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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贝蒂亚委屈地看着难得暴跳如雷的黑袍法师，最后忍不住问：「那位王子殿下身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您给他施了什么保护力量吗？」
法尔斯一点也不想向这个鲁莽的巫妖解释什么，更有将怨气发泄到她身上的冲动，但是很快就冷静下来。
「幻术对他也没有用对吧？」他冷声问。
「是的，」贝蒂亚回答，「不过单纯的植物倒是能对他产生影响。」
法尔斯点点头。
他忽然想起了那瓶春药的成分。
那瓶春药他使用了大量的催情植物，配方十分复杂，如果用在人类身上，能起到非常好的效果，而且最重要的是，那瓶春药根本没有添加任何魔法咒语，也就是说是完全的天然成分。
有些植物天生带有魔法成分，他之后用来做实验的配方中也曾使用过这些东西，比如说苹果，这种果实天生具有魔法分子，所以容易被黑魔法利用，而变成带有剧毒。
再比如说月桂，焚烧或咬嚼月桂叶会诱发人产生幻觉，而将月桂叶放在枕头下则可以引发预知梦。
想来贝蒂亚焚烧的那种植物大概没有一丁点儿魔法成分，才会对伊莱恩产生作用。
解开了这个谜团，法尔斯很高兴，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继续一脸深沉地看着贝蒂亚。
贝蒂亚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往后缩了缩。「那我想办法把他除掉就是了……」
「算了。」法尔斯听见她的话，想也不想的立刻否决，接着有些不自在的压低声音咕哝。「那也算是我自愿……咳咳……那个，昨天的晚会怎么样了？」
「成功了。」贝蒂亚挑挑眉，很快就被引到另一个话题上。
「水晶呢？」
「已经到艾伦手上了。」贝蒂亚眨眨眼睛，「那个蠢丫头做得还算不错。」
法尔斯瞇起眼睛。「那么今天晚上是最后一场舞会了？」
「没错。」贝蒂亚皱起了眉头，「可是我们该怎么做呢？」
法尔斯靠在软垫上，黑色的眼睛沉寂下来，「我会想办法的。」
贝蒂亚笑了笑。「那么，我先告辞了，希望今天晚上能在舞会上见到您。」
法尔斯听出她语气中的戏谑，不由恨得咬牙。
贝蒂亚刚想离开，却被法尔斯叫住。「等一下。」
「怎么了？」
「……卡特拉姆帝国的事情呢。」法尔斯沉声问。
有些惊讶他对这个国家如此惦记，贝蒂亚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噢，那个国家啊……等我得到仙杜瑞拉的身体，到那时候，我就会告诉您您想知道的事情。」
说着，便转身消失在空气中。
房间里弥漫着黑魔法的气息，法尔斯厌恶地蹙起眉头，虽说他本身就是黑魔法的化身。
从他的角度望去，能看到窗外的花园，玫瑰花正在光明结界的保护下，绽放得动人而娇艳，像那些女孩流出的鲜血。
法尔斯正准备为昨日的沉沦找出一个合理解释，门却在这时被人轻轻推开。
他的身体一下子僵住，在见到黑暗之神的时候，他也许都没有这么紧张。
「法尔斯？」走进来的男人试探地叫了他一声。
可他并没有转头，明明是那个男人伤害了他，他却害怕看到那双湛蓝的眼睛。
因为那双清澈的眼睛会让他的恨意消失……也许他其实一点也不恨他。
那个男人的善良和率直，甚至是天真，都是自己曾经拥有的东西，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早已一样样地埋藏起来。
他感到身下的床又下陷了一点，接着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
「法尔斯？」
深吸口气，他转过头，对上男人那双无辜的眼睛——他凭什么可以那么无辜？！法尔斯有些不满地想。
「抱歉……」伊莱恩小声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这是我听到过最差劲的道歉。」法尔斯冷冷地说，莫名有种被拒绝的难堪，但又说不清是为了什么。
