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金.雷诺兹按照小六爸爸所指的方向找下去，也许是找岔了路，眼看就要天黑了，码头上那么乱真怕小六会出事，突然看到岸边站了一个弱小的身影很象小六，在余晖下像是一盏就要熄灭的小蜡烛。
金.雷诺兹下车，靠了过去。
小六看最后一丝余晖落下，深吸一口气，抬起一只脚，只向前小小的一步就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小六不要！"
突然小六听到身后传来金.雷诺兹的声音，小六紧张的转过身体。
"先生！"
"小六不要动，听我解释好吗？"
小六摇了摇头，他有老婆却没跟自己说过，需要解释吗？
"我跟卡洛琳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虽然名义上我们是夫妻，可是实际上她该是我哥哥的妻子才对。"
小六不解的看着他。
金.雷诺兹谨慎向前走了几步。
"她跟我哥哥本来已经要结婚了，我哥哥婚前去参加告别独身的晚会，回来喝了酒路上发生车祸，车子掉进了路边的河里，于是婚礼变成了葬礼，而那时候卡洛琳已经坏了我哥哥的孩子，于是我的家族决定，家族里必须有一个人复起这个责任，给孩子一个名分，给卡洛琳的家族一个交代。而我那时候刚满十八岁，我继承了本属于哥哥的一切，财产、爵位，所以我主动站出来娶了卡洛琳，可是结婚十多年了我们一直是分开睡的，她有她的朋友，我有我的朋友，我们之间始终找不出属于恋爱的东西，只是一家人，名义上的夫妻而已。"
小六看着金.雷诺兹那双水蓝色眼睛。
"相信我小六，我从来没有骗过你的，这件事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说，斯利.斯蒂芬自豪地对我说晓云是他这辈子唯一的伴侣，可是我却无法给你承诺，毕竟在认识你以前，我已经把一个女人娶进了门，我唯一可以给你的承诺，只有我的心，它是永远属于你的。"
金.雷诺兹对这小六伸出一只手。小六一小步一小步的走了过去伸出一只手，用手指尖摸在了金.雷诺兹的手指肚上，金.雷诺兹弯起手指与小六的手指勾在了一起。
两人沐浴在余晖下。互望着彼此。
"我们回去吧，大家都在为我们担心。"
金.雷诺兹拉着小六坐上车，突然小六想起什么。
"糟了！"
"怎么了？小六。"
"午饭和晚饭都没做，夫人才来第一天就让她饿肚子了。"
"奥！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我们都有一天没吃东西了，不过因该没关系，顾晓云在家里陪她，而且晚上我们可以带着卡洛琳去享用一顿中国美食。"
回家路上小六问。
"大家会不会笑我？"
金.雷诺兹迅速转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不会的。"
小六跟金.雷诺兹回去以后，大家什么也没问，怕小六尴尬，只是顾晓云说。
"一切说明白就好了我们可以出去吃饭了吧。"
卡洛琳的到来打破了金.雷诺兹跟小六的平静生活。
小六本来要搬出最大的客房给卡洛琳住，可是卡洛琳却要住金.雷诺兹那间。考虑他是个女人住在有独立卫生间的主卧室会比较方便，金.雷诺兹搬了出来，他本来说要跟小六住一起去，可是卡洛琳却不准，说什么个人该有自己私利的空间。
（你说对吧，小六，我相信小六也想保有自己的隐私的。）
金.雷诺兹跟卡洛琳同时看着他，小六说是不对，说不是也不对，说是，似乎他不喜欢跟金.雷诺兹一起住一样，说不是又好象他巴不得跟金.雷诺兹同居一样，那样不是很丢人啊。
小六站起来。
"我没关系拉，我去煮咖啡。"
小六躲进厨房，最后结果金.雷诺兹还是没能如愿。金.雷诺兹挫败的上楼把他的东西搬运到主卧室对面的小客房，小六敢确定，金.雷诺兹挫败的骂着转身走上楼那一刻，他看到了卡洛琳在抿嘴闷笑。
