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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书籍名:《魑魅魍魉之侵占》    作者:林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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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个清爽的上班上学日早晨,颖夏换上制服背着书包下楼时,很意外看见平常早餐都缺席的父亲坐在餐桌旁,吃着顾嫂准备的营养早点。
  “爸爸……早……”先道了早安。
  颖洛眯眼看着儿子从楼梯走下,生活稳定吃好穿好的缘故吧,当初的瘦削已不复见,脸颊圆丰了,唇色也更为红润,整个人白嫩的跟只肥小兔子一般,当父亲的还真有成就感。
  颖夏拉开椅子坐下,安静的吃着热稀饭,头都不敢抬,就算来这个家已经三个月了,看见父亲还是不自在,心总是砰砰跳,手也会冒汗。
  颖洛放下筷子也不吃了,侧头继续欣赏儿子。新学校的制服以英国皇家海军的水兵服为样本,白色上衣饰上蓝色弓形丝领,配上深色长裤,这样的装扮套在颖夏身上,不但增添了可爱的风情,又多了清新朝气,让爸爸怎么看,都觉得看不腻。
  果然选对了学校,颖洛想。虽然他选学校的条件跟一般望子女成龙凤的父母大不相同。
  再想想,有其它几间学校的制服样式也不错,可惜,要不是他在颖夏目前就读的地方安插了保护的人手,真想每个月给儿子转一次学,好换上不同的制服,每晚狭玩戏弄之。
  颖夏一碗稀饭吃得心不在焉,爸爸怎么一直看?自己又做错事、还是脸上沾饭粒、嘴里有菜渣?呜呜呜,别看了啦……
  一顿好好的早餐完全变了调,一个吃一个看,吃得人食不知味,看的人醉翁之意不在酒,餐桌之上静谧无比,只偶尔会传出筷子轻击瓷碗的清脆铃音。
  颖夏好不容易吃完了,站起身来跟父亲说:“我、我去上学了。”
  “嗯。”
  提起书包,几乎是逃着要离开,却在经过父亲身边时被猛然一拉,跌到熟悉的怀里。
  “爸?”惊愕。
  “小夏宝贝……”恶鬼的低语沙哑:“昨晚你不是说很累?今天别上课了……”
  颖夏一抖,脸红,挣扎着从父亲怀里逃脱,跑得急了,还差点被沙发给绊了脚,一路跌跌撞撞冲出家门,逃难似的躲进接送的车辆中。
  颖洛哈哈大笑,他就是喜欢看儿子狼狈又害慌,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有趣的生物?原本绷紧神经准备出外办事的他,一下子变得心情快活。
  重又执起汤匙喝粥,没多久,阿豪进来,低声提醒。
  “大哥,卖家预定是上午十一点到,弟兄们都准备好了。”
  颖洛表情不动,拿出手机,拨打某人的电话:“有信啊,我这里可以了,你呢?”
  电话另一头的翁有信问:“大少爷真的不一起来?”
  “这事我们两个出面就行。”颖洛答:“你跟我,给的面子够大了。”
  电话里没提及任何关键性字眼,是为了防止被有关单位窃听。上回翁有信提到的毒品供应商已经顺利接洽成功,今天双方第一次进行交货。卖方要求,为了展现合作诚意,请翁有信上面的头头亲自过来完成交易,居宇楼听了这建议之后拒绝了,对方的态度却很硬,若是居宇楼不来,有得是其它买主排队,颖洛不想放弃这供应商,因此主动请缨,由他来代替居宇楼出面,完成交易。
  由于海关缉查严格,正常通路进不来,所以卖家借渔船避过海巡署的船只,在夜晚将货物偷渡上岸,暂时藏在废弃的码头仓库里,交易的地点也选择在该处。
  十点五十分,在确认仓库附近环境正常之后,载着颖洛跟随行的下属们的几辆黑头车缓缓开入废弃码头。一行人站在灰白的水泥地板之上,一边是几乎报废、铁卷门半掩的旧仓库,另一边是冷清石坞,咸腥海风将他们的黑色西装吹得啪啪响。
  翁有信还没到,阿豪紧张地过来耳语:“大哥,石魅堂到现在连个屁蛋都没出现,有点怪。”
  颖洛看看手表,皱眉,翁有信平常绝不迟到,今天怎么搞的?
