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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宁弯勿折》    作者:一路走一路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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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我都明白,今天不是为这个事找你。电视台的人说,主赞助商看中了郝春水,点名他做电视剧的男一,他现在是宇尚的艺人,得征得咱们的同意。”

副总喝了口茶,歪着头很有兴致地看戚宇尚的反应:据他八婆的秘书讲,邸飞小朋友已经实现了愿望光荣下岗,目前戚少的床上罕见的空着。
“这件事离我还差着好几级呢吧?以后办公楼的厕所没手纸了是不是也要来找我?”戚宇尚没什么反应,找了两片药吞了。
“你不一直要剪小豹子的指甲给他挂铃铛吗?多好的机会啊。” 副总忍不住了,八婆是一种病,可以传染的。
“我现在对他没兴趣了,你们看着办,公司利益最大化记住了就成。”戚宇尚挥了挥手,郝春水,现在提起他只能加重自己的头疼。
“你说的啊,别明天晚上他被淘汰了你发脾气找底下的麻烦。”
“五进三吗?”
“嗯,不能让他进前三。决赛的时候全凭短信,他的人气现在比邸飞要高,五进三还能控制,三进一,还真说不准。”
戚宇尚脑海里浮现出春水那一晚转身离去时的眼神:倔强,委屈,不甘,骄傲……宝贝儿,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给我看看你展翅高飞或扑地不起的样子。这样想着戚少的头痛缓解了不少。

由于早就有心里准备,五进三的晚上被淘汰春水并未受到太大的打击,倒是他的粉丝们闹翻了天:黑幕!绝对是黑幕!跳舞最后一名,表演垫底,这次更狠,直接淘汰,根本不让他进入终极PK环节。
春水第一次在贴吧发言安慰姑娘们:好事,这下我可以回去专心唱歌了。

但是有一件事让春水费了心思:妈妈怀孕了。四十二岁的高龄产妇,虽然不是头胎,但已经不能坚持上班了。
“春水你别担心,好好唱,你妈妈有我呢。”继父在电话那头憨憨地笑着安慰他。
去年继父在跑长途的时候出了事,家里卖了房子借了债才偿还了受害人换来平安。未来会有一个肉呼呼的小家伙叫自己哥哥了,春水的心尖儿上麻酥酥地疼了起来:不能让他或她出生和生活在租住的低矮潮湿的平房里。

去宇尚旗下的方向音乐报到,他们给了春水一把钥匙和一个存折。钥匙是公司为他提供的房子,面积很小,只有五十多个平方,但位置很好,装修的也精致-----好几个一线明星都在这里住过,然后不到一年半载,都自己置业去了,最有名的前房客就是现在的宇尚一姐刘亚。“好好努力吧春水,尽快搬出去,我对你有信心。”方向音乐的经理魏姐是个很年轻的女人,春水觉得她不会超过三十岁。
“酬劳会打到这个存折里,税后,放心地花。”魏姐停了一下,“好几个商演早就敲定了,有代言还在商榷中,过个一两个月电视剧要开机,你八九不离十是男一号。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会很忙,很累。但都是新人必须经历的。”
春水开心地点头,他现在急需挣钱,所以根本没注意,没有关于专辑的一个字。就是说,他的演艺生涯开始了,但暂时和音乐无关。
就要搬离简捷的住处了,东西早已装上车,春水心里有事,磨磨蹭蹭地不想走。
“把这个也拿上。”简捷跪在地上把自己收藏的唱片装了一箱子:“我就不送你了,你袁哥在外面等着呢。”他锤了锤自己的腰,轻轻吸了口气,一大早上的就起来忙忙活活帮春水收拾,后面有点难受。
“老师,男人之间做那种事,很疼吗?”春水终于憋不住了,和戚宇尚糊里糊涂地伪睡了一次,他觉得网上的东西不能和现实接轨。

简捷惊诧地瞪大了眼睛,紧接着想起自己和袁峰在孩子面前忒不检点了,也难怪。既然老师老师的叫着,罢了,厚着脸皮开始传道授业解惑。
“分跟谁做,不喜欢的人当然疼了。”简捷说起这些来居然也是一副认真的样子,如果身边有块黑板,他一定会把要说的话板书出来。春水忍的好辛苦才没去掐他的脸,太可爱了呀,袁哥你多少辈子修来的福气!
“那喜欢的呢?”
“也疼,贱疼贱疼的。”
“什么叫贱疼啊老师?”
“就是疼的很欢喜,很享受。”

春水深一脚浅一脚地上了车,脸蛋儿粉嘟嘟的,眼神如梦如幻显得眼睛都小了。出于对“贱疼”境界的无限向往,他从此不再是那个彬彬有礼的害羞的青年了,他的体内有一座火山开始蠢蠢欲动,即将爆发出令他自己都感到震惊的羞耻的情 欲。袁峰把春水异样的表现理解为因分离而难过,他使劲拍他的肩膀:“男人总要自己出去打拼的,振作起来!”

