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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页

书籍名:《大恶人和瓷娃娃》    作者:许小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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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松了一口气,挤出一个微笑:“你好。你是在等我?”

那人拍拍脑袋,哈哈笑道:“是啊,是啊。越大哥让我过来陪你练琴呢。”

看著安宁疑惑地眼光,他也惊讶起来,用手指著自己道:“是我是我。阿鬼啊。我们上午刚见过的。”

安宁愣了半晌,才把面前这个穿著正式的被揉皱的西装的黑发年轻男子和早晨那个黄发嬉皮联系起来。看著安宁惊讶地眼光,阿鬼也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又拿手摸自己的脑袋:“越大哥说你不喜欢人打扮的稀奇古怪,所以我把头发拉直染黑啦。把鼻环和舌环也去了。”

安宁这时也注意到他鼻子上贴著的小小的药布,以及说话时不由自主地吸气声,不由地啊了一声。

阿鬼担心起来:“怎麽了?是不是你还有什麽地方不满意?”

安宁歉疚地摇摇头,道:“你,你一定很疼的吧。”

阿鬼笑得眯起了眼睛:“还好啦。这点疼算什麽。”

他伸手打开浴室的灯,问道:“你是想洗脸麽?我帮你弄水。”

安宁费了一会儿工夫才习惯了阿鬼殷勤到比得上英国管家的服务。阿鬼对他很感兴趣,而且很想讨好他。是因为越云飞吧,安宁接过阿鬼小心递过来的一杯热茶,轻呷了一口,心里暗道。

阿鬼坐在对面看著他,笑眯眯地。

安宁忽然觉得他这副刘海遮住额头,黑发及肩的样子很面熟。看著安宁皱起眉头,阿鬼忙问:“茶叶不合口味?我重新泡一杯?”

安宁急忙摇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只是突然觉得你很眼熟。好像以前经常见过的一样。”

阿鬼想了一会儿,起身离开。一会儿拿了张CD回来,笑嘻嘻地递给安宁。安宁惊讶,唱片上那个斯文秀气,眼神羞涩坐在钢琴前的男孩,确实是眼前这个笑容大大咧咧,阳光灿烂的阿鬼。

阿鬼嘻嘻笑道:“我的钢琴弹得还不错啦。所以越大哥才让我来陪你啊。他们都很羡慕呢。”




大恶人和瓷娃娃7

阿鬼一转眼看见越云飞时,本来大喜,跳起来前去表功,走到半途才发现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越老大脸色不善,吓得钉在原地,怯怯地看看他,一句:“越大哥”,喊了一半又咽了回去。

越云飞一手拎著一个食盒,一手撑著门框,一双黑似点漆的眼睛在阿鬼和安宁身上转来转去,最终决定把烧的正旺的妒火小小地调低一点,脸上挤出一个微笑来:“阿鬼,我带了安宁喜欢吃的饭菜回来。你要不要留下来一起用晚餐?”

阿鬼眨眨眼,先惊後喜,惨被蹂躏,还好残存的一点理智告诉他越老大目前情绪远非正常时可比,急忙表态道:“不了不了,我今晚还要去酒吧,林晓哥嘱咐了我好几次的。”

越云飞阴的要下雨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点点,侧过身子,阿鬼跌跌撞撞地奔了出去。

待阿鬼的脚步声消失,越云飞心情变好,安宁失笑:“云飞,你平常到底怎麽跟人相处的?为什麽阿鬼这麽怕你?”

越云飞不答,把食盒放下,挨到安宁身边坐下:“你们刚才说什麽呢?那麽开心?”

安宁想了想,老老实实答道:“没说什麽特别的,不过是随意聊了聊。”

越云飞仔细地看了他一会儿,安下心来,拉著他一起出去吃饭。

饭後,越云飞看著安宁一副恹恹欲睡的样子,虽然心有不舍,还是大方地让他去休息。看著越云飞皱著眉苦著脸的样子,安宁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拉著他:“我下午休息够了,你要是不困,咱们说说话好了。这些年来,你怎麽过的?”

越云飞真是旱田闻惊雷,鞋子一踢便窜上了床。两人对视半日,不知从何说起。越云飞心满意足地伸手摸摸安宁的脸颊:“宁儿,宁儿,以後我再也不把你弄丢了。”

安宁想起他早上瓷娃娃的比喻,笑道:“你把我当瓷器啊?那等再过几年,我老了,丑了,瓷釉也脱了,只剩下个土坯,你是不是就把我扫地出门了?”

越云飞笑眯眯地:“才不会。宁儿你不管什麽时候都最好看。等你老了,我也老了,不定我那时就喜欢土坯呢。”

他想了想,柔声道:“怕就怕我自己毛手毛脚,会把你摔著了。”

安宁见他脸上难得地带著几分凝重,问道:“你遇上什麽事情?”

越云飞夸奖道:“宁儿你不仅长的更好看了,也变得更聪明了。不过你什麽事情都不要担心,我已经给你办好了护照,情况不好,咱们飞走就是了。”

安宁一愣,脱口而出:“你走了,阿鬼他们怎麽办?”

