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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笑了，小如对这个名字已经很难过了。”
“哈哈……我也不想笑的……可是可是……哎呦喂，我得跟楠楠说他有伴了。”
“不准说。”季羡扣着他的肩膀满脸严肃，“小如比较脆弱，他这次来我这里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常远止了笑，好奇问：“他究竟怎么了？搞大了别的姑娘的肚子？打架被勒令退学？还是抢了银行？”
季羡敲了下他的头，“你想的怎么老这么阴暗？他上大学时我妈让他学金融，帮他报了专业。小如不愿意，自己偷偷改了。他在美术系学了两年，前天我妈不知道怎么知道了，两人大吵一架，所以小如就来我这里了。”
“嗨，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常远不以为意的站起来，穿着拖鞋往外走。
“远远，”季羡叫住他。常远回头看他，他斟酌了一会儿，才说：“你不知道我妈那人的性格和做事方法……我当年就是擅自报了警校，后来我妈就让我从家里搬了出来。”
常远疑惑，“警校很好啊，她为什么不同意？”
“她想让我们将来学了金融，好替她打理家业。”季羡微笑，“我从小就认了命，尽管跟她吵闹，但是我知道这是我改不掉的宿命。因为我一直想着二十岁以后就将拼死拼命，所以在二十岁以前，我都想让自己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所以那些岁月，他放荡不羁，他骄傲冷漠，他不爱学习，他老是打架。
常远怔怔的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有些恍惚。
季羡说：“远远，因为你当年的执着，让我鼓起勇气去选择我自己要的生活。”他走过去，拥住常远僵硬的身躯，“所以远远，你不知道我多感激你。我摆脱了我的宿命，我不用死板的过着我不想过的日子，我找到了自己正确的位置，都是当年你把我改变的。远远，这么几年我都一直想要找到你，不管你是混混也好是扒手也好，我都相信我能让你变回从前的模样，善良、正直、心怀美好的梦想。”
常远呆了半晌，突然猛的推开他，“姓季的，我早就说过我不是那怂货！”
季羡怔了一下，口气坚决起来，“远远，你是。”
常远抓了抓自己的乱发，“姓季的你别瞪我，我渗的慌。”
季羡过来抓他的手，“远远，你是！”
手腕上的力道渐渐加重，常远无奈的点头，“好好季大爷我是常远是常远，您放开我吧，我得去刷牙洗脸了。”
季羡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慢慢松开手。
常远转身开了门，边走边想，这个人疯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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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进了浴室，常远刷了牙洗了脸，解决了一下生理卫生，再走到镜子前扒拉了下头发。凑过去看到下巴上的胡子长的长了，便又剃了下胡子。
他刚打开浴室门，就听到季羡弟弟的哭声，低低的像是在竭力抑制。常远看过去，季羡跟小如坐在沙发上，季羡抽着烟，小如埋着头，全身在发抖。
季羡看到他出来，把烟掐了，站起来说：“早餐可能有些凉了，要不要我热一下？”
常远摇头，用眼神指了指小如，轻声问：“怎么了？”
“刚刚我妈打电话给他了，要他回去。”季羡话音刚落，小如突然抬起头来，语气坚决，“我不回去！”
常远吃着早餐，有些不解，“姓季的，你好好跟你妈谈谈，她应该不会这么坚持吧？况且你弟也读了两年了，再转比较麻烦。”
两兄弟听到他的话都是一脸无奈，半晌，季羡说：“远远，你是没有见过她。”
季不如在这待了两天，他妈扔了二十几通电话过来，最后一通也不知是说了什么，季不如哭了十来分钟，终于咬咬牙答应回去。
常远跟李初楠对此事大为感叹，李初楠说：“看来我妈对我还算温柔的了。”
常远让季羡送小如回去，顺便看看有没有说服的可能。小如眼睛红红的看着他们，弯着腰道了谢。李初楠叹道：“多好一孩子啊。”
常远关上门，“我以后的孩子要有这么乖就省心了。”
李初楠斜睨看他，“你还想有孩子？”
