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男人味，女人味(4)
周围的人还是不肯罢休，我总得举一两个例子。通常我都会回答说女演员让别人去谈，男的我倒很佩服去世了的陈厚。
有一次日本导演拍他的戏，他试了十几次，每次的表演都不同，那是因为陈厚知道这个导演不晓得要求些什么效果，他做出各种可能性让导演挑选一个。听说周润发也会那么做，这句话我也相信。
汤原老板娘
有些人爱得伟大，为一个女人可以家破人亡，事业尽毁。有些甚至默默跟在女人后面替她挽鞋也在所不惜。平常人看来可能有点笨，但这些可以算是真爱，或叫痴情。以为失恋要生要死，过后才知道其实不外如是。（蔡澜语录）
不知不觉，来了冈山县的汤原的旅馆“八景”，已七年。
有些人喜欢装修得高贵的温泉酒店，我却对这种乡村味的旅馆情有独钟，来到这里像回家，前来迎接的老板娘更给我亲切的感觉。
“我今年42岁了。”她说。
个子矮小，但面孔非常漂亮，胸峰之高，蔚为奇观，团友们都叫她日本朱茵。
第一次见面，她35岁，狼虎之年，艳丽得诱人。当今看来，依然风情万种，一点也不觉老。
温泉旅馆一般的老板娘，日本人叫为女大将的，多为受聘者。汤原这位是真正的主人，家庭富裕，但就是爱上旅馆这一行，由建筑到管理都亲力亲为。
每年来到总看到进步，屋顶多了一个露天浴室，房间翻新又翻新，但不失传统，充分表现祥和和宁静的气氛，是别的旅馆少有的。一点一滴的更新，可见老板娘的心血，全副精神都摆在这家旅馆里面。
到达后先去地下的大浴池浸一浸，这里的泉水无色无味，异常润滑，被誉为“横纲”，温泉之冠军的意思。
室外的，在河的一旁，共有大热、中温和略凉三个池子，为男女共浴，日本已经少之又少，连北海道乡下的，也已经分为男女。
出发前，黎明在屋顶上的露天池中再浸一次，池子旁边竖着木牌和小网，由老板娘以美丽的书法写着：“泉水的舒适，昆虫飞蛾也迷恋，如果跌进池中，请心灵优秀的客人捞起，救它一命。”
食物还是那么丰富，皆为山中的野菜和溪里的活鱼，团友酒醉饭饱，问我说：“老板娘和朱茵，你选哪一个？”
我笑着：“当然是老板娘。”
整容手术
打女人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除非女的是一个大力士。对所有弱过男人的女人，都不应该动手动脚，这是做男人的基本条件。男人打女人，是变态，打完又亲又哄，更不正常。这种事做了一次，得到对方的原谅，当然再做第二次。是你给他机会，你要负责一半。（蔡澜语录）
丑女人难以饶恕，美女较容易原谅，但两者都不能接受的是：她们整了容。
父母所生之躯，何以如此蹂躏？
最轻微的罪行是文眉，可以不用留案底。反正每天化妆的必经过程，情有可原的，但是绝对不能太过贪心。
朋友说：“我有一个情人，去文了眉，左边文得比右边粗，便加了右边几针，哪知道又大过左边。恶性循环之下，变成两道又大又浓、右上左下的关公眉，这如何是好？你在日本和一些整容医生熟，求求你，代我问问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她目前正患忧郁症，可能自杀。”
70年代中，我的确和日本的整容医生交过朋友，东京最出名的十仁医院院长也是其中之一。因为我当时是邵氏的驻日本代表，常带一些女明星去光顾。生意做多了，院长很感激，说我的下巴太短，要免费送个下巴给我，我撒手摇头地跑掉。
整容整得最完美的女人，多数是不尽贪心，她们只动一点点小手术，绝没有痕迹。
重归话题，救人要紧，我即刻和东京友人通了电话。
“唔，”梅泽院长考虑了老半天，“别的医院不行，我们有点把握，但是手术复杂。”
“怎么个复杂法？”我好奇。
“首先，我必须用漒水把文过的地方蚀去三分之一。蚀完了左边上面，再蚀右边下面。第二个步骤是，蚀过的地方一定长出些死肉，所以要把死肉割除。割除后缝起，会有不规则的伤口，等到伤口复原，我重新再替她文一次，才能完美。”
我把情形转告给友人，过了几个月没有再来打扰我，一天在街上遇到问起，他摇摇头。
“我的女友说她可以忍受漒水，也可以忍受开刀，但是一听到再要文眉，吓得再也不敢出声了。”他回答。
懒得再理，当今的长途电话费不贵，算是做了一件未完成的好事。