白天金.雷诺兹上班小六就陪了卡洛琳去逛街，买纪念品，街上遇到了汤姆.赫恩德尔正从前面一家洋行出来，汤姆.赫恩德尔看到他们这次态度好得多了。不过他主要是对这卡洛琳的。
（卡洛琳你什么时候到中国来的，怎么也不打声招呼，我好去接你。）
（不用了赫恩德尔先生，我是来找我先生的，可我跟他也没说想给他一个惊喜。）
卡洛琳笑着，可是汤姆.赫恩德尔脸色却变得很差。跟小六他们分手前他对卡洛琳说。
（下次我单独请你出来喝杯咖啡可以吗？）
（好的。）
汤姆.赫恩德尔一走，卡洛琳对小六说。
（他还是老样子，记仇记恨的活着不累吗？）
（夫人，他为什么不喜欢中国人啊？）
小六不明白怎么遇到他每一次都那么不愉快？他也去问过别人，可是别人都着皱眉头，只说说起来很麻烦，劝他以后遇到汤姆躲开走。
（这个阿，说起来很麻烦，不过我们有时间，找个地方坐下来去说吧。）
他们就近找了一家咖啡馆，坐到里面卡洛琳抿了一口咖啡。
（从哪里说起呢？该从他那人的性格说起，他非常记仇，举个例子来说吧。很久以前汤姆、我、还有金的哥哥莱斯利我们都是朋友，他们都在追求我，可是我选择了莱斯利，于是从那以后汤姆就开始仇视莱斯利，在政治上工作上处处跟莱斯利作对，不为别的，跟政治思想之类的都没关系，单纯的为了作对而作对。）
"阿！"
（很幼稚对不对？不过跟他的家族教育也有关系，他的家族教育他，如果一种人骗了你一次，就会骗你第二次，如果你想要的东西被别人拿走了，那那个人就是你的对手，你一定要努力超越他让他屈居你身下。那才叫进取！）
（那他不是活得很累？可是夫人还是没说，中国人哪里得罪他了吗？）
（我没说吗？奥！在国内的时候他爱上一个中国女人，可他忘记问那女人是不是嫁了人，后来他下定决心去求婚才知道那女人的孩子都已经五岁了，很乌龙对不对，可是这却成了他恨中国女人的导火索。）
小六皱眉头，他注意到卡洛琳用了女人这个词，也就是说让他恨中国男人还有典故。
（还有一些事情我只是听说，他到中国第一天在码头上被中国男人骗走了所有行李，......《省略恩多了结仇的事情》，对了前不久他的车停在西餐馆门口被中国人把车轮上的零件拆走了。）
"噗！"
小六一口水喷到了桌子上，那件事是温韬作的。让汤姆知道后果不敢想象。
"咳咳！"
小六呛到水了，卡洛琳问。
（小六你还好吧。）
（夫人，我没事。）
小六决定找机会告诉温韬绕开汤姆走吧，那人太会记仇了。
为了说清楚汤姆的事情他们足足说了三个多小时，小六算是知道为什么大家提起那件事都不愿解释了，实在是又臭又长的，汤姆面对跟自己地位差不多的所谓仇家，还会装个样子，最少表面不会摆脸色那样糟糕，可是面对无权无势本就矮了英国人一等的中国人态度自然明显很多。
晚上回家路上卡洛琳问。
（小六你跟金分房睡有一个月了吧？）
（差不多了，怎么了夫人？）
卡洛琳用扇子掩住嘴笑。
（我看日子差不多了。）
小六没听出她是话里有话，聪明的卡洛琳却从金饥渴的眼神里看出了什么。这两天他看小六的眼神越来越火热，看样子憋不住几天了就会找小六寻欢。
回了家看小六在厨房跟餐厅间穿梭，卡洛琳觉得自己有保护他的义务，小六显得矮小的身材，跟那个看不出年龄的长相激起了卡洛琳强烈的母爱，她的儿子才十三岁，可是做事、身高、性格、长相都已经像个小大人了，倒是小六还属于可爱阶段。
金进门小六正在桌子边摆放碗筷，金叫了一声。
"小六！"
小六转过身去。招呼道。
"先生您回来了。"
金上前几步才想给小六一个拥抱，卡洛琳站了起来站到了他们中间，冲上去跟金抱在了一起。
（亲爱的欢迎你回来！）
（卡洛琳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很多次他才想跟小六亲热一下，卡洛琳就冲上来坏事。有几天晚上他去小六房间本想坐到晚上，顺理成章的留宿一晚，卡洛琳却在熄灯前走进来提醒他该回自己房间睡觉了，并且监督小六把他请出门，把门锁上了她才回房。
卡洛琳无辜的耸耸肩。
（先生、夫人可以吃饭了。）