越云飞也是一愣,满心不高兴:“宁儿,你还真的喜欢阿鬼啊?”

安宁反应了一会儿,叹口气:“阿鬼,他可是全心全意地信任著你。你这样,他以後该去相信谁?”

越云飞扳过安宁的脸来,仔细研究,末了点点头:“宁儿,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那好吧,明天我去找林晓商量一下。不过,”他低下头来,在安宁额头上亲了一下:“宁儿,这个是我要的奖赏。而且,不要喜欢阿鬼啊。”

鬼使神差地,安宁在他跳下床离开的时候拉住了他:“云飞,一起睡吧。我一个人睡不安稳。”

越云飞刷地钻进了暖暖的被窝,动作那叫一个利索。




大恶人和瓷娃娃6

虽然阿鬼一脸开心,安宁自然也不会自大到认为来陪自己是件多麽光荣的事情,他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狐假虎威”的故事,自己现在不过是那只狐狸罢了。狐假虎威麽?似乎还是和越云飞一起看著图画书看得呢。

阿鬼起身道:“安大哥,那我先去琴房试试音,那张琴有段时间没用了。调好了,我来叫你。”

安宁见著他连蹦带跳地跑开去,朝後靠在沙发里。沙发柔软异常,一靠便深深地陷了进去,似乎在人的怀抱中一样。安宁扫过那张唱片,看著男孩那张嫩稚的脸庞,思绪慢慢地飘了回去:越云飞一点没变,这就是所谓的天生的领导者麽。

当十岁的越云飞第一次把安宁介绍给大院里的小夥伴的时候,虽然那时他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孩子王,还是有一些孩子提出了反对。越云飞当时什麽都没有说也没有做,但是很快,那些曾经反对过的小孩子们都主动过来跟他示好。唯一的一个爱穿红色衣服的小女孩,骄傲地像个公主,坚持拒绝降低姿态,和一个四处飘零居无定所的家庭的孩子做朋友。

那个女孩子,安宁还记得她一次去越云飞家中看见自己的时候,一脸的不屑和鄙夷的神气。那副神气,之後他在很多人脸上也见过。她说了什麽?

“安宁他父母都打扫卫生收拾垃圾,好脏的。我不要和他玩。云飞哥哥,你把他赶走吧。”

越云飞当时确实让他走了。但是第二天,越云飞又兴高采烈地出现在他家的小房子里,高高兴兴地接他去自己家中玩,并且保证那个女孩子再也不会出现了。他心中惴惴不安了数日,确实没人再来聒噪过。在几天後他听父母说起,院子里有个女孩子脑部受重伤昏迷住院的事情。他的父母可惜了半日,母亲摇头叹息,那麽漂亮的小女孩,穿一身红裙,像个洋娃娃一样,多可爱。

那天他走了之後,越云飞到底做了什麽?他一直不敢问。这麽多年过去了,越云飞在他的记忆中慢慢模糊的时候,那个女孩子的表情,和众多的脸庞融合在一起,却依然栩栩如生。

现在啊,仅仅是因为越云飞带著自己回到他的住所,他身边的人就迫不及待地想自己示好吗?

安宁正思绪漫天乱飞的时候,阿鬼从琴房弹出脑袋:“安大哥,已经调好了。你要不要来试一下?”

放下杯子,安宁走进琴房,不出所料,果然一切都是按他喜欢的布局设置。阿鬼笑眯眯地倚在一架黑色亮光大到豪华的钢琴上,一本琴谱打开摊在琴架上。安宁慢慢走过去坐下,双手拂过黑白分明的琴键,轻轻按下几个音符,又抬头阿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阿鬼已经开始大拍马屁:“安大哥,你的手真漂亮,一看就适合弹琴!”

安宁举起双手看看,手指修长倒是真的,不过这几年生活艰辛,大大小小的伤受过几次,钢琴家的手麽,那是怎麽都算不上了的。这麽想著,脸上不自觉露出几分惆怅。

阿鬼见他不言语,不知自己说错了什麽,噤了声,再不敢开口。

安宁招呼他坐在自己身边,慢慢指点。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安宁一心向学,又颇有天资,双手不停,一会儿工夫下来,一首简单的曲子也弹得像模像样。他面上露出笑容,停下来揉揉已经发痛的中指。

这根手指,前不久被撞了一下,果然还是不行啊。

阿鬼道:“安大哥,你手指受过伤吗?那就歇会儿,不然待会儿有得疼。你这样捏几下,这样转几下,很管用的。”

他见安宁看著他,忙道:“我的手指也受过伤,我知道的。”

安宁惊讶:“你怎麽会让手受伤?”

阿鬼耸耸肩:“我拿了一把锤子锤了下去。”一眼看见安宁脸色大变,急忙解释:“那时我父母逼著我到处演出,我实在受不了了,所以就这样干了。不过现在我给越大哥做事,就把手保护的好好的。我还专门去看过保健医生,这种调护方法就是他教我的。”

安宁心念一动,问道:“你为什麽这麽听你越大哥的话?”

