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1月16日
我总是这样，明明是想靠近，却孤单到天明，沉默，似乎是我能给你的唯一。
我们的爱情是秘密，不能成立，就算我爱你也不能够证明……
嘘，安静听，心中的繁花盛开了……
抬头
阳光在校园里挥洒出一片又一片跳跃的色彩
北方的风
沙沙 沙沙
这声音像极了家乡的雨
让我无数次兴奋地冲到窗前
又无数次带着失落踱步、转身……
闭上双眼
我嗅到了长江边上悠悠青草的芳香
杨柳树将她那妖娆曼妙的舞姿献给一望无垠的江堤
无限风情 沾湿这一片沉默的梦境
雨声淋淋 踏着那起伏的山川
我听见纤夫的号子 嘹亮清脆
横跃那滔滔江水
想念 家乡 远方那一片纯净安详
那里有我深爱的人 爸爸、阿姨
爷爷、奶奶，还有他
那个陪伴我两千多个日夜的人
我想牵着他的手，和他走过南榭的郁郁葱葱
走过池塘的荷影重重
我想上大学，而不是大学来上我。我想要一种生活，它叫做苏紫紫
一、WHO AM I
苏紫紫，祝愿你有快乐童年
6月1日凌晨，早上好，苏紫紫。
晚上有假面舞会，不想去，害怕那众人表达亲昵和暧昧的地方。
外面起风了，我一个人走向游泳馆，新买了一套比基尼，终于又可以畅游在水里了。
有时我幻想自己是一条鱼，是习惯把欢欣和失落都融化在水里的乖巧生物……
跃入水中的那一瞬间，我听见了灵魂的欢呼。
我被那温润的液体包围着，感受着它们和自己融为一体。水下的世界，阳光被分解成碎片，飘飘摇摇，闪耀着迷人的光。
突然想起了很多事情，模糊的、清晰的，躲在那无间的液体中，一点一点潜入自己的身体，过程自然而荒谬。
在透明而无声的水底，我看到了家乡的老房子，一砖一瓦，都在流淌的时光中缄默不语，安静地躺在那里，似乎在等待我的回归。一切都没有改变，也许那些噩梦只是命运让我打了个盹儿，醒来之后生活如故……
墙上暗黄的印记是小时候练舞蹈倒立时留下的，柔软而坚韧的脚掌，不知道与墙面较量了多少个来回。没有胜负，只是那一片昏沉的颜色已经成为记忆中的一个符号，会在某个闲暇的时间，轻轻挠动青春的情愫。
头顶上发黄的老吊扇，每年夏天都会吱吱呀呀，带给我时断时续的清凉，少年的时光也跟着它快速流转，有着时断时续的悲伤。
家门口有扇大铁门，红色喷漆略显诡异，为了遮挡陌生窥探的目光，上面用废纸板和装完大米的尼龙袋拼拼凑凑，丑陋地诏示着贫穷。
楼道通常是昏暗无光的，光线只在阳光充足的午后斜斜地打进来，尘土的身影瞬间在光柱中明晰起来，静静地在空中游离着，没有方向，亦无法平息。斑驳起伏的墙面上歪歪扭扭地写着“禁止随地大小便”的字样，但每次穿越那暗甬式的通道时，还是会有奇怪的味道弥漫其中。记得我总是在上楼时屏住呼吸，冲出这片无法形容的气体，撞入阳光的怀抱后，开始兴奋地呼喊：“奶奶，我回来了！”
……
回忆就是回忆，它们存在得那么自然，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保持若有若无的状态飘荡在我的周围，然后在某个瞬间，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浮出水面，思绪被扯回现实。有点想念哥哥，好几天都没有怎么和他说话。我们互相逃避着，害怕情感的纠缠，所以选择回避，也许只有这样，才能不相互伤害吧。
果然，沉默，是你我最好的保护色。
同是善良的不知怎么对待伤痛的人，我想给他打电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算了吧，紫紫，哥哥需要安静。
原定的宣传计划和书籍小样制作一直往后拖延，哥哥的状态很不好，他需要时间，那么，我选择等待，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按部就班地生活，固执地选择相信他，相信他能调整好，然后我们一起继续向前……
希望在他重新聚集力量的时候，我也能变得更加自信。