金绕过卡洛琳把小六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我决定了要搬过去跟小六一起睡。）
（金不要显得这样急不可耐好不好，小六还小，你就不能等他再成熟一些吗？）
（我说过他已经成年了。）
（可是他还没有兰高啊。）
（相信我，卡洛琳，小六永远不会有兰高了。）
小六抬头看他。金连忙解释。
（兰才十三岁，已经一米七了。）
小六想了想，他家最高的属他三哥也才一米六八，那么自己现在才一米六不到，也许真的不会再高了。低头吃饭真是没的辩解。
（可是我看到小六就像看到自己的孩子。）
卡洛琳在别扭了，她有心理障碍。
（小六是我的爱人！）
金努力强调，自己没障碍就好了。
（可是金，大个五岁不是罪，大了十岁是一辈，你就不能换个位子想一下吗，我觉得小六跟兰站一起倒是很配呢。）
（不！）
金站起来冲到小六身边，把他的头搬的抬起来，低头在小六唇上一个深吻。抬起头强调。
（小六是我的爱人！）
小六突然被亲，还是当着别人的面，小脸立即变得通红。
卡洛琳翻个白眼。
（幼稚！好了你的事情我不管了，只要小六愿意我就不多说了，不过你记住，不要欺负小六，那样我还是会管的。）
当晚金.雷诺兹迫不及待的搬到了小六房里。还没到熄灯时间就做上了熄灯小六才愿意做的事了。
第二天一早，金.雷诺兹春风得意的下楼吃早餐。
卡洛琳问。
（小六呢？）
（他今天要多睡一会儿。）
金.雷诺兹很是得意，一脸满足。
（奥！金，控制一下你的男性荷尔蒙吧，小六身体还没长好。）
（小六的身体刚刚好。）
金.雷诺兹深知个中滋味，小六的味道好极了。
（去！）
卡洛琳把一片烤好的面包扔了过来。金伸手抓住了。
（谢谢，虽然我已经吃饱了，不过我还是会把它吃掉的。）
金站起来，咬着面包片出去了。
小六中午才起来给卡洛琳做了饭，下午卡洛琳要午休，小六出门去找温韬。想告诉他汤姆.赫恩德尔那人得罪不得，温家的管家告诉他。
"少爷去宾德路参加拍卖会了，晚上才回来。"
小六从温家出来在路上遇到了才从路边一个戏园子出来的斯利.斯蒂芬，斯利.斯蒂芬手里神神秘秘拿着一包东西。
小六看到他问。
"你怎么在这里？"
不用问斯利.斯蒂芬一定又逃班了，可是以前他喜欢混戏园子是因为追顾晓云，那么顾晓云已经追到了，他一个人进戏园子做什么？就是要来也该是带着顾晓云才对阿。
斯利.斯蒂芬看躲不过，把小六让进自己车里，路边买些糖果跟瓜子扔给小六。
"我们找个地方谈。"
斯利.斯蒂芬看上去心情很好，他把小六带到了码头一处风景不错的地方。从车窗看出去可以看到大海。
"晓云回戏班看他师傅了。"
"跟刚才那家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我只是跟老板订了两套戏装，约好今天去取。"
"顾大哥不是说不会再上台了吗？"
"是啊，可是可以演给我一个人看。"
"他肯吗？"
"他心情好的时候会的，他的身段唱腔好极了，只给我一个人看。"
斯利.斯蒂芬有些得意。
小六皱皱鼻子。
"只给你一个人看还要穿行头吗？"
"不，我不是现在要给他的，再有五个月就要回英国，过去那边，那些戏装就没这样好买了，我想提前买好一百件，到了那边每过一个节日送他一件，让他开心一下。我知道他对戏台还是很留恋的，而且你们说的行头真的很贵呢，小云说他只有三套，出戏班的时候留给他师弟了。"
"怪不得先生说，你把钱都买行头了。"
小六从没看出斯利.斯蒂芬原来如此有心。
"这个当作我们的秘密好吗，我想给小云一些惊喜。"
"那么多东西你放在哪里啊？"
"我装了三口箱子上了锁，放在领事馆的地下室。"
"那你最好在箱子里加些樟脑丸，发潮长了虫子就不好了。"
"奥！"
斯利.斯蒂芬才想到这个问题。于是对小六说。
"上车吧。"
"回家吗？"
"不，告诉我哪里可以买到你说的樟脑丸，我们去买。"
路上斯利.斯蒂芬随口问小六。
"你刚才去做什么？"
"去找温韬，让他看到汤姆.赫恩德尔先生绕开些走，夫人都跟我说了，汤姆.赫恩德尔先生家的人都好会记仇啊。"
"温不在家吗？"
