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融合起来了
分别了好久的老朋友会了面，手握得紧紧地，一个说，“您精神挺旺盛呀!”一个说，“我觉得您轻了十年年纪!”这种经常听见的对话决非寻常客套，这里头包含着无限的激动跟无上的喜悦。说出来的话虽然那么简单，可是够了，彼此心领神会了——所以精神旺盛，所以轻了十年年纪，全由于那史无前例的珍奇。
要是说得具体些，彼此心领神会的，大概有如下的内容。社会、国家有了确定的路向，而且是脚踏实地的、绝端正确的路向，因而咱们大家也有了确定的路向，只要脚踏实地往前走就是。这就产生一种非常安定的心情，该做些什么，该怎么样做，全都清清楚楚，永远可以跟“踌躇”“彷徨”之类的词儿绝缘。在那确定的路向里头，个人跟社会、国家的关系也显得挺明白。社会、国家的利益是个人最大最可靠的利益，所以个人的利益不能够跟社会、国家的利益冲突，个人的最主要的事情是争取社会、国家的利益。谁理会了这一层，谁就能够“去蔽”“去私”，虽然由于历史的影响跟旧来的习染，“蔽”跟“私”未必能够“去”得一干二净，但是多少“去”一部分，往后还将继续“去”，那是肯定的。
不安定的心情多么折磨人啊!前途茫茫，莫知所从，于是形容憔悴，搔首踟蹰。“蔽”跟“私”多么腐蚀人啊!心心念念脱不出个人的小圈子，绞尽脑汁光为个人的利益打算，于是丧失了作为真正的人的意义。现在咱们大家怀着非常安定的心情，逐步地在这里“去蔽”“去私”，咱们成了不受折磨、免于腐蚀的自由人，怎能不精神旺盛，年纪轻了十年?历史家不妨研究一下，在过去，咱们中国人民有没有一个时期像这五年来那样不受折磨、免于腐蚀的。我没有研究过，可是我敢断定说没有。惟其没有，所以这五年是史无前例的珍奇。
史无前例的珍奇从哪儿来?由于咱们中国社会开了史无前例的局面，由于咱们中国人民占了史无前例的地位，如毛主席指出的，咱们中国人民站起来了。人民站起来了，人民对于社会、国家的大事当了家作了主，一切的表现就迥然不同，从前办不到的，现在可办得到了。这是咱们眼见为真的事实，也是跟咱们中国同一类型的社会、国家里的人民共同经验的事实。这好像有些难以理解，为什么从前办不到的现在可办得到了?其实不难理解。人民当了家作了主，就有了共同的路向跟共同的目标，虽然大家干的是各行各业，想的是各情各理，可是像百川归海那样，路向都朝东，目标都是大海。路向同，目标同，无限量的力量就融合成一股伟大的力量，千千万万颗心就融合成一颗伟大的心。这是从古以来不曾融合过的，现在可出现了全新的事儿，融合起来了；那么，一切的表现相应地出现全新的样儿，跟从前迥然不同，岂不是必然之理。
从扑灭苍蝇到抗美援朝，从商量组织农业生产互助组到讨论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草案，就事情的大小轻重说，相差多么远。可是咱们以同样认真负责的态度对待这些事情，因为咱们知道这些事情全都是大家的事情，全都跟咱们共同的路向、共同的目标有关系，非把自己的力量、自己的心投进去不可。
我说从什么到什么，这是只提两头的说法，中间包括着许多事情。现在不说其他事情，光就提明的四件事情来看看，全国人民共同扑灭苍蝇的结果，苍蝇在全国范围内成为“孑遗”的种类，将会有完全被消灭的一天。抗美援朝的胜利不用多说，只消说这么一句就够了：这个胜利永远铭刻在中朝人民的心头，永远铭刻在全世界爱好和平的人民的心头，也永远鞭打着美国侵略集团的神经。至于互助合作的好处，农民跟其他行业的人一样，几乎到了家喻户晓的地步，组织起来已经成为普遍的信念，互助组仿佛还不够味，最好一上手就来个合作社。最后看宪法草案的全民讨论，全国人民提出的意见多到一百多万条，什么地方要加，该怎样加，什么地方要改，该怎么改，什么地方还得斟酌考虑，该就什么方面斟酌考虑，都给详细提出，真是一个字一个标点符号也不肯含糊，为的宪法是根本大法，是全国人民各方面生活的准绳。请想一想，这四件事情得到这样的成绩，假如在从前的朝代，办得到吗?从前绝对办不到，现在可办得到，最主要的理由只有一条，就是人民站起来了，一股伟大的力量、一颗伟大的心融合起来了。
