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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婴孩的眼睛红得要滴出血一样，怒气勃发的长串嘶声让纳吉尼惊惧地后退，大脑袋落回地面，安静起来。
纳吉尼不是被小婴孩突然的爆发吓呆了，而是在努力运转那不怎么灵活的脑子。
在很早很早以前，Voldy还叫Tom的时候，那时候是不是有这么小只，纳吉尼记不清了，毕竟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Tom说过同样的话。
那个时候，Tom住在小小的房间里，地板的夹缝下面储存着足够的食物。Tom会和纳吉尼说很多话，会帮纳吉尼按摩消化吃下肚的东西，也会让纳吉尼钻进温暖的被窝和衣服里，他们总是整天呆在一起，从来不分开。
但是后来Tom消失了一段时间，拿着一条小木棍回来以后，情况就有了变化。
Tom开始沉迷于一种纳吉尼用毒牙一咬就坏掉的东西，成天对着那东西比比划划，偶尔才会想起纳吉尼。
再后来，Tom改了名字。纳吉尼总是没有办法正确地发音，最后嘶嘶地扭成了‘Voldy’。
Tom变成Voldy以后，就不和纳吉尼亲近了。也不抱着纳吉尼睡觉，也不帮纳吉尼按摩消食了。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体型变化的蛇姑娘伤心了。
……对了，眼前这个，是小Tom！
纳吉尼振作起来，凭着直觉就认定了小婴孩的身份。
‘Tom……Tom，陪我玩！’
亚力克皱眉盯着又冒出来并且张开了血盆大口的巨蛇，还没有嘶声回应，领口一紧，整个身体腾空而起。
纳吉尼小心地叼起了摇篮里的小Tom，扭转方向，高昂着脑袋往外游走。
本能地啊啊叫了两声，亚力克的眼睛转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舒展开来。
在印象里，他一直都待在这个房间里，从来没有离开过，现在，是时候去外面看看了，他自然地发出声音稚嫩的嘶声。
‘纳吉尼，往右边。’
——这条苯蛇！
亚力克愤慨地握起了小拳头，然后蹬蹬小腿。
‘右边是这边，往这边转——’
“……希望您的宠物不是为了叼着它的食物去哪个角落享用，Lord。”
远远看到巨蛇口里叼着一团蓝色的东西从门前无声无息地滑过，阿布拉克萨斯玩笑地顺口说着，然后反应过来，瞬间神情一变。
——那嫩嫩的蓝色，分明就是马尔福庄园特供的小衣服，整个庄园里只有亚力克独有。
阿布拉克萨斯两步追出门。Voldemort安稳地坐着，继续看文件，直到微喘息的阿布拉克萨斯重新夺门而入。
“你看到什么了？阿布？”
“亚力克和那条巨蛇……在草坪上……”
Voldemort放下羽毛笔，指尖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一个圆弧出现在半空，上面出现了清晰的景象。
绿色的草坪上，一身蓝色小衣服的亚力克昂着小下巴左看右看。小手搭在一个滑腻腻的圆柱体上，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
——纳吉尼有成人粗的躯体盘绕起来，正好把伊迪绕在中间。让人担心巨蛇一个不经意的扭身，中间的粉嫩嫩的小不点就会被压扁。
“让人都散开。”
Voldemort舒了口气，抹去空中的景象。
“放心，阿布，亚力克有办法照管好纳吉尼。”
阿布拉克萨斯点头，想起了亚力克身上的魂片，还是存在着一点担忧。
……这么小的孩子，无论是Tom还是亚力克，都还不能说话吧？
阿布拉克萨斯的担忧在几天后完全消失了。有资格出入庄园的人都可以看到，亚力克小主人轻松地用让人感到战栗的爬说语和绿色的巨蛇交流，或者被绿色的大蛇叼着到处跑的景象。
亚力克绷着一张小脸被巨蛇送进来的时候，阿布拉克萨斯愣了一下——巨蛇辛苦地低垂着脑袋，让亚力克的小脚刚好接触到地面，就像是站在那里一样。
阿布拉克萨斯看了不动的Voldemort一眼，走过去，小不点绷直了小身板也不过他的膝盖，看起来就是小小的一团。
心里一片柔软，阿布拉克萨斯及时蹲下身，习惯性地摸出丝巾给亚力克做清洁。
