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紧急的会议在诺卡的插曲中不了了之，米斯凯尔却并不像之前那般着急了。魔族的弱点已经暴露，对付的办法他不想也有一堆。
戴蒙妮丝是少数米斯凯尔佩服的聪明女人，除了面对自己的问题她傻得像村野姑娘外，其他时候都是绝对的值得信赖。
除皇族的魔法结界外，魔族还惧怕戴蒙妮丝的温度，从海洋中人鱼和魔族的居地都距离雪魔族海岸十分遥远这一点就足够说明，诺卡见到戴蒙妮丝后更是下意识地躲避。
第二天早上米斯凯尔又收到莱姆的报告，诺卡向他讲述了魔族的起源，既是出自人鱼族，那么祖宗的弱点都有什么，米斯凯尔身边又有个现成的资料源。
“弱点？”听米斯凯尔说对付魔族很有把握后，伊诺的心也放下了大半。
米斯凯尔点点头，刚用嘴帮他服务了一轮的小家伙脸颊还很红晕，高脚杯中的葡萄酒一般透明得诱人。
伊诺仰头冥思苦想，嘴巴酸痛得耍赖哼几声，就看着米斯凯尔把自己拖上去抱在怀里。身体一暖，他的心情也轻快很多。
“我都没听说过魔族是人鱼的分支呢，只听过他们天生就能领悟魔法。”
“可根据你之前在海底见过的，魔族奇形怪状的并不是都有和你们相同的外貌。”米斯凯尔单手捏着伊诺的脸颊按摩，近来养出些许肉的脸颊柔软有弹性，手感十分不错。“你猜想他们的鳞片会和人鱼一样有魔法效果么？”
“我猜想……”伊诺的声音变了调，脸被米斯凯尔一下下地捏着，虽然挺舒服可嘴巴却一嘟一嘟的说不好话，索性露出小尖牙在他的手指上留下几个痕迹，伊诺得意地继续说：“人鱼要靠后天领悟才能掌握魔法，可都是纯净的高级魔法，而听说魔族会的都是黑魔法，那我想他们的鳞片如果和我们有同样储存魔力的功能的话，里面也应该不会有能净化污/秽的圣洁魔力。”
手下的触感让人舍不得离开，米斯凯尔的手指还在那个圆嘟嘟的脸颊上摩挲：“怪不得，他们在索芙港口骗克拉等人说能用鳞片解开朵瑞安的昏迷，其实是想借口混入王宫。”
伊诺认同地用力点头，可恶的魔族怎么可以和他们人鱼相提并论！那群邪恶的家伙是绝不会受到神的宠爱的！小家伙暗自昂首，骄傲地撅撅小嘴。
“你看到有这个十字纹身的水手就是那晚袭击你的人？”这也是件棘手的事，水手中要是混有魔族，说不定蒙特纳那群人早已被收买了。
伊诺想了想，摇摇头说：“是他，可是他给我的感觉和魔族很不同，和诺卡也不同。”
“诺卡？”米斯凯尔眉梢敏感一跳，伊诺难得能记住别人名字，还叫得这么亲热。手伸到小家伙的腋窝下，把他用力拖到自己脖子旁。“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和那个小鬼这么亲近了啊！”
“嘻……痒……痒啦……”伊诺推拒着米斯凯尔压过来的脸，边笑边说：“他可比我们都大呢！”
米斯凯尔愣住。“比我们都大？”
“是啊。”伊诺不知何时已被米斯凯尔压在他与床中间，得到片刻时间喘几口气，又解释说：“虽然人鱼是年龄越大头发的颜色越深，可我想魔族应该也是吧，而且他的十字架不是压制了魔力吗？人鱼的魔力如果被减弱，在生命力不受损伤的前提下会变得年轻，要是受伤折损魔力则会变老。”
“不过我也不敢确定，我也和这个规律不符，所以也许诺卡也……”伊诺说着拉起几缕金发，困惑地在米斯凯尔面前晃晃。“我出生起头发就是这金色，亮亮的，母亲说这颜色从没变过。”
米斯凯尔伏在伊诺身上若有所思，片刻后，他的嘴角轻轻扬起。
“事情变得有趣了。”
“有趣？你……唔……”
过了今天就是王国举行宴会的日子，可身为主角的王子殿下却闷在卧室里和伊诺胡闹到中午才出来。这消息传到魔族们的耳朵里不免引来不屑，帕蒂特等贵族听了更在私下嘲讽几句。
“你们的王子殿下还真是有活力。”窗帘将整个房间挡得密不透风，波番那坐在椅子中显得依旧不太舒服。他讨厌阳光将自己变暖的感觉，偏冷的体温更能让他好好思考。
帕蒂特嘲笑地附和几句，便问：“您这次的计划是不是也可以透漏给我们知道了？嘿嘿，您看明晚就是宴会了，大家也得清楚您的想法才好行动吧。”
这个从头到脚怎么看都蠢得像大脑袋球鱼的家伙让波番那很反感，不过表面上他却仍要恭敬。虽说是盟友关系，可这公爵初见就把自己的身份放低，巴结讨好，波番那最厌恶的就是那种有点儿野心却没什么能耐的家伙。
不过想来他也只能这样，若是推翻王族的行动失败，魔族尚有海洋可以退居，可这位公爵大人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人类的食物和饮品都不讨波番那的喜欢，他只抓着条米白色的发带在掌心翻转，带子被浸湿，沁凉的感觉从手直传入心底。
“伊诺的身份你们都知道了吧？”
“当然当然。”帕蒂特连连点头，当初伊诺被掳走化成了人鱼，除了爱德蒙特外，他的胞兄、“消失”已久的爱德华耶也看到过，现在他人躲在公爵府，他知道的事帕蒂特自然也知道。
波番那冰冷的嘴角挑起，垂眼看着手指抚摸那块湿滑的绸料。
“没有计划，只是让大家知道他的身份，然后带走而已。”
