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后记(1)
鲁迅把人分为主子、奴隶和奴才，在他的眼中，女性和男性是平等的，应以解放自己，获得人的价值，做自己命运的主人来寻求生之道路，来反抗同族和异族的压迫、屠戮、奴役、敲诈、掠夺和刑辱。他说：“生命是我自己的东西，所以我不妨大步走去，向着我自以为可以走去的路；即使前面是深渊、荆棘、峡谷、火坑，都由我自己负责。”不仅如此，他对青年的指导也是诚恳的，热忱的，极其负责任的，“向青年说话可就难了，如果盲人瞎马，引入危途，我就该得谋杀许多人命的罪孽。所以我终于还不想劝青年一同走我所走的路；我们的年龄，境遇，都不相同，……那么，我只可以说出我为别人设计的话，就是：一要生存，二要温饱，三要发展。有敢来阻碍这三事者，无论是谁，我们都反抗他，扑灭他！可是还得附加几句以免误解，就是：我之谓生存，并不是苟活；所谓温饱，并不是奢侈；所谓发展，也不是放纵。”
鲁迅的杂文又多是批评的，批评出于不满，不满也出于对生命追求完善的天性。因此他的杂文又是否定性的，但是这种否定又是以有所肯定为背景，并非某些人所识的鲁迅的杂文多是“骂人”。他说：“在现在这‘可怜’的时代，能杀才能生，能憎才能爱，能生与爱，才能文。”（《七论“文人相轻”——两伤》），只有读懂了这些，我们才能懂得鲁迅灵魂深处对于我们中国人和全人类的大爱。
读鲁迅的杂文，常常能发现文字精练、内涵精辟的“炼语”，令人拍案叫绝，过目不忘，这是对我国新文化坚实而深厚的建设。“待到伟大的人物成为化石，人们都称他伟人时，他已经变了傀儡了。”（《华盖集续编·无花的蔷薇》）“运命并不是中国人的事前的指导，乃是事后的一种不费心思的解释。”（《且介亭杂文·运命》）
然而，权力掩盖现实的黑暗，扭曲甚至力图抹杀生命的残酷，迫使着鲁迅的杂文产生变奏，曲折，讽刺，反语，隐蔽，话里有话，带着愤懑，使先生的思想也有些偏激，本意有些隐晦，读时会有一些不易理解，文中会尽可能给予注解，只求对读者有所帮助。
在鲁迅五十五年的生命历程中，创作的杂文集达十六本之多。本书从先生众多的集子中挑选一些为大家所共认的经典作品编辑成册，衷心希望能得到读者、同人及专家的批评和建议。
编者
2011.6.22
2《河南》，初为月刊，后不定期出版，我国留日学生一九○七年十二月于东京创办。一九○一年“辛丑条约”后至辛亥革命期间，我国留日学生出版了许多书报，进行各种反清的革命活动。其中有十多种杂志以各省留日同乡会或各省留日同人的名义出版，内容偏重于有关各省当时的政治、社会和文化问题，从事民族民主革命的宣传和科学的宣传，《河南》就是其中的一种。
3《民报》，初为月刊，后不定期出版，同盟会的机关杂志。一九○五年十一月在东京创刊，内容主要是宣传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主张。自一九○六年八月第六号起由章太炎主编。这里说的受《民报》的影响，即指受章太炎的影响。
4“行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非”，比喻知道自己以前不对，语出《淮南子·原道训》。
5“君子之徒”和下文的所谓“正人君子”，指当时的现代评论派。作者在一九二五年至一九二七年之间，曾不断发表文章，对这个刊物的反动言论进行斗争，揭穿了这派人物的假面目和反动本质。
6木皮道人，应作木皮散人，是明代遗民贾凫西的别号。这里所引的话，见于他所著的《木皮散人鼓词》。鲁迅在这里借用“软刀子”来比喻现代评论派的反动言论。
7灵学派，当时的一个文学派别，提倡迷信与复古。