"他去什么古宝拍卖会了。"
"不会是宾德路那个吧？"
"你怎么知道？"
"领事馆很多人都去了，汤姆.赫恩德尔也去了，希望他们不会撞上，汤姆.赫恩德尔对上次他车轮丢零件的事情现在还耿耿于怀呢。"
"希望不会那么巧。"
小六为温韬祈祷。惹上超级会记仇的家伙跑都跑不掉的。
事情往往如此越不想他们遇到，他们越是遇到了。
隔天温韬知道小六去找过他，却没说什么事，于是来找小六问，顺路来找他们玩。
进了门坐下来温韬问。
"管家说你昨天去我家找我了，找我什么事啊？"
"我想告诉你以后遇到汤姆.赫恩德尔先生，尽量离他远些？"
"为什么？他有什么好怕的，怎么说这里也是我的地盘阿。"
小六浪费半天，从汤姆.赫恩德尔家族的教育到他的性格，恨上中国人的原因，一通说明。
最后温韬皱皱鼻子。
"已经晚了，昨天我们就对上了，我今天刚想跟你说，昨天拍卖会上我又摆了那家伙一道，让他损失两百多大洋。"
"阿？！"
"我预计最近他会开始找机会报复我，不过要看是他手段高，还是我手段高了，不过我看那家伙没什么脑子，我跟他竟价他就加价，后来给出的价钱远远超过物品的价值，我怀疑那家伙有没有脑子，参加拍卖会以前就没打听一下，那家拍卖行是我家的，就算我高价买下了，以后还可以拍出去，可他呢？可惜你当时不在场，看他脸色难看成那个样子，真是爽阿。"
小六苦笑，似乎现在警告有些晚了。那少爷跟汤姆.赫恩德尔斗法，正在兴头上。
一个多月过去了，突然斯利.斯蒂芬问小六。
"小六，你知不知道温少爷最近在做什么？"
"上学，还会做什么，我也有几天没看到他了。"
"有人说汤姆.赫恩德尔最近总跟一个中国男生在一起，貌似关系很奇怪，不像朋友，可是那个男生出现的地方汤姆.赫恩德尔就一定会出现，这不是很诧异吗？"
小六想了想，斯利虽说不知道那中国男孩是谁，可他有预感就是温韬。
又过了十几天，突然温韬来访，当时斯利.斯蒂芬、顾晓云正跟小六在一起。
"我过来跟你们说一声，我要去北平看我姑妈，要有三个月才回来，不过我要特意和你们说，我要出远门的消息只告诉了你们，家里也只有父亲知道，所以如果有人问起，请你们保持沉默。"
斯利.斯蒂芬问。
"出什么事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没什么大事，只是我爹他穷紧张，你们不是要回国了吗，打包行李什么的也要花时间的，我的事就不麻烦你们了。我会赶在你们走前回来给你们送行的，我会给大家买礼物回来的。"
"何不说出来商量一下，如果很严重，我办不到还有金阿，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本来不想跟你们说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知道汤姆.赫恩德尔什么意思，前天他在公共场合亲了我一下被我爹知道了，老人家怕后继无人，一定要我走，学校那边连退学手续也办了。我到北平那边学校也已经找好了。不过三个月后正好是暑假，不会耽误我回来给你们送行的。"
"你被汤姆.赫恩德尔亲还不是大事？"
"不算吧，报复的一环，我把他上了，我都没说是大事。"
三个人眼光齐齐看向他。
"怎么了？我只想打击一下他的气焰，他跟踪我一个多月，前不久在酒吧又遇到了，我就跟他斗酒，我就说他没脑子，我乘他中途上厕所的时候在他杯子里下了点儿药他都不知道，本想找几个妓女跟他照几张裸照完事，可一想那不是便宜他了，如果找个男人把他上了效果一定更好，可是一时又找不到人选，于是我只好自己上了。"
"奥！我的上帝啊，我说最近两周汤姆.赫恩德尔怎么都没在领事馆出现呢，可是温我要提醒你，等到金卸任以后，现在的副领事官就会接任，而下一任副领事官是汤姆.赫恩德尔。"
"已经定了吗？"
斯利.斯蒂芬确定的点点头。
"反正明天一早我就要走了，让我爹留在这里对付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