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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

书籍名:《压寨相公》    作者:头刀坐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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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景翔也不傻,再拖拉下去只会更可疑,反正他寒窗十年背点书还是没问题的,这拿起来就颂,他还不信唐谨有这耐性听他把四书给背完了。
  唐谨眼珠咕噜噜打转,似乎也觉得不对劲,可思虑许久他还是弓起背垂着头装作不知了。而对面老三更是一头雾水,听了几句还是不知所云后就急得手舞足蹈的,被唐谨吼了才又安静下来。
  景翔从上学堂开始就能唬得夫子团团转,现在拿起本书装模作样自然完全没问题,对着一排排花心肉、茎密径之类的文字脸上依旧平静无波,倒是诵读之声越来越大了。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越背越起劲,恍惚间景翔的思绪已经飞离这个山寨回到了学堂,回到的夫子、同窗们面前,那里才是他应该呆的地方,他是个书生,而不是在山贼窝里苟延残喘。
  朗朗读书声在山寨里回荡,外面经过的山贼们都对此感到惊讶。
  老三急上火,抓耳挠腮左顾右盼,唐谨两眼发直,也不知道听没听。
  不知不觉,一篇大学便背完了,景翔有些失落地垂下头,仿若结束了一场幻梦。
  对面老三还在着急,脸红得跟夕阳一般,看他那样子景翔只能苦涩地笑笑,解释道:“之前就说了你听不懂的嘛。”
  “那你给我解释啊,一个劲读,也不问我!”似乎有些生气,老三急得挠墙,“这些东西跟上面的画有关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所以你不懂了吧,之前那些是老百姓的故事,所以写的人也全是用的说书的口吻,可是这一本呢,它是讲皇帝和大臣的,皇帝和大官多厉害啊,他们看了多少书啊,书读得多,说的话做的事都是不一样的,我也没办法跟你解释,解释你也不懂!”景翔故作深沉,他可不想再在这两人面前提一丁点龙阳断袖的事。
  可是说来也奇怪,老三都这么不满了,唐谨呢,他怎么一点意见都没有?
  不再搭理满脸愤愤的老三,景翔偷偷转过头去扫了唐谨一眼,见他还是弓着背垂着头就知道有问题。
  难不成这家伙还被《大学》点化了?怎么可能,嗤笑一声景翔就偷偷往前探了探,糟糕,唐谨脸上裹得太多什么也看不见。
  不过,虽然没看见脸,可景翔却注意到他头在有规律地一点一点又一点。
  这家伙竟然睡着了!
  想起上次他打瞌睡出丑的事情景翔又玩心大起,乘老三没注意抬肘就在唐谨背上一推,推完立马收回手继续一本正经地开始背《中庸》。
  唐谨本就只有半边屁股靠在桌沿上,这种状态能睡着已经不容易,景翔一推他自然毫无防备就扑倒在地摔了个大马趴。
  根本没看见景翔小动作的老三听见动静被吓得跳起来,哆哆嗦嗦看着趴在地上没反应的唐谨不敢动,景翔奸计得逞心情大好,心道:叫你打我,要你好看,摔断你门牙才好。
  唐谨一脸迷茫地趴在地上,被灰尘呛得直咳嗽,好半天才爬起来,似乎还真摔疼了,一直捂着胸口说不出话。听见景翔还在不停念叨“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更是眉头皱得紧紧,气息也不匀了。
  终于,明白他是因为打瞌睡而摔倒的老三绷不住了,嘴角开始疯狂抽动,却又不敢笑。
  景翔对着唐谨那满是灰尘的额头也再背不下去,拿书掩着脸偷笑。
  “怎么回事?”终于,唐谨顺了气,用闷闷的声音低声问道。
  两人都不敢出声,一出声就会破功。
  屋内安静却不平静,危险的气息弥漫开来。唐谨眯起眼睛扫视着两个肩膀直抖的人半晌,终于还是暴怒了,一人一脚,踢到院子里趴着。
  “自己要打瞌睡,还打我。”老三啃了一嘴的泥,哀怨道,却没有听见回应,转头去看,景翔还趴在地上抖个不停,跟抽风了一般。
  “喂,我的书呢?”推了景翔一把,老三还是更关心他的收藏。
  景翔擦擦眼角的泪水,爬起来打量全身上下,没看见书的影子。
  糟了,他想,好像刚才掉屋里了。
  爬起来往回看,正好撞见唐谨出来,蒙面让人看不清表情,不过他那种鄙视的眼神还是让景翔莫名其妙。
  虽然莫名其妙,却不敢反驳,景翔只能低着头随便唐谨鄙视。
  唐谨尽情地鄙视了景翔一顿后,重重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待他已经没影了,老三长出一口气:“还以为他没打够。”说完一溜烟就钻回唐谨房里满地爬地找书了。
  没办法,景翔也只能回去帮他找,两人把地板都擦得锃亮锃亮的,可那本《运天秘史续集》还是没影。
  老三还在心疼地摸索着每一寸土地,景翔却已经呆了。
  屋里没有书,刚才离开的只有唐谨一个人,书不在他那里在哪?