  从码头另一端驶来五辆银灰色轿车,在一百公尺前停住,随即下来几个身材矮小、皮肤深棕的黑发男子,除了最前头的一个戴了墨镜,其余每个人的装扮都普通,是路上随便能遇上的那种,只有手上提着的公文包透漏了他们的身分。
  从东南亚来的卖家,也就是翁有信接头的毒品供应商,为首者叫做库科。
  库科从一群穿着深色西装的人之中,辨认出气质狠戾的颖洛是头头,却因为没见到翁有信,同样存疑,于是保持观望的态度。
  “翁先生呢?”库科问。
  颖洛立即拨打电话,响了两声之后被接听。
  “有信你人在哪里?客人没见过我,对我起戒心。”
  “路上遇到车祸,塞车。你等等,我拨电话给他。”
  五秒钟后,库科接起自己手机,跟电话另一端的翁有信简单交谈几句,他边说边打量着颖洛,应该是受到了翁有信的保证,他警戒的表情放下。
  “颖先生,我从事的行业特殊,对第一次见面的人都保持警觉,别介意。”他说。
  “彼此彼此,库科先生。那么,可以让我验货了?”颖洛向来不喜拖拉,加上目前正从事着不法不良行为,能早点办完事回家就少一分风险。
  库科往后头比个手势,立即有手下送上公文包来,他打开后取出一包白粉,递给颖洛。
  “请。”
  阿豪上前接过,自己先以指尖沾上一点后轻尝,觉得没问题才转给颖洛,后者也尝了些,确认是品质精良的正品。
  “非常好,希望库科先生以后能持续供给货源,与天河帮长期合作下去。”
  颖洛说完,弹指,下属几个也立即送上公文包来,打开,里头是一叠叠整齐的美金。
  库科手下当场点清钱数,两方银货两讫后正要分开,荒废的仓库里头突然传出响声,交易的两方本就警觉性高,随时防着有其它帮派黑吃黑,立刻掏出火力应对。
  没想到窜出的竟是特警,他们身穿黑色防弹背心、防破护目镜与头盔、手持机动武器从隐藏点冒出,大喊不许动的同时将颖洛等人包围,不远处,闪着红蓝警示闪光的警车也从码头前后包抄过来。
  “撤!”颖洛变脸,大喊。
  库科一群人开始反击,子弹轰响之声不绝于耳,废弃码头之上演起了警匪枪战戏。山魑堂的人平时训练有素,一部分人先护着颖洛上车,另一部分则就地掩护他的车回冲,务求保住主子安全离开。
  开车的辰弈原是赛车手出身,拿出过命的本事横冲直撞,副驾驶座的阿豪也取了座位下的枪械往外连发射击,逼退挡路的警察,在辰奕大胆以车尾将一辆警车撞开之后,破开围截口,一个大甩尾回转,加足马力往外头逃逸。
  后头警车追来,辰奕尽捡小路奔冲,没多久支持的警力增加,重要路口皆设下了岗哨路障,不过,警方人力再多,却忘了山魑会在本地设堂已久,说是地头蛇也不为过,很快支援的人手也出来了,故布疑阵扰乱追缉,等警方发现拦截到了错误车辆,颖洛早已换上另外一台车,往外县市避风头去了。

  颖夏这里没听到任何风声,却发现当天放学时,司机诚之没来,反倒是顾嫂带他到附近一间饭店去住,颖夏纳闷地问为什么,顾嫂只说目前不方便回家,其余没多说什么。
  颖夏逆来顺受惯了,也不知道父亲搞什么名堂,饭店里一个人睡在偌大的房间里时,心里却有些慌。
  爸爸会不会不要我了?
