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等一朵云飘过来(4)
就在这时候，一个熟悉地身影走过来，先是冲我笑了笑，继而给保安示意说，让李丹崖进去吧，他确实是来采访的，他原来就是从我们学校走出去的。
为我解围的不是别人，正是我高中时候的历史老师张老师，保安瞬间很诧异，看他的样子应该毕业好多年了，您怎么还能记得他的名字？其实，就在张老师喊出我名字的时候，我也觉得不可思议，10年的时间，他带过的学生何止数千，为什么他能记得成绩平平的我呢？
张老师笑着对保安说，那是当然，李丹崖那时候并不是成绩最好的一个，但是，他对历史人物的评价很有见地，并且很有文采，我当然记得他，就像风记得每一朵花的香味。
风记得每一朵花的香味，这句话仿佛一根小木桩，瞬间把我的心灵之钟撞得轰然作响，我在这样的钟声里，差一点流下泪来。
那天，我在采访母校的教坛新星时，问了她这样一个问题。
你觉得一个老师若想赢得学生的喜欢，最首要的一点是什么呢？
没想到她脱口而出：其实，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喂饭的母亲，我的孩子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应该吃什么，我最清楚，我要做的就是要在自己心里给学生们建立一个心灵档案，然后，根据他们的特点去因人而异地去发展和培养他们！在我们的眼里，学生没有优劣之分，就像树上的果子，只有成熟的早晚之别。
那个专访做得很成功，我在自己的“记者手记”里写下了如下一段煽情的文字：不管花丛再浓再密，把野兔和蟋蟀藏得多严实，但是，在爱的花园里，没有一朵花能瞒得过风的眼睛，那是爱的遴选和记取。
（有爱在，心灵便永远不掉队。）
梦里掉队的蜻蜓
午后，小学一年级的音乐课上，老师的指尖正在黑色钢琴上跳舞时，教室里突然飞进来一只蜻蜓。
蜻蜓金黄色，在教室里飞了整整一圈然后落在了钢琴上，一动不动，仿佛是被优美的琴声给陶醉了。直到快下课的时候，老师去了一趟办公室，坐在前排的一位男生趁机捉住了它。
蜻蜓在男生的两手之间不停地挣扎，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那个男生用手捏住了蜻蜓的翅膀，得意地向同桌炫耀，好漂亮的一只蜻蜓，我要用它做标本。
原本一潭湖水般静谧的教室被一只蜻蜓打破了。有几个同学开始离开座位，到这个男生的座位上一睹这只“漂亮蜻蜓”的尊荣。
就在这时候，一个响亮的女声尖叫了出来：“快点放了那只蜻蜓！”
大家齐刷刷地把目光聚焦到了这个女生身上，她两眼圆瞪，怒不可遏地走到那个手捏着蜻蜓的男生身边，打算从男生手里夺过那只蜻蜓。但是，手刚伸到一半，她就停住了，男生的手也闪开了——她是怕伤着了那只蜻蜓，男生是怕自己做不成了标本。
气氛一下子僵化了。
女生看到自己的要求没有得以实现，哇哇地大哭了起来。整个课堂瞬间乱成了一锅粥。从办公室回来的音乐老师看到此情此景，赶忙走上前去，问个究竟。
哪知道，女生说啥也不肯说出“放蜻蜓”的原委，无奈之下，音乐老师只得以“爱护小动物”、“蜻蜓是吃蚊子的有益昆虫”等为理由，让男生放飞了那只蜻蜓。
蜻蜓的翅膀扇动着，瞬间搅碎一片阳光，然后飞出了窗外花园的方向。女生破涕为笑，这才愿意把自己心中的话说给大家听——
我的奶奶曾经告诉过我，蜻蜓是最通灵性的飞虫，夏天夜里，它能帮人捉蚊虫，夏天的阳光下，它能立在荷叶之尖装扮整个池塘。就连每一个婴儿的降生，也和蜻蜓有关，都是万千个蜻蜓用翅膀组合在一起，把婴儿们驮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人死去以后，再由蜻蜓们把他们驮走，并且隔三差五的时候，蜻蜓还会把他们驮回来，来看看他们最爱的亲人。我的奶奶，已经去世整整三个月了，这三个月以来，我每天做梦都能梦到满天的蜻蜓，奶奶坐在它们的翅膀上，冲着我笑、冲着我招手。今天，这只蜻蜓一定是在梦里掉队的蜻蜓，我们当然应该把它送回去，不然，奶奶在蜻蜓的翅膀上会坐不稳的……