常远笑笑，“偶尔想过。不过我怕女人。”他走到沙发上坐下，看着李初楠皱着的眉头，有些奇怪，“楠楠，你这两天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李初楠揉了揉额头，“有吗？”
常远丢块镜子给他。
李初楠握着镜子笑了笑，眼睛看着电视屏幕上的广告，“前两天，总公司分派下来的总经理来了。他就是……那谁。”
“哪谁？”
“康北，我初恋。”
常远怔了一下，胸口闷闷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他，于是只能叫他，“楠楠。”
李初楠揉了下额头，“他看到我，好像根本不认识。嘿，我突然发现，尽管当年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再看到他，我的心还是会跳的很快。”
跟几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康北的时候一样。
那时候的康北穿着白衬衫站在主席台上读着演讲稿，李初楠在众多学子中百无聊赖的抬起了头，目光顿时被他吸引了。
自那以后便慢慢注意起来。知道他比自己高两届，知道他学的是金融，知道他是学生会的干部，也知道他是学校的播音员，每天早上七点半会他的声音会准时听到。
那时候的李初楠，被自家三个人逼的极紧，有些迫切的想摆脱，所以他迅速的锁定了这个目标。他开始注意康北的一切，在他会经过的路上走过当做偶遇，加入他也在的社团，去看他打篮球，在图书馆特意坐在他旁边。
经过他不懈的努力，两人终于相识。开始只是碰面会微笑点头，后来会说一些话，到最后，李初楠说：康北，我喜欢你。
康北似乎对一切都有礼貌又疏远，像没有丝毫兴致一样。
他面对李初楠的告白，也只是怔了一会，然后淡淡的笑，“是吗？”
李初楠看着他，胸腔里的东西剧烈的跳动，速度快的让他差点承受不住，他问：你可以跟我交往吗？
康北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说：好。
幸福感甜蜜感是暂时的，过了没多久，李初楠才觉得累。
“他从不主动找我，也从不主动约我。见面后话也很少，尽管他总是笑着，我却知道那只是他的面具，他对每个人都这样。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不知道他爱吃什么，也不知道他家庭或背景是怎么样。我们之间相处，总是我一个人在说话，他会认真的听，可是从来不主动说什么。”李初楠点了根烟，神色挫败。
后来他勾着他上床，他们亲吻，他们赤诚相见。李初楠做了被进入的一方，他埋着头，看着康北冷静的套安全套，心底的悲凉无边蔓延，深不见底。康北喜欢在黑暗中做/爱，喜欢后背位，喜欢扣着他的腰猛力的撞击。李初楠每次都疼的很，眼泪总是会被他逼出来，顺着脸颊滑入床单里。
做完后康北会穿好衣，然后问李初楠，“要我帮你清洗吗？”
李初楠自然是羞涩的拒绝，内心再一次被他的体贴占满。
再后来，李初楠要打工，两人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只要李初楠不找他，他便不会跟李初楠有任何交集。一个月两个月，李初楠终于忍受不住，最后一次去找他。
那一次，他看到康北跟一个女孩子挽着胳膊很亲密的站在一起，谈笑风生。李初楠咬着牙走过去，康北似乎没有想到他会出现，怔了一下。
李初楠站在原地，眼睛看着他的眉眼，胸口钝痛。
康北放开那女孩子的手，走上前来。
李初楠说：“我们分手吧。”
康北静了静，点头说：“好。”
桌上的烟头已经有七八根，常远吐着烟圈，神色气愤，“他真不是好东西！竟然背着你找别的姑娘。”
“嘿，不是这样。”李初楠笑了笑，眼睛里的情绪在烟雾中有些看不真切，“我知道那女孩是他表妹，有一次他跟他表妹在一起，我问了别人知道的。”
常远一惊，“啊？”
“可是他不知道我知道。”李初楠用手捂住眼睛，“我难过的是，他连解释都不屑于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犹豫这两人要不要配成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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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天色慢慢转黑，常远起身去开了灯，回过头来看到李初楠的侧脸，有些心疼。他突然问：“楠楠，你们这样……是不是因为我？”
李初楠抬头看他，有些不解。
