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何文知道许易今天会来公司。
但有些人就是这样，你不想见他的时候他在你面前晃，而当你想见他的时候就会发现明明在同一块地方却怎麽也找不到，电话也不通。
工作室、录音室、舞蹈房……所有他觉得许易会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仍然没有看见他。
从会议室出来，走到大楼走廊一侧的时候，何文无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却意外的看见天台凸出来的那一块地方似乎有人。
其实看不太清楚，但何文还是冲了上去，手搭上天台门的时候，另一只手捏紧了那张CD。
心一横，把门推开。
天台上风很大，对流的风一下子把他的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
何文走过拐角，发现凸出来的地方并没有人站著。
看错了？
“找我有事？”
何文吓了一跳，猛然转身，看见许易背靠著墙，随意的坐在地上，手里还夹著烧了一小半的烟。
许易看了看何文，又看了看手里的烟，眯起眼睛吸了最後一口，在地上按了两下掐灭烟头。
“你没有一个生为歌手的自觉。”何文看著被风吹走的烟头，皱起了眉。
“难得也要放松一下。”没有半点要起来的意思，许易仍然懒洋洋的靠坐著，手垂在身体两侧，也不管地上脏不脏。
低头看著他褐色的头发被风吹散，那神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有些木然。
“那天的咖啡好喝吗？”
许易的问题让何文有一瞬间的尴尬。
风吹得後脑勺凉透了。
“还不错。”
何文侧过身，其实那天的咖啡他根本没喝。
不过现在说也没什麽意义。
“嗯。”
许易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情绪，快得让何文没来及抓住，对方已经手一撑地，潇洒的起身了。
边走边拍著衣服裤子，何文愣过以後看见他已经拉开了天台的门，急忙叫住他。
“等等！”
“什麽事？”许易转头，两手习惯性的插在口袋里。
“这个，”何文看著表情冷漠的许易，把手里一直捏著封得很好的CD递到他面前，“还你。”
“哦。”许易点头，接过他手里的碟片。
“可以用这个出单曲，销量一定会好。”
这种情况下，他实在想不出能说什麽。
他根本没想到许易会那麽干脆的拿回去，可心里那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似乎并不是解脱。
“在你眼中就只有销量？”许易看看手里的碟片，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何文不知道该怎麽接口，半张著嘴。
“不管做什麽都是为了销量？”许易对上何文的视线，笑得平静，“以前也都是？”
脑子又开始空白，一时间竟有些不明白许易在说什麽。
以前？什麽以前？
“不用你担心。”许易有些失望的看著张著嘴却一言不发的何文，转身走下楼梯，“就算不用这首歌，销量我还是能保证。”
不，不对。
不是为了销量，就是以前的相处也不是因为他的销量好而刻意的迎合迁就。
何文跟上两步，挣扎著想要说点什麽，却正好看见许易把碟片随手扔进了走廊上的垃圾箱。
“你这是干嘛！？”
走近两步，何文有些气愤的看著许易，又把头凑近垃圾箱，试图看清楚位置後把扔进去的碟片拿出来。
“扔掉没用的东西。”许易的声音平淡的让何文觉得陌生，“不管你当初是以什麽样的情绪在和我打赌，在听这首歌，但我说得很清楚，这歌不会发表，只唱给你一个人听。”
停顿了一下，许易继续说道，“既然你不需要，我也不允许自己用它来创造‘销量’，那就扔掉。”
“随便你。”
说完便撞过许易的肩头，快步往楼下走。
许易看著他匆忙离开的背影，默默垂下肩膀。
还是不行吗？
本来以为今天男人是来向自己道歉的。
这些天也的确是故意不理睬他，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是来还CD的。
不管怎麽做都无法打动他吗？还是在他眼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赚钱的机器？
许易站在原地，突然觉得自己根本无法迈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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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不明白，如果你不再需要这首歌，它就不再有任何价值了。
何文回到工作室时的脸黑得吓人，所有人见状都纷纷躲避。
气势凶猛的往椅子上一坐，直接拿起电话拨了内线。
“我有些事情要提前离开公司。”边说边把要用的东西塞进包里。
“嗯，没事。”“那好，就这样。”“嗯，谢谢。”
简短的对话结束後，话筒被大力砸回原位，忙碌的工作室里所有人都跟著那话筒跳了一下。
当何文简单的关照了两句，卷著包消失在工作室门外之後，里面的人面面相觑。
“发生什麽事了？”
“八成跟许易有关。”
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轻松的卷著头发，看著所有人都一张囧脸，不放弃的继续八卦道，“我打听到他今天一直在找许易，消息十分确切。”
随著她的话音落下，工作室里突然一片诡异的安静，之後大家很快各归各位。
只有一个新来的小妹坐在角落里推了推眼镜，笑得花痴，“原来是年下啊~~呵呵~~”t跟工作室里的一派轻松完全相反，何文以高速飙车到家之後，把随身的东西往沙发上一扔，就往卧室里走。
脱了衣服裤子直接一头钻进被子里，有些愤恨的闭上眼睛。
为什麽会那麽烦躁，完全静不下来。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画面都来捣乱，理不出头绪。
况且刚才的高速行驶让他的手到现在还在发抖。
何文窝著被子，卷得牢牢的。
那首让他能够安然入睡的歌就这样没了。
记得许易说过只刻了一张，只有一张。
扔了就没有了。
何文皱紧了眉头，或许是世界上唯一一张。
“只唱给你一个人听。”
“只唱给你一个人听。”
“只唱给你一个人听……”
越想把这个声音踢出去越是清晰。
CD里的声音和许易现实中的影像结合起来回荡在他的脑中，搅得他心神不宁。
“他妈的……”何文低声咒骂著，一手掀开被子神色复杂的从床上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