哥，将怎么样了？」看见佐佐木万跟医生道谢之后，佐佐木千当下就抓住自家哥哥的肩膀，急着想知道答案。
「医生说小将的身体很好，没什么问题，根据心理医生的说法可能是长期的郁闷累积在心里，现在又潜意识想要逃避某些事情，可能……」
「可能什么啊？哥！」
「可能会暂时昏迷不醒……」
佐佐木千跌坐在椅子上，口里不断重覆着那句『昏迷不醒』。
「我要去看将！」
佐佐木千突然跳了起来，却被佐佐木万一把抓住。
「你在疯什么？后天就在出国了，你给我回家收拾东西！」
佐佐木千甩开佐佐木万的手，「将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可以放下他出国！」
『啪』的一声，佐佐木万一巴掌打了下去，而这一巴掌的效果很不错，至少佐佐木千冷静了下来。
「不要在这里发疯，小将忍出病就是为了要让你安心出国，如果他醒来之后知道你没有出国，他会怎么想？」
佐佐木千没有回话，静下心来回想这些日子跟中村将的相处，本该吵吵闹闹的中村将为了让他可以安心出国，每天都假装没有出国这件事，天天都开心得跟什么一样，跟他一起上下课、吃饭，连床单都滚得比平常还要起劲。
我都已经要离开了，他还勉强自己露出笑容给我看，只为了能让我安心出国，连身体都闷出病来，我还情愿他跟我闹脾气、吵着叫我不要出国，不然就要说要跟我分手之类的……
「千，有句话叫做『爱情会让人变得盲目』，小将爱你爱到如此盲目，你要毁了他的一番苦心吗？」佐佐木万的轻声细语打动了佐佐木千的心。
是啊……我不能毁了将对我的付出，我不能让他昏迷得没有意义！
「哥，谢谢你！」握紧哥哥的手，佐佐木千的表情虽然还是很颓废，至少眼神充满了光辉。
「快回去收拾东西，哥哥陪你。」
「嗯！」
这一天，佐佐木千拖着行李箱来到医院，还有四个小时他就要登机离开日本，他是来见中村将最后一面的。
躺在普通病房的中村将就如同睡着那般，脸色红润、十分平静，仿佛轻轻碰他，他还会挥挥手跟你耍赖说：不要吵，让我睡。
佐佐木千把行李箱搁在一旁，拉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将，我要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看你，不过我一定会每天写信给你，希望哪天你醒来了可以一次看个够，然后把你睡着的这段日子补齐。等我回来，好吗？」边说边摸着中村将耀眼的金发，很可惜他没办法在最后一刻看见小猴子闪耀的眼眸。
叩叩两声，门把转了开来，走进房来的是佐佐木万。
「千，该走了。」
佐佐木万本来要直接送佐佐木千去机场，并没有要绕到医院来，可最后却拗不过弟弟，只好送他来看宝贝情人最后一眼。
应了一声，佐佐木千拉着行李箱，最后再看中村将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希望当他回国的时候可以看见健健康康的中村将，那个在他心里永远开朗的小猴子，下一次回来他一定要告诉中村将，他不要温柔、不要体贴也不要压抑，他要一个粗暴、任性又外放的金毛猴，只要能看到中村将开心的笑容，他什么都愿意。
佐佐木千在国外的生活并没有调适很久，也并跟他本身调整性很强也有关系，几乎没有时差的问题，而因为佐佐木万在当地有认识的人，不但替他打点好住宿的问题，也让他在紧急时有一个人依靠。
安排好一切之后，佐佐木千在开学前就已经熟悉住所附近的各种情况，也顺便利用这段时间在学校的网路上浏览课程，尽可能将所有课表填满，能够低修高的课程更是毫不犹豫的选择，即使未来几年会辛苦到过劳死，他还是希望用最快的时间完成学业，尽快回到中村将身边。
开学后，佐佐木千认识了一个新朋友，也就是他的室友，由于他的课表是全满的状态，课程有时甚至会有延续到夜晚，根本没有打工机会，于是在他哥哥的朋友，也就是房子的拥有者的同意之下，他征了一个叫做克利斯汀的室友，房租就当作他的生活费。
一开始，佐佐木千还以为这位叫做克利斯汀的男孩子是个女孩子，不只是因为名字的关系，还有另外一层原因，这位室友有着一头长到腰际的飘逸金发，而看到那头金色发丝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起远在日本、昏迷中的恋中村将，又或许是睹物思人的心理作祟，他同意让克利斯汀当他的室友，希望可以平静的过完这段国外生涯。