加油，苏紫紫！
哥哥总是觉得他被忽视了，在我和蘑菇之间，在他和一些人之间，就像一株默默生长的植物，太大，怕碍眼；太小，又无力承载一切。
我沉默不语，心疼他思绪的纠缠不休，没有止境的愁苦，仿佛是致命的海藻，可以带走一切……
有时会有种把他从那杂乱的思绪中拖拽出来的冲动，可是我除了一夜又一夜地生闷气，撕咬和抽打自己，没有别的办法。我可以折磨自己，让自己的思路清晰，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帮他走出阴霾……真的不知道……
我是不是很笨，很没用？
对不起，我保护不了自己在乎的人……
老蘑菇又去上海了，我努力划着水，试图把他的暂时离开抛到脑后。
他说他还欠我一个真正意义的家，我微笑不语，思忖着家对我来说的真实意义。很害怕面对他的家人，面对他的妹妹们。
厌恶那种藏在和善眼神下的评判，我只是我，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让别人来给自己一个论断。
却找不到理由拒绝呢，我想也许自己是个不适合家庭的人，虽然那么渴望能去诠释它，感受它。
内心的孤独和固执注定了某些事情的结局。
只有文字能长久地陪伴我吧，虽然它们经常让自己窒息。舔舐着血肉模糊的伤口，我无力反抗，只有将它们一一记录，记录我的一切。悲伤、欢愉、憎恶、热爱……我的情绪，在文字面前是赤裸的，就如我在镜头前赤裸的躯体，真实地颤抖着，我喜欢这种纯粹的关系……
刚刚回到寝室，差点儿和一姐儿们争吵起来，我依然漠然地避开话题。
耸耸肩，Whatever，你想怎样都好。
辞去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职务，吵嚷着要退团，不想为那些无聊的利益去争取什么，更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总喜欢用尖利的言语中伤他人，于是总是逃避争吵。
被言语的攻击逼仄到无路可退时，我便开始“无辜”地笑，将自己的愤怒和不屑一顾小心翼翼地掩藏。
有必要争吵么？
情感爆发的次数太多，心就会沉于疲倦，我何苦要跟自己较劲呢？
别他妈浪费时间，
还是继续窝在自己的世界里，享受孤单的包围和啃噬比较好。
苏紫紫，夏天已至，六月生，现在已经是6月1日，让我们来为你的第一个儿童节狂欢……
2010年3月10日
我想，在我们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一个赤裸而真实的自己，那个自己敢于直视人性，那个自己嘲笑被生活修饰得无比绚丽、虚无的我们……或许它很模糊，却真实地存在着。你看，它在窥视着我们，窥视着我们寂寞得发慌的心灵，窥视着我们虚伪、愚昧的言行……
《窥》，窥视自己……
希望我们每个人都能正视自己的内心，起心动念之间，多些诚挚，少些虚妄……
3月24日
也许
也许，我还是个孩子吧。
好多事情都看不透，即使看清事实，大人们还是会拍拍自己的肩膀：
“小丫头，你不懂……”
也许是这样吧，也许肮脏的香味我闻过太多，腐败的视野我看过太多，所以才不清楚这来来往往之间浸透了谁的沉默，又走失了谁的承诺……
每次路过学校门口那座天桥，我都会停下脚步，在川流不息的车辆中给时间一个定格，仿佛那一瞬间，世界安静了，只剩下心灵无声的呐喊……
停下来好吗？你们不累吗？世界太喧哗，快静静吧……
也许，时间就是距离，所以我总想不清月亮离自己到底有多远，好像那一抹皎洁，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而距离，距离就是无法触及……就像在那深深的夜里，内心的彷徨与无奈狠狠撞开那写满坚强的外壳，一泻而出时，我总会在看不见的那张网之前，丈量时间的宽度，轻轻地唤一声“妈妈”，然后静默地感受着唇齿相交那一刻的浓情……可是，那黯然无声的头像好像一个木偶，它呆呆地看着我，似懂非懂地嘲弄我……泪水啊，就在那一瞬间决堤，猝不及防，没有余地……