阿鬼眨眨眼:“为什麽?我也不知道。”他偏著头想了一会儿:“反正跟越大哥在一起感觉很温暖,就像,嗯……”

安宁忍住笑,替他加上:“就像和家里人在一起?”他可没想到越云飞上午那副冰的掉渣的扑克脸,阿鬼完全是热脸贴在冷屁股上,竟然还觉得很温暖。再说了,工地上的工友们和大拳头肯定也不会觉得温暖吧。

阿鬼大摇其头:“怎麽能把越大哥和我家里那些人比?”他举起自己的右手给安宁看自己的小手指:“当年我受伤後,我父母立马把我丢在一边,全力培养我的弟弟和妹妹。我离家这几年,他们也从来没有找过我。对他们而言,我不过是一件失去了利用价值的物品罢了。怎麽能把越大哥和他们比?”

安宁伸手轻轻地放在阿鬼的右手上,满脸不忍。阿鬼嘻嘻笑道:“安大哥,你也是好人。”

安宁见他一脸轻松,心里满不是滋味。又听他突然来著这麽句话,问道:“你怎麽知道我是好人?”

阿鬼道:“林晓哥说,能为别人的不幸而悲伤的人,是真正善良的人。”

安宁想起那个戴著眼镜书生模样的人,道:“那你林晓哥呢?他是好人麽?”

阿鬼道:“林晓哥当然也是好人。林晓哥对我也很好。”

安宁打趣道:“那是不是对你好的都是好人,对你不好的都是坏人?”

阿鬼仰起脸,认真地想了一会儿:“不能这样说。这也是不一定的。”

看他一本正经地动脑筋,安宁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一笑,阿鬼呆呆地看了半晌,好一会儿才道:“安大哥,你笑起来真好看。”想一想急忙补充道:“你不笑的时候也很好看,但是笑起来更好看。”说完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越云飞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二人坐在钢琴前其乐融融,深情对视而笑的场景。那叫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厢醋海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大恶人和瓷娃娃8

可能让8纯洁的读者们非常失望的是,安宁和越云飞都非常非常地纯洁,两人像小朋友一样进行了一段非常纯洁的谈话之後,就手拉手纯洁地入睡了。

和小朋友不同的是,现在越云飞身材高大,之前两人可以头碰头手拉手,现在则转变为他可以把安宁整个儿地包住了。

越云飞很快地进入梦乡,安宁听著他发出的绵长平稳的呼吸,轻轻翻了个身,睁大著眼睛望著天花板。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还真不少呢。越云飞可以相信吗?他真是个好人吗?这里会是自己驻足的地方吗?

他瞥向身边的越云飞,窗外银白的月光探进头来,屋子里倒不是很暗。越云飞应该是做了个好梦,睡梦中嘴角微微地勾起,衬著笔挺的鼻子,显得分外的好看。

安宁眨眨眼睛。好人麽,越云飞应该说不上。看他的样子,说是恶霸倒还差不多。

可是,自己呢?自己是个好人麽?安宁想著老实善良的父母,自己也远不是一个好人啊。漆黑的夜里,他轻轻地笑了起来,也许,这样,最好。

安宁朝越云飞身边靠了靠,有些羡慕地看著睡梦中微笑的他,轻轻闭上了眼睛。

安宁没有好梦。影影绰绰地,一个黑夜悄无声息地欺近身来,会死麽?安宁静静地等著,那黑影却绕过了他,朝另外一个人奔去。安宁慢慢地看过去,黑影的一只手卡住了另一个人的脖子。那人却完全没有感觉到危险的临近,是谁呢?安宁好奇地看过去,开始的时候那人的面孔还很模糊,安宁仔细地辨认了半日,似曾相似的模样。安宁回过头去,走开了。走了几步之後,才猛然想起:那人是越云飞啊!

他急忙奔回去,越云飞和黑影都已经不见了,他到处张望,却什麽也看不到。他东奔西跑了一阵,赫然发现前边不远处蜷缩著一个人。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处,提心吊胆地走过去,那是越云飞吗?走一步,他的心就下沈一点……

短促地叫了一声之後,安宁大汗淋漓地坐了起来,愣了一会儿,终於松了一口气:原来实在做梦啊。他抬起手来擦汗,一边回过头去看越云飞,却见一块黑影正落在他的脸上。他吃了一惊,转过身细细看去,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手的影子。他坐著发了一会儿呆。

越云飞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见了象牙般肤色的一张精雕细琢的脸。眼见著瓷娃娃一时还没有苏醒的打算,他换个姿势,发现细细观赏了一会儿,心情大好。一张脸越看越爱,简直开心到要笑出来。眨眨眼,顺著小人儿白腻的颈子,从微敞的领口向下看去,春光若隐若现。看著不觉心痒,若不是在床上小心翼翼,只怕要手舞足蹈起来。手一动,却发现衣袖异常地沈重:安宁的手正牢牢地抓著他的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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