逢到庆祝的节日，国庆节呀，劳动节呀，会集在天安门前的有几十万人。那几十万人的眼神跟脸色，那几十万人的步调跟欢呼，使人发生一种直觉——这就亲眼看见了这股伟大的力量，这就亲眼看见了这颗伟大的心。在另外的情形之下，咱们也发生同样的直觉。咱们读报刊书籍，或者到各处去走走，知道各种人物在各种方面活动。姓张的劳动模范创造了机械操作的先进经验，姓王的劳动模范获得了作物栽培的丰产经验，姓赵的小学教师提高了所任功课的教学效率，姓李的合作社售货员发明了便利顾客的服务方法……咱们或是遇见他们本人，或是看见印在报刊上的他们的相片，咱们知道他们的成绩价值多大，也知道他们怎么样取得这些成绩。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咱们不知道他们姓甚名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样儿，可是知道他们的成绩了不起。比如今年遭到历来少有的大水患，咱们读报刊，就知道某处地方防水抢险有多少人，另外一处地方又有多少人，他们的努力也许记得很简略，可是咱们凭经验凭想象来补充，就可以断定他们干了英雄的事业。知名识姓的也好，不知道姓甚名谁的也好，他们天各一方，业各一行，可同样是当家作主的老同行，同样为共同的目标而贡献他们的心血跟体力。咱们这么想的时候，他们在咱们的意念里头会集在一块儿了，像咱们在天安门前看见的队伍一样。于是咱们发生一种直觉——这就亲眼看见了这股伟大的力量，这就亲眼看见了这颗伟大的心。
我此刻独个儿坐在这里写这篇小文章，不读报刊也不开收音机，似乎跟外界完全隔绝。可是不然，我能够料知各方面的生活的情形。我知道许多勘探队分布各地，正在专心致志地勘探地下的资源。我知道兰新铁路、宝成铁路的修建工人正在使劲挥汗，争取早些日子完工，让火车早些日子在铁路上飞跑。我知道长江大桥的修建工人也不差劲，正在驱遣钢铁水泥，让它化为江面的长虹。我知道许多房屋正在全国各地修建起来。我知道全国各地的物产正在各种运输线上交流。我知道许多技术革新者正在绞脑汁，找窍门，追求生产效率的提高。我知道许多科学家正在努力钻研，理论方面跟实际应用方面，都要求迎头赶上。我知道各级学校的学生正在认真学习……这样说下去是说不完的，就此打住吧。总之，尽管记者、通讯员、著作家脑筋锐敏，笔杆勤快，他们报道的、描写的各方面的生活总赶不上实际那么丰富。这各方面的生活的进展也就是伟大的力量、伟大的心的表现。
正因为一股伟大的力量已经融合起来，一颗伟大的心已经融合起来，谁都觉得精神抖擞，勇气百倍，能够把自己的一份工作搞好。咱们都有自豪感，可是决不骄傲自满。缺点经常有，努力还很不够，咱们知道得挺清楚，惟其知道得清楚，缺点可以去掉，努力可以加强。咱们所以自豪，就在于能够这样脚踏实地地走向咱们的目标。
正因为一股伟大的力量已经融合起来，一颗伟大的心已经融合起来，咱们可以挺起胸膛说这样的话，就是写在咱们宪法序言的末了儿的：“为世界和平和人类进步的崇高目的而努力。”
1954年9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