尽管已是课间，教室里再次恢复了沉寂，有几个小同学开始了隐隐的啜泣声，音乐老师这时候走向讲台，亲手用彩纸折了两只蜻蜓，一只送给了男生，奖励他的懂事，一只送给了女生，愿这只蜻蜓能够给她和奶奶之间捎来更多的信息……
（保养一小些，清扫一大些，这才是优秀的心灵清道夫。）
档案袋里的扫把
有个人整天闷闷不乐，就去拜谒一位禅师，他问禅师，你保持快乐的秘诀是什么？
禅师说，我平常手边不断的有两个器物，一个是档案袋，一个是垃圾桶。遇见了喜、善、智、美、诚等，我都放进档案袋归档保存，遇见了悲、恶、愚、贪、丑等，我统统都扔进垃圾桶报废掉。
那人继续问禅师，一般情况下，是你的档案袋先被塞满，还是垃圾桶先被装满呢？
禅师捋须而笑说，不瞒你说，是垃圾桶。
为什么是垃圾桶呢？
因为，悲、恶、愚、贪、丑等等，这些最易得到，俗世中，往往是这些最易得到的东西，却是毒害我们最深的东西，所以，我见到就扔，垃圾桶逐渐也就满了。
难道你看到悲、恶、愚、贪、丑等等这些东西堆积如山，你不觉得事态寒凉吗？
禅师一脸智慧地笑道，我不觉得，你别忘记，我还有一个档案袋啊！那些档案袋里的东西足够我烤火取暖的。
档案袋那么小，里面能装多少东西呢？难道不会油尽灯枯吗？那人继续发问。
禅师说，煤小水大，但是，一斤煤却足以烧开数十倍于自己的水。你还能说水强大吗？
那人继续争辩说，如果水是煤的上百倍呢？
禅师哈哈大笑道，施主，你为什么要给自己准备那么大的一个垃圾桶？你想干一个垃圾处理厂吗？
那人苦着脸说，不是我想准备的垃圾桶大，而是，确是垃圾太多。
禅师继续开示道，那你档案袋里的扫把是干嘛用的？为什么不及时清扫心地呢？
那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之所以不开心的原因是把目光都放在了“垃圾桶”上……
（有好处的地方，多半是罩着竹筛和拉着绳线的。）
常有好处的地方少去
小时候，爸爸就告诉我，不要爬结满柿子的树。
我不知道为什么，有香甜的柿子，为什么不让我爬呢？后来，我看到邻居家的孩子从树上掉下来，才知道，结满柿子的树上，爬树的人肯定很多，那么树干势必是滑的，一脚蹬不稳，就容易载下来，搞不好，柿子吃不成，会摔成重伤。
稍微长大一些的时候，我在农村见到了驴拉磨。聪明的农人会在驴子的头前方系上一把青草，那青草的位置，恰好是驴子想吃，而又够不着的位置。所以，想吃青草的驴子才会不停地向前走，它希望距离青草近一些，再近一些，殊不知，是中了农人的“圈套”。
奶奶告诉我，孩子，看见吗，眼前老是想着青草的驴子，就注定要替人拉一辈子磨！
上了小学，刚刚学会写字那会儿，总喜欢拿一把尺子，垫在笔的下方，以为这样写出来的字才会在一条线上。
后来，老师狠狠批评了我，说我这是在偷懒，暂时看起来很省事，后来是要吃大亏的。难道没有尺子就写不成字吗？老师让我看看那些用尺子规范出来的字，一个个字的脚都是平的，没有一点棱角，像个站不稳的跛子。
老师告诉我，看起来很有用的尺子，有可能会成为斩杀个性的刀斧手。
上了高中，我早恋了，每天忙着和自己心仪的女孩约会，花前月下，多“浪漫”，哪有时间想学习。
后来，我的成绩一落千丈，我的名字被贴在了学校的后进栏里，那个鲜艳而突兀的名字不光羞愧了我，而且也羞煞了和我恋爱的那个女孩。她终于离我而去。
我躺在宿舍里，偷偷地哭泣，一位室友告诉我，有些事情不该我们这个年龄段做，而你偏做，并一意孤行，你就会被眼前的甜蜜绊倒，然后跌在通往明天的深渊里，重新上路吧，兄弟！
参加工作以后，我进了政府部门工作。前来给我们做廉政报告的一位老领导给我们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他说，鱼客在钓鱼之前，都会撒一把饵。狡猾的鱼客都知道，头一把饵，甚至是第二把饵，他们是不下钩的。鱼吃得畅快了，自然会呼朋引伴，邀来更多的鱼群，这时候再下钩，肯定会钓满一箩筐大鱼！