想起我的下巴太短的事，的确如此，年轻时短得更厉害，友人都说我长得和没有下巴的唐宝云很相像。后来唐小姐整过之后，就没有福气似她了。
因为带女人到整容医院去得多，所以有了经验，什么人一整容，即能分辨。像当铺的学徒一样，假货看得多，当然知道什么是真的，才能做朝奉嘛。
最难觉察的是动过双眼皮手术的，女人反正是爱把眼线画得粗粗的，怎能看得出？
演员比较容易看，做悲哀状时来个特写，眼皮上那道疤痕是逃不了的。隆胸最显眼，她们略为肥胖时遮掩得好，但人一瘦，乳房上面的骨头突了出来，底下两团东西，却一点也不枯萎，难道是贴上去的？
还有躺下来时也不难看出。
其实我是太过刻薄了。演员为了工作，动动手术也无可厚非。
对于为生计而整容的人，我还是比较仁慈，当年在日本，我会带她们去找另一类的医生。
东京的许多公立医院有整容科，为在车祸损容的病人治疗，他们的手艺比任何商业医院的医生都高明。导演井上梅次的太太也是一位有名的演员，她把整辆车撞碎，满面血地被抬入医院，医生们在她脸上用最幼最细的针，一共缝了一百七十多针，复原之后，略施薄粉，一点也看不出和常人有何分别。这些医生因为在公家医院，薪水少得可怜，便出来秘捞，要是请到他们，又便宜又好，是女人的福气。
70年代的性观念还是保守的，这些医生接的生意最多的是替东南亚少女再生处女膜。经过他们的手艺，可以名副其实地称得上天衣无缝，包她们初夜时和老公皆大欢喜。
至于那些只为了爱美而整容的女人，便不必客气地请她们光顾商业医生。商业医生做得出名的，一定很忙。一天开十几个二十个女人的刀，眼睛花了不出奇。有时，他们会叫见习助理医生代劳，这更糟糕。
有个真实的例子是学徒开完双眼皮，打开纱布之后发现客人的眼角还留了一块肉，像颗眼屎，只有再来一次，结果弄得眼睛一只大一只小。客人大叫冤枉。大医生本人出头，安慰病人道：“不必着急，我再给你一刀。”
整容整得最完美的女人，多数是不尽贪心的，她们只动一点点小手术，绝没有痕迹。但是，危险在自己赞自己聪明的时候，上了瘾，这里整整，那里整整，一直以为别人看不出，发现变成一只唐老鸭。
拉皮的笑话也不少。有个女人不断地做拉皮手术，结果人家说你为什么那么像那个美国男演员都却·拉格纳斯，下巴有个洞？她说哪里是洞？那是我的肚脐。
女御宅
女人是一定不会接受那些没有“才”，又没有“财”的男人的。如果你是女人，为什么要接受这种男人？有其中一样都还可以接受，两样都没有？唉！女人会喜欢比她们小的男人。这道理和男人喜欢年轻的女子一样，问题在于这个男人有什么本领吸引到她？（蔡澜语录）
男人一收工，就躲进房间，看漫画或打电动游戏机，整天和计算机为伍的，日本人叫他们为“御宅”。
御宅愈来愈多，出现了《电车男》之类的电视剧和电影，很受欢迎。
大家以为患有孤僻，与家庭和社会隔绝的，都是男人，但是错了，原来也有“女御宅”的。
最近她们一起去看演唱会，从十几岁到六十几岁，一集合就是两万人。台上表演的并非歌星明星，而是配音员。
配音员？不是在幕后的吗？也能成名？原来女御宅看了电动游戏机后，爱上帮男主角配音的人。对声音着了迷，当然也想看看真人的庐山面目，目前这群配音员大红大紫。
卖得最多的少女电动游戏叫《Neo Angelica》和《Leon》，前者是纯爱物语，后者还加了露骨的性爱场面，满足观众的幻想。女御宅要一层层地打上去，才能解决恋爱上的问题和苦恼，最后和男主角成为眷属。
说了你也不相信，我们以为玩卡通游戏机的都是儿童，目前的日本漫画，已经全部是大人看的。男御宅集中在秋叶原，女的不执输，聚合在池袋，有一条街专卖女御宅商品，叫为“乙女路”。
乙女路上还有乙女咖啡室，客人互相讨论玩游戏机的心得。侍者也把发型弄得和卡通人物的一模一样，画上一对大眼睛，多数是女人扮男人，现实生活中的男人，都没卡通里那么美。
九州岛此行，我们的巴士小姐也是一个女御宅，问她说：“为什么会那么沉迷？”
“玩游戏，不会被男人出卖！”她回答：“做人做得太辛苦，有时在游戏里逃避一下，也是好事。”
“可是，”我说，“恋爱，是不断被出卖，才有趣的呀！”
她听了，似懂非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