克利斯汀是法国人，五官完美得令人无法挑剔，精致的美丽无损他男孩子的气质，随和的个性更是让佐佐木千跟这个意外开朗的法国人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在某一次的机缘巧合之下，克利斯汀发现了佐佐木千的课表，整个人瞬间傻在原地，直接抽走课表就冲到佐佐木千面前，问道：
「千，你的课表是怎么一回事？你是要把自己累死吗？还有这个教授，他的课你居然受得了？你真的是神了你！」
一连串的问题让佐佐木千有点头昏脑胀，法国人的英文虽然不难懂，他的英文底子也不差，但是每当克利斯汀迅速用英式英文讲出一串话，甚至连断句都没有的时候，他就会觉得他快要晕厥了。
等搞清楚克利斯汀的问题之后，佐佐木千只是淡淡扬起一抹温柔到极致的微笑，笑道：
「有一个重要的人还在日本等我，所以我想用最短的时间完成学业。」
看着佐佐木千用洋溢着幸福和思念的表情说出这句话时，克利斯汀傻住了，不晓得是因为室友的痴情而心跳，还是因为那抹令人心动的笑容而心跳……
佐佐木千的课每天都排得满满的，若没必要，他不会让自己有空堂存在，每当晚上回到家，他都觉得他的精力快要被榨干，而这样的情况克利斯汀都看在眼里，很希望自己可以帮助他，即使知道这个温柔的人会这么努力是这了另外一个……
克利斯汀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他并不打算造成佐佐木千的困扰，也不想成为别人感情上的阻碍，帮助一份感情，总比毁了一份感情来得好，虽然爱恋还没开始就枯萎了，但他希望自己可以跟佐佐木千建立一个谁也不能打破的友情。
「千，你今天晚上还要去研究室吗？」
地点是学生餐厅，佐佐木千由于课业繁重，每天的第二顿或者是第三顿饭都是在这里解决的，因此，克利斯汀也很自然地会在中午或傍晚到这里来找室友。
S大附属艺术研究所内并没有餐厅，所以这里是S大的餐厅，放眼望过去大部分都是大学生，很少会有研究生到这里来。
餐厅里有金发碧眼的、棕发蓝眸的、整个人像巧克力的，各式各样的学生都有，可以说是一个小型国际村，而外国人的个性本来就比较热情外放，偶尔不小心同桌还能交个朋友，所以佐佐木千基本上是很喜欢来到学生餐厅来用餐。
佐佐木千抬颈看了端着餐盘的克利斯汀一眼，似乎要坐下来跟他一起用餐，便把放在椅子上的书包挪开，而克利斯汀也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我今天还要帮教授的忙，留个楼梯灯给我就好。」
佐佐木千的语气稀松平常，就像这样事他常做，而事实上也是如此，S大附属艺术研究所内的教授几乎都认识佐佐木千，首要条件是从来没看过一个研一的学生将空堂全部塞满，还尽可能低修高；其二原因就是佐佐木千优秀的程度超越教授们的想像。
「我说千，我知道你很拼，但是也不用拼成这样吧？」转转手里的叉子，克利斯汀送了一口义大利面到嘴里。
「主任教授答应让我提早毕业。」将碗里的汤喝完，佐佐木千开始收拾餐具，不冷不热的回应一句。
当场，克利斯汀无言了。
「……你这家伙对于可以提早结束学业这件事还真是意外执着耶，那当时不要来不就好了吗？」
「深造是我的目标，若我因为『他』而放弃梦想，『他』会自责的。」
语毕，看看时间还有剩，佐佐木千决定陪一下这个室友，当作休息、聊个天也不错。
克利斯汀当然知道佐佐木千口里的那个「他」是谁。只不过，既然会自责，但却又因为舍不得而陷入昏迷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啊？我还真想看看……
「我知道、我知道，这个你说过上百遍了，你是不是该走了？快要上课了喔！这里离研究所可不近喔……」克利斯汀用手里的叉子戳戳佐佐木千的脸，叉子上当然还带着番茄酱和他的口水。
「喂……」佐佐木千受不了的瞪了克利斯汀一眼，抽了一眼卫生纸在脸上随便抹一抹，
「我走了，你回家小心一点。」
「知道了！」
真是的，这么想日本那个小情人，又把自己搞得晕头转向，连放假都不回家，只为了那个提早毕业，怎么样都不合算啊……果然爱情会让人盲目到变白痴，我还是不要这么早变笨的好！
看着佐佐木千逐渐远去的身影，克利斯汀庆幸自己还没踏进盲目的爱情。
佐佐木千答应中村将的事一直没有忘记，每天都写信给他，虽然这个承诺是中村将昏迷时所说的，可他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过，就算再忙再累都一定会写完信才休息。
20XX年OX月XX日 天气晴心情：想念你
将：
距离我回去的日子还有四百天，你今天好吗？有没有晒太阳？哥哥有替你开窗吹吹窗外的凉风吧！
