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甘罗说张唐与赵王
约前23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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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罗（约前246年——？），战国时期秦国大臣，下蔡人，历史称神童。秦左丞相甘茂的孙子。甘罗从小聪明机智、能言善辩，后因受到排挤，被迫逃离秦国，不久死于魏国。甘罗年少时便投奔秦相吕不韦门下，做卿客。
当时，燕、赵关系紧张，秦王派刚成君蔡泽在燕三年，让燕王把太子送到秦国做人质；后又派张唐去燕国为相，企图距燕国联合攻打赵国，以扩大河间（今河北献县东北）一带封地。
张唐因曾替秦昭王讨伐过赵国，现出使燕国，又必经赵国，怕赵王挟恨报复，迟未成行。吕不韦亲自去请，但张唐仍不肯出行。甘罗自愿前去劝说张唐，晓以利害关系，最终说服了张唐；接着，他自己又愿作大使赴赵，以秦与燕、赵之间的利害关系，劝说赵王，先割让五座城池与秦，再联秦攻燕，掠地以偿。结果，凭借他的口才与智慧，说服赵王，发兵攻燕，取得上谷（今河北怀来东南）三十城，献十一城给秦。甘罗出使，没用一兵一卒，便取得五城。
秦王封他为上卿，并将封给其祖父甘茂之田宅赏赐给甘罗。本篇辩辞选自《史记·甘茂列传》辩辞精选原文：
秦使张唐往相燕，欲与燕共伐赵以广河间之地。
张唐谓文信侯曰：“臣尝为秦昭王伐赵，赵怨臣，曰：‘得唐者与百里之地。’今之燕必经赵，臣不可以行。”
文信侯不快，未有以强也。
甘罗曰：“君侯何不快之甚也？”
文信侯曰：“吾令刚成君蔡泽事燕三年，燕太子丹已入质矣，吾自请张卿相燕而不肯行。”
甘罗曰：“臣请行之。”
文信侯叱曰：“去！我身自请之而不肯，女焉能行之？”
甘罗曰：“大项橐生七岁为孔子师。今臣生十二岁于兹矣，君其试臣，何遽叱乎？”
于是甘罗见张卿曰：“卿之功孰与武安君？”
卿曰：“武安君南挫强楚，北威燕、赵，战胜攻取，破城堕邑，不知其数，臣之功不如也。”
甘罗曰：“应侯之用于秦地，孰与文信侯专？”
张卿曰：“应侯不如文信侯专。”
甘罗曰：“卿明知其不如文信侯志与？”
曰：“知之。”
甘罗曰：“应侯欲攻赵，武安君难之，去咸阳七里而立死于杜邮。今文信侯自请卿相燕而不肯行，臣不知卿所死处矣。”
张唐曰：“请因孺子行。”令装治行。
行有日，甘罗谓文信侯曰：“借臣车五乘，请为张唐先报赵。”
赵襄王效迎甘罗。甘罗说赵王曰：“王闻燕太子丹入质秦欤？”
曰：“闻之。”
曰：“闻张唐相燕欤？”
曰：“闻之。”
曰：“燕太子丹入秦者，燕不欺秦也。张唐相燕者，秦不欺燕。燕、秦不相欺者，伐赵，危矣。燕、秦不相欺无异故，欲攻赵而广河间。王不如臣五城以广河间，请归并太子，与张赵攻弱燕。”
赵王立自割五城以广河间。秦归燕太子。赵攻燕，得上谷三十城，令秦有十一。
甘罗还报秦，乃封甘罗为上卿，复以始甘茂田宪赐之。
译文：
秦王派张唐去燕国，想联合燕国攻打赵国以扩大河间一带的地方。
张唐对文信侯吕不韦说：“我曾经以为秦昭王攻打赵国，赵国君臣上下都怨恨我，说：“‘获得张唐者赏百里土地。’如今要去燕国就要经过赵国，我不可去。”
文信侯不高兴，但没有强求他。
甘罗问：“君侯您为什么这么不高兴啊？”
文信侯说：“我派刚成君蔡泽在燕三年，燕国太子已经来秦国做人质了，现在我亲自请张唐去燕国，他却不肯。”
甘罗说：“请派我去。”
文信侯训斥他：“走开！我亲自去请他都不肯去，你怎么能行呢？”
甘罗说：“大项橐生七岁为孔子师。我都已十二岁了，不让我试，干吧训斥我呢？”
于是甘罗见了张唐，开门见山问道：“先生你认为自己的功劳比武安君白起大还是小？”
张唐说：“武安君南败强楚，北面威胁燕、赵，战必胜、攻必取，获得城池不计其数，为秦国立下赫赫战功，我比不上他。”
甘罗又问：“文信侯与当年应侯范睢相比，谁在朝廷权势更大？”
张唐说：“那当然是应侯不如文信侯。”
甘罗说：“您真的知道应侯不如文信侯吗？”
张唐说：“真的。”
这时，甘罗说：“当年应侯让武安君攻打赵国，武安君不肯去，结果被逼得自杀。现在文信侯让您去燕国，你却推辞不去，我认为您这样做可是很危险的。我不知道您将死在什么地方了。”
张唐听了，吓得冷汗直流，赶紧对甘罗说：“你说得很对，我马上就去燕国。”
甘罗回到相府，对吕不韦说：“张唐已答应去燕国了，但我们不能大意，我想借五辆马车，为了张唐先去一趟赵国。”
……
赵王连忙出城迎接。
甘罗问：“大王您知道燕国的太子丹到秦国做人质的事情吗？”
赵王说：“我听说了。”
甘罗说：“知道张唐要到燕国去做相国的事情吗？”
赵王赶紧说：“也听说了。”
