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孙立人\/在缅甸活埋日本战俘？
孙立人立刻暴怒，冲了进去，抡起马鞭痛打，一边大骂：“你们不是人，是畜生。”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不容怀疑，叙述者是孙的老部下潘德辉，此人出身军统，在新一军原本是为了监视孙立人，后来却成为死党，与孙一起去台湾，一起坐牢。如果他是共产党的俘虏，为了抹黑国民党，编造还有可能。
故事的结尾，孙立人特意让潘安排人将几个日本女人送回家。我不知道孙将军最后怎么处置的那几名军官，估计也只能是抽几马鞭。国共大战在即，正是用人之际，要清算也得等战争结束以后再说。况且，按照某些中国人的逻辑，有了日本人在南京大屠杀时期的暴行，这点不人道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关于孙立人将军，最不靠谱的一个传闻是，在印缅战场曾下令虐杀日本战俘。说法一，命令手下，抓到的日本兵先审一下，凡是到过中国的，立刻枪毙。说法二，下令活埋了大量日军，具体数字是一千二百名。有太多证据说明这传闻很扯淡，根本不可能成立，偏偏又有太多人相信它是真的，而且认定孙将军这么做是对的，理由也是因为南京大屠杀。
为什么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传闻，会让那么多人信以为真，如痴如醉。在当下的互联网上，无论是不赞成虐杀日军俘虏，还是否认孙将军曾下过这样的命令，都会遭到网民不分青红皂白的谩骂。网民有充分发表见解的自由，但是中国网民在网络上的自以为是，暴露出来的极端戾气，既让人啼笑皆非，更让人不寒而栗。
广州一位三十八师老兵托人打电话给我，嘱咐一定要把他说的要点写出来，这位老者是孙立人部下，当年在师部谍报队服役，是活着的见证人。出于对老长官的热爱，他强调了以下几点：
第一，日本人非常顽强，生俘的很少，所谓活埋是胡说八道。第二，活捉俘虏可获奖励，为了邀功，也不会这么做。第三，为获得情报，任何一名被俘的日本士兵都有价值，为防止他们自杀，常将其捆绑在门板上，当时战俘待遇很高，有时甚至用飞机押送，如果要杀，根本没必要浪费时间。
这位叫梁振奋的老兵特别提到了孙立人的留美经历，说孙将军在美国学习军事，他接受的教育，不可能做出虐杀战俘的不人道行为。我并不太认同这个推断，它不能证明什么，反倒有美化美国佬的嫌疑。中国自古是礼仪之邦，在我们的儒教文化中，杀俘虏从来不被推崇，解放军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就明确指出“不调戏妇女，不虐待俘虏”。
恰巧腾讯新闻上有一条微博，说明即使是在和平年代，美军也可能存在性侵丑闻。美联社二十五日报道：“森丹斯电影节放映纪录片《看不见的战争》，讲述美国武装部队中为数不少的性侵案。援引国防部消息源：二○一○年，美国武装部队中有超过一万九千人在服役期间遭受“性创伤”。其中，受害女兵大约一万四千人，男兵五千人。”
我们讨论问题，必须就事论事，孙立人是否虐杀过战俘，关键是有没有，不是会不会。结论显然是没有，那么接下来讨论的第二点，应该不应该。答案也很简单，当然不应该，绝对不应该。对于那些非要说“有”和“应该”的网民，我只能无话可说。
孙立人注定是一个充满传奇的人，他比梁思成大一岁，早期学历几乎完全一样，都是清华出身，都是学土木工程，都是去美国深造，在美国拿到学士学位。早期的清华是留美预备学校，比中专略好一些，相当于大专。孙立人是清华的体育明星，据说曾身兼篮球足球棒球排球的队长，甚至进入国家篮球队参加了第三届远东运动会，决赛中击败日本获得冠军。
如果是太平岁月，孙立人很可能会成为梁思成那样的建筑大师。拿到学士学位不久，他进入弗吉尼亚军事学院学习文史。这个也让人不太明白，由于已有了工程学士学位，他改读文史，直接读三年级。两年后，又拿到了文学士的文凭。接下来，周游世界，考察列强军事。十年后，他成为国军高级将领中的一个异类，既不是国民党员，又不是出身黄埔。你可以说孙立人曾是杂牌军，最初的部队只是税警，后来的新一军三十八师，却是标准的王牌之旅。
国军中能打胜仗者很多，真正像孙立人这样，保持没有惨败记录的并不多。他是个特立独行的军人，与黄埔出身的将领常会有矛盾。国共大决战，他明升暗降，被授以虚职，成为陆军副总司令兼训练部司令，基本上成了个打酱油的。
孙立人因祸得福，避免了被打败的命运，保住了不败的名声。他手下那支雄师，最后在长春向共军缴械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