  虽然几个月前,他害怕、怨恨父亲,到如今,负面的情绪早就烟消云散,他喜欢父亲,就算父亲常常不顾他的想法,随时随地对他做些讨厌的事,可是心底深处,他不反感。
  他单纯,却不傻,小时候长辈都当他是隐形人,觉得只要供给他最低限量的生活需求就可以,却忽略小孩儿最希望获得的是爱护与注意,从没得过的东西由父亲给了回来,让他忘记了,这个父亲其实也忽略过他十几年。
  颖夏不记恨,只看得到现在,但是,人说幸福常常如泡沫一般短暂,那么等时间到了,泡沫破裂,父亲也会不说一声的丢弃自己?
  担心、恐惧、他希望能立刻见到父亲,却只能乖乖接受安排。
  这一晚他哭着睡,第二天早上却又拭干眼泪,换上饭店干洗好的制服,提着书包到学校上课。
  第三天上午,第二节国文课刚结束,学校保健室的护士阿姨趁颖夏上洗手间的时候把他叫住,说他们班上的同学在刚开学时都已经完成了健康检查,目前只少了转学生颖夏的资料。
  颖夏不疑,跟着到保健室,护士阿姨把门锁起来,要他脱掉长裤。
  “嗄?”颖夏搞不清楚到底怎么了。
  长黑色假发被丢过来,还有一件深色百褶裙,让颖夏更是一头雾水。
  “颖先生吩咐我在学校里照顾你,他说你很容易受人欺侮。”护士阿姨说。
  颖夏眼一红,却还是不懂,这跟假发长裙有什么关系?
  护士继续解释:“颖先生被警方通缉了,学校外头也有人在监视,他无法现身,让我带你去见他。你赶快扮成女学生,我会跟门口警卫说你严重贫血,要送到医院去。”
  “被警方通缉?为、为什么?”颖夏一下子慌了,却又幡然醒悟,原来这就是父亲送他去住饭店的理由。
  “路上我再跟你说。快换衣服,我们要在放学前赶回来。”
  颖夏满心都是疑问,也不知该不该信任这人,考虑了几秒钟后,想着几天没见到父亲,或许他真的遇上麻烦了,忧心之下,还是听话的脱掉长裤换上裙子。
  这学校男女制服的上衣是同款形式,唯有下身不同,女生是裙子,男生长裤,颖夏换过衣服戴上假发,又挂上黑框无度数眼镜,皮肤白皙腰杆细的他这么装扮下来,还真有点日系美少女的味道。
  护士的车子就停在教职员停车场,催促着他快走。颖夏低头步行,没穿过裙子的他觉得胯下空虚得很,走路时带起风吹进裙摆里,凉凉的真不习惯,幸好很快就上了车,前座的他双手抓紧裙摆,长发半掩面,不用特意假装,就已经是副病恹恹的美人样。
  经过传达室时,学校警卫认出开车的护士,问也没问就放行,而护士担心监视的人起疑,一开始先往医院方向行驶,在医院附近绕几回,确认没人跟踪,立刻上了的快速道路,往南方而去。
  路上,护士简短说了颖洛透过别人传给她的讯息,她并非山魑堂内重要干部,只知道堂主因为买卖毒品,现场被警方破获,目前潜逃他方。警方掌握到线索,知道颖洛的儿子就读市内高中,分析颖洛会携带儿子潜逃,所以这几日派人在学校外盯哨,等着颖洛现身。
  颖洛沉住气,知道警方盯哨颖夏有个好处,就是躲在暗处的敌人反而不敢对颖夏下手,警方的行动反而帮了大忙,他却又因为偷渡出外在即,无论如何想在离开前见儿子一面。