8“表彰节烈”，一九一四年三月，袁世凯颁布维护封建礼教的《褒扬条例》，规定“妇女节烈贞操，可以风世者”，给予匾额、题字、褒章等奖励；直到“五四”前后，报刊上还常登有颂扬“节妇”、“烈女”的纪事和诗文。
9君政复古时代，指袁世凯阴谋称帝时期。
10《贞操论》，日本女作家与谢野晶子作，译文刊登在《新青年》上。文中列举了在贞操问题上的种种相互矛盾的观点与态度，并指出了男女在这方面的不平等现象，认为贞操不应该作为一种道德标准。
11“重适”，即再嫁。
12“长生天气力里大福荫护助里”，即“上天眷命”的意思，元代皇帝在谕旨前必用此语。“薛禅”是元世祖忽必烈的称号，“聪明天纵”的意思；“完泽笃”是元成宗铁穆耳的称号，“有寿”的意思；“曲律”是元武宗海山的称号，“杰出”的意思。
13斥革功名，科举时代，有功名的人如果犯了罪，必先革去功名，才能审判处刑。
14“双烈合传”，合叙两个烈女事迹的传记；“七姬墓志”，元末明初张士诚的女婿潘元绍被徐达打败，怕他的七个妾被夺，即逼令她们一齐自缢，七人死后合葬于苏州，明代张羽为作墓志，称为《七姬权厝志》。
15这原是孔丘自述的话，说他从事整理《诗》、《书》、《礼》、《乐》、《易》、《春秋》等工作，都只是传旧，自己并未有所创造。后来“述而不作”便成为一种古训，认为只应该遵从传统的道德、思想和制度，不应该立异或有所创造。“不述而作”，也就是违背古训。
16S城，指绍兴。
17黄帝岐伯，这里指《黄帝内经》。我国著名的医学古籍，大约为战国秦汉时医家汇集古代及当时医学资料纂述而成，托名黄帝、岐伯所作。
18这一说法，在明代李时珍《本草纲目》的《人部》中有记载。
19曾大人即曾国藩，李大人即李鸿章，左中堂即左宗棠，鲍军门即鲍超。清朝的官僚，镇压太平天国农民起义的刽子手。
20新党，清末一般人对维新派的称呼。
21晋人，这里是指晋人刘伶。
22Th．Lipps，即李普斯（1851—1941），德国心理学家、哲学家。
23麻姑，神话传说中的仙女。
24泰戈尔（1861—1941），印度著名诗人。有《新月集》、《飞鸟集》等作品。一九二四年四月曾来中国。下面所提到的“竺震旦”是梁启超给他起的中国名字。
25罗丹（1840—1917），法国雕塑家。作品有《加莱义民》、《巴尔扎克》等。
26勖本华尔，现译叔本华。
27淮尔特（1854—1900），通译王尔德，英国唯美派作家。著有《莎乐美》、《温德米夫人的扇子》等。
28罗曼罗兰（1866—1944），现写作罗曼·罗兰，法国作家、社会活动家。著有长篇小说《约翰·克利斯朵夫》、剧本《爱与死的搏斗》等；戈尔基，现译高尔基。
29吴昌硕（1844—1927），名俊卿，浙江安吉人，书画家、篆刻家。
30“识荆”，是初次识面的敬辞。出自唐代李白的诗《与韩荆州书》：“生不用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
31仿单，一种说明书，内容为介绍商品的性质、用途和用法。
32“如夫人”，旧时对他人之妾的称呼，语出《左传》。
33“引车卖浆者流”，指卑贱的行业，这里用来讽刺林琴南。
34南亭亭长，指李宝嘉（1867—1906），字伯元，江苏武进人，小说家。著有长篇小说《官场现形记》等；我佛山人，指吴沃尧（1866—1910），字趼人，广东南海佛山人，小说家。著有长篇小说《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恨海》等。
35创造社，“五四”新文学运动中的著名文学团体，主要成员有郭沫若、郁达夫和成仿吾等。
36崇轩的通信，指胡崇轩给孙伏园的信《雷峰塔倒掉的原因》，刊登在《京报副刊》上。
