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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页

书籍名:《被称为皇帝的男人》    作者:水上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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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雷克萨那双仿佛狼一般的绿色眼瞳,在这时闪过一丝狰狞凶猛。

  「穿着军服出现在这样的音乐会里是件很没礼貌的事,不过大家都没有计较的意思,你应该拿出绅士风范,好好坐下来享受这场音乐盛宴吧!不要再让你父亲索罗多夫首相的声望持续下挫。」亚雷克萨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威胁之意说。

  伊格尔的眼神瞬间转为锐利。

  「只有声望没办法治理这个国家,现在统治这个国家的并不是皇帝,而是我父亲。」

  在这两个人的对峙下,他们的气势彼此冲突激荡,就像要擦出火花。

  「你说的没错,但如果连声望都没有,那么这样的领导者还能算个真正的领导者吗?」亚雷克萨的声音冰冷得就像冰块。

  空气中仿佛因为这两个人的对峙而激起阵阵电光。

  「大家叫你皇帝,你就神气起来了吗?亚雷克萨,你现在有的不过是在资本主义帝国积聚的不当财富,以及过去的荣光罢了。」那是非常低沉的嗓音,伊格尔边说边浮起一抹别有他图的微笑。「难得的纪念之夜,我们就别在这么美丽的公主面前争执吧!」

  他将视线投向我,那蓝色的眼盯着我不放,感觉就像被混杂了冰的寒风吹拂般,使我不寒而怵。

  「成熟一点,好好地享受这场音乐会吧!说不定明年的音乐会,我就看不到你出席了,亚雷克萨。」他特意多看我一眼,然后转过身消失在走廊的另一头。

  光只是他的视线就让我当场僵直。

  为什么他会这么说?


  



  亚雷克萨·拉玛尼诺夫

  为了我们的到来,镇长特意在观众席区隔出一个包厢,让我与彰人能够不受打扰地观赏演出,我们对面也有一个包厢,看起来似乎是提供给突然出现在剧场的伊格尔用。

  托他的福,接下来我根本没办法专心听演奏,边想边分神观看台上的演出。

  每年的建国纪念日,这个小镇都会举办音乐会,对我而言,这个音乐会别具意义,在这个镇里,许多人都是打从心底爱好音乐,直至目前为止,这个镇也出了许多引以为傲的音乐家,他们都在海外举行各种演奏活动,但每到建国纪念日一定会赶回小镇,在这个小小的剧场里举办音乐会。

  我的父母一向爱好古典音乐,小时候,他们每年都会带我来这里,所以这里积存了我相当多的回忆,虽然现在多了许多年轻的音乐家,但不论是主持人或指挥都与当时一模一样,听着那与我幼年时几乎一模一样的演奏,看着眼前这个存有我太多记忆的剧场,我总是会感觉心里一阵隐隐作疼。

  我的父母亲在王宫里都威严端庄,只有在私底下,我才能看见他们温暖柔和的一面,而我现在坐的位子是父亲常坐的,他常常让对乐器十分有兴趣的我坐在他的膝盖上,一样一样地告诉我那些乐器的名字和模样。

  现在彰人所坐的位子是整个剧场视野最好的位子,我的母亲总是坐在这个位子上,笑着对我父亲说他太狡猾了,居然独占我,然后拉着我的手,温柔地告诉我有关《黄金之环》的故事。

  那时有双亲的温暖环绕在我身边,我非常幸福,曾经想过那样的幸福会持续永久,根本想不到会在不久后失去爱我的父母及他们给我的幸福。

  在我隐藏身份、藏身海外的那段期间,我当然没有办法出席音乐会,现在每到建国纪念日,我就会到这里来,这场音乐会总是让我想起我在普鲁士所度过的那段幸福时光,也更能够体会我失去的究竟有多多。

  当我得到的财富及权力大到能够保护我的安全,我回到普鲁士,恢复原来的身分,每一年,这里的镇长都会寄一张邀请函给我,我会出席这场音乐会也是为了悼念热爱音乐的父母,及在那场革命里的牺牲者。

  但是今年……往年,我总是一个人坐在这个包厢里,品尝悲哀与苦涩,但今年,他在这里,我的彰人就坐在旁边的座椅上,看着他美丽侧脸,我的心又……

  现在所演奏的是我与彰人初识那天,一起去观赏的歌剧《黄金之环》,故事的高潮是皇帝向少女倾诉永远的爱所演奏的音乐,那晚,彰人听着那首曲子,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滑落下来,真的非常美丽。

  他的纯粹与泪光狠狠地打动我的心,他就像命运的天使,翩然降临在我的人生中,初时乍见,我的心就被他夺去了,想着他的事,心底洋溢着幸福的感觉。

  在遇见他以前,我是一个彻底冷漠绝情的人,我一直都在战斗,除此外,没有其他的人生意义。

  伊格尔的父亲索罗多夫杀了我的父母,夺去我所爱的国家,而让我能够忍耐孤独、一直战斗到现在的,是我对索罗多夫的恨,我知道即便报了仇,我的父母也不会回来了,从前那段美好时光也不会回到我身边,就算用暴力对抗暴力,我也只能靠着憎恨继续活下去,但是我心底那股对索罗多夫的强大恨意,想要复仇的心始终没办法消失,眼看国家一天比一天萧条,国民一天比一天困苦,我对索罗多夫的恨也就越来越深。

  初遇彰人时,我就已经感觉到忍耐的界线,如果那个时候没有遇见彰人……那么我现在会变成什么模样?如果要对那个握有绝对权力的索罗多夫展开复仇,应该只有暴力吧!我只能尽所能与索罗多夫对抗,这样一来,这个国家或许会更荒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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