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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上

书籍名:《凤皇游》    作者:阿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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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哼!”
周老头倒不像灵音那样欢喜,很轻蔑地大步走开。灵音咯咯地笑,说:
“太师慢行,灵音躬送。”
“妖孽,你莫要再迷惑殿下。”
这句讽刺很有效,周老头猛地杀回来。捏住灵音小巧的下巴,恐吓:
“一旦殿下失势,你的下场会非常凄凉!不要忘记,你本来就只是一个男妓罢了!”
“太师这句真好笑。灵音从来不曾迷惑殿下,是殿下要喜欢我。”
他倒不怕,还是笑个不停。耳垂上的金色圆环来回地荡。
“况且逼我来这里的,难道不是太师你吗?”
“你这等媚主的妖孽,老夫不屑与你交谈!”
周老头彻底爆发,用力摔开他。我连忙蹲下察看他的情况:
“小心!”
“你听得懂我讲话?”
他有点意外,长袖一拂,薄纱很轻佻色情地扫过我的鼻子。
好浓的香味。
我退后一步,拿手捏住鼻子:
“小人叫李盟,是申家的下人。”
“哦。申家。”
灵音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转身在旁边的大理石栏杆作势要坐下。跟随在他左右的侍女立刻递上一个长毛垫子,放稳妥了再请他就座。
“呵呵,申家…你过来,陪我说说话吧。”
看起来灵音现在的地位很高,我不敢明目张胆地违抗。立刻谄媚地跟过去,恭敬地问:
“大人想聊什么?小人决不保留!”
“边关上,谁来守城?”
又有人跪着送上酒壶酒杯水果糕点。灵音伸长雪白雪白的手臂,从银酒壶里倒出一杯红色的看起来像是葡萄酒的东西。接着把杯子递到我面前:
“答实话,这杯酒就赏赐给你。”
“是…听说是天朝六王爷……”
“他…还好吧?”
“是,虽然边关情况吃紧。但听说王爷状况不错。”
我猜不透灵音在打什么主意,只好老老实实讲真话。只见灵音面色刷的一白,慢慢点了点头:
“拿去吧。仔细别糟蹋了,这都是顶好的葡萄酒。”
他说完,自己反手拿起整整一壶,昂起头咕噜咕噜地就往嘴巴里倒。血红色的液体顺着嘴角往外溢,流过脖子,弄湿胸前的纱衣。
“※×※%×”
侍女们慌乱起来,唧咕着跑成一堆。大声嚷嚷我完全听不懂的鞑子话,也不知道在焦急什么。我疑惑地转过来继续观察灵音,发现那壶名贵的葡萄酒已经在他半倒半喝之下折腾得差不多了。接着他眯着眼睛甩了甩空壶,啪地一下扔掉,又拿起另外一壶酒。
“大人,别喝了。”
第二壶喝到最后,他整个人已经摇摇晃晃了。我赶上去一把扶住他,冲那堆还在瞎转圈的女人吼:
“喂,还不快来帮忙!”
可惜她们完全听不懂,只会一个劲地尖叫。
我被她们的尖叫声弄得头晕,只好自己用力半扶半抱起已经喝醉的灵音,沿着石廊前往走。而那些女人终于开窍,懂得在前面引路。
灵音虽然看起来瘦弱,但是我和他半斤八两。才拖着走了一会,我就已经满头大汗不断喘气。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辛苦了,你退下吧。”
突然肩膀上一轻,我抬头一看,看见一个陌生的满身黄金的男人。男人五官平凡,属于那种扔进人堆里认不出来的类型。但是眉毛特别浓,像拿毛笔直接刷出来一样。
全部人都安静下来,纷纷伏在地面上跪拜。
灵音睁开迷朦的眼睛,娇艳得像朵盛开的花:“太子殿下……”
这个浓眉毛就是鞑子的太子?
我连忙把昂着的头低下去,偷偷吐舌头。
“怎么又喝酒了?”
听起来他很心疼灵音,和他说话的声音低沉温和,似乎怕吓着他。
“医生不是说不让你喝酒吗?”