37亡国病菌：当时的一种奇怪论调，认为用惊叹号的白话诗都是“亡国之音”，这里是讽刺意味。
38十番：又称“十番鼓”，“十番锣鼓”，由若干曲牌与锣鼓段连缀而成的一种套曲。流行于福建、江苏、浙江等地。
39“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意思是治理天下国家有九项应做的事，这里只取“经”“景”两字同音，语见《中庸》。
40《衡论》：发表在《晨报副刊》上的一篇文章，内容为反对写批评类的文章。这里是鲁迅对该文的顺笔讽刺。
41猃狁：我国古代北方的民族之一，周代称猃狁，秦汉时称匈奴。周成王、宣王时都曾和他们发生过战争。
42五胡，历史上对匈奴、羯、鲜卑、氐、羌五个少数民族的合称。
43Alps山，即阿尔卑斯山，位于法意两国之间，欧洲最高大的山脉，最高峰为勃朗峰。
44彼得和约翰，这里泛指外国人，这些都是欧美人常用的名字。
45西滢先生之所谓“某籍”，这里指鲁迅的籍贯浙江。
46“犹河汉而无极也”，河汉，即银河，出自《庄子·逍遥游》。
47Hamsun，汉姆生（1859—1952），挪威小说家。《饥饿》是他在一八九○年发表的长篇小说。
48Gorky，即高尔基。
49Artzybashev，阿尔志跋绥夫。
50“赘阉遗丑”，指时人骂曹操的话。赘阉，指曹操的父亲曹嵩过继给宦官曹腾做儿子。
51《广弘明集》，唐代和尚道宣编，三十卷。内容系辑录自晋至唐阐明佛法的文章。
52拓跋氏，古代鲜卑族的一支。公元三八六年拓跋珪自立为魏王，后日益强大，占有黄河以北的土地；公元三九八年建都平城（今大同），称帝改元，史称北魏。
53刘时中，名致，字时中，号逋斋，石州宁乡（今山西中阳）人，元代词曲家。
54双十节，中华民国临时参议院议决十月十日为国庆纪念日，俗称“双十节”。
55章士钊，时任段祺瑞执政府的司法总长兼教育总长，参与镇压学生爱国运动和人民群众的爱国斗争；提倡尊孔读经，反对新文化运动。
56“束发小生”，束发，古代指男子成童的年龄。这是章士钊常用的轻视青年学生的话。
57黑臀，春秋时晋成公的名字。
58“水平线”，现代评论社曾吹嘘他们自己的作品“《现代丛书》中不会有一本无价值的书，一本读不懂的书，一本在水平线下的书。”
59“头颅谁斫”，说的是隋炀帝杨广的故事。据《资治通鉴》记载，隋炀帝感到统治局面不稳时，拿起镜子对着自己照来照去，然后对萧皇后说：“这样好的一颗头颅，能是谁把它砍下来啊？”“髀肉复生”，指刘备。《三国志》中说，刘备投靠荆州牧刘表时，因无用武之地，很长时间都没有骑过马，他看到自己的大腿上长了赘肉，就感慨万分，痛哭流涕。
60M先生，指毛邦伟，贵州遵义人。曾赴日本留学，毕业于东京高等师范学校，一九二○年时任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校长。
61越俎代谋，原作“越俎代疱”，意思是掌管祭祀的人，放下祭器去代替厨师做饭。
62L学校 指北京黎明中学。一九二五年鲁迅曾在该校教课一学期。
63朋其，即黄鹏基，四川仁寿人，当时是北京大学学生，《莽原》撰稿者之一。
64江绍原，安徽旌德人，当时北京大学讲师。
65《验方新编》，是过去很流行的通俗医药书，清代鲍相编。
66Victor Hugo，即雨果（1802—1885），法国作家；《Les Misérables》，即《悲惨世界》，长篇小说，雨果的代表作之一。
67“坚壁清野”，坚壁，是加固城墙和堡垒；清野，是将野外的粮食、财物收藏起来。加固防御工事，把四野的居民和物资全部转移，叫敌人既打不进来，又抢不到一点东西，因而站不住脚。这是对付优势之敌的一种作战方法。出自《三国志·魏书·荀彧传》。