伊莱恩没有再说话，只是继续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气氛一时间有些凝结。
法尔斯忿忿地转过头，忽然，伊莱恩伸手将他圈在怀里。
「放开我……噢！」法尔斯挣扎着，不动还好，一动又牵动到酸痛的肢体，痛得他呻吟一声。
伊莱恩心疼的亲吻他的唇。「……我喜欢你……我不太确定昨天我是怎么了，可我只是想……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伊莱恩语气诚恳，湛蓝的眼睛彷佛一个深潭，而法尔斯一向不擅长应付这种眼神。
金发王子继续说：「我没谈过恋爱，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艾伦在这方面似乎比我擅长很多……」
法尔斯皱皱眉头，如果现在要他下个定义的话，那么也许伊莱恩王子有些语无伦次了。
「我爱你。」伊莱恩看着法尔斯，不管对方如何闪避他的视线，他的语气依然坚定，「不是以一个王子的身份，而是以一名光明教会骑士的名义许下承诺。光明之神在上，法尔斯，我爱你，直到我死亡的那一刻。」
法尔斯顿时呆住。
骑士的承诺在亚格大陆上，无疑比国王的承诺更值钱，因为骑士的承诺和荣誉，无法用金钱购买。
但更让他惊讶的，是自己的心情因为这个色狼王子的一番话，迅速由恶劣变成……喜悦？
没错，就是喜悦。
法尔斯懊恼的哀嚎一声，这个模样让他眼前的金发王于更加紧张。
「法尔斯？你……还好吗？」
「不好！」他气恼的瞪他。
无视于他的恶劣态度，伊莱恩立刻紧张的将他揽入怀中检视。「为什么？还很不舒服吗？」
身为一个恶名昭彰的黑袍法师，法尔斯绝对不容许自己说出任何有损黑袍教父威名的告白回应，但无法否认的是，他的心恐怕早就在伊莱恩表白前，已经先一步沉沦在对方的温柔裹了。
面对对方真挚的眼神，法尔斯有些无法招架的假咳一声。
「感冒了吗？我去叫医生！」伊莱恩紧张的就要起身。
法尔斯叹了口气，「我没有不舒服。」
发现他说完这句话就安静下来，伊莱恩更着急了。「怎么了，法尔斯。我知道你需要时间考虑一下，但是，昨天的事情……」
法尔斯摇摇头，柔声告诉他，他饿了，需要一点食物，伊莱恩自然忙不迭地点头，去替他张罗餐点。
法尔斯看着门慢慢关上，房间里又归于寂静，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
他活了很久，看着这片大陆上新的生命诞生，苍老的生命逝去，唯有星辰的光芒永远不变，所以，即使好不容易对一个人类动心，惊喜也只是转瞬间而己，因为，横亘在两人间的阻碍可以说是数之不尽。
这种心情，也许只有瓦贝耐拉树海裹的精灵王才能了解，甚至有更深刻的体会。
想着想着，法尔斯忽然想起那个可怕的精灵王。
传说中的精灵王有一头银色长发，红色的眼睛就像埋藏在地底最璀灿的红钻石，他的眼里一边是慈悲，一边是神圣。
当亚格大陆刚出现的时候，天上还没有太阳和月亮，黑色的天空中只有璀灿的星星。
精灵王在东之海洋中醒来，第一眼就看到璀灿的星光，于是他将星星的光芒留在自己的眸中。他是精灵族中的第一人，游历了整个亚格大陆后，在位于大陆中心的瓦贝耐拉树海中建立起属于精灵王国的不死国度。
和这片大陆一样古老的精灵王，那么漫长的时间他是如何度过的，是否也曾面临与他一样的难题？
不知道思考了多久，他才看见伊莱恩端着托盘走进来。
「法尔斯，晚上要去舞会吗？」金发主子柔声问。
法尔斯想了想，还是点头，稍微活动一下身体，感觉好了很多。毕竟身体不是真的被拆了，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红着脸想。
夜晚很快就来临。
菲迪亚城的皇宫依旧灯光灿烂，魔法光球轻飘飘地浮在空中，随着气流慢慢转动，就像盛夏夜晚的萤火虫一样美丽。
皇宫的大门口停着很多马车，穿着华丽的马夫今天也格外有精神。
漂亮的公主们从马车上走下来，长长的裙摆划过红色的地毯，将冬夜的寒冷一扫而空。
法尔斯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也不禁感叹这皇宫的美丽。
没想到白魔法用在这种场合上，倒是意外的有价值呢。
