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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澜起宫闱(1)

书籍名:《毒手御江山》    作者:丹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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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渐浓。  
  北辰洛川城,洛川河畔,梦川楼一个季度一次的花魁大赛,经历了皇都的血雨腥风之后,又开始运转。可惜北辰熙宗皇帝新丧,各家花楼的营业时间受到严格限制,连带着四季花魁大比,都是把期限从十天压缩到三天。
  这不,先帝刚敛葬完毕,花魁大比三天的内容简单,几乎是草草开始。前两天时间,每天有二十个美人献艺,评出五名绝色,然后良宵竞价,第三天,前两天选出的十个优胜者登台献艺,一次性比出一个魁首,就算是“冬魁”。
  皇城里人心未稳,这花楼里人气大不如从前,一个美人能竞出百两银,就是高价了!
  也亏的梦川楼“威名赫赫”,这个冬天的四季花魁大比还算顺利,要比出“冬魁”,今天刚好是第三天比试,场面热烈。
  上官金永和小秋登上二楼,大眼扫了一圈,依稀在二楼的包厢里有几个朝廷大员的面孔,他终于感受到上次在这里,父皇那种愤怒的心情了!
  夜秋兴致勃勃,几乎是用拽的,拉着上官金永的手冲进二楼南面的一个包间,显然是预定的。
  上官金永被小秋拉着,险些踉跄着绊倒,正要出声嘱咐小秋慢点,包厢的门一开,就看见里面坐了两个人。
  丁寅,还有独孤千晓!
  丁寅正眯着眼朝下面的舞台看,听见声响,回头见是夜秋,笑吟吟起身,冲夜秋行礼。
  桌子另一边的独孤千晓就难过了,他老实的起身,拿眼睛询问丁寅,怎么这俩爷来了?看丁寅丝毫不理会的模样,只能硬着头皮冲着皇帝招呼:“公子好!今夜月色无双,正好出来散心,好巧……”
  上官金永冷冷瞥了独孤千晓一眼:“是啊,真巧。独孤日子过的越来越滋润了!”
  独孤立刻苦了脸:“不敢不敢!唉呀,我有点事情,得先回去,恕罪告辞!”他今天本是得了消息,丁寅要出现在这里,他寻思着丁伍和丁寅是夜秋的手下,正好通过丁寅,来问问丁伍的事情,不料竟撞枪口上!
  夜秋心情正好,哪里在乎独孤狼狈小心的模样:“独孤,走那么快做什么!今夜有好戏看,你要走?”
  独孤仰天长叹,死的心都有了,好戏?看好戏?千万别拿他做炮灰!念头正转,就听那位正主骂道:“做死么!滚回来!”
  得了,今夜不好过。
  今次冬魁大赛的热点,是弄月楼的晚风荷。这晚风荷号称北辰第一天籁,夜秋早已经听闻。让独孤把晚风荷的生平事迹交代一遍,夜秋乐呵呵看他受苦受难。
  在皇帝的眼刀中,独孤千晓抖着嗓子把晚风荷的奇闻异事讲了。
  原来晚风荷十岁出道,靠一副好嗓子在洛川城站稳脚跟。今天晚风荷十七岁,不做清官了,要挂牌迎客,自然趁着冬季花魁大比,夺得冬魁的名号,提高自己身价。
  夜秋听了独孤的一番话,点头,想了片刻,突然问:“独孤,你今天来是不是也要叫价?”
  赶紧摇头,绝望的看了丁寅一眼:“我是来找丁寅,问问关于‘伍斗米皮草铺’丁伍的事,不想……”竟然碰到你们!
  夜秋嘿嘿笑了看独孤那郁闷的模样,就知道他肯定在伍哥那里讨不了便宜。话头一转,问丁寅:“寅哥,辰姐没过来么?”
  “她一个女人家,来这里反倒碍手碍脚,丁辰已经去弄月喽安排了,我在这里就够了。”
  夜秋点了点头:“可惜我不能竞价,其实挺好玩的!”