68“俎豆之事”，俎、豆，古代礼器，一般都是祭祀时用的，这里代指祭祀之事。
69“慢藏诲盗，冶容诲淫”，意思是财物收藏得不严实，容易诱发人的偷盗之心；容貌打扮得妖艳，容易诱发人的淫秽之心。
70霍渭厓（1487—1540），名韬，广东南海人，明代道学家。他著的《家训》中有的图中以朱墨两色标明分隔男女进出所走的路。
71指章士钊。
72“绑急票”，旧时盗匪把人劫走，强迫被劫者的家属在一定限期内用钱赎回，称为“绑票”。限期很短的称为“绑急票”。
73“内言不出于阃”，阃，即妇女所居内室的门限。
74李自成（1606—1645），陕西米脂人，明末农民起义领袖，被推为闯王。曾提出“均田免赋”的口号，部队纪律严明，受到广大民众的拥护。1644年1月在西安建立大顺国。3月攻入北京。后明将吴三桂引清兵入关，李自成兵败被杀。
75指林语堂。
76“费厄泼赖”，英语fair play的音译，原为体育比赛和其他竞技所用的术语，意思是光明正大的比赛，不用不正当的手段。后引伸为某部分人掩盖自己的丑恶和麻痹人民群众的一个漂亮口号。
77“义角”，即假角。
78指吴稚晖、周作人、林语堂等人。他们都曾发表文章反对或批评“打落水狗”。
79“中庸之道”，儒家学说。“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
80康党，指曾经参加和赞成康有为等发动变法维新的人。革党，即革命党，指参加和赞成反清革命的人。
81“以人血染红顶子”，清末的官僚和绅士常用告密和捕杀革命党人作为升官的手段，所以当时有“以人血染红顶子”的说法。
82“咸与维新”，《尚书》里的一句话，原意是对一切受恶习影响的人都给予弃旧从新的机会。此处指辛亥革命时革命派与反动势力妥协，地主官僚等乘此投机的现象。
83秋瑾（1875—1907），字璿卿，号竞雄，别号鉴湖女侠，浙江绍兴人。1904年留学日本，积极参加革命活动，先后加入光复会、同盟会。1907年在绍兴主持大通师范学堂，组织光复军，和徐锡麟准备在浙、皖两省同时起义。徐锡麟起事失败后，她被清政府逮捕杀害。
84谋主，是指当时绍兴的大地主章介眉，他是浙江有名的劣绅。他极力怂恿掘毁西湖边上的秋瑾墓，后来他又参与朱瑞杀害王金发的谋划。一九○八年被革命党人处死。
85模范的名城，指无锡。
86清流，指东汉末年的太学生郭泰、贾彪和大臣李膺、陈蕃等人。他们联合起来批评朝政，揭露宦官集团的罪恶行径，后为宦官所诬陷，以结党作乱的罪名遭受捕杀，史称“党锢之祸”。东林，指明末的东林党。主要人物有顾宪成、高攀龙等。他们在无锡东林书院讲学，议论时政，影响很大，并与在朝的正直官吏形成一个以上层知识分子为主的政治集团。后为宦官魏忠贤所屠杀，被害者数百人。
87燧人氏，我国传说中最早钻木取火的人，远古的“三皇”之一。
88刘百昭，湖南武冈人，时任北洋政府教育部专门教育司司长。
89严又陵（1854—1921），名复，字又陵，又字几道，福建闽侯（今属福州）人，清末启蒙思想家、翻译家。他主张变法维新，致力于西方自然科学和资产阶级社会科学思想的介绍，先后翻译了英国赫胥黎的《天演论》，亚当·斯密的《原富》（今译《国富论》）等书，对当时的中国思想界影响很大。
90这里所说“做”《天演论》，是说严复翻译《天演论》，不是完全忠实地依照原文的意思。
91华宁该尔（1880—1903），奥地利人，仇视女性主义者。
92指蒋维乔，江苏武进人，民国初年曾任南京临时政府教育部秘书长，当时任北洋政府教育部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