“你……没骗我……我,很高兴……”
灵音打了个酒嗝,身体软软地往后面倒。浓眉毛一步赶上去扶住他,灵音干脆瘫在他怀抱里:
“六王爷,六王爷……”
“他很好,你不要担心。”
浓眉毛把灵音打横抱起,嘴巴贴在他额头鼻子上亲个不停。灵音挣扎两下,傻傻地笑:
“对,他很好…你答应的……”
“我答应你。”
他单手托起灵音的后脑,凑过来亲吻他。我往左右各自看了看,发现所有的人都很平静。没有半点惊讶。
“你们都退下吧。”
浓眉毛亲了好几下,笑容满面地对我们说。接着又指住我:
“你是天朝人?”
“小的是申家下人。”
“你留下吧。这里没人听得懂天朝话,他很寂寞。你陪着他,尽量逗他开心。”
我急忙磕头答应,站起来跟着浓眉毛走。拐了五六个弯以后,浓眉毛抱着灵音直接进了个金壁辉煌的房间。侍女不让我跟进去,拉着我一起在门外面等。
隔了一阵,里面渐渐传出声音。刚开始是反复挣扎声,铃声。接着有人细声哭泣,又有人压抑地喘气。喘气声越来越急促,夹杂在不曾停止的哭泣声里,最后变做一声低吼。
他们似乎一直有说话,声音很小。唯独有两句我听得清清楚楚。
灵音喊的是,真治。
浓眉毛太子衣衫不整地钻出来,指着我说:“你进去,小心侍侯。若敢多嘴,仔细脑袋。”
我磕了一下头,表示明白。
“※×……%¥#”
他满意地笑了下,又非常严肃地向众侍女们训话。声音非常大。那些女人气都不敢喘,一个劲地拼命点头。
他两只眼睛都肿着,蜷了双腿缩在床铺角落里。看见我进来,本能地往里面又缩了一点。我不是笨蛋,我知道房间里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一时间也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地把被弄脏的被单收拢整理好,交给门外守候的侍女。
“要点灯吗?”
已经是傍晚,阳光很弱。外加门上挂了毛门帘,房间里可见度极低。我只顾着观察灵音的状况,脚下一时没留神,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这样很好,你不要点灯。”
他的声音都哑掉了,不时咳嗽两下:
“你要是觉得太暗…那边柜里有两颗珠子。”
我拉开木柜,把两颗夜明珠找出来。珠子缝在米黄色软布口袋里,射出来的光芒因为那层阻碍而变得柔和不刺眼,可见准备这个的人也曾经花过心思。
“先擦把脸吧?”
在确认了珠子不会从柜顶上滚落以后,我回过身去捞泡在热水里的毛巾。拧干摊好,递到灵音面前。他双手捧着头,疲惫地说:
“先让我歇歇。”
“唉。”
我只好把毛巾搭在手臂上,准备爬下来坐在旁边等他恢复心情。手忙脚乱之中左脚勾住了厚重的床帘,整个身体立刻失去平衡,眼看就要象滚皮球一样从床上跌下来。
灵音大吃一惊,急忙伸手拉住我。结果反被我拉着一起掉下来。两个人跌成一团,摔了个面青鼻肿。
“哈哈哈哈。”
我们相互看了眼对方,齐齐一阵大笑。然后相互搀扶着站起来。灵音心情有所好转,说:“看你的模样,从前没有侍侯过别人吧?”
“…我,我只负责养马。嘿嘿。”
我尴尬地笑,摸后脑。
“你叫李盟?你陪我说说话吧。”
“要说什么?”
“随便。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吧。”
他回到床上重新躺下来,闭上眼睛。浓密而杂乱的长黑发披散开,非常好看。
“李盟,你的声音和我的某位朋友很像。”
“嗯?!”
我顾着看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被吓了一跳。
“他是个很好的人。亲切,热情,待人不分贵贱一视同仁。我很喜欢他,可是…我却出卖了他……”
“为什么?”