  车开了一个小时之后下交流道,一辆蓝色轿车等在那里,司机看来是普通人,也不说话,载着颖夏转往其它道路,路面愈来愈小,地点也愈来愈偏僻,到了一个小乡镇里,颖夏换搭另一辆破旧的休旅车,发现司机是熟人,才真正松一口气。
  阿豪,父亲身边最忠心能干的左右手,胡渣凌乱满脸疲惫,衣服肮脏邋遢,浑没有平常干练潇洒的样子。
  “少爷,山路颠簸,你忍忍。”阿豪替他绑上安全带时,这么说。
  阿豪没说错,接下来的山路不但狭窄,还很不平整,大部分路段沿山壁开凿,只能容一车通过,常常右边几乎擦过山石了,左边却只隔一公尺就是垂直峭壁,更别说那连环的弯路陡坡,半个小时之后,颖夏也晕车晕得昏淘淘,连风景都不会欣赏了。
  终于在一间小屋前停下,那是一座木制度假小屋,应该是山下农民上山工作时的临时住处,发电机运作着,屋旁由剖半的竹子引下山泉水来,还算是相当舒服的居所。
  “大哥在里头,少爷你进去吧,待会我再送你下山。”阿豪说。
  “谢谢阿豪哥。”颖夏说,迫不及待冲入小木屋里。
  木屋里头隔间成起居室及一间卧室,昏暗的内部环境让颖夏的眼睛一下适应不良,好一会才发现起居室里坐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稍显落拓,胡渣满脸发梢零乱,是颖洛,另一个人外表整齐多了,颖夏不认识。
  颖洛乍见颖夏,眉头警戒的皱起,仿佛从没见过这人。
  “爸爸……”颖夏喊,虽然是小别后重逢,他却还是拘拘谨谨,只是眼睛发酸,想流泪。
  “小夏?”颖洛认出了声音。
  另一个男人说话:“颖洛,我记得你是叫儿子来,怎么变成了女儿?”
  女儿?颖夏先一呆,继而想起自己是做女生打扮,当场发窘,难怪刚刚父亲认不出来,正想扯下假发,颖洛阻止。
  他对那人说:“我跟儿子说些话。”
  那人就是天河帮的居宇楼,他摆了个请便的手势,转身走出去。
  “过来。”颖洛招唤着儿子。
  颖夏小小心心走过去,被父亲拉往后面卧房,门关上,抱着他坐到床上,摘下儿子脸上那副伪装的眼镜后,详详尽尽地看,虽然儿子眼睛泛泪有血丝,气色还不错,应该没吃到苦,放了心,搂抱起他,几天来难得的心灵平和。
  扯下那长长的假发,露出儿子原来的样貌,颖洛说:“小夏扮女孩子是很漂亮,不过,爸爸还是喜欢看你原来的样子。”
  颖夏也仔仔细细看父亲,才几天没见,父亲颓唐许多,曾经看惯的那种霸气被疲累的情绪给排压,即使是狼,也有累累若丧家之犬的时候。
  “爸爸……”很多话想说,却全部梗在喉头说不出来。
  颖洛轻柔抚摸儿子脸颊,粉嫩嫩的脸颊。
  仓皇的几日里,他没想过自己居然也会有全心全意念着一个人的时候,那种想念如同一把刀,无时无刻,深刻的剐剜着肤骨肉筋,这种感情从前没有过,以后也不会有,颖洛几乎可以这么确定。
  “爸爸?”颖夏见父亲发呆,又叫了一下。
  颖洛回神,苦笑。
  “你应该听说了吧,我失去了山魑堂,连家也回不去……”
  颖夏睁大眼睛,在发怔过一会儿之后,身体不安的扭动。
  “几年来在这里拼下的基业毁于一旦,连你都必须……”说不下去,却抱得更紧,顽固的以为一松手,他就会失去这宝贝儿子。
  颖夏还是扭动着,想把手给伸出来,颖洛叹了气,松开。
  “害怕了?”