“那一年我姥姥病危，你当时将你的全部学费都给了我交医疗费……你爸妈将你骂了一顿，你家里暂时凑不出那么多钱，只能向别人借……那一年，你就四处打工赚钱。”
“远远，谁告诉你的？”
“你弟弟。”常远神色中含着歉疚，“我当时不知道那钱的来历……过了几个月你弟弟来找我告诉我的。”
李初楠皱眉，“操，就他嘴多。”他看着常远，轻松的笑笑，“远远你记那么多干吗？都过去了，是兄弟的就别再提这事。”
常远走过去，“如果那一年，你们有更多的时间相处，也许就不会这样。”
“喂喂再说我可生气了。”李初楠故作凶巴巴的样子瞪他，突而又笑出声来，“常远小笨蛋，你以为拿一块石头放怀里捂着，捂久了它还真能溶了啊？算了不说这些了，我想跟你说一事儿，前些天我跟公司申请了宿舍，已经批下来了，我想星期天就搬。”
常远怔了一下，“为什么要搬？”
“总不能老打搅你们吧？再说我这灯泡都亮了两三月了，你们不嫌碍眼我自己还过意不去呢。”李初楠揉揉他的头。
常远郁闷至极，“我以后咋过？谁给我做饭谁给我泡面谁给我洗衣服？”
“我靠，你就当我是一杂工啊？”
常远呲牙笑，“我要玩游戏谁跟我组团啊。要不你别搬了，这都快过年了。”
“不行，我已经收拾好那边的宿舍了。你自己一人的时候注意点，别老吃泡面，多出去走走。”
“嗯啊嗯啊。”
“也别再跟以前那些人联络，自己出门小心些，过马路别闯红灯，手机要随时带身上。”
常远拍额头，“李初楠，您吩咐儿子呢？”
“嘿，还敢叫我全名？”
李初楠搬出去后常远着实郁闷了一阵子，每天打电话给他问情况。李初楠在那边笑容清爽，语气暧昧，像是换了个人。
常远纳闷，说给季羡听，季羡从电脑前抬起头，说：“他旁边有人吧。”
常远愣，“啊？”
“他做戏给别人看。”季羡低头敲字，“而且他旁边那人肯定就是那康北吧。”
常远理了一下思绪，突然叫起来，“楠楠跟我说他在宿舍！”
“哦。”
“那男的在他宿舍？”
“可能。”
“他们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常远心急的转了两圈，回头发现季羡还在淡定的敲字，不禁气冲冲的过去提他的耳朵，“姓季的你放心上一点好不好？”
季羡敲完字，关了窗口，才偏过头来看他，“你那么着急干嘛？”
“我……”
“李初楠二十六岁，不是六岁。”季羡微笑，“他有处理这些事的能力。他还能在通话中做出这样的表现，代表着他已经在拒绝康北。”
常远挠挠头，“是吗？”
季羡点头。他拉常远在自己腿上坐下，点开一个窗口，“远远，我找到一个我们初中班级的群。”
常远身躯僵直，眼睛呆愣的看着电脑屏幕上不断闪过的各种字体的谈话，手心有些凉。
季羡没有察觉，他将头搁在常远肩膀上，微笑问：“你要进吗？有好些人我都不记得了。”
“哈……嘿嘿……”常远干笑两声，“不进。”
季羡也不勉强，顺手关了窗口，“刚刚说了下这些年的事，都有些感慨。”
常远心底泛着紧张，紧张他提起这些事。季羡转了话题，“今天我妈打了电话来，小如这几天病了，所以还没有去上学。”
“那转系的事？”
“我哥拖住了，希望还能让我妈收回这想法。”季羡把玩着常远的手指，声音温柔，眼神专注。
常远手指很修长，但是皮肤不光滑，指腹跟掌心都有茧，硬硬的，有些发黄。季羡说：“但是我妈很强硬，我爸爸也说服不了。远远，你上次跟我说了你爸，我也说说我爸爸。”
常远想到季家兄弟谈起他母亲都是很惧怕的模样，也不知道他爸爸是何方神圣，才能娶得这样强势的人，而且能让这样强势的人为他生育四个孩子。
季羡将常远抱在怀里，手心贴着手心，热热的全是温暖。他刚毅的脸上漾开只有常远看得到的温柔，嘴角上扬，开口慢慢的诉说。
季羡的父亲也跟常爸爸一样，都是疼孩子的人。他是孤儿，艰难的求学，艰难的生存，在二十一岁那年，做了季家的上门女婿。
“我外公很嫌弃他，说他没用，说他性子软弱。他听了也不恼，只温和的笑，回头就给我们换洗尿布送我们上学接我们放学。我妈对他也很凶，整天指手画脚发脾气，对我们也没有好脸色，严厉的很。我爸从不生气，我也不知道一个人的脾气竟能好成这样。他很喜欢我妈，眼睛里的喜欢连我们都能看的出来。”
常远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姓季的，我不想听了。”
季羡没有再说。
常远有些仓惶的从他身上起来，拖鞋踩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响声，扰乱了刚刚营造的一室好气氛。他有些尴尬的看着季羡，“姓季的，我累了，想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