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惊变
早在他们进去之前，为了让莫雷斯更了解自己的敌人，阿罗德就给他说过喀巴要塞守备官──萨拉斯伯爵的事情。
一个变态。
莫雷斯第二次注意到阿罗德用一种像踩到黏糊糊的鼻涕巨型虫的语气。
没想到他就是运送混血兽人的那队盗贼的雇主。
不同於依靠战功而受到封赏的贵族，萨拉斯伯爵的家族──恩曼家族的荣耀史可以追溯到阿古勒斯第二纪元。
作为命运主神意志的传导者，恩曼家族一度被天空之城的守天者尊称为“提醒者”。然而随著十二主神力量的失控，阿古勒斯天宙的崩分，恩曼家族不得不跟随命运主神的脚步，在贫瘠的下世界重新建立他们的领地。
尽管“提醒者”的荣耀一去不返，但受命运主神眷顾的恩曼家族，依然拥有大片的领地以及令其他贵族豔羡的财富。
萨拉斯是恩曼家族中比较年轻的一员，继承了父亲伯爵之位的他一直在普伦主城里过著奢靡的贵族生活。萨拉斯曾经上过战场，尽管没有立下什麽赫赫战功，但听说他在战场上翻新了不少虐杀天族的手段，让当时领军的克尔元帅感到非常满意，甚至颁发了英勇勋章。
之後他从战场上回来，就被派到喀巴要塞当守备官。
听来并没有太令人惊讶的事情，但当莫雷斯问及阿罗德是如何认知这个上级贵族时，男爵的脸色显然不怎麽好看，表情就像吞下了一只黏糊糊的鼻涕巨型虫。
现在藏身露台边上的天族战士，总算多少体会到了阿罗德所说的“变态”的意思。
房间里肉体撞击的声音带著些水液摩擦的黏稠，女人呻吟放浪形骸，然而相比之下，在床上的魔族伯爵却冷静得像个旁观者。
但就算是这样，但这样的情况可以说是千载难逢。
伯爵在房间里行欢，卫兵们不敢打扰伯爵大人的兴致而远远避开，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莫雷斯撬开了落地的窗户，一跃跳入房间。他的动作无比迅猛，几乎在脚粘到柔软的地毯的瞬间就一弹向前飙去，眨眼之间，锋利的战剑已搁在了萨拉斯伯爵的颈项上。
“不要说话。当然，如果你很想说，我也非常乐意割断你的喉咙。”
受到威胁的男人似乎非常镇定，他只是耸了耸肩，并无言地表示服从。
坐在魔族身上的天族少女惊呆了，她难以置信地看著突然出现的天族战士，但是莫雷斯紫色的皮肤让她更加诧异：“莫……莫雷斯？！”
“我来了。”一如从前佣兵任务里每一次的遇险，尽管莫雷斯并不是她所知道的最强大的战士，但他的一句话，却能让所有队伍里镇定下来，重新注满作战的勇气。
“莫雷斯……”天族少女几乎忘记了自己刚才在一个魔族身上放浪的举动，只想著能够投入战士强壮的怀抱得到像以前一样笨拙而不失温柔的安慰。
然而下一刻，从後面传来的声音却打破了她的美梦。
“莫雷斯，先让他们两个分开。”
露娜猛地回头，看到从露台跳进来的阿罗德，柔媚的眼睛瞬间闪过一丝刻毒的光。
又是这个魔族！
如果不是他，莫雷斯就不会被拖进时空缝隙与他们分开。
如果不是他，佣兵小队就不会被发现，令她沦为一个魔族上等贵族的玩物。
如果不是他，就不会打破一切美好的幻象，提醒她刚才丑恶的沈沦。
“露娜，你先起来。”
天族少女听从了战士的吩咐，她的裙摆遮住了下身的部位，但是当她起身离开的时候，仍然无法避免让在场的人看到魔族伯爵身上那根紫色的阳具带著湿漉漉的淫水，昭示了刚才两人淫乱的行为。
当然莫雷斯对这些全无所感，甚至不觉得一丝尴尬，他的精神现在都集中在他剑下的俘虏身上。
被胁迫的萨拉斯伯爵总算将脸露在了光芒下，英俊的面孔并不见一点慌张，入侵者的到来对他来说好像是到府拜访的客人。
他看向阿罗德，居然朝他微微一笑，从容地打招呼：“好久不见，阿罗德。”
露娜听到这话，猛地扑上去抓住莫雷斯的手臂：“莫雷斯，他们是一夥的！快把他们都杀了！！”
竭斯底里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异常刺耳，莫雷斯因为无法腾出手安抚对方，只能喝止她：“露娜！冷静一点。”
天族少女难以自信地瞪著莫雷斯，然而战士甚至没有回头来看她，不由委屈地咬住嘴唇，不再说话，怨毒地瞪了阿罗德一眼。
莫雷斯拿剑的手相当稳：“其他人在哪里？”