甘罗说：“燕国的太子丹到秦国做人质，这表明燕国信任秦国，秦国派张唐去燕国做国相，这表明秦国信任燕国。秦国和燕国互相信任，联合起来攻打赵国，赵国就危险了。秦国和燕国合作，是想扩张河间的地盘，如果你能割让河间五座城池给秦国，我可以让秦王把燕太子送回去，不与燕国结盟，而与赵国结盟。这样，赵国就可以乘机攻打燕国了，您看怎么样？”
赵王大喜，立刻把五座城池割让给了秦国。秦国送回并燕太子。赵国发兵攻国，占领三十座城池，把十一座城池献给了秦国。
甘罗完成使命，回到秦国。秦王赞赏他的聪明才智，封他为上卿，将早称甘茂的封地和住宅赐给了甘罗。
妙语佳言
应侯欲打赵，武安君难之，去咸阳七里而立死于杜邮。今文信侯自请卿相燕而不肯行，臣不矢卿所死处矣。
燕太子丹入秦者，燕不欺秦也。张唐相燕者，秦不欺燕也。燕、秦不相欺者，伐赵，危矣。
燕、秦不相欺无异故，欲攻赵而广河间。王不如臣五城以广河间，请归燕太子，与张赵攻弱燕。
论辩技巧
在上述奇辩中，甘罗主要是运用了对比法。在劝张唐时，他的一席古今对比“当年应侯让武安君攻打赵国，武安君不肯去，结果被逼得自杀。现在文信侯让您去燕国，你却推辞不让，我认为您这样做可是很危险的。我不知道您将死在什么地方了。”说得张唐毛骨悚然，冷汁涔涔，立马就出发了。
在与赵王的一番较量中，他也是运用了对比“……秦国和燕国互相信任，联合起来攻打赵国，赵国就危险了。秦国和燕国合作，是想扩张河间的地盘，如果你能割让河间五座城池给秦国，我可以让秦国把燕太子送回去，不与燕国结盟，而与赵国结盟。这样，赵国就可以乘机攻打燕国了……”赵王听了他的这一番利害对比分析，觉得甘罗的主意真不错。一则给秦国的土地可以从燕国补偿；二则秦国疏远燕国可使赵国安定，于是马上把五座城池割给了秦国。
对比手法是古今辩论家最常用的谋略武器，所谓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通过对比最能说明问题，也最能说服对方。为了引导对方认识某个道理，需通过对比，借助某一个类似的事物加以比较和说明，借助于对比，能把抽象的道理说得具体，能把深奥的哲理讲得浅显，能把生疏的事物说得熟悉。借助于对比，以晓之厉害，引起对方注意，启发对方思考，启迪对方思想，从而说服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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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传，基罗幼时聪慧过人，十二岁那年甘罗的父亲在朝当官。一天秦王把他叫去说：“你在朝居官，寡人待你如何？”甘罗的父亲说：“大王待我恩重如山。”既然如此，寡人让你办点私事，你可情愿？”“只要为大王，我死都甘心。”近来寡人得了一种病，非吃公鸡蛋不愈。
限你在三天之内弄几颗公鸡蛋来，否则罚你一死！”甘罗的父亲明知无法弄到，但王命如山倒，只得接受任务。回到家中，愁眉不展，唉声叹气。十二岁的儿子甘罗使问：“父亲今日回到家来，面带忧色，为了何事？”父亲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爹爹不必着急，第三天孩儿我去替你交差便是了。”公鸡能下蛋？我年岁已高，经事也不少，但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你年仅十二岁，能有何法？总是一个死，还是我去死好了。”“请爹爹放心，儿我自有办法。”第三天，甘罗上朝拜见秦王。秦王问：“你你为何今日不来朝见？你一个小小孩童来干何事？”甘罗不慌不忙地说：“拜靠大王，我父昨晚生了个小孩，不能回朝，特地让我来请假。”秦王怒气冲冲地说：“你简直是胡说！男人怎能生孩子！”甘罗马上说：“既然男人不能孩子，那公鸡岂能下蛋？！”一句话问得秦王哑口无言，答不上话来。秦王见十二见的甘罗有胆有识，便当场封他为丞相。
甘罗被封为“上卿”后，经常陪同秦王决策国家大事。有时，秦王与王后一起对弈也让甘罗作陪。一次，甘罗在帮皇后拾掉在地上的棋子时故意捏了一下王后的脚，以示对她一惯骄横的不满。王后对此大叫，要秦王斩了甘罗。但秦王爱才如命，就对王后解释说：“甘罗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才碰着而已，算了。”可甘罗一听却急忙一字一板地纠正说：“我不是不小心，是故意扞她的脚的。”正如俗话所说的，“女人脚光看不能摸”，何况甘罗不是摸而是捏，且那女人又是王后。秦王无奈，不得不依律而斩，十二岁的甘罗旋离人寰，古今的人们都说这是神仙该升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