“因为我妒忌他,他得到了我最渴求的宝物。”
那双紧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带了点空洞,直直地望向我:
“呵呵,我不过是个男妓男宠。这样一副破烂丑陋的身体,除开讨好男人还能做什么?所以起初我还能压制心里面那个恶鬼,告诫自己要有自知之明。可是渐渐地,恶鬼越来越强大…我再也无法阻止自己妒忌他憎恨他。”
灵音沙哑的声音逐渐变得狰狞起来,内里的憎恨非常露骨。听得出来句句都出自真心。我从来都没有察觉到他对我的敌意。现在突然听见,心里面不由得有一点悲伤。
“陛下遣我出宫。他赐给我很多很多宝物,足够我一辈子都用不着为生计发愁——我根本不想离开皇宫。只有我留在皇宫内,才有可能见到他。哪怕只能偷偷看一眼也好,哪怕他根本不搭理我也好——但是没有用!陛下拒绝了我的请求!他说,他要让静安候安心!”
他双手掩面,肩膀剧烈地抖动:
“无论我怎样哀求,我还是被送出了皇宫。倘大一个皇城,再无我容身之所。这时周太师的人找我,问我是否愿意帮助他们…事成以后可以满足我任何一个愿望。我答应了,但很快又后悔了。因为他…他待我是真正的好,宁可自己受委屈也要救我一起走。”
还记得头一次被卓一波绑走后他提出要放火烧庄,用他作我替身送死。原来那时灵音就已经是周太师放在我身边的棋子。
“周太师就是利用他待人那份真心牵制住他。他用真心对我,我反而害他…我试过寻死,只求能一死了之斩断爱恨。但是伤口扎偏。熬了十余天,最后还是被救了回来。病势最沉重的时候他突然来看我,嘱咐我安心养伤。你知道嘛?他从来没有那么温和地和我说话…当时我真的高兴得快疯掉了,连泪水都止不住。结果他却突然对我说,现在只有你不动声色不引起别人怀疑地接近他。你要快点好起来。”
“啊!”
我再也忍不住惊讶:
“六王爷…怎么……”
“我一直很清楚,他不会爱我。但是…他却连一点怜悯都不肯给我,哪怕我快死了。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爱上不属于我的那个他…”
灵音的哭泣声越来越高,反复地念叨着质问自己。到最后连气都提不上来。我连忙上去扳住他的肩膀帮助他吸气。他难过得浑身抽搐,咬住牙关缩起身体。鼻子里淌出两道鲜血,滴落在被铺上。
“你怎么了?!”
这样的情况不正常!我迅速点亮油灯,一照之下才发现他面色比白纸还要白。额角泛着不正常的紫青色。
“不要…点灯……”
油灯的光芒似乎刺激到他。他缓缓地睁开眼睛,冲我摇摇头。我气急,吼:“我去叫医生!”
“我没事,稍微休息就好。”
他背过身体咳嗽了一阵,翻过来小声地说。瘦弱的手一直牢牢地拉住我的衣服不让我去叫人。我狠狠地跺脚:“你这个样子叫没事?!”
“你敢去叫人,我就让温亚杀了你!”
他的态度异常坚决,非常倔强。
我无奈,只好暂时退让。
“好好好,我不说。我拧条毛巾你擦脸好不好?”
“我累了,想睡觉。”
灵音还是摇头,把自己躲进被子里面。不再说话。我没了主意,只好把装有热水的水壶搬到床铺的旁边,又把夜明珠拿下来。最后帮他塞严了被子,才担心地离开房间。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我就被人弄了起来。他们把我带回灵音所在的房间,丢在地上。那浓眉毛温亚太子正一面愤怒地等待着我,看见了抬手就是一巴:“让你小心侍侯,你倒把人侍侯成这个样子?!”
我捂着脸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心里暗自庆幸面具粘得够牢。
“太子息怒!太子息怒!”
“哼,我打死你这个狗奴才!”
