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动物和女人
我们都知道，动物之所以会这样会那样，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荷尔蒙。雄性动物为了获得爱的机会，会捉对厮杀，玩命地争凶斗狠，譬如那些有角的食草动物，譬如那些残暴的食肉动物。此外，也有相对比较斯文的竞争，譬如青蛙和某些善于鸣叫的昆虫，它们不像美国佬那样爱显示自己的军事实力，动不动就嚷着要对伊拉克实施武力打击，这类雄性动物是天生的艺术家，取胜的法宝是靠自己的歌喉。还有些鸟类，雄性靠自己美丽的羽毛来打动异性，细心的读者一定早就注意到，动物世界的雄性，往往比雌性漂亮得多。
有理由相信，上面提到的一些现象，都是雌激素和睾丸激素这两种荷尔蒙造成的。很显然，雄的动物厮杀，卖弄歌喉或展示美丽的羽毛，所有这些幼稚的行为，都是雌的动物所乐意见到。比赛的规则，显然是雌的动物们开会制定的。我这么说，不是重弹女人祸水的老调，把战争罪一股脑推给妇女，或是艺术起源于异性，都有些简单化和不负责任。我的意思最多只是想说明，男人的确有可能为女人决一死战，有可能因为女人，萌发出惊人的创造性。让我们先不急着说爱情如何崇高，这类高调不妨在别的文章里讨论，现在要谈的议题，是男人的凶狠以及热爱艺术，既和睾丸激素有关，也和女性的雌激素分不开，尽管内外有别，对于男人来说，自身的内因往往要通过外因，才能起作用，就像电灯泡非要接上了电才能亮，鸡蛋要适当的温度才能变成小鸡。如果世界上的女人都热爱和平，如果女人不喜欢强悍，不选择所谓成功的男人，不以男人在军事上或者经济上的胜利为择偶标准，不傍大款不做小蜜，不嫌贫爱富，不恃强欺弱，战争未必就一定能避免，但是起码可以省去许多，国与国之间，民族之间，战争避免不了，起码可以避免一些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战争。在农村，说一个人穷，就说他穷得没钱讨老婆，如果一切能够反过来，没钱反而能找到老婆，世界也许就是另一副模样。
动物世界的许多现象，到了人类这里，多多少少也有了些走样，譬如雌的动物爱美，通常指它爱雄性之美，是他恋，而不是自恋。是否符合美，是雌性动物的择偶标准。而人类已经颠倒过来，女人现在成了展现自己美丽的动物，成了大众时装的消费者，成了各种高档化妆品的最大买主。女人爱美的目的是为了让异性喜欢自己，是“示爱”和渴望被爱。在这一点上，女人和公孔雀相仿，在动物园见到展翅的孔雀，全是公的。女人的爱，已从选择，发展到了被选择。我们知道男人好斗，现实生活中，又发现女人其实也好斗，这是雌性动物雄性化的标志。动物的好斗，通常不是为了争夺食物，而只是为了获得异性。古人说，食色性也。雌的动物懒得为雄性争斗，它只视雄性为自己发情季节中可利用的对象，看着雄性可笑的表演，看着它们为了献殷勤搔首弄姿，拼得死去活来。女人却发展了自己，谁让她们是高级动物，女人不仅促使男人竞争，而且厕身其间，亲临现场参加了比赛。
我们不妨再考察一番动物的母爱。母爱是动物属性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所谓虎毒不食子。动物世界中，让人们感动的一个乐章，便是动物的母爱。科学研究证明，母爱和性爱一样，同样是荷尔蒙在起作用。通常情况下，小羊羔在刚出生的六小时内，如果和母羊分开，那么这只母羊就会不认羊羔，并且拒绝为它喂奶。科学的解释是母羊大脑里出现了问题，控制脑垂体荷尔蒙接受能力的雌激素，由于小羊羔的分开急剧减少，于是母羊不由自主地放弃了做母亲的职能。而有经验的牧民，据说有一手绝活，可以恢复母羊的爱心，具体方法说起来不太文雅，那就是按摩母羊的某个部位，只要花上五分钟的时间，母羊便会开始舔小羊，发出轻轻的咩咩声，十分顺从地让小羊吃奶。事实上，这种做法有其科学的依据，按摩能使荷尔蒙迅速释放到血液中去，荷尔蒙达到一定数量，母羊就又成为一个合格的母亲。荷尔蒙的失调，可以让母爱丧失，同样，保持正常的荷尔蒙，也可以让母爱维持，这就是为什么把小狗拿走了，母狗竟会为小老虎哺乳的原因。
女人的母爱不可能完全等同动物的母爱。新潮女性拒绝为婴儿哺乳，说是为了保持优美的体形，因为体形的改变，尤其是乳房的下垂，会在男人的眼里失去魅力。在公共汽车上，常常可以看见年轻力壮的女人，和小孩子抢座位，当然这是和别人家的小孩争夺，争不到便恼羞成怒，臭骂小孩子不知谦让。还有一些母亲，为了学习成绩，像揍贼似的暴打自己小孩，严重的，索性将自己的小孩打死了。说这些女士的荷尔蒙有问题，肯定会花容失色红颜大怒，是吃饱了撑着难受，好端端地没事找骂，弄不好还会挨耳光。但是如果荷尔蒙没有问题，为什么又偏要做出这些有违母爱的举动。这篇文章，从研究动物的观点来谈女人，肯定有些不伦不类，有些拿滑稽当有趣，不过，我们已经习惯于用人的观点去看动物，也不妨就用观察动物的观点，来琢磨人，尤其琢磨琢磨女人，因为女人再高级，和男人一样，毕竟还是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