这是最后一天的舞会，也就是在今天，古拉德国唯一的王子——艾伦，会选出他美丽的新娘，在不久的将来，一起迈步走上象征王权的宝座。
今天艾薇穿着雪白色的礼服，更衬托出她白皙如瓷器的皮肤，金色的发丝用银制发夹扎起，银色的项链上点缀着大颗的珍珠。
旁边的公主们羡慕不己，这样昂贵的配饰一看就知道来自精灵之手，即使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只有像斯特美斯联合王国的皇室才有这样的大手笔。
艾娜也十分美丽，黑色的波浪鬈发披散而下，黑色的晚礼服让她的皮肤呈现出一种透明的感觉，胸口只佩戴一朵娇艳的红玫瑰，便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妩媚感。
两位公主一起踏上通往大厅的红地毯时，大部分的人都显得黯然失色，
但是伊莱恩的注意力始终放在法尔斯身上，而且像是怕他跑掉一般，手还紧紧地搂住他的腰。
「你一直看着我干么？」即使对这个人已经有了不一样的心思，但一直被这样盯着，法尔斯仍是皱起眉头。
「……你不会离开我吧？」王子犹犹豫豫地问。
「不会。」法尔斯很干脆地回答。开什么玩笑，如果离开他的话，那么自己之前做的研究不是白费了吗？他坚持这个想法只是就事论事。
听到法尔斯这么干脆而肯定的回答，伊莱恩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眼神虽然不像原先那么紧张兮兮、忐忑不安，却转变成了含情脉脉的温柔，几乎要把人溺死一般。
只能暂时无视对方的法尔斯沉着脸转过头，看向会场。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得做。
艾伦正靠在楼梯的扶手边，和一些漂亮的小姐聊天，让她们笑得花枝乱颤。
艾薇和艾娜虽然很美，却没有一位男士敢接近她们。由此可以看出艾薇的气势有多么惊人，光是冷着脸站着，就让人不敢接近。看来只有妹妹艾娜才能轻松自在地和她聊天。
舞会已经开始，但是艾伦似乎没有跳舞的打算。
大家纷纷猜测着，他应该是已经有了新娘候选人。
待舞曲结束了好几首后，众人看来无比美丽动人的仙杜瑞拉和贝蒂克才匆匆来到。
仙杜瑞拉一出现，艾伦立刻拨开人群走上前，亲自带她入场。
「啊，看起来艾伦似乎已经有了人选呢。」伊莱恩松了一口气。
如果艾伦真的选了自己的妹妹当新娘，他才真的不知道要到哪儿哭去，毕竟按照艾薇的个性，根本不可能愿意嫁给艾伦，最后一定得由自己去说服她，而从以往的例子看来，他连百分之一的成功率也没有。
同时松了一口气的还有艾薇和艾娜。这次总算逃过一劫，可以向父亲交差了。不是自己不够努力，而是艾伦王子眼光太高，看不上自己。为了弥补她们此次受的打击，也许父亲会让她们度过一个安稳的冬天，而不是再次赶到别的国家去参加什么无聊的舞会。
当然，觉得开心的还有法尔斯，因为爱情水晶终于发挥作用，从此以后，他可以举仙杜瑞拉的例子告诉那些商人们关于爱情水晶的神奇效果，这样他们就会愿意用珍贵的药材来交换自己的爱情水晶。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美妙了。
现场唯一担心的，大概只有贝蒂亚。
一进舞会现场她就迫不及待地和法尔斯打招呼。可气的是对方竟然视而不见，还温顺心地靠在旁边那位金发主子的怀宴。
于是贝蒂亚有些后悔让那位王子产生什么该死的幻觉，不但令她差点死在黑袍法师的手里，还在紧要关头看着他们谈情说爱！
看着仙杜瑞拉快乐地和艾伦王子跳舞，贝蒂亚忍不住又向法尔斯使个眼色。
「我离开一下。」在心中暗叹一声，法尔斯对坚持搂住自己的男人说。
「去哪里？」金发王子又紧张起来。
「……呃，我有些饿，能帮我拿点东西吗？」法尔斯用若无其事的语气问。
「当然可以！」伊莱恩立刻放开他，往摆放着丰盛食物的餐桌走去，走了两步他又转头问：「亲爱的，你要吃什么？」
这样的语气和称谓，让许多漂亮的女孩恨恨地转头看向法尔斯。
法尔斯活了很长的岁月，也见过各式各样仇恨的眼神，但是这种带着嫉妒、不屑又羡慕、来自女性的眼神，倒是第一次。
他有些尴尬的接受了，然后用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说：「水果和酒，谢谢。」