面对敌人，他向来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手里的剑往下一压，剑刃轻而易举地陷入了对方皮肉，而且那绝对不是浅浅的划上，他拿捏得非常准确，剑口非常大且骇人，却刚好没切断对方的声带和喉管。
如果对方不是守天者，恐怕此时已经半死。
“回答我的问题。”
鲜血从创口流了对方一身，但萨拉斯伯爵并没有露出惊怕的神色，他无奈地耸肩：“好吧，我的脑袋显然不想与脖子告别。我可以告诉你，也可以把你们放走，不过有一个条件。”
莫雷斯没有说话。
萨拉斯伯爵的视线移到了阿罗德身上，魔族男爵马上有种被恶心的密鳞毒蛇缠上的感觉。
“阿罗德必须留下。”
“不行。”
天族战士想也不想立即拒绝。
伯爵说：“你看，其实他对你们的用处已经不大了，离开喀巴要塞之後就再也没有村落，可以直接张开翅膀往世界的边缘飞，不必担心被发现，大概五天的时间就可以回到你们的上世界。”
莫雷斯冷冷地看著这个魔族贵族，没有任何讨论余地地说：“停止你的挑拨，这没有用。现在告诉我，其他的人到底在哪？”
这个时候一直沈默的露娜说话了：“他们都死了。”
“露娜？”
“莫雷斯，你走了之後我们很快就被魔族发现了，我们试图反抗，但是对方数量太多，我们就像落在狼群里的麋鹿，米凯尔第一个被杀死，然後是比尔兹……我被活捉了之後就被送到这座要塞……”
失去同伴的悲伤席卷了战士，本来以为他们三个在一起至少比他一个人要安全，然而他却没有料到，失去了阿罗德的帮助，白色的翅膀、正常的肤色，这些突兀的存在让他们轻易就会被魔族发现。
淡蓝色的眼睛闪过一丝晦暗的杀机。
“如果你杀了我，你们连喀巴要塞的大门都踏不出去。”伯爵从容不迫，“但我可以保证让你们两个安全的离开，当然，条件不变。”
战士不为所动，他头也不回地招呼阿罗德：“阿罗德，找个东西塞住这家夥的嘴巴。挟持一名守备官，我想其他人应该不介意我们几个的离开。”
“这样太危险了！！”露娜忍不住再度惊呼，纤细的手指指向阿罗德的方向，“莫雷斯，把他留下，他只不过是个魔族！！”
“露娜！”
同伴的死亡对天族战士来说确实是一个打击，但他依然冷静。
“去把东西收拾一下，带上你的弯刀，我们能闯过去。”
“……”
身後的天族少女没有再回应，当莫雷斯以为她正在收拾东西，却忽然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不等他回过头，肋骨的位置突然狠狠的一疼，麻痹的感觉就像网一样将他彻底包裹。
当他跌倒在床褥上时，难以置信所看到的一切。
天族少女神情复杂地握著一柄短刀，刀刃上黑灰色的气息昭示了刃面面上被下了诅咒，而在地板上的阿罗德动弹不得，在裸露的皮肤上白色的天族禁咒──忠诚之锁的符文在闪烁。
逆世界之匙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伯爵的宴席
“你很聪明，我的公主殿下。”
萨拉斯伯爵从床头拿起一个小巧的金摇铃，摇了摇，马上就有一队盔甲整齐的卫兵推门进来。
露娜吃了一惊，这些卫兵根本就像早有准备一样，好像伯爵预知了他们的行动。
伯爵挥了挥手，卫兵们马上一涌上前，将倒在地上的两名入侵者架了下去。之後又有侍从上前为伯爵包扎脖子上的伤口。
尽管脖子上缠上了绷带，却丝毫不影响萨拉斯伯爵的兴致。
他接过仆从送上来掺入了烈酒的红茶，施然品尝，不过他的脖子刚才才被莫雷斯的剑开了个大口子，吞咽的动作难免引发疼痛，让漂亮的眉毛皱了一皱。
“浪费了一杯好茶。”
他将茶杯随手一摆，马上有仆从上前用托盘接下。
然後他拿起莫雷斯掉在床铺上的战剑，眯起了眼睛。
“你答应过，会放了我。”
伯爵微笑地看了一眼天族少女。
尽管她脸上表情僵硬，但捏紧的拳头却泄露了她的内心现在就像一只岩鹰爪下的小黄鹂。
“公主殿下请放心，我是一个重承诺的人。”他过去牵起露娜的手，非常绅士地轻吻了白皙的手背，“不过我的公主，难道你不想在临走之前，看一场好戏吗？”
露娜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魔鬼的巢穴，然而尽管对方已经答应会放她离开，但是她心里非常清楚面前这个表面上优雅斯文的男人，做事的手段却往往令人头皮发麻地惊惧，所以她无法拒绝对方的话。