温亚又抬手要继续殴打我,幸好被一个老人给拉住。老人说道:“太子放心,他无碍。是臣大意了,忘了告诫太子要作事后清理。才引发事端。”
事后清理???
我疑惑地望向温亚。他的脸上已经是红彤彤一片,嘴巴张得可以生吞三四个鸡蛋。老人笑了:“那东西要是留在体内,多少会引发不适。表现因人而异。公子反映虽然略微严重,但还算正常。太子下次小心就好。”

“听说二王子的军队,驻扎在城外五十里。虎视眈眈。”
老人话锋一转,把矛头对准战事。
“先生不必关心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温亚似乎有点不高兴,两道浓黑的眉毛纠结在一起,说。
五十里,相当于25公里。在数量有八万人的军队攻击范围来说,已经是一个很危险的程度了。不知道鞑子太子这边所掌握的军力又有多少,能让他如此镇定。
“太子慈悲,不忍对同胞兄弟下狠手。但……”
“先生,请注意自己的身份!”
他的声音有点大,听起来似乎非常介意别人提及这场内讧。老人连忙跪下来磕头,不断道歉。温亚这才哼了一声,叫他起来。
灵音还在睡。额头上全是虚汗,蒸得小脸红通通的。整个人还是蜷成一团,像个婴儿。我按照老人的吩咐,拿温毛巾替他擦干汗水。又替他换了件衣服。
老人摇摇头:“为何要救他?他这种人,还不如死了干净。”
开始我非常惊讶,很快那些惊讶就转变成愤怒:“你…你!!你才死了干净!”
“虽然太子不让说。但这京城,怕是要守不住了。”
老人慢慢地说话,很是怜惜地望了眼灵音。
“本来瓦里反叛,是为不忠。但他立刻奉身份尊贵的嫡子二王子为主,自然也把那叛军的帽子给甩了。况且瓦里是第一勇士,国内众将多是他手下败将。对他很是敬畏。见他现在名正言顺,哪里会来救太子?眼下太子身边连3万兵力尚且不足,拿什么和二王子斗?这破城夺位,只是早晚的事情。这孩子如此姿色,太子落难后必定遭人抢夺染指。还不如趁早超生,免得再受苦难。唉,怪就怪自己生在乱世吧…苦命啊……”
“……………………”
我吞下刚才差点脱口而出的脏话,也叹了一口气。袁真阗曾经说过,他夺权,一为自己二为凤村。没有足够的力量,
“宫里药草种类不多,这副药方恐怕得向你家主子讨要。”
老人把药方递给我,我赶紧接过来。他慈祥地摸摸我脑袋:
“眼下申家和周家的同盟形同虚设,你人在深宫得放机灵点。一旦申家撤离,立马得跟上去。可别把小命丢在这里。至于我们周家,太师已经是半疯狂…再也看不清形势,又不肯听从去劝告。恐怕我这条老命,也快走到头罗。呵呵。”

原来他是周家的随从。
我抓着药方,理直气壮地跑回去申家大本营。申大妈问清楚情况,也没有为难我。叫戴晔带我去拿药。在回来的路上戴晔暗地拉我,偷偷塞给我一个纸团。我转到没人的地方打开来看,纸团里写五个小字:“太子军战败。”
太子军战败……
我有点茫然,先把纸条在火里烧了,再坐到床榻旁边细想。
这么大的消息,戴晔却是私下通知。既是意味着太子对内封锁了失利的事实。
为什么要故意封锁消息?
为了稳定后宫情绪嘛?或者,他认为自己还有扳回来的机会?