  怎么回事?唐谨为什么又把书拿回去了?他不是早就知道那本有问题吗?莫非事到临头又害羞啦?还是说,他觉得老三木头脑壳无法开窍干脆自己拿去修习啦?
  
  当然,到底唐谨把书拿走后干了什么谁也不知道,至少是暂时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没什么大不了,反正景翔已经想清楚了,他迟早是要走的,管老大跟老三有多少交情,都与他无关,他要做的只是离开,想尽一切办法离开。
  可惜的是他暂时还想不出办法,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他就只能继续对着地图和唐谨留下的帛书发呆了。
  一旁老三还在地上摸索,摸索的同时还喋喋不休:“上一本还没看完就没了,我还挂念结局呢,结果新的又拿走了,混蛋啊……”
  懒得搭理他,景翔拿着地图和帛书横着竖着比划,想要找到点苗头,可是帛书的暗纹跟地图那几个石雕位置并不吻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自己难道猜错了?可是明明山下那个石雕上是有图案的。
  果然不能小瞧了前人的智慧,愁了一天景翔也没有找出二者联系来,这下子算是进入了死胡同,他开始着急。
  房子里东西烧了,估计也就没别的线索可循,那自己只有再挨个查看石雕了,或许山里还藏着不少。
  想到还要踏遍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景翔想死的心都有。
  他不禁有些绝望,或许找到宝物的时候,自己都已经彻底变成山贼了。
  这山寨里什么都糟糕,吃不饱,睡不好,整天挨揍,真不知道呆着有什么意思,而且,失踪这么久,家里万一出了事怎么办?以前或许没当做一回事,可是现在真的必须好好想想的,宝藏根本就是自己胡诌的,山里或许有东西,可找不到得到不说,找到了万一一文不值,那自己怎么办?真在这当一辈子苦工?不可能,无论如何也不可能。
  越想越是紧张,不知不觉地图和帛书都被揉成了一团。
  这么愁苦着,时间就缓缓过去了,景翔一夜未眠。
  鸡鸣时,蒙着面的唐谨踹开了门,因为景翔没睡,所以也没有被吓到,他没精打采地坐起来,等待着唐谨安排。
  “走,地图带上。”简短几个字交代后,唐谨转身就走。
  景翔飘飘忽忽跟过去,连抱怨都嫌麻烦。
  唐谨不说话,景翔也不问,所以一直到旭日东升,景翔也不知道为什么老三没有跟着一起来。大约已经被唐谨照着那破书炮制了吧,稍微尝试着把记忆中画面里的人换成老三和唐谨的模样,景翔猛地打了个冷战,牙齿差点咬到舌头。
  呸呸呸,胡思乱想,他揪了自己一把,把老三的事抛诸脑后。
  虽然还是不断地上坡下坡,但是路一直很平整,看得出时常有人走,这么多天折腾下来景翔已经完全如履平地了,很快,前面就出现了一排墓地。
  原来是看他老爹,景翔心想,难怪没见带干粮。
  说是墓地,其实跟乱坟岗也差不了多少,就是山坳里一片坟头,全是石头垒起来的,连个墓碑都没有,唯一比乱坟岗好的就是里面的树木杂草都生得很茂密,所以每座坟都只能看见中间那几块石头,上面下面都被草木遮挡得严严实实。
  三两下刨开挡路的杂草,唐谨熟练的在一座坟前跪了下来。
  原来这就是他爹埋的地方,看起来跟其他坟没多少区别,也亏得他能认出来。
  不想打扰唐谨,景翔仔细琢磨起这里来。
  虽然看不清,可是远处那些坍塌的石块也是旧坟吧,这密集程度,怎么说也得有个祖宗八代才够,看来他们整个山寨倒是在此处盘踞多年了。大概是前朝末年躲避战乱进山来的,时间也对得上,不过,麻烦就麻烦在改朝换代了,也不知道他们的户籍和土地还在不在,还能不能回去重操旧业。
  大约是不能的,除了打劫,根本没有其他办法维生。
  况且他们这些人,就算真的回去种地了,恐怕也没办法跟外面的人相处吧。
  整个山寨的人都粗俗凶暴蛮不讲理,世代打劫不事生产……
  回忆起这几日的见闻,景翔惊觉这寨子里女人太少了,仔细估量了下,整个山寨男人大约有四五十人,可女人加上小孩子也才十来个,听老三说他们是不准抢女人的,这一辈很多男子都没有妻儿,那长此以往下去,这里恐怕就会……
  或许唐谨急于寻找宝藏的理由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抬头顺着山坳往深处看去,密林里还不知道沉睡着多少唐谨的祖辈,他们当初或许已经想到这一步了?还是说仅仅是出于道义不允许那么做?