“好……”
伯爵微微一笑，对於天族少女的服从感到非常满意。
他站起身：“那麽公主殿下请先休息一下，我要先去看望一个旧朋友。”
黑暗的地牢深处，只有火把跳跃的光芒照亮阴森的廊道。
“嘎吱──”年久失修的大铁门被推开，伯爵走进牢房。
牢房并不潮湿或者肮脏，反而相当干爽整齐，与其说像囚禁人的牢房，倒不如说像一间密闭而黑暗的客房。
“好久不见，维克多男爵。”
魔族贵族有以封地为称号的习惯，坐在角落里的阿罗德抬起头，他身上的忠诚之锁的效力已经消失了，盔甲和兵器都被收走，身上只剩下一套麻布的里衣，尽管如此，他依然不见一丝狼狈，仿佛所在的地方并不是黑暗的囚室，而是灯火辉煌的宫室。
他并没有回答萨拉斯的话，对方似乎早已料到他的冷淡，微微一笑：“本来以为被送到喀巴要塞，能见到你的机会恐怕要等到第四纪元的来临，但没想到你居然会自己出现在这里。你可能不知道，当我在闹市看到你的背影的时候，是多麽的激动。”
说到这里，语调竟然带上一些激动得颤抖，仿佛是遇到了多年不见的故友，刹那重逢让人激动得难以自控般。
然而阿罗德却完全不买他的帐，仍然淡漠地留在原地，任得对方在那里才情并茂地唱独角戏。
萨拉斯伯爵因为他的漠视而停住了热情的态度，走到阿罗德面前，声音没有变化，但是话里的意思却像伪装成花枝的毒蛇突然露出了森森的毒牙。
“可没想到你竟然跟一个天族混在一起。这太令人感到意外了！如果这件事被别人知道了，恐怕不但你的爵位不保，恐怕还会遭到永远的放逐！”
永远的放逐，并不单指时间的永远，更是空间的永远。
被判定犯下极大之罪恶，甚至连死亡也无法弥补分毫的魔族，会被放逐到世界夹层的虚无空间，在那里只有呼啸冰雪，以及永恒的时间，只要进去了就没有人能够离开那里，除非阿古勒斯天宙重合为一，把夹层空间碾碎，让被流放的魔族得到死亡的解脱。
阿罗德并没有因为他的威胁而有丝毫动容，依然像座石塑的雕像般坐在原地。
萨拉斯沈默了一下，忽然又笑了起来。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在别人眼中代表著财富和权力的爵位，你总是毫不在乎。”他的神情变得怀念，“阿罗德，你是唯一一个拒绝我的人……”
他伸手过去，触到阿罗德左额至眼睑之侧白色的魔法纹身，然後轻轻地用指腹摩挲，目光无比陶醉，就像在欣赏一件难得一见的珍宝：“真美……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天族男人……大概也无法避免被你的美丽所俘获吧？”
尽管非常的轻微，但是萨拉斯看到阿罗德的眼睑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虽然他已经预料到莫雷斯的身份绝对瞒不过这个上级贵族的眼睛，但是被直接点破还是为天族战士所要面临的险情受到了冲击。
“我实在不明白，为什麽你愿意接受一个除了一身蛮力之外毫无所长、粗野得像头野兽的天族，而拒绝我──一个优雅富有的上级贵族？”萨拉斯径自的说话，似乎并没有打算得到对方的回应，“知道吗？他一直不肯张开自己的翅膀，好像在担心一旦被发现翅膀的颜色，就会连累到你。一个天族居然维护一个魔族！这很可笑是吗？”
“你到底想怎麽样？”
“你将得到重新选择的机会。”
萨拉斯的手离开了阿罗德的眼角。
“我要让你看清楚天族的丑陋。那些自称光明主神使者的白羽天族，其实也不过是些轻易被欲望所控制，堕落在肮脏泥泞里挣扎的野兽。”
“到时候，你会重新选择。”
伯爵站起身，拍了拍手掌，马上有一群衣著奇特的侍从从门外一一走了进来，在萨拉斯身後两排站开。
这群侍从几乎都是肌肉发达的魔族男人，但是他们并不像外面的守卫那样穿著包裹全身异常坚固的盔甲，而是赤裸了上身，露出隆起的块块结实肌肉，脸上套有皮套面具让人无法分辨其表情，只能看到一双双几乎没有情绪异常冷漠的眼睛以及嘴巴。
在这些守卫的衬托下，一身华丽齐整的鲜红色金线长袍的上级贵族有种突兀的邪美。
“我的奴仆们，宴会快要开始了，把尊贵的客人请到宴席上去吧！”
逆世界之匙 第五十七章(调教sm,极慎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