就在伊莱恩转身为他挑选食物的时候，他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闪进人群——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
他沿着贝蒂亚留下的气息，来到了皇宫的花园中。
花园里很安静，而且这里已经属于偏殿的范圈，即使是平时也不太会有人来。
这会儿，国王举办盛大的舞会，前来参加的都是血统高贵的皇室成员，由于担心负责安全的侍从不够，也将负责偏殿花园的侍从全部调了过去，以至于这里安静得有些过分。
很显然，这个花园也不太受到照料，那些植物生长得很凌乱，不过好歹是存活在光明结界的保护下，所以即使在冬天也长得不错。
银色的月光迤逦而下，植物婆娑的影子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温柔，法尔斯站在走廊里，看着这片寂静的花园。
「贝蒂亚？」他发现贝蒂亚的气息到了这里就消失，整个花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气息。
因为法尔斯本身是黑唷属性，所以对神圣属性的光明结界相当敏感，不过在这里，那种轻微的不适感竟然消失了。
他有些惊讶地站在原地，不明白这里是怎么回事。
怀着满腹疑问，他轻手轻脚地踏上花园中间的小路，两边的花枝斜斜地横过来，看得出已经有段时间没有经过修剪了。
看来皇宫的花匠真是会偷懒。法尔斯一边想着，一边拨开花枝，然后突然停下脚步。
花园中站着一个少年，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和自己一样，也是大陆上少见的黑色长发和黑色眼睛。
他穿着一身黑色衣服，从服饰上判断，这种装束应该是战士。似乎是为行动方便，少年的黑色长发扎了起来，随意地甩在脑后。
突然，看到少年衣服上的一样东西，法尔斯只觉得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
那是一枚极其精致的胸针，以纯银打造，雕刻出一片形状怪异的叶子，叶茎纤长，如柳叶一样，脉络清晰，叶尖微微地翘起，像羽毛一样轻柔。
他知道这种叶子，即使他没有真正看到过。
在黑暗之神的麾下没有人真正见过，因为见过的人都已经死了，连灵魂都消失了。
法尔斯也只是在书上见过，可他一眼就认出了这片叶子，因为它是如此的令人印象深刻。
它来自那片不死的国度，来自瓦贝耐拉树海的主人——精灵之王。
除了瓦贝耐拉树海以外，在大陆的四个方位，也各有一座历史悠久的古老森林，里面住着各自的精灵王——传说中，他们是由瓦贝耐拉树海里的精灵族迁徙出来的，为的就是保护这片大陆的和平。
这名少年的胸口就是别着这样的胸针，手里拿着精灵族特制的竖琴，安静地站在那里。
他有一张美丽而精致的脸，如果用伊莱恩的眼光来看，可能偏向中性——不过大部分的精灵都是如此。
他是如此的美丽，连风拂过他的身边都显得那么温柔，甚至可以想象他在百花盛阔的精灵之国，坐在树枝上，用他的竖琴演奏出动人的乐曲，足以感动最迟钝的人们。
那个少年仿佛也察觉到了法尔斯的存在，轻轻转过头，两人的视线一交集，法尔斯便发现，这个人并不是真正的精灵。
所有的精灵耳朵都是尖的，而这个少年却是像人类一样的耳朵。
但是法尔斯知道，这个少年肯定有精灵的血统。
那个少年对着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你知道伊莱恩在哪里吗？」
法尔斯觉得彷佛有什么东西扼住了自己的喉咙，一时间无法呼吸一样——那并不是法术造成的，而是因为体内黑暗力量的关系。
黑暗的力量在血液中叫嚣、冲撞着，企图与来自面前的神圣系力量抗衡。
法尔斯知道自己的瞳孔有一瞬间的失焦，那是因为在努力压制的关系。
眼前的少年慢慢地朝他走过来，动作既不像战士一样粗鲁，也不像法师一样缓慢，灵巧而不失优雅，那是只有精灵才拥有的优雅。
「法尔斯！」
叫唤声彷佛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法尔斯此刻的头脑嗡嗡作响，但是神智依然很清楚。