简捷和袁峰就是春水的加油站,他浑身突然间又充满了力量和斗志。“让我怎么说,我不知道,太多的语言,消失在胸口。头顶着蓝天,沉默高原,有你在身边,让我感到安详……”春水笑嘻嘻的无比深情地望着袁峰唱起许巍的“礼物”,袁峰一只手打着拍子,跟着轻轻哼唱,到了春水住的楼下,一脚把他踹了下去。
“别给我和你老师丢人!”
“YES SIR !”

春水同学虽然是个新人,但按规矩还是拥有了自己的团队:经纪人夏至,化妆师兼服装师磊子,助理小猫,平均年龄二十五岁。三个人帮着春水收拾了一天的屋子,撤掉了前任一个女星过于萝莉的窗帘床单沙发套等等,换上了大方简单的蓝色主调,又为他添置了一应生活必需品。
“有缘千里来相聚,咱们四个干杯,预祝春水快快红起来,大家也跟着沾光!”小猫是个单纯可爱的男孩子,跟春水年龄相仿,他张罗着给大家倒酒,稳重的磊子一直在端详春水,琢磨着适合他的发型和妆容,而夏至姑娘有点紧张,她入行时间不长,人脉经验都差一些。
“我什么都不懂,恳请大家多多帮助。”春水感觉每个人都很好,觉得自己真是好幸运。

吃完饭回到家里都十点多了,春水舒服地窝在小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深秋时节,屋里的空调开的很足,温暖如春。“人真是应该过上富裕的生活。”他想。“我要让妈妈他们也住上这样的房子,以后不用在意衣服和蔬菜水果的价格,继父也不用再抽劣质的香烟。”
春水长这麽大头一次思考如此具有道德感的严肃的问题,有点不习惯。他摇摇头,拿起遥控器瞎按一气,突然看到戚宇尚出现在一则娱乐新闻里。

春水没顾上听那是一个什么活动,眼里只有戚宇尚:那人穿了一件皮衣,领子微微立起来,剪裁合体的腰身上随意系着条腰带,又酷又帅。小色 鬼郝春水此时还未被所谓的赶场和商演折磨的奄奄一息,看着屏幕上谈笑风生的戚宇尚顿生危机感:这老小子有钱有势,人长的又漂亮,得有多少人惦记啊!不行,跟他傻耗下去是没有出路的。

挣扎了一个多小时,午夜十分春水拨通了戚宇尚的电话。
“出什么事了?”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波澜不惊。
“没事,我睡不着,给你弹一个小样,我自己创作的。”春水紧张地一口气说完,赶紧又补上一句:“别挂电话。”
他对着手机收敛心神开始轻轻拨动琴弦。戚宇尚此时正和门红卫趴在床上下象棋,他打开手机的扬声器放到一边,催促门红卫:“快点下,别他妈的婆婆妈妈的!”
门红卫白了他一眼,听着手机里传出来的舒缓忧郁的吉他曲好奇地问:“谁呀,干什么呐?”
“一小混蛋,”戚宇尚笑了,“拿老子当妞儿泡。”
“师徒四人去取经,历尽九九八十一难。”小猫尴尬地笑着,递给春水一个全家桶。
“我不能再吃这玩意儿了,一唱歌就想打鸣儿。”春水惨白着一张脸,强打精神开玩笑。他早上七点赶飞机,在路上吃了个法风烧饼;下了飞机就被拉去一个楼盘的奠基仪式,在寒风中哆哆嗦嗦唱完一首歌,被塞进一辆车里直奔下一个场子-----坐下吃碗面的时间都没有,上车之前小猫发现只能给他一杯咖啡加一个汉堡;春水晕车还是很厉害,他下车吐光了胃里所有的东西,漱了漱口,补补妆,为一家什么什么专卖店剪彩,唱歌,然后奔赴机场赶回X市。一上飞机春水裹着毯子就睡着了,没人忍心叫醒他。
但是还没有完。下了飞机离“火舞青春”的新闻发布会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虽然邸飞是男主角,但是春水负责演唱主题曲,他要在媒体和粉丝面前献唱。

“可你肚子空空的累了一天了,等下怎么上台啊?”小猫要哭了,一个多月以来,春水他们就像高速运转的陀螺,未曾有一刻的停歇。由于选秀时的人气积累和“我终于可以说NO”这首歌的蹿红,方向音乐发现他们简直就是签了台印钞机,旗下从没有任何一个歌手这样赚钱,包括这次选秀排在春水前面的人都不行。
“春水……”有两个落花姑娘混进了他的化妆间,看着他憔悴的样子难过的想哭。“你喝点粥,还热着呢。”
春水心里也不好受,这些可爱的姑娘们比赛结束以后一直不离不弃地跟着他,有一次他去一个偏远的县级市演出都看见了她们举起的灯牌。
“动不了了,喂两口。”春水冲着两个姑娘微笑,乖乖地张嘴。年纪大一点的姑娘一边喂他一边簌簌地掉眼泪-----近看才发现,瘦的不像样子,就剩两只大眼睛温柔地望着她,强作欢颜。
“出去不要乱说,我是男人,这是我的工作。”春水喝了保温桶里三分之一的皮蛋瘦肉粥,精神恢复了一些,认真地叮嘱。