  颖夏摇头,攒着眉,有点儿委屈又有点儿固执,然后,已经自由的双手主动抱住父亲,同样抱得紧,怕只要一松手,他就会失去这个父亲。
  “爸爸……”他仰头:“我不读书了,我们躲到远远的地方去,你别露面,我可以出去工作,我会养你。”
  惊异在暗沉的眼底一闪而逝,颖洛原本以为乖宝宝颖夏会学电视上某些悲情正义的主角,劝自己投案,却没想到儿子会说出意料之外的话。
  颖夏继续说:“……没有房子没关系,没有学历没关系,我可以去超商、快餐店打工,我会努力赚钱……”
  勇气与毅力鼓荡在胸口,从来被动胆小的颖夏是真心诚意想这么做,那些提议原本是以前他幻想自己有一天逃开家里出外生活时,所拟定的人生规划,可是现在,他把父亲置入了规划里。
  见父亲看来的眼神有些怪,他立即脸红低头,也不知父亲会不会取笑他。
  颖洛真的笑了,这可能是儿子有史以来说过的最长一串话了吧,在父亲可能银铛入狱的前夕说出这番话,真不愧是他颖洛的儿子。
  数日来,因为躲避警方追捕,逃到这很久以前就设立的避难小屋里,一方面要稳定外在局势、另一方面要安排出走路线,没时间睡眠,身体跟心灵被逼到极端的境界,这时却因为儿子的一番话,焦躁被抚慰,一壶清凉泉水当头淋下来。
  连儿子都这么坚强,当人老子的又怎能丧志?他可是有“恶鬼”称号的黑道堂主,这几年的基业是他白手起家打出来的,以他的能力本事,就算楼塌了,他也能另外重造一栋。
  只要给他时间,东山再起并不难。
  “小夏宝贝,让爸爸告诉你……”反抱回去,声音又回复了以往的危险、威胁。
  “嗯……”
  “没有了山魑堂、没有了那栋房子,不表示养不起你,爸爸这几年存到瑞士的钱足够你挥霍十辈子,听到吗?就算我不在身边,你也别给我出去工作,当儿子的就乖乖给爸爸养,别给我胡思乱想!”
  颖夏没注意颖洛提到存往瑞士的钱,只听到“就算我不在身边”那句话,雷一般槌入耳里,轰昏了他的神智。
  “爸爸真的……会被抓?”他问,眼里更红。
  “对爸爸这么没信心?”颖洛冷笑。
  “不是、我……担心……”
  颖洛抚抚他的头,放柔了态度:“好儿子,爸爸安排了出去的管道,今晚就要离开,可惜不能带着你,太危险……”
  “我……”我想跟爸爸一起,颖夏打算这么说,可是听父亲言下之意,其实是怕会被弱小的他拖累吧?想到这里,又把后头的话给吞回肚里。
  颖洛读出儿子眼中的想法,要是可以,他何尝不想带儿子一起离开?不过偷渡的路线危险,加上他已经决定在未来的几年间到东南亚去闯荡事业,当地的黑道生态跟此地完全不同,他必须全心全力去应付,无暇顾及儿子。
  所以——
  “乖乖在这里,你想念书就念书,打发点时间,爸爸先出去搞事业,等稳定了,就回来接你。”
  “真的会回来接我?”颖夏问,有点害怕,小时候也听过母亲说过同样的话,可是她出国之后,到现在,也没回来过一次。
  “敢不相信爸爸,不怕再被打屁股?”颖洛生气了,他承诺过的事就一定会办到,不容置疑。
  我愿意被打屁股,只要爸爸回来。这回颖夏的眼里这么说。
  觉得该拿出点行动替父亲打气,小兔子鼓起勇气仰头在他唇上一吻,轻轻的一吻,比云淡、比风轻,炽热却比熔岩,滚烫到嘴里。
  颖洛没想到儿子居然主动了,这比买卖毒品被警察抄夹还更令他吃惊。
  “小夏宝贝……”
  “我等爸爸。”亲了人,小白兔害羞,却还是记得补上这么一句。
  这样可爱的儿子颖洛怎么舍得不亲吻疼爱?轻轻柔柔追回那个吻,追逐着调戏,接着加深舌吻程度,仿佛深情爱侣缠绵难舍。
  亲着亲着容易擦枪走火,颖洛的手由百褶裙底下钻入,一下覆上儿子的男根,害颖夏又僵起来,可是知道即将要跟父亲分离了,他怎样都不躲,抖着身体任狎弄,就连密穴里钻入了手指,也没抗拒。
  “唔……”呻吟既酸且甜,酸的是分别前的凄楚,甜的是目前的肌肤相亲。
  颖洛更加强烈狎弄儿子,正要进入状况,外头尽责的阿豪敲门提醒。
  “大哥,时间到了,我要送少爷回去。”
