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陛下。”舒谢凝走下台阶跪在地上。
“平身。”瑞帝走到近处,看着舒谢凝垂下的发丝和着月光衬得一张素面竟好似发出了荧荧通明的光泽。“你到何处去了?”
舒谢凝刚站起来,听到问话又跪了下去。“回陛下,臣看夜间山间风光艳丽神秘,别有一番滋味,斗胆晚归,请陛下恕罪。”
瑞帝细细地看着舒谢凝低头露出的一截嫩玉一般的脖子,出神地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既没叫舒谢凝站起也没了什么别的话。
舒谢凝不急,也知道不能急,耐心地跪在地上,期待着瑞帝转身时能带走那一时心血来潮般的爱恋。
瑞帝默默地转身,走出两步,又转了回来。把一直藏在袖子里的那只玉笛拿出来,伸到舒谢凝低着的头的上方。
“给。”
舒谢凝不接,“陛下,臣无功不受禄。”
“这是……命令……”瑞帝喃喃道。
“谢陛下。”舒谢凝双手举过头接了笛子,两眼微垂,始终没有看瑞帝一眼,恭敬顺从的样子。重要的是,没有越矩,也没有希望。
瑞帝看了舒谢凝被月光装点的影子,终是淡淡地走了。
翌日,皇帝回到了阔别已久的京都,不顾已近黄昏立即召开了内阁会议。
舒谢凝自是不在皇宫里久留,快马回到了衡渊侯府。即便是快马,等他到达的时候也已经是夜半三更了。
看着自己竹林深处的小竹楼,舒谢凝不由想起了糊涂老人大山里的竹楼。
推门进去,里间竟透出隐隐的灯光。
一盏小小的油灯孤零零地亮在深夜里,铺了厚实毛毡的大床上一个人大字形地睡着,脸朝向门口的方向。
舒谢凝的心漏跳了半拍,一种熟悉亲切的充实感油然而生。
把行李静静地放在墙角,舒谢凝坐在床旁的椅子上端详起那张熟睡的脸。
半晌,把手轻轻地伸向放在被子上的包着绷带的胳膊,将要碰到又缩了回来。依旧是静静地坐着看。
两刻后,轻笑出声,换上一副严肃且若无其事的面孔。伸手捏上床上之人软绵绵的脸,用了三分的力。
“哎哟……痛……”夏幕夙有些迷茫地睁开眼睛,眨了两下,飞快地抬起手抓住舒谢凝的胳膊,“小凝,你回来了。”
傻呵呵地笑着挪过来,把头放在舒谢凝大腿上,像狗一样拱拱。
舒谢凝的心情突然大好,撇开夏幕夙直接从他身上跨过去,躺在床里侧。“好好睡。床都让你一个人占了。”
夏幕夙歪在一边呵呵笑了两声,呼地把油灯吹灭,摸索着贴过来,一只手环抱住舒谢凝的腰,把脸紧紧按在舒谢凝背上。
“谢凝,我想你了……”
“恩……”
“我真的真的、很想你……”
“恩……”
“你想不想我?”
“……恩……”
“……”
夏幕夙把舒谢凝翻过来,牢牢地箍在怀里。
好紧,舒谢凝半闭着眼,怀里的白玉药瓶咯得胸口生疼,为什么把我抱得这么紧,明明会消失的是你啊……
早上舒谢凝出门的时候夏幕夙还没有起来,背向外熟睡着。
舒谢凝打马出门,正好碰见刚回来的去华。
“谢凝,回来了。”去华招呼着,一个月不见添了数分稳重。
“殿下,早。我是昨夜回来的,还没有知会府里。殿下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啊?”舒谢凝下马道。
去华抓抓头,“陛下昨天回来了不是,开内阁会议不知怎么就想起我来了,昨天酉时开始今天丑时结束,我这不就只能这个时间才回来了。”
舒谢凝说:“殿下辛苦了。禹涟最近还好吧?”
“好着呢。害喜的症状也轻了不少,我前些日子定做了些小孩子的衣服,他说太多了要等你回来挑几个好的花样留下,其余的送给城外寺庙里的孤儿。”
“好,我从宫里回来就过去。殿下,我先行一步了。”
“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