  上官金永脸色冷了冷,把小秋的手扣的死紧,不出这个梦川楼,他不会放开。
  冬魁大赛鸣锣开场。在前九个美人献艺之后,晚风荷身穿粉色宫装,配一件白裘披风,淡妆出场。众人呼吸一窒,只见那晚风荷眉目如画,神色清冽,当真似腊月寒梅,暗香袭人!就看她在楼上楼下无数人的火热目光中,在舞台上柔荑轻挑,奏出一曲寒夜惊梦。曲调凄冷,却暗情涌动,让在场的人听的如痴如醉!一曲终了,整个比赛也随之结束,楼上包厢的客人以冬梅做票,尽数投给晚风荷。
  冬魁迅速产生,自然是晚风荷夺冠。
  接下来的良宵美人大竞价更是快速,其他九个美人被人以百两到一千两银的价格买走一夜春宵。等晚风荷出场竞价,整个会场瞬间安静。
  二楼东侧包厢首先喊出一个声音:“一千两银!”
  会场上下没什么动静。虽然在这纷乱的岁月,一千两也不低了,但与往年相比,一千两实在少了点儿。
  晚风荷端坐在舞台上,跟前垂一面薄纱,隐约看见她神色凄然,楚楚可怜。
  立刻,二楼西侧一个包厢喊:“一千五百两银!”
  会场上一片嘘声,价钱太低!
  歌唱的再好,价出的再低,也得卖!夜秋嘻嘻笑着,望着下面的晚风荷,今天他真想出手,亲自叫价!唉!可是身边这混蛋肯定不高兴!
  会场里的叫价声此起彼伏,出价迅速攀升至五十金!可也只是到此为止,再没人敢出更高的价钱了。
  就听主持大会的掌柜举着锤子高喊:“五十金第一次!五十金第二次……”
  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吆喝:“老子愿出五十五金!”
  众人大惊,纷纷往门外看。片刻走进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正是简小天。
  简小天入了门,寻一个角落站了,佯装淡定的神色,满身的泥土,一脸肮脏。
  当下就听舞台上的主事沉喝:“哪里来的小乞丐?做死么?把他给轰出去!”
  立刻有两个彪形大汉奔了过来,作势要对小乞丐动手。
  “人家出五十五金,你管他是什么人!难道你这里不是花楼,而是月老庙?配对还要看姻缘不成?”
  凉凉的声音,瞬间冰冻会场。人们寻声望去,正看见南面包厢探出一个少年的脑袋,正是夜秋。
  夜秋眉开眼笑制止了两个大汉的行动:“各位赶紧喊价啊,不然美人真被小乞丐抢走了!”
  众人倒是想喊,可是五十五两金,不是随便哪个人能拿的出手的!
  南面的包厢终于发出一个声音:“六十两金!”
  夜秋好奇的想看看,奈何他也坐南面,看不见是谁。朝丁寅使一个眼色,丁寅立刻朝北门二楼看台一个包厢打一个手势,对面片刻回了消息。丁寅抬头看了夜秋一眼,又看了上官金永一眼,沉沉道:“似乎是月王府的人!但不是上官朗月本人!”
  是那个对头家的?夜秋默然,脑海闪过一道光,连忙伸手冲对面打了手势,下了一道命令,对面回了一个收到的信号。就在此时,小乞丐亮声高喊:“我出六十五两金!”
  南面的包厢只是等了片刻,就报价:“一百两金。”
  全场寂静一片,那小乞丐高喊:“一百二十两金。”
  南面的包厢毫不犹豫:“二百两金。”
  小乞丐犹豫好久,追价:“二百二十两金。”
  你来我往,直到南面的包厢把价钱加到六百金,全场哄声一片。
  六百金,可不是小数目啊!年前先帝狠狠心给军队做皮夹皮靴,也才不过五千金!这一下子就出了六百金,在这个年份,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家能出的了这个钱!
  可是今天小乞丐好像无比的硬气,等人们都安静下来了,声音高喊:“我出六百五十金。”
  全场死寂一片。
  等了许久,再没人能出价超过六百十五两!主持人颇感无奈,挥手让人把小乞丐招到近前:“小乞儿,你哪里来六百五十两金?”
  小乞丐毫不胆怯,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朝那主事晃了晃:“我这里有一千两金,你得倒找我三百五十两金!”
  那管事气的浑身哆嗦:“好!来人,取三百五十两金的银票!”接过小乞丐的银票,然后把找头递给他,“你小子今夜有福气!晚风荷今夜是你的了!”