前几天有跟你说过教授答应我可以提早毕业的事，我很高兴长久以来的努力能换来这个结果，虽然我知道怎么样都不合算，该怎么说呢……其实我本来可以寒、暑假都回去看你，可是我很担心看见你之后我就会舍不得再回来美国，所以我选择不回去。
希望你不会怪我做出这样的决定，确实是自私了一点，另外，虽然天气很凉爽，还是要小心不要感冒了，躺了这么久，身体再好也会变虚弱的喔……
将，你什么时候会醒来？我想念你那有朝气的声音，还有歪七扭八的字体，我好希望你可以回信给我……
我好想念你…… ．
写完信，封好信封，佐佐木千准备熄灯休息，又尽管熄了灯，他依然可以看见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微晨光。
调好闹钟，两个小时之后他要起来晨跑，由于睡眠时间不够，所以他养成跑步的习惯，毕竟每天必须花费这么多体力，那么他就必须拥有更多的体力来应付这些疲劳，而精神再疲累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为了可以提早回到日本、回到中村将身边，任何付出都是值得的。
四百天之后，飞机巨大的涡轮引擎声划过天空，安稳的降落在机场的跑道上。
滑行、速度减慢，空姐甜美的声音响起，通知大家可以将安全带解开，并且帮助旅客安全、有秩序的离开机舱。
下了飞机，佐佐木千第一个动作就是望向天空。
日本的天空，我回来了；将，我回来了！
来迎接佐佐木千的人不少也不多，当中理所当然不会缺席的就是佐佐木千的家人，而让人意外的是连中村将的家人都来了。
「爸、妈、哥。」依序叫了自己的亲人，佐佐木千献上最亲密的拥抱，接着才跟中村将的父母亲打招呼，「伯父、伯母好。」笑着点点头，他总觉得伯父和伯母看他的眼神不太一样。
就好像、就好像……对，就好像在看女婿！
「哥？」佐佐木千疑惑的唤了自家哥哥一声。
佐佐木千和中村将在交往的事只有佐佐木万知道，佐佐木爸爸和佐佐木妈妈或许也有感觉到，但佐佐木千可以保证中村将的父母完全不晓得这件事。
怎么……他们会用这种眼神看我啊?
「伯父和伯母已经知道你跟小将的事情了。」佐佐木万温和、平淡的陈述事实，可这个事实对佐佐木千来说却是晴天霹雳。
我才刚回国，哥哥的礼物可送得真大啊！
「别那个表情，伯父和伯母什么都还没说你就已经一脸掉入地狱是怎么回事？」佐佐木万拍拍弟弟的肩膀，沉着冷静的弟弟也会有这么失常的一面，真是让他这个当哥哥的讶异，总算有点弟弟的样子了。
「伯父……伯母……」
中村妈妈对佐佐木千一向很好，而他当初把人家唯一的儿子给拐走的时候，一点罪恶感都没有，现在却有一种想要切腹自杀的感觉。
没想到，中村妈妈笑得比佐佐木妈妈还要灿烂。
「诶，小千，搭飞机很累吧？伯母跟你妈妈已经帮你准备好要洗尘了呢！别愣了，快跟我们回家吧！」
不只中村妈妈，连中村爸爸都走过来拍拍佐佐木千的肩膀，还替他拖了一个行李箱，所有人都笑嘻嘻的，只有他一个人愣在原地，若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真的很想大喊：现在演的到底是哪一出啊？有没有人可以告诉我！
原本佐佐木千很想先去医院看中村将，不过在中村妈妈兴奋的眼光和自家母亲欢乐的表情之下，他屈服了，在此，他深深觉得这辈子的三个软肋已经确立，第一个就是带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女人，第二个是他最心爱的宝贝，最后则是他家宝贝的母亲，也许……只是也许，永远不能翻身了。
欢乐的洗尘宴过后，佐佐木千再也耐不住性子，终于拗着哥哥载他去看中村将，分离了这么久，他相信哥哥知道他对情人的思念根本是用冲破堤防都不能够形容的，又因为深知弟弟的个性，佐佐木万也没考虑太久，当下就决定带他躲避长辈们的注意力，小俩口……不，兄弟俩就这样在深夜里偷偷前往医院。
好不容易贿赂成功，帅气的佐佐木万答应请辛苦的夜班护士们吃一顿宵夜，一解弟弟近两年来的相思之苦，只不过，他这个大哥真的有必要在这里充当牛郎吗？毕竟这里是护理站而不是应召站。
佐佐木千轻手轻脚地踏入中村将的病房，看着躺在床上的情人，那许久没经过阳光洗礼的皮肤净白，已经失去当年热血少年的形象，而金色头发更是因为长期未修剪，已经长到肩下，披洒在纯白色的枕头上，发丝一根根反射着月光，过于安详的表情总会让佐佐木千产生一股会失去这个宝贝的哀伤。
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中村将的床前，佐佐木千轻轻握住那只长期打着营养液而消瘦下去的手，内心的疼痛更是如同海水倒灌那般涌进。