“啊？”帕蒂特傻了，“就这么简单？”
波番那点头，朝他浅浅一笑，礼貌地说：“公爵大人先回去准备吧，宴会上能请来的人越多越好。我身体不太舒服，先休息去了。”
说完，波番那并不等帕蒂特的同意，径自转身向里走，去的不是卧室而是浴室。
不得不承认，魔族在许多方面强于人鱼，可他们唯一的缺陷就是比人鱼更需要水。看着浴缸外延伸出去的银黑色鱼尾，波番那不快地皱眉向上挪了挪身体，狭小的浴缸和海洋根本没法比较，空间不足让他的心情又恶劣了几分。
转眼便看到浴缸边搭着的米白色发带，波番那又不由陷入沉思，黑眸微垂，静静看着那块光滑能反出些微光芒的绸料。
“当当”的敲门声打断他的思绪，进来的是波番那随身卫兵。
“都探查明白了？”
“是。”卫兵恭敬地单膝跪地，低着头汇报：“她是那个人的手下，不久前离开执行任务，内容打探不到，但的确是往更西边的地方去了，恐怕是……”
“知道了，下去吧。”波番那打断他，视线从被关上的门又转回发带上。手仿佛被那米白色的微光吸引着过去，轻轻摩挲，手帕着力从浴缸沿上滑落，折起的带子在水中展开，随着水流轻抖。
波番那静静地看着那蛇形的米白色，眼眸里似乎也融了那块颜色，浅浅地波动，盯着那浮在水面展开的一角——一个几乎能飞起来的花体“M”。
正午最炽烈的阳光已过，王宫中是一片午后的宁静。地面的树影和停止的风似是都睡着了，连看着的人也不知不觉感到几分困倦。
“呵~~”伊诺站在大门口，连着打了四五个呵欠，独角兽咔咔像是感到主人的疲倦，用脸侧擦着伊诺的头上下蹭，引来一番嬉笑打闹。
虽说是闷在卧室内伪装成毫无正事的样子麻痹敌人，可米斯凯尔也确实吃了不少甜头，神清气爽的王子大人连午餐都多吃了半份烤饼。
魔族既然打着人鱼的旗号招摇过市，那么他们能用到的方法米斯凯尔不想也知道，既如此，他首先想到的人便是诺卡。
午后多半是伊诺窝在水池底下睡觉的时间，可能是出身同族，小家伙对诺卡多了几分亲切，说到去看他，伊诺更是打着哈欠爬出来，毫无怨言地跟着米斯凯尔骑上马。
对于这两人的到访，诺卡显得毫不意外，倒是莱姆手足无措了一番。
米斯凯尔看着这个满脸写着“吃饱喝足”的手下，找到了报告书今早才送来的原因，很是无奈。
莱姆对米伊二人依旧恭敬备至，可却少了分对待诺卡时的细心体贴。小少爷身体还未复原，莱姆更是端着副生怕他被风吹折了的紧张样儿。
伊诺见到诺卡十分欣喜，蹦跳着感叹诺卡周身的气质即使在人鱼族中也是罕见的好，虽同是魔族，但伊诺怎么也对他产生不出厌恶心理。
碍于米斯凯尔的眼神，伊诺酝酿着拉开诺卡领子看看十字架的希望破灭于无形，被米斯凯尔黑亮的眼睛瞪上几下，伊诺乖乖缩在他臂弯里坐着，不久便开始打瞌睡。
诺卡对米斯凯尔也少了起初的那种试探性的防备，伊诺可爱的样子让他无法疏离，书房虽然还没装上门，不过气氛却极为融洽。
米斯凯尔打量诺卡一番后见他精神还不错，便直入主题：“刻上十字架的魔族，你能分辨真假么？”
诺卡想了想，反问他说：“殿下是想问水手的事么？”
米斯凯尔不置可否。
诺卡轻笑着说：“这一点殿下可放心，水手们的纹身是假的。”
“假的？”
“不错，只是个普通纹身，他们也是普通人类，和魔族毫无关联。”诺卡说着，轻松地神情又收起来。“但是那些人必定在哪里见过拥有这纹身的人，让全船水手都刻上这种东西，至少需要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
“这一点我想过，如果他们不是在海上遇到过拥有这刻印的魔族的话，就必定是在帕蒂特那里见过。”
诺卡也很同意，点头说：“这很可能，那种大海船能航行的海域必定是广阔的远海，而那里没有皇族结界，魔族不需要带着这种刻印示人。”
“说到那个公爵，他的确是个很适合被利用的角色。”诺卡满意地看到米斯凯尔脸黑了一层，这样愚蠢的家伙居然是贵族的首领，说来谁都会觉得可笑。“有野心，却没有相称的胆量和手段，只能借助其他力量。魔族最厌恶的就是这种废物。”
“可魔族却与他合作。”米斯凯尔耸耸肩回击，“他还是有利用价值的，不过并不太多而已。”
诺卡撇撇嘴，接过莱姆送来的茶，没有喝，只放在腿上双手握着，温度透过瓷器传来，仿佛那个人给他的热量。
米斯凯尔盯着面前两人的行为，眉头暧昧地挑了挑，眼睛眯起来，笑容不自觉挂上嘴边。
“你……知道如何让人鱼的腿触水也不变成鱼尾吧？”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8号更出，今天被憋得抓狂，自己去留言！被BW得我要崩溃了……@#￥%&*
下面是从别的地方淘来的一张图，个人觉得比较适合波番那形象，于是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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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