  小乞丐对晚风荷什么的毫不在乎,只是小心把找银票包好,揣在怀里。这才随着小厮,朝梦川楼后院走。
  晚风荷也轻轻的起身,往后院去了。
  后院,备的有各家花楼的马车。晚风荷来自弄月楼,自然有专车接她,顺带也要把出钱买她一夜的恩客接到弄月楼。
  时间还早,不到亥时。北辰朝野近来多事之秋,规定晚上自亥时三刻起宵禁。所以小乞丐随着晚风荷上了马车,立刻就出发。
  亥时三刻之前,俩人到了弄月楼。晚风荷一路默然,此刻也不说什么,径直朝自己的寝房去。
  小乞丐也不生分,硬着头皮,大摇大摆的模样,随着晚风荷上楼。
  弄月楼的胡妈妈磕着瓜子,皱着眉头看自家姑娘进了房,一口吐沫啐在地上:“真是糟蹋了一朵好花!白养活了十七年,竟然被一个乞丐买了开瓜夜!”看宵禁的时辰差不多了,吩咐手底下的姑娘小厮打烊收工,今天的买卖算是结束。
  晚风荷的寝房,香气弥漫,醉人心魄。
  晚风荷一改黯然神伤的模样,凝神看着小乞丐:“是谁让你坏我好事的?”
  简小天神色惊愣,刚才的温柔美女怎么变样了?
  晚风荷也不多言,早厌恶透了这个脏乞丐,手一抬,一枚金钗化作电光,破空刺来!直指小乞丐的眉心!
  小乞丐反应不慢,一个滚地葫芦,滚到墙角:“妈妈的!果然没好事!老子今天得了一两半金子,要把命搭上了!”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刚才一看晚风荷出手,就知道人家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
  晚风荷也没急着要小乞丐的命:“谁给你一两半金子?让你坏我事的?”
  小乞丐胆子不大,也挺惜命,可骨气却还是有:“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栽在这里,自然拿命换钱,怪不得别人!你杀我吧!”
  晚风荷脸色狂变,手里一翻,就拿了五枚金钗,抖手甩出,奔向小乞丐面门。
  这次金钗的速度可比上次快了十倍不止,小乞丐知道要躲,奈何已被煞气给迫住,双腿发软,躲避已然不及。
  “当当当……”一连串声响,五枚金钗被一颗小碎银子击落,然后光影一闪,三个人站在小乞丐面前,笑吟吟对着晚风荷。
  三个人,正是夜秋、上官金永和丁寅。独孤千晓和夜秋带来的暗卫老老实实立在门外,给几个爷守门。
  夜秋打落晚风荷的金钗,先出声招呼小乞丐:“小乞丐,快点快点,地上六枚金钗,你捡起来,分我三枚!这买卖你做不做?”
  简小天这辈子迟早死在钱眼里,立刻忘了刚才命悬一线的险境,连滚带爬扑出来,片刻把六枚金钗抓在手里,努力站起身,从怀里摸出包好的三百五十两金子的银票,加上三枚金钗,一起递给夜秋:“大爷你的钱收好了,我得走了,这里真不是活人待的地方!”
  夜秋嘻嘻哈哈一把推开简小天:“小子挺义气,先等着,我收拾了这个恶女人,还有更多金钗好拿!”
  简小天立刻闪到角落,离案发现场远远的,做金钗梦。
  上官金永心头大跳,今天的小秋不是一般的贪财,还把一个本性纯良的乞丐给引诱到金钱的陷阱里!唉……北辰国库的钱,还不够小秋花么?他还在转着心思,身边的小秋一个纵身,就扑向晚风荷!
  晚风荷从小秋三个人进屋,就惊讶的说不出话。她在晚风楼待了十年,周围也有不少自己人布下的眼线,怎么一个消息都没送进来?这三个人,其中一个,赫然是今夜她登台献艺的目标……步寅!
  原来丁寅今夜正是坐步寅打扮!
  偏偏夜秋的动作快如电,瞬间扑到晚风荷面前,不待晚风荷出手,双指急点,要点她肩头要穴!不料身后风声一起,腰间一紧,夜秋落入上官金永的怀抱!正要发怒,就听上官金永冷冷的声音:“丁寅,把晚风荷制住!”
  娘咧!这个混蛋什么意思?他只不过出手对敌,他有必要把他拉到门口么?
  “你想干啥?”夜秋气的浑身发抖。
  “让丁寅出手!你别摸那个女人!”上官金永气的心头直抖,一看小秋的手摸向晚风荷,他就受不了!
  这个混蛋!夜秋翻了白眼,朝简小天那里看了看,果然把国家的花朵吓傻了!