我想了一圈,弄出好几个假设——在这种混乱的环境呆得久了,我那迟钝的脑袋居然也跟着灵活起来。倒真不知道是可悲还是可喜。
戴晔每天都煎药送过来,每隔几天就塞给我一个小纸团。“太子军再败,退回城内。”,“求救部队突围失败,救兵迟迟不来。”,“再有五城宣布改投二王子,情势越来越坏。”。全部都是太子的坏消息。
之后消息断了三天,浓眉毛太子突然出现。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手上包了绷带。进了房间以后也不说话,一味安静地盯着灵音看。
“灵音,你好美。”
他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颊,灵音亦笑得越发的温顺。漂亮的眼睛微微弯起,但却依旧空洞。他的病还没好,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就像一个大的活动木偶。
“没关系,没关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乖乖地,在这里等我。”
“我不会输。”
温亚凑过去,亲了下灵音的额头:
“我不会输。”


100温亚离开的第四天,战败的消息终于随着太子军溃败和太子被捕的事实四处散播开来。而几乎就在同一天,温亚的脑袋挂在了瓦里大军阵营前方最高的旗杆顶上。我特意去高处看那个向灵音承诺自己绝对不会输的男子最后一面,发现他的表情安详双眼紧闭。倒没有死不瞑目。
接到温亚的死讯后,城里面非常安静。不出兵抵抗,但亦不开门投降。温亚的母亲临时掌握大权,坐上了国王的宝座。她用黑纱蒙着面孔,只露出苍老异常的眼睛。安静地望着周太师:“是你的欲望害死了我的孩子。你明明知道,他并不是迪亚的对手。如果没有你在旁唆使,他不会坚持硬碰硬。”
“不!太子殿下是国王陛下亲自立下的储君!他才是天命所归!”
朝臣都逃得七七八八。剩下几个也保持沉默没有说话。谁都料想不到情势居然会变成一边倒。瓦里军队虽然强大,但原本宣誓效忠太子的军队人数是瓦里军的三倍。结果等战争真正开始,那些誓言旦旦的人却一个都没有来。
人数稀少让暴怒的周太师更加突出。他吼叫着,气得吹胡子瞪眼。我躲在柱子后面,头一次觉得再次失败的他可能已经疯了。
“结果呢?”
悲伤的母亲摆摆手,流下眼泪:
“我不懂什么是天命,我只想要自己的孩子。既然我的孩子已经不在了,我就不会让迪亚得到完整的城市。这是我唯一能作的事情。而你们,就一起陪葬吧。”
剩余的军队牢牢地把通往外界的门封住。不许进,不许出。敢冒险靠近者,当场诛杀。刚开始大家还能保持冷静,观察形势。但是当粮食的储备越来越少时,人们终于忍不住发起暴动。军队一次又一次地镇压,城里面到处都是焚烧尸体的青烟。宫里面亦同样人心惶惶。每个人都尽量节省下口粮预备不时之需,包括我。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整整一个月后,连皇宫的库存粮食也宣布告急。只剩下军队还有固定的口粮供应。而在民间,死去的人越来越多。温暖的春天使来不及烧掉的尸体腐烂。细菌又带来疾病。如此反复,造成恶性循环。
申四娘终于感到事态严重,着令门下弟子和族人散开来寻找可以逃离的通道。于是戴晔来找我,递给我一个浸着药材的帕子。
“情况已经失控。”
帕子上的药味很浓,非常呛鼻。戴晔非常严肃地盯着我把简易口罩系好,然后一字一顿地对我说:
“一旦找到门路,你就立刻逃走。一刻也不要等。”
我点点头,跟着她走出宫门。但是两人冒住生命危险在宛如地狱一样的城市内逛了一圈,直到闪着寒光的长矛阻止了我们继续前进。有不听劝告的人在我们面前被活生生杀死,血流满地。
现在看来从内部逃跑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除非那位因为死了儿子而发狂的王妃良心发现下命令开门投降,又或者军队自身抢先崩溃内讧打开城门。
两条都是死路。
一来王妃绝对会坚持到底,二来在军队断粮前我们已经饿死。

回到侍卫形同虚设的皇宫后,正赶上老头来为灵音诊脉。他的病还是没有痊愈,不时发烧。精神非常萎靡。戴晔头一回踏进灵音的房间,眼睛看了看,伸手从老人那边接过灵音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手腕。
她诊了下脉,皱眉:“你开的药方不对。他得的是虚寒之症,但所开的尽是热物补药。”
老人捻起胡子:“否则,他的病怎么能拖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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