他看到那个精灵少年向右侧看了看，然后思索了一下，忽然轻经跃起，一下子便从他面前消失了。
整个过程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那个少年离开的时候，没有一丝声息，就像猫一样轻巧。月光依然安静地混在花园里，像是没有任何人出现过一样。
黑暗之神在上！这里怎么会有来自瓦贝耐拉树海的精灵啊？！
得赶快离开这里！法尔斯对自己说，然后毅然地转过身，但是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忽然发现这样做其实没有必要，毕竟对方已经走了。
法尔斯随即不解地想，那个瓦贝耐拉的精灵少年为什么要找伊莱恩？以他这段时间所知，伊莱恩虽然是个身份高贵的王子，但还不至于和瓦贝耐拉树海里的精灵有关系，伊莱恩也从来没有提起过这方面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但精灵，尤其是瓦贝耐拉的精灵，基本上就是代表了光明教会的正义，就算他们要找伊莱恩，也应该没有危险，只是法尔斯就是放心不下。
「嗨，法师大人！」有人拍了法尔斯的肩头一下，让他回过神来，转身一看，就见贝蒂亚笑嘻嘻地站在面前。
「法师大人，我找了您好久，难道您没发觉我留下的气息吗？」贝蒂亚惊讶地说，「黑暗之神在上！您怎么了？您的脸色很难看。」
「有那么糟吗？」
「……基木上……属于面无人色那一种。」贝蒂亚喃喃地说，「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到了一个精灵……」
「一个精灵就让您变成这样？天啊，您知道菲迪亚有多少精灵吗？」贝蒂亚用不屑的语气说。
「来自瓦贝耐拉树海的精灵，菲迪亚应该没有吧？」法尔斯冷冷地说。
「精灵王的森林？！」贝蒂亚惊呼一声，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袖子，「您觉得……我们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吗？」
「当然来不及了！」法尔斯暴躁地斥责，「你有点出息好不好？」
贝蒂亚无辜地耸耸肩，「也许精灵王觉得您不对他的胃口，派几名精灵战士过来杀您也是有可能的事情，反正谁也不会喜欢老有一只短腿的老鼠在自己脚边晃来晃去——」
「我的腿哪里短了？」法尔斯恶狠狠地甩开她的手，像是要扳回面子般说：「不过就是精灵王而已，你以为我怕他吗？」
「那您脸色变什么？」贝蒂亚慢吞吞地说，「总之，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就对了。」
「不行，计划继续进行。」
「……您疯了吗？」贝蒂亚错愕地看着法尔斯。
「我不见得会怕他们。」法尔斯傲慢地抬起下巴，「而且精灵王不会离开瓦贝耐拉树海，几个精灵战士我还不担心。」
「什么意思？精灵王不会离开瓦贝耐拉树海吗？」贝蒂亚好奇地问。
「当然。」法尔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开始往回走，「在瓦贝耐拉树海里，没有四季，连时间也停顿下来，诗人们喜欢称它为永恒的国度和不死的天国——这些全都来自于精灵王的力量。精灵王一旦离开，那么那片森林将无法承受时间的负荷，因为精灵王使用魔法让它超越了时间和空间的规则，规则一旦恢复，那么这片森林将接受来自它们的反噬，变成像数前年前西方的那片森林。」
「西方的死亡森林？」贝蒂亚尖叫。
「是的。」法尔斯点点头，「所以精灵王为了他的国家，绝对不会离开瓦贝耐拉树海。」
「那……那个来自精灵王森林的精灵呢？」贝蒂亚仍是不放心。
「没关系，亲爱的，」法尔斯柔声说，「我想，他应该是有别的事，要不然早就对我们动手了。」
「……那我们……还逃亡吗？」贝蒂亚忐忑地问。
「当然不，我们还要帮可爱的仙杜瑞拉实现最后一个愿望啊。」法尔斯的嘴角勾出一抹冷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