亚力克侧着脸让阿布拉克萨斯细致的服务，眼睛看着Voldemort，微皱着眉，嘴里发出嘶声。
Voldemort这才走过来，从阿布拉克萨斯手里接过亚力克，转进浴室。
看着被Voldemort搂在怀里立刻活跃起来，开始挥胳膊蹬腿的亚力克，铂金贵族大感欣慰地点头。
——果然是父子，更贴身的照顾，亚力克还是只接受Voldemort啊，Lord总算也学会温柔照顾人了～
不管是揍脸拉头发还是用脚蹬，Voldemort完全不为所动，亚力克挣出一身细汗，才停下来。
Voldemort勾起嘴唇，把一小粒圆圆的东西塞进亚力克嘴里。亚力克反射性地使劲磨牙，但是小小的乳牙完全没有杀伤力，那东西还是化成汁液流进了喉咙里。
等亚力克耳朵后面伸展开透明的薄翼，Voldemort松手，亚力克直线掉进了温热的水里。
——那东西是经过斯内普改良的腮囊草提取物。
亚力克安静地埋在水底，透过水面看一眼形貌扭曲的Voldemort，红眼睛狠瞪着下面的描金图案，咧嘴吐出一串泡泡。
……迟早有一天，要杀了你，最好取而代之——
怎么取而代之，取代以后怎么样，亚力克没有具体的概念，但是这个想法深深地刻在脑海里。亚力克不喜欢Voldemort，从一开始。但是近乎本能的敏锐感知让他知道危险。意识里偶尔会有一些残缺的画面浮现出来，还有那种把身体缩成一团也没有办法缓解的窒息疼痛。
亚力克的意识还是混乱的，他只是隐隐觉得自己应该有另一个名字，就是那条苯蛇口里的Tom。
就职前
1989年8月2号，斯内普收到了从霍格沃兹发来的正式邀请。
斯内普不久就发现伊迪只会重复，而不是主动地开口说爬说语，平常还是饱含了多重意义的啊啊乱叫。
最大的担心没有了，斯内普就决定带着伊迪一起前往霍格沃兹。
虽然斯莱特林的象征是银蛇，可是这些年来也没有谁把蛇当做宠物带入霍格沃兹——或许Voldemort是唯一的那一个？
前往霍格沃兹的时间定在开学前一星期。七点钟之前，斯内普就做好了准备，带着睡眼朦胧的伊迪一起出门。
空气里飘着薄雾，蜘蛛尾巷的巷道整洁干净，早起整理庭院的中年妇女友善地和斯内普打招呼。
一辆崭新的的士停在巷口，司机带着洁白的手套，严肃沉默。
在斯内普上车以后，的士立刻开动，前往国王十字车站，那附近有连接飞路网的壁炉。
***
壁炉的出口在校长办公室。看到邓布利多的一瞬间，斯内普微眯了一下眼睛，然后下意识地收拢披风。
“见到你可真让我感到高兴，西弗勒斯。”
穿着亮黄色巫师袍全身印满香蕉的邓布利多从桌子后面转出来，向着斯内普张开手臂——香蕉还在不断地重复剥皮的过程，真是不可思议，对角巷居然有这样的巫师袍出售？
不管邓布利多亲近的姿态，斯内普离邓布利多还有三步远的时候就站住了，礼貌地点头。视线在邓布利多过于奇特的袍子上停留了三秒。
“……很高兴看到您身体健康，邓布利多校长。”
邓布利多笑呵呵的收回手臂，上下看着斯内普，最后视线在斗篷突起的部位上停留了一下，摸着长胡子连连点头。
“你的气色真不错，这样好极了……要知道，发生的事情，达布森都已经告诉我了。”
邓布利多声调轻柔和缓，不经意地扫过斯内普空洞的眼睛。
“可以让我这个老人家见见‘他’吗，西弗勒斯？”
斯内普皱眉没有动作。这时，斗篷滑开，一只白嫩的小手从下面伸出来。
感觉伊迪的小脚蹬了一下，斯内普顺势一抬手。
邓布利多看到一个黑发的孩子从斗篷里钻出来，两下动作利落地勾住了斯内普的脖子，乌溜溜的眼睛灵活地转动。白嫩的小脸，嫩红的嘴唇，眼睫毛长长的甚至有些卷翘。
一个漂亮的孩子。
邓布利多确认了什么一样，微点头。
小孩子对鲜艳的色彩更敏感一些，伊迪眨眨眼睛，很快就注意到了不远处的邓布利多，然后咧嘴啊啊地叫了两声。
“啊，无论怎么样，孩子们都是最可爱的，不是吗，西弗勒斯。”
暗示性地说着，邓布利多露出一个亲切慈爱的笑容，最后语调出现了明显的上扬。
“邓布利多校长。”
斯内普收紧手臂拢住要往外扑向‘香蕉’的伊迪，轻捏了一下嫩嫩的小屁股作为警告，沉着脸低声道。
“我想这次会面的目的并不是讨论一个还不会说话的幼崽。关于我的申请……”
“不必那么急切，亲爱的西弗勒斯。”
邓布利多扶了一下圆眼镜，从桌上那堆厚厚的羊皮纸里抽出来一份递向斯内普。
“这是你的复学申请。学校的决定是，驳回。”
这倒是没有料到的。按照正常程序的申请竟然被拒绝了。斯内普皱眉拿回了羊皮纸。
“我明白了，邓布利多校长，既然这样，我——”