也许吧，也许吧，也许我会长大……有一天让青春开出绚丽的花朵，在大人们惊诧的目光中跳啊，笑啊……快乐是一种了无牵挂……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因疼痛而颤抖的记忆，是谁允许你占据我的心灵？记得曾经天真地爱着他，也是那许过的承诺，流过的泪水，让青春承载生命的如痴如醉吧……但那时的我们怎知愈是在乎的关系，愈是不容易相处，以为分开了会更快乐，最后也只是苦中作乐……
是谁先洒下隔阂，我在这无奈中笑着……年少轻狂地爱过，打碎的是谁的寄托……你说还要好好来过，爱或不爱时间来说……可是心中氲开的，除了疼痛还剩下什么……
还有那年开在你长发中的栀子花，我们像是小喜鹊唧唧喳喳，小手儿放了又牵上，好朋友不许说坏话……可是分离总是那么不经意，再回首只剩我一人站在那童真的梦里，嘻嘻、嘻嘻，我的好伙伴，你躲向了世界的哪里？
也许吧，也许吧，心灵缺失的温度化成嘴角嘲讽的角度和不屑的标注……
也许吧，也许吧，这世界依然吵闹，而我们，也在这喧嚣中慢慢老去，幻化成灰，了无牵挂……
3月29日
谁为花儿哭泣
一直想不通一些事情，
好像把自己困在了一个牢笼里……我拼命挣脱……除开了疼痛却没有别的结果……
今天，我“结婚”了——帮“金钱豹”、台北着名婚纱品牌“JULIA”、“爱情海”摄影做了个婚礼秀。王子和公主的故事总是那么浪漫而没有遗憾，我在迷幻的灯光中手挽我的王子，和着幸福的节拍，一步一步走上了婚礼的殿堂。
尖叫、欢呼……台下掌声雷动……
我在台上幸福地笑着，对每一位到场的宾客挥手致谢，但是当目光扫过正前方的花亭，看到那一簇簇娇艳欲滴的花儿静默地为今天的演出喝彩时，还是禁不住黯淡了眼神……
你看，那些花儿……是多么美丽啊……
她们出现在红色长毯的两侧；出现在每一桌酒席间。她们搭配着洁白的翎羽、五彩的蜡烛和闪烁的水晶，变成令人惊喜的花塔；她们组成造型优美的花束，在被王子献给公主的那一瞬间，见证着爱情的誓言……
她们最精彩的演出，是在花亭中上演的……千百朵花儿相互簇拥着，闹着，笑着，仿佛在讨论着今天的“新人”……
她说：你们看，今天的新娘礼服好漂亮啊，如果我是她长发间飘香的那一朵，该多么幸福、美好啊……
她说：你们听，王子在和公主宣誓呢，公主笑得真甜……
而我在远处的聚光灯下，微笑着聆听她们的唧唧喳喳……看着她们在泛黄的灯光中伸展着美丽的身体，光影交错之间，勾勒出唯美的曲线，等待着摄影师的那一声“咔嚓”……我美丽的姑娘们，尽情地笑吧，闹吧，属于你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要知道，伤感就像一只离弦的箭，穿梭在这洋溢着幸福的空气里，昨夜排练时的所见所感，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我亲眼看到那些含苞待放的花儿，被揭开那层保护的网膜，锋利的剪刀生生地掐断她们的经脉，粗糙的手指揉开她们美丽的裙摆……
然后被做成各种造型，任人摆布……
就像是一个害羞的少女，绯红的脸颊还没有褪去那一丝青春的涩意，大眼睛扑哧扑哧地眨个不停，好像是想从这纷杂的世界里探个究竟……就是那干脆的一下，是谁掐断了她连着质朴和纯洁的枝桠？是谁强迫她展开自己美丽的裙摆，绽放在这阳光下？
折断了生命的翅膀，又是谁在奢求飞翔？
我路过那一片鲜花，她们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叫喊，却互相鼓励着迎接明天最美的花嫁……疼痛，掠过本就敏感的心房，谁和我有一样的感伤，觉得这镜头层层叠叠，这尖叫隐隐约约，是你见过的不屑，还是我经历的婉约……
谁在为花儿哭泣？
我在为花儿哭泣……
谁在为花儿惋惜？
我在为自己叹气……
5月18日