老领导最后警示我们，我们千万别要做哪些没头脑的鱼啊！要时刻谨记：常有好处的地方一定不是什么好地方，一定要少去，最好不去！
是啊，有时候，好处的背后通常藏着的是坏处的鬼魅，我们在举步之前，首先要在心灵的脚尖张一双眼睛啊！
（心若在，春天如影随形。）
春天从不曾走远
杨果不愿接受那家广告公司老总的潜规则，毅然辞了职。
一周以后，男友不知何故，也悄然从她的生活人间蒸发。
熙熙攘攘的人才市场，杨果感觉自己像一只等待出售的羔羊，渺茫极了。
杨果礼貌地递上自己的简历，哪知道，招聘方看了一眼她的简历，就断然否决了她。因为，杨果只是大专学历。
第二个周末，她再次应聘了一家公司，招聘方对她的条件一切都很满意，然而，在面试的时候，她却被刷了下来，因为，主持面试的是总经理的妻子，一看杨果这么漂亮，就断然在她的名字上打了红叉叉。
回到家里，继母看杨果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一个月过去了，结果依然如故，杨果懊恼极了，从人才市场出来，她没有回家，而是径直去了跨海大桥，大桥上，冬日的寒风冷飕飕地直灌入她的裤管，她第一次想到了死。她抓住了大桥的护栏，迈开了第一步，她想翻上去。
就在这时候，一辆轿车嘎吱一声在她跟前停了下来，车里走出来一个40岁左右的女人，上前搭话说，小姐，我欣赏你多时了，你的头发太漂亮了，我能和你谈谈吗？
杨果含着泪点了点头。
三天后的跨海大桥，同一个地点，杨果再次出现，与前日不同的是，杨果这次是以某洗发水公司形象代言人的身份出现的。
一年后，该公司的表彰晚会上，杨果被当成功臣推向了发言台。
那天，杨果激动得含着泪，笑着在发言台上站了两分多钟，她说了这一一句话，令所有人记忆犹新：冬天的时候揣着种子，春天就从不曾走远。
（牵一朵云回家，挖一棵“天真”种在自家篱笆下。）
牵一朵云回家
一个风和日暖的春日，父亲带着女儿回乡下老家踏青。
女儿今年6岁了，第一次回老家，父亲决定带着她到大自然深处走一走看一看。
村口的小河边，宁静的小河像一条玉带，安静地躺在村子的外围，小河边放着一个个石块，女儿在爸爸的搀扶下，在石块上一边掬一捧水，一边欢呼着，她从未见过这么清澈的水，比城市里龙头里淌出来的自来水要清澈得多，爸爸给女儿脱掉鞋袜，让女儿在河水里洗一洗自己的小脚丫，女儿说什么也不肯，说，这样就把谁弄脏了！
就在这时候，一队从村里出来的女人们，抱着木盆，在河边的石块上一字排开，她们从不用洗衣服，而是用树上摘下来的皂荚和棒槌，在河水边洗衣服。女儿看到一件件带着泥土的衣服入了水，更是大呼小叫，说她们把河水都弄脏了，话刚出口，引得洗衣服的女人们哈哈大笑。
父亲赶紧给女儿解释，说，那些衣服上的泥土都是来自田里的，现在是要回到河水里，农人们用河水灌溉，这样，还是要回到田里的并不脏，况且她们洗衣服从不用洗衣粉，而是皂荚，既经济实惠，又不污染水……
女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湿润的田里，是绿油油的麦苗和一片金黄色的油菜花，田埂上，是一丛丛叫不出名儿的小花，女儿对这里的每一种颜色都喜欢得出奇，她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花儿，她要父亲把它们移栽到自家阳台上的花盆里。
父亲说，这里是它们的家，你把它们从这里搬走，它们会想家的。
女儿羞愧地点了点头。
柳条儿绿了，一头秀发直垂到自己的脚跟，柳树上，有喜鹊在动情地歌唱，女儿模仿一声枪响——咣——喜鹊们全都散开，往白云的方向飞去。
父亲牵着女儿的小手，乐呵呵地笑。
空气里都是清新的气息，天真蓝，像极了童话般的梦境。女儿指着天边悠闲的一朵白云说，爸爸，给我拴个绳子，我要把这多云牵回家，系在窗边我的小床沿上……
父亲笑了，跑在前头说，等会儿，宝贝，我要回家搬个梯子！
（人得赤心亦得老成，赤心是为了与宇宙抵足而眠，老成是为了与炎凉人情周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