“亲爱的西弗勒斯，不要急，事情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邓布利多这时笑呵呵地抬手，魔杖挥动，桌上的杂物有秩序地飘到了旁边的矮桌上，然后魔杖在桌面轻轻一点，桌上跳出了茶点。
“让我们一起先坐下来，再好好地谈这件事吧，我想香甜美味的小点心可不只是老人家的最爱。”
邓布利多说着对伊迪挤了一下眼睛。
斯内普只看了一眼桌上看起来就甜腻腻的小点心还有茶杯，嘴唇抿了一下，无视邓布利多的热情邀请，径自坐到了远离甜点的另一边。
——时间已经隔了那么久，斯内普还是记得那种甜得发苦的糟糕味道。
伊迪稳当乖巧地坐在斯内普的腿上，只黑亮的眼睛乱转，扫视着那些颜色金黄香味诱人的小点心。
邓布利多眼镜一闪，捏着一小块点心送进嘴里，露出享受的表情，顺利地把伊迪的视线引了过来。
看看邓布利多身上的香蕉，又看看桌上散发着香甜味道的小点心，伊迪皱着小脸，满脸矛盾抉择。
“亲爱的西弗勒斯，你绝对想不到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也是我们准备要拒绝你的复学申请的原因。”
邓布利多说话总是颠三倒四。斯内普沉着脸把手臂横在胸口，顺带锁住了伊迪偷偷摸摸往外蹭的小动作，低头给伊迪一个恐吓意味的皱眉——保持安静。
“一个月前，也就是学期结束的时候，霍拉斯找到了我。霍拉斯希望离开霍格沃兹继续年轻时的游历。真是个出乎意料的决定。要知道，霍格沃兹的教职是终身制的，虽然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总出现这样那样的意外无法继续任职……”
而且啰啰嗦嗦没完没了。心里默念斯莱特林守则，斯内普木着表情耐心听着。
“而且魔药课的教授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但是霍拉斯提供了下一位魔药教授的人选，那就是你，亲爱的西弗，我认为这值得考虑……”
“什么？……所以你们驳回了我的复学申请，是为了让我成为魔药学教授？”
听到这种不可思议的提案，斯内普忍不住抬头直瞪着邓布利多，连怀里的伊迪也跟着啊啊了两声，对着邓布利多挥动小拳头。
“我休学了一年，并没有通过N.E.W.T考试，我想霍格沃兹并不需要一个半巫师成为教授，邓布利多校长。”
“看来你很清楚霍格沃兹应聘教授的条件，西弗勒斯。”
“以前听斯拉格霍恩教授提起过。”
“霍拉斯或许早就下了这样的决定……考虑一下怎么样，西弗勒斯。N.E.W.T考试并不是问题。”
邓布利多点头和斯内普说话，吃点心的动作也没停过，很快清空了桌上的两个碟子。
伊迪撇嘴，盯着邓布利多抖动的白胡子和白嫩的香蕉果肉看了一会儿，把脑袋埋进斯内普的肩膀。小脸一侧，看见了一个颜色鲜艳的东西，于是眨着眼睛，彻底安静下来。
“霍拉斯再三和我们强调过你的魔药水平。教授们在经过商量之后也决定，在以后让你补上N.E.W.T考试的成绩。在新学期，你可以随时和教授们探讨那些课程内容……”
斯内普只沉默了一会，点头接受了这个提案。
“这可真是太好了。我要代替孩子们感谢你的这个决定，西弗勒斯。”
邓布利多露出欣慰的笑容，点头。
“那么，再过一个小时就是全体教职人员一起参加的学期前会议，西弗，在会议开始前你可以在城堡里转转，尤其是你未来的办公室和你的宿舍。”
斯内普没有异议地站起来，事实上，他也不想在校长办公室里多呆。
在出门的时候，伊迪突然挥着小胳膊，“嘶……啊啊！嘶……啊啊”的叫起来。
黄金脚架上的红色凤凰扇扇翅膀，居高临下地用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斯内普和伊迪。刚才就是凤凰鲜艳的颜色吸引了伊迪的注意力。
就职前(二)
伊迪指着凤凰叫出声，短促的嘶声混在小孩子的啊啊乱叫声里并不明显。但是斯内普很清楚地听出了另一个意思。
‘烤鸡……啊啊！毛毛……啊啊！’
伊迪还不会顺畅地表达，对着到羽毛艳红的凤凰兴奋的挥动小手，小脑瓜里直接跳出了壁炉里光溜溜烤鸡和漂亮绒毛的画面——是前段时间圣诞节火鸡加毛绒玩偶的共同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