  另一边,丁寅已经快笑傻了,手下动作却丝毫不慢,拿一把折扇,使出点穴手法,朝晚风荷全身上下急点!
  可怜的晚风荷姑娘,一身娇躯哪能应付丁寅的手段,金钗还没刺出,已被点了穴道,愣愣坐在那里。
  夜秋反应最快,上前一指点向晚风荷下颌,让她不能咬合:“丁寅,把她嘴里的毒药搜出来!”
  丁寅愣了,扭头看着上官金永,看来这个皇帝见不的宗主碰别的女人!这才点了晚风荷的下颌,皇帝的眼就喷出无尽的怒火!
  一招手,丁寅把角落里的简小天叫过来:“小乞丐,你把指头伸进她的嘴里,在下面一排牙齿,后槽一寸的地方,有一颗药丸,看见没?就是那里,对,拿出来,别捏破了!好!她的金钗都归你了!”
  使唤人丁寅绝对不比夜秋差,只要有甜头,自然能让鬼推磨。
  简小天这辈子都没做过梦,今天一天把两辈子的梦都做了!梦里悬金佩玉,那说书的老头果然没说瞎话!
  夜秋恨恨的瞪着丁寅:“寅哥,你做什么不亲自动手?那些金钗值不少钱!”
  丁寅翻了白眼:“我得对得起守天吧?他不在这里,我可不能乱来,省的你以后抓我这把柄,不要本钱使唤人!”
  这个……好像的确是他夜秋的风格。算了,审问犯人最要紧:“晚风荷,你敢玩无间道!你知道不知道,你的那些副手和随从,在你去参加花魁大赛的时候,全被老子灭了!”
  雄赳赳气昂昂,就差迈步跨云江。
  晚风荷一脸惊骇看着夜秋和丁寅:“不可能!你们……”突然想起什么,乖乖闭嘴。
  “嘿嘿,你们是不是想找步寅?你们找步寅目的是什么?”不是为了一篇武功秘笈吧?
  晚风荷沉默。
  夜秋也不恼,猛的冲到晚风荷的跟前,双眼紧紧看进她的眼,轻轻的呢喃:“现在,你看着我的眼……一……二……三!”
  屋子里的丁寅和简小天惊讶看着夜秋,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上官金永安静站在小秋身后,隐约知道他的手段。
  果然,夜秋声落,晚风荷已被彻底催眠!
  “你们找步寅为了什么东西?”
  “‘云梦残篇’、北戌兵符。”
  “谁告诉你北戌兵符的事情?”
  “南宫怀秀。”
  “李锦和南宫家什么关系?”
  “李锦是太子,是南宫德外孙。”
  “你们与西蜀何人有联系?”
  “西门望月!”
  夜秋停下来,扭头看了看上官金永,该问的都问了,杀人灭口?
  “把她带走,关进天牢。看看还会不会有南锦那边的人来救她!”上官金永冷冷做了决定。
  丁寅是头一次看夜秋用催眠术,惊骇又羡慕:“宗主,那是什么法术?很厉害吧?教教我!”
  夜秋拉着上官金永的手往外走:“哪里敢劳驾寅哥!”
  丁寅一窒,垂头丧气。
  简小天却抱了一怀抱的金钗,赶紧追上夜秋:“兄台兄台,我把金钗分你一半,你教教我刚才的法术好不好?”
  夜秋一乐,停下脚,冲着简小天:“小天啊,你想学可以。不过这江湖规矩,得入我门来才行。这样吧,你随着你身后的大哥,去找我的伍师兄,让他亲自教导你,等你功力够了,我定教你这一手功夫!”
  简小天激动地浑身发抖:“真的?那多谢……哦……兄台我怎么称呼你?”
  夜秋眼珠转了转:“你叫我秋哥就成。我的伍师兄功夫精深,又很会赚钱,你好好跟他学,将来我拿出私房钱,咱们合伙做买卖啊!”
  简小天重重点头,先把自己的金钗揣怀里,然后把先前的三百五十两金银票和三枚金钗递给夜秋:“秋哥,你的!”
  夜秋爽快的接过来,直接塞到上官金永的身上,然后招呼了一声,拉着上官金永回皇城了。
  丁寅愣愣看着夜秋离去,然后低头看着简小天,可怜的孩子,被人卖了,还帮人赚钱!出门叫来几个属下,配合着独孤千晓,把晚风荷押向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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