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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悲观主义的花朵(34)

书籍名:《悲观主义的花朵》    作者:廖一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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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不准他会怎么想,喜欢还是不喜欢?在我们第一次做爱的时候,他不能置信地抚开我脸上的头发看着我--"还是你吗?"

后来,陈天有点不好意思地向我承认,他之所有不肯和我上床,还有一个不便言说的顾虑。

"我已经老了,我怕我不能满足你,你会不再喜欢我。"

他肯承认这个让我惊讶,这说明他不是那种认为男性权威不容侵犯的男人,足以使人理解他为什么吸引女人的爱情。他不是一个做爱机器,崭新的,马力强劲的做爱机器,一个人能不能满足你,要看他引起了你多么大的欲望,陈天从未满足过我,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

深刻的感情从来与满足无关,满足只能贬低情感,使情感堕入舒适,惬意和自我庆幸的泥潭。爱一个不爱你的人,一个登徒子,一个同性恋,那些无力满足你的人,这样你可以更加清晰地感受爱情的重创,没有虚荣心的愉悦,安全感的满足,甚至没有身体的舒适,只有爱情,令人身心疼痛的爱情。

――窒息你的自尊,抛弃通用的爱情准则,忘掉幸福的标准模式,剥掉这一层层使感官迟钝的世俗的老茧,赤裸裸的,脆弱柔软的,只剩下爱情了,要多疼有多疼,美丽得不可方物,改变天空的颜色,物体的形状,让每一次呼吸都带有质感,生命从此变得不同……

陈天一定以为我是个热爱床笫之欢的女人,就像我这张安静的少女面庞造成的错觉一样,这是另一个错觉。那些冲动,颤抖,尖叫,撕咬,都不过是表征,我渴望、追逐的是另一种东西,它有个名字叫做"激情"。它是一切情感中最无影无形,难以把持,无从寻觅的,肉体的欲望与它相比平庸无聊。我无法描述我在他怀抱中感受到的激情,那哪怕最轻微的触摸带来的战栗,让我哭泣,我感动到哭泣。它来了,又走了。是同样的手臂,同样的身体,同样的嘴唇,激情藏在哪一处隐秘的角落,又被什么样的声音、抚摸、听觉或触觉所开启?永远无从知晓。

我想我最终也没能使他明白这个。

52、

沉默不语。

我和陈天在奥林匹克饭店大堂的咖啡厅面对面坐了两个小时,最后是我要求离开的,因为这么沉默不语地对着他,我再也不能忍受了!我表现得像个傻瓜,却对自己毫无办法,我一声不出地坐在他面前,浑身因为充满着渴望而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这张弓除了微笑一无用处。我体会到了那种羞怯少女痛恨自己的感觉,我有无数的话要对他说,却不能开口,我

找不到恰当的方式和恰当的语言能表达对他的感受。越是这样我就越是难受,越是难受就越说不出,他送我回家的时候,我搂住他几乎要哭了,再有这样的一分钟,我的眼泪就真要落下来了。我这是怎么了?!

53、

晚上和林木,狗子,老大,老大的女友花春,徐晨,徐晨的新女友(他老换,记不住名字),阿赵和阿赵的老婆一起吃饭,然后去了紫云轩喝茶,然后狗子说喝茶没意思,越喝越清醒,大家就移位去了旁边的酒吧。

这一干人是北京夜晚必不可少的风景,你可以放心,你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总是在那儿,你只要打个电话--喂,你们在哪儿呢?你遍不会孤单了。有时候我想,如果没有他们,北京就不再是北京了。

林木在艺术研究院当差,每天跟这班闲人耗到半夜,第二天一早还去上班。他像那种老式的江南文人,热衷诗词歌赋、醇酒妇人。诗是真看,酒是真喝,妇人只是用来谈。我们都

给他介绍过姑娘,徐晨带给他的就更多,只看见他跟姑娘谈心,以后就再没别的下文。

"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我就不信哥们找不来!"

徐晨很是不服,当时凌晨一点,我们正在东四的永和豆浆吃鸡蛋饼。

"别回头,别回头,千万别回头!"老林的眼睛忽然直了,"就在你们身后,过一会儿再看,有两个姑娘!"

"你的梦中情人?"我闻到一阵香风,直着脖子问。

"差不多,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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