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重阳节过了之后,舒禹涟决定打着南下的名号搬到去华的别院去。
舒谢凝帮着他多配了些安胎凝神的香药,收拾一些东西。
“小凝,你休息一下吧。”舒禹涟拉住忙了一上午的舒谢凝道。
“我不累,倒是你,我不是说过多少次要你别这么骤起的嘛。”
“好了好了,你来,去华前些日子得了件东西,我用不着,但我知道你一定喜欢。”舒禹涟从桌上的阁子中拿出个红木雕花的盒子递给舒谢凝。
舒谢凝接过,打开一看。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卷淡黄色的书卷。
“这是……广陵散……”舒谢凝细细地看了,惊讶地说。
“没错。”舒禹涟笑道,“这是完整的手抄版,皇宫里的虽是真迹但缺了两张,这是去华和我的一点心意。”
舒禹涟搬到别院去了,别院和侯府相距甚远,去华便备了车马十天来侯府接舒谢凝一次给舒禹涟诊脉。
舒谢凝和舒禹涟挑剩下的小衣服,舒禹涟本想亲自送到寺院去,但去华和舒谢凝极力劝止,最后由舒谢凝代劳送去。
舒谢凝出门当然不会只有一个人了。
一路上夏幕夙还算正常,除了时常嬉笑外并没有其他的花样。
因为他知道舒谢凝的心情可能不太好,这次要去的寺院就是衡渊侯夫妇收养他的那个寺院,尽管他在记事之前就离开了那里。
来到寺院舒谢凝照例是先进大殿跪拜再去找住持。
夏幕夙这样的人自然是不信神佛的,连大殿也不进,在殿外晃悠等舒谢凝出来。
晃着晃着夏幕夙看到殿外另一侧的墙旁露出一截袖子,浓墨的颜色,上面点着深蓝的波纹。
“大师兄?”夏幕夙试探地一叫,一个三十二三岁的稳重男子从墙那边走出来。
“是幕夙吗?”
夏幕夙迎上去,大笑道:“是我啊,大师兄你怎么也到这寺院来了?”
孟景君无可奈何地一笑道:“哪里是我要来呀,是文默一定要进来拜一下的。”
“怎么,大师兄是和文大哥一起来的,真希奇啊。”夏幕夙打趣着,“文大哥不是也不信神佛的吗?”
“是不信呀,可是路过寺院之类的他总是要进去拜一下。”孟景君望望殿内,“问他吧,他就是什么都不说。”
夏幕夙拍下孟景君的胳膊,“别急,慢慢来,文大哥不就是这个性子嘛。”
孟景君也似有感慨,“哎,话是没错,这都十多年了还不是这样。”摇了摇头,问夏幕夙:“幕夙,你怎么也来这了?有任务吗?”
夏幕夙呵呵一笑,“大师兄,我跟你提过无数遍的人在里面,我是和他一起来的。”
孟景君也笑了,“哦,难得碰面,等一下介绍给我和文默认识一下,你看中的人总是没错的。”
夏幕夙说:“自然,自然。”
两人正互相打趣,一个一袭灰色长衫的人从殿里缓缓踱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发垂腰,脑后微微拢在一起一个蓝玉翡翠的簪子挽着。
“文大哥!”夏幕夙回头看见文默叫道,他自幼便熟识这两人,相处起来肆无忌惮。
“幕夙,”文默笑起来两只眼睛很好看地弯着,带着些读书人的样子,“你怎么到这来了?”
孟景君接口道:“我们等一下就能见到幕夙天天念叨的意中人了。”
文默道:“怎么?一起来的?”
夏幕夙朝殿里望了望:“恩,他刚也进殿里去了,蓝袍白衫,文大哥你没看到吗?”
文默也回首看向大殿:“这殿内供着是四面菩萨,许是错过了。”
话音刚落,舒谢凝就从殿里下来。
“这里这里!”夏幕夙招手,这几人都长得仪表堂堂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舒谢凝走近,夏幕夙就对孟景君和文默介绍说:“这就是我提过的,舒谢凝。”
舒谢凝不知所谓地抱拳打招呼。
夏幕夙又介绍说:“这是我大师兄,江南林门的四堂主之一的大堂主孟景君,这位是文默、文大哥。”
孟景君说:“兴会兴会,早就听幕夙提过很多遍了,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又转头对夏幕夙说:“小子,哪有一见面就介绍杀手身份的,换了普通人早就吓跑了。”
夏幕夙有些得意:“我的谢凝是普通人吗?”
舒谢凝被他两一唱一和弄得面上有些发紧。
文默看他两一眼,道:“别闹了。”转头看舒谢凝:“你就是衡渊侯府的二少,人称‘玉笛公子’的舒谢凝吧,兴会兴会,幕夙真是好眼光,不过要你迁就他这个捣蛋的性子也真是难为你了。”文默说话时语速很慢,字咬得异常清晰,是身体内虚的特征,竟让舒谢凝有非同一般的熟悉感。
夏幕夙对舒谢凝笑道:“你别看文大哥文文弱弱的,他可是收集信息的好手呢,这江湖的消息谁也没有文大哥掌握得齐掌握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