  舍不得,颖洛抽出手,此时此刻适合的是吻别,所以,唇舌交融得更加缠烈。
  “少爷要赶在放学前回到学校,不能拖。”阿豪门敲的更急。
  不得已分开,眼神依然恋恋不舍。
  “小夏,答应爸爸一件事。”
  “嗯。”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别去碰人,也别给别人碰。”指着儿子的唇、下体的前处、后处,邪邪坏坏却又亲昵无比地说:“你全身上下、一根头发一片指甲,都是爸爸的。”
  太夸张了吧?颖夏有些不以为然,却也不敢说不。
  颖洛没听到肯定的回答,捏住儿子下巴,逼问:“乖孩子,说是。”
  父亲好不容易温柔了一会,又故态复萌了呢。
  “是……”最终还是应了一声,咬咬唇,颖夏也道:“那……你说过……只要我说,你都做……”
  “哦?”颖洛依稀记得,这是他欺负儿子时用过的台词。
  “爸爸这里……”怯怯碰触父亲裤档:“我说……也不给别人了……是我的……”
  说完,小白兔从头顶红到脚底,全身热到要冒烟,成了关公小红兔。
  颖洛哈哈笑,儿子对自己有独占欲,让他有成就感。
  “爸爸以后再也不抱别人,只有小夏宝贝。”
  “……好……”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大哥、大哥!”阿豪还在外头敲门大叫,打扰里头的浓情蜜意。

  终于颖洛目送儿子上车离开,离别的愤怨,以及这几日来受到的苦难,让他更加恼恨那泄漏情报给警方的幕后敌人,想着要将之开膛剖肚,是的,总有一天——
  居宇楼拍拍他的肩。
  “他真是你儿子?不像、不像……”摩摩下巴,颇有深意地问:“倒像是你的小情人。”
  “是我儿子、就是我情人。”颖洛哼一声:“儿子当然也可以是情人。”
  “你居然比我还……”居宇楼笑了:“舍得放他一个人在这里?”
  “舍不得又如何?我会把这笔帐通通算在姓翁的人身上,绝对不会一枪就了结他,而是推他入地狱,一天一天,生不如死……”森森地说。
  “有信?我查过,当时路上真的发生车祸,他无法及时赶到码头是事实,只能说他好狗运,逃过一劫。”
  颖洛阴狠地说:“以前没怀疑过他,所以没特意去查。昨天我得到消息,他是极花组十年前派来辅佐大少爷的人,后来因为忌惮你的实力,所以假装靠我们这里,实则找机会做掉你……”
  “有证据?”
  “没有,给消息的人同样是极花组干部,他不能出面。”
  “那么,我也无法拿这些给父亲当说词。总之,库科被抓了以后,供出我是与他交易的幕后者,连我都成为警方追捕的头号要犯。为免连累天河帮,父亲已经跟我断绝关系,要我偷渡出境,等风声淡去才回来。”
  “真狠哪。”颖洛说:“断尾求生这一招,他使得绝。”
  “丢掉一个我,保住他的天河帮,也不用在极花组前面为难,直接把帮位给我哥哥接掌,皆大欢喜。”居宇楼戏谑地说,可表情却一点也不戏谑。
  “所以把我们赶到东南亚去,弄几个空头公司帮他走私东西?帮主也太看得起我们了。”
  “颖洛,我看你跃跃欲试嘛,怎么,想弄大事业?”
  “我们两个携手,要弄个比天河帮更大的组织也不是难事,你说是吧?时间会证明一切。”
  居宇楼笑,他个性想法与颖洛相似,没错,被赶出家门也未尝不是好事,失去父亲的庇荫,相对来说就是少了缚手缚脚的规范,他可以完全照自己的想法行事,去闯出一片天。
  “兄弟,都靠你了。”居宇楼说,很认真的:“总有一天,我要回来拉哥哥下那个位子,让他承认我比他强。”
  “你对大少爷的竞争意识还是那么强,也不知道他是欠了你什么。”颖洛说:“咱俩真得彼此提携,早早成功回乡,我真的放不下儿子。”
  “放心,你的儿子不会跑,而我哥哥……”冷冷笑:“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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