  如果任其自然发展下去,这个山寨是否会很快被官府剿灭?抑或是在百年之后因为人丁稀少而消失?
  景翔越想越深,不禁开始感慨起沧海桑田人如浮萍。
  不过他那点文人的感怀之情很快就被唐谨的声音割裂成了几片。
  怎么说也算是祭祖,虽然之前就知道这家伙对父辈没有尊重之情,可景翔真没想到他会这么个表现。
  “爹,你可愁死我了,留下的破布到底什么用?你要是知道就告诉我,不知道就快去问我娘,不然我拆你房子了啊。”
  “藏着掖着没意思,好东西就要拿给我们分了,你在那边又用不上,这么固执干嘛?”
  “诶,我说,爹啊,你这不是整我吗?不想留下来,当初就烧了呗,拿给我又不说个一二三,我今年过年不给你烧纸了,穷死你。”
  “死老头,听见没有啊,不说我现在就把这破布烧给你,拿去!”没得到答案,唐谨怒起一脚踢飞脚边的朽木,一边就扯出帛书和火折子来作势欲烧。
  景翔看着他在那叫骂半天简直目瞪口呆,现在发现帛书要没了,顿时也急道:“住手!你冷静点!”吼完冲过去就要抢帛书。
  唐谨手一抽,任景翔扑了个空,然后用莫名其妙的眼神回视景翔:“干嘛?我吓唬我爹呢。”
  你爹他死了,听得到个屁啊,景翔很想这么吼,可是他又突然觉得这样很残忍,看唐谨这样子,像是根本没有生死的意识一般,所以才会这么毫不在意地提起父母的事情吧。其实这样挺好,为什么非要点破?
  讪讪收回手,景翔也只能干笑:“不烧就好,不烧就好。”
  翻了翻帛书,唐谨又开始对着坟墓自言自语:“你就算不说话,也提点我一下吧,托个梦什么的,我也不会骂你打扰我睡觉,爹啊,早点让我解决了这个问题吧,到底怎么个用处,给个明白话,找到了我给你提酒来……”
  继续听也没意思了,景翔退出了墓地,开始对着山脉的形势比划地图。其实这件事也挺有趣,要不是急于想离开,他还真想看看石雕隐藏下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思索间,唐谨也说完了话,慢吞吞从草丛里走出来。
  “好,接下来去找我娘!”
  “你不是不知道她埋在哪里吗?”
  “不知道才要找啊,反正你闲着也是吃干饭,给我干活!”说完唐谨拖着景翔就继续往山深处走去。
  这么拉扯着可怎么走路啊,景翔使劲扯回自己的衣服,故作镇定地咳嗽两声:“哼哼,我自己会走,大男人总是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
  果然,唐谨眼睛立刻瞪得溜圆,像是要发作,好在现在所处地势险要不利于唐谨发挥,他冷哼一声后甩手走人。
  刚一转身吧,怀里咔嚓一声,一本书掉出来。
  景翔应声看去,果然是老三丢的那本。
  刚想偷笑,他就被唐谨拽着衣领揍了一拳。
  捂着脸向唐谨看去,蒙面黑布上方露出的皮肤也红通通的,活像被煮熟了。
  景翔还在犯晕,唐谨也低头不语,周遭安静诡异得可怕。
  “原来你也发现了!”灵机一动,景翔夸张地喊了出来,“这书里面,有线索!”
  唐谨愣了愣,松开手,没说话,眼里却依旧满是警戒。
  为了缓解尴尬,也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景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认真无比地说着瞎话。
  “这书里记载了一位前朝诈死的一字并肩王,他可能就是宝藏的主人!”一字并肩王确有其人,不过书里他是真死了,史书上他也是真死了,景翔只是为了谎话圆满一点,顺口拿来胡扯。
  眨眨眼,唐谨像是没听懂,可脸上的红色消退了不少,气氛也大大缓解下来。
  “其实,你娘要买这些书是有理由的……”

作者有话要说:好长一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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