5月19日
我感觉自己在人群之中，就像一只沉默且茫然的鱼，拖拽着自己疲惫、笨重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游走，在将要和某人有交点时慌忙地逃开，在将要和人们接触的一瞬间慌忙转身。人心是微小而锐利的武器，它可以将你慢慢包裹于它的温柔体贴之中，也可以冷漠地让你失去呼吸的力气。
我经常在那些喁喁的低语和微小的神情变化中感到无助。他们摇头晃脑，时而接近，时而离开，好像有种电波在他们身上流动，将各种无聊的话题传播，并津津乐道于那些电波聊起我敏锐而脆弱的神经。微小的震动在血管中左冲右撞，然后循环演变成巨大的轰鸣声，撞进我的大脑。头皮开始发麻，短暂的茫然，然后，我漠然地背过身，心情莫名的平静，继续走我的路。
我对陌生人没有过多的欲求，只是单纯地希望他们在打量我这个怪物时，不要挡住我的阳光。即使偶然遮住，也能善意地离开，让我在这不可多得的阳光下捕捉到一丝丝生的希望。
和古希腊哲学家狄奥尼一样，我只希望像一条狗一样生活下去，并且最好是野狗，穿行在混乱的马路上，对“宠物们”尖利的嘲笑无动于衷，微闭着眼，连一个恶意的眼神都不愿意施予它们，更不屑于骂它们是“被养在恶梦中的蠢货”。
为了避免任何蠢货无理且突然的撕咬，我想，沉默是我最好的保护色……
正当我在英语课上自动屏蔽掉那些奇怪的字母，专心在本子上涂涂画画时，窗外下起了大雨，6月快到了，但不是7月东南季风才会侵入华北地区么？我仰着头尽力将脑海中那张模糊零碎的地图拼接起来。
7月14日
阴天
阴天，小雨，空气湿润润的，北京居然也会有这样舒爽的天气，我边走边想，嘴角不禁扬起微笑。
终于从那个牢笼里逃出来了。学校真是个令人讨厌的地方，无论我怎样努力上进，骨子里却还是个散漫且自私的人。
对，散漫且自私，从来只会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用自己的节奏跳舞，唱着自己想象的曲子，我的世界寂寞无声，容纳不下任何人。即使你就在我的身边、就在我的枕畔、就在我的身体里，游走的心还是不属于你，这根爱情无关，只是，那颗苍白漠然的心，不属于任何人……
坐在后海的little bar里，陪着那些昏黄的灯光和幽软绵长的音乐，陪着藤条编织的长椅，实木的门窗在空间中层层叠压，像是一场唯美的构成式演出，我微笑着观看。
习惯性地点一杯卡布奇诺，在那华软的泡沫间回忆今天发生的一切。我在倾诉，只是，没有人能听见。
里在寝室，我一边收拾出行的物品，一边看着那群无聊“植物”的勾心斗角。A忙着写简历，暑假想去一家大公司实习，B想打听点情况，跟着“上进”一次，可是，很显然，A并不欢迎这个潜在的竞争对手，谎言的印记辇过含糊的言语。我在一旁冷笑，每天都看着她们明争暗斗，像极了一出滑稽的戏剧……
我想我还是远离那群自以为是，杂乱无章的“植物”比较好，她们的相互纠缠，相互牵绊，都与我无关。
QGGLE的大墨镜，粉红色鸭舌帽，SP浅灰直筒裤，OL淡彩T恤，炫蓝的KAPPA运动鞋，硕大的彩条拖箱。
出门的瞬间，A问道：这么晚，去哪HIGH？
木门合上的哗啦声将我的沉默掩盖。
一个人，寻寻觅觅，自顾自地向前，避开迎面的人群，像是一条在水中游走不定的鱼，拖着自己疲惫而笨重的身体，潜入幽静深僻的地方，没有方向，只是讨厌喧闹……
路过一家花店，仅仅只有几平米，却恬然安逸。
老板，给我一束勿忘我。
捧着一大束紫色出来时，雨还在静静地飘，转身钻进酒吧，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把花放在身旁，从包里掏出我的电脑、日记本，还有安妮宝贝的《彼岸花》。
小姐等人还是？
一个人。你这有无线么？
有。
……
工作还是QQ聊天？
……
需要点什么吗？
……
小姐？
哦，卡布奇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