「将，我回来了，你可以醒来吗？我不会再跟你分开了……」
佐佐木千静静凝视着中村将的面容，或并是因为沉睡的关系，两年来中村将的脸并没有太大变化，就连那安稳到让他心疼的容颜也没有丝毫变化。
两年了，佐佐木千长期以来的希望就是可以再好好看着这张让他心动不已的面容。
中村将没有南野荧与生俱来的艳丽，也没有西川桂打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娇媚，更没有东方佟可以治愈人心的笑容，可他佐佐木千就是对如此平凡却又不普通的中村将动了心。端祥着朝思暮想的情人，佐佐木千的注意力专注到没发现中村将被他轻轻包覆的手轻轻颤动了一下，等他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中村将已经睁开眼睛，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将……？你醒了？我的天啊！你醒了、你醒了！」
「千……会痛……」
佐佐木千激动得忘记中村将依然打着营养液，而中村将根本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醒来后喉咙好干、说话好痛苦，而呼痛声则是让佐佐木千立刻松开他的手，随后不忘按下床头的急救铃，还顺便打了一电话通知在家里开宴会的父母。
医生和护士们熙熙攘攘的进入病房，所有人的脸上都难掩喜悦，只有中村将一个人茫然的看着大家。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才睡了一觉就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变了，有谁可以来跟我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状况吗？
中村将发现他灵活的脑袋似乎变得有点迟钝，又所有的人都忙着开心，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呆愣，所以这个开心的气氛一直延续到中村将发出惨叫为止。
「呜哇……佐佐木千，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你今天不是要搭飞机出国吗？飞机呢？天都黑了，你的飞机不是下午的吗？你的飞机呢？你的学校呢？迟到会不会被退学？喂喂喂……你们哪个人回我个话啊！」发现自己吼了半天都没人理，中村将不太爽了。
只见所有人看看中村将又看看病床旁边的月历，全部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一起大笑，搞到最后还是没有人回答中村将的问题。
「喂！你们这些人！」
实在是气极了，想打人却又力不从心，中村将只能扁嘴生着闷气，最后还是中村将亲爱的恋人拍拍自家宝到不行的小猴子，说道：
「你放心，我不出国了。」
「欸？为什么？」
不出国了？那我前阵子是烦恼心酸的吗？还白白浪费住院的钱！
想了一下，中村将接着又问：
「干嘛不出国？」若不是身体现在无法有大动作，我一定先踹一脚过去！
「因为……我已经去过又回来了。」佐佐木千笑得很温柔，牵着中村将的手，将其握得紧紧的。
中村将眨眨眼，一时之间无法理解佐佐木千话里的意思，还是佐佐木万受不了的跳出来替这个傻猴子解释。
「小将，你整整睡了两年，千已经留学回来啰！」
这下子中村将终于听明了了，然后当他看见月历上小小的年份，这才发现他真的一睡就是两年。
难怪我总觉得千看起来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视线溜回恋人身上，中村将突然觉得睡了两年好像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他躲过了长长的思念。 「所以……你不会再走啰？」
中村将下意识握紧了佐佐木千的手，而佐佐木千也温柔的回说：
「嗯，我回来了，永远不走了。」
瞬间，周围的气氛一下子从嘲笑的嘻哈变回浓浓的深情，然后看着这一幕的亲人们也悄悄退出病房，将这个重逢的空间留给这对有情人，也相信他们往后的日子会更加情深、更加珍惜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