春水心里不埋怨任何人,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再累也没关系。每天晚上少的可怜的睡眠时间,他有两件事是一定要做的:在网银上查一下自己的存款余额,再有个把月,妈妈他们就可以搬家了;给戚宇尚拨个电话,唱首歌或弹段曲子,听那人或慵懒或暴躁的一声“喂”,他就可以笑着入眠-----他不觉得自己下贱,只是遗传妈妈的基因多一些而已,喜欢就是喜欢了,万劫不复我自己担着,怎样?
但有一点让春水很心虚,参加了那么多商演跑了数不过来的场子,他只被允许唱一首歌:我终于可以说NO。没有时间练琴,手指越来越涩,使用过度得不到充分的休息,他的嗓子越来越紧,越来越干。
专辑在哪里?
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被毁掉?

春水笔直地站在演出通道里,看到邸飞神采飞扬的和电影的主创人员、公司高层一起坐在主席台上。这家伙没有白付出,他签的是宇尚的影视公司,第一部片子就是男一,后面片约不断,星途一片灿烂。
春水的出场迎来下面一片尖叫,好多灯牌一起刷的亮了起来。音乐响起,春水一开口就发现嗓子状况不好,他紧紧勒着这头疲惫的马儿,恐惧地想着你一定要坚持到终点不要趴下,不要让她们失望。

回去的路上磊子和小猫向夏至发泄了他们的不满,夏至委屈地哭着辩解:“这些演出都是公司直接下的,我根本说不上话。我也想接一些有质量有档次的活动,可魏姐说了,必须趁着现在的热火劲儿把该挣的钱挣了,咱们一直是集团里的小尾巴儿,这次好容易来了几个能赚钱的歌手,不能丧失机会……”
“他妈的她是不想丧失自己往上爬的机会!”磊子很愤怒,“春水的嗓子都快不行了,以后他还有什么机会!”

春水疲惫地靠在车窗上,他没力气说话和思考,只想躺下好好睡一觉。没有洗澡,他穿着衣服趴在床上,几乎是立刻就坠入了梦乡。他睡得很不踏实,梦到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惊醒。
太晚了,那个人再喜欢过夜生活也应该睡了,春水的手指在手机上停留了很久,最终没有按下去。他刚想去冲个澡,电话响了,是戚宇尚。
“你他妈的怎么还不打电话啊?我等着你扔靴子等的困死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极不耐烦,很搞笑,突然一个晚上没有了春水歌声和琴声的骚扰,他睡不着了,继而有点担心。
春水的泪水很凶地淌着,他不敢开口,知道只要一张嘴自己就会向那个人哭诉委屈。他的心里酸酸辣辣地翻腾着莫名的情绪,抱起琴紧咬住嘴唇。
泪珠滴滴答答砸在手背上,像雨,滋润枯萎的植物。
手机的另一头是令人不安的沉默,戚宇尚感觉到异样,他空着的一只手在枕头上轻柔地来回抚摸着,“谁欺负你啦?”这句话在嘴边绕了好几个圈子,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说,郝春水你能不能停止对你老板我的性 骚 扰呢?”
停了一会儿,春水小声回答:“我只是唱唱歌弹弹琴,勉强算得上骚扰,怎么会跟性扯上关系呢?”
“怎麽没关系?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来电话,只好先干点别的。可每次干到半道上就被你打断,等听完你唱歌弹琴,我就软了,后面就硬不起来了。连着几次下来,我怕自己会萎掉,所以一到晚上啥也不敢干,只能等你的电话。你说,跟性有没有关系?”
“你,你干活儿的时候可以关机的嘛……”春水吸了吸鼻子,心情开始好转。他听出戚宇尚没有生气,但也不敢自作多情地认为他在逗自己开心。
“关了机又有点舍不得啊,长这麽大还没被人如此有情调地勾引过呢,像法国大餐。”
“那别人是怎么勾引你的呢?”春水很没气节的抖擞起精神问道。
“基本上都是屠宰场式的,上来就扒皮开膛捅刀子,过程中求饶惨叫哼哼最后翻白眼儿,都差不多,没一点新意。”

春水终于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沙哑的嗓音像一块破布被风吹的扑啦啦响,他想问那你为什么还乐此不疲呢?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自己的笑声噎的剧烈地咳嗽起来,他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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