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腿？尾巴？
“让我，来教教你如何？”
小人鱼毫无反应地看着我靠近，嘴巴微微张开：“教……”
在他煞风景的话还没说出口之前，理智催促着我迅速用嘴堵了上去。微凉的薄唇上还留着点儿花蜜的甜味，很像我喜欢的梵蒂斯泉水的味道。
他没有任何反应，任由我在他的唇瓣上辗转反复，这倒让我松了口气——没反应至少也他比用那个脑袋能想出来的奇怪方式要好很多。
“唔……”
听到小家伙很微弱的声音，我把眼睛慢慢睁开，视线正对上他那双浅蓝色的傻愣愣盯着我的大眼睛。
“嗤……”我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个小家伙很奇怪，并不觉得害羞，反而诧异地看着我，一副在问我为什么这样做又突然停止的样子。
“笑什么？”小家伙的语气，既不生气也不尴尬，很单纯地在问。
大概是种族不同产生的差异吧，看来我们两个在很多事情上评价的观点应该完全不同。我这样猜测着把距离分开一点儿，伸手揉他的头发说：“没什么。”
他享受一般地被我揉着脑袋，自己也傻呵呵地跟着咧开嘴笑了两下，然后问我：“我是你的王妃，那是不是要和你一起睡？”
通常两个价值取向不同的人在一起聊天都是会出现一些尴尬的，我现在算是充分体会到了。就像现在，要我面对着这样一张天真无邪的脸来解释王子和他的王妃同床共枕这个问题确实是个困难。
不过好在我没有尴尬多久，浴室的门就被敲响了，门外传来米娜的声音。
“殿下，晚餐时间到了，船长说正好有一处码头，请示您是在船上还是去镇子里用餐。”
看着对面这张还没有从刚才亲吻的余韵中出来的小脸儿，我想了一下之后可能会发生的情况，拍拍他的脑袋说：“在这里等我一下。”
他仰着脸看我站起来，慢慢地哦了一声后又若有所思地低下头。
打开浴室的门，我走到外面的客厅，朝大门口的撒履摆了摆手。
“米娜，告诉船长我在舱房里用餐，”我朝他们俩勾了勾手指，两个人默契地把耳朵凑了过来。“然后，撒履你这样……米娜你这样……”
吩咐好以后米娜和撒履便行礼离开去做各自的准备去了，我在衣柜里找到一套纯白色的浴袍，前后看了看还是觉得给那条鱼穿的话似乎大了点儿。
不过这种“大”，对于等会儿“要发生的事”来说就非常合适了。我想了想，最终决定就用它了。
我打开浴室门的时候小人鱼似乎没有注意到我，兀自看着浴缸里的水发呆，他的一只手按着自己的嘴唇，好像在想什么。
我走过去，他认真得出奇，竟没发现我。仔细看看，他反复摩挲的地方正是刚才被我用牙齿轻轻嗜咬过的地方。
“喜欢？”
小家伙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急忙把手收回去，还紧张地背在身后。仰脸看着我，他摇了两下头又停下，歪着脑袋看我，眉头皱了起来。
我又想笑了，这不是生怕别人不多想的反应么。
不过是小孩子的游戏罢了，我也用不着多想，把手里的衣服递过去：“身体擦一擦，把衣服穿上。”
小人鱼顺着我的视线，看了看飘在浴缸水面上的浴巾，胡乱抓了起来湿漉漉的就往身上抹。
我无奈地笑笑，看来这个小东西要学的东西还真不少。把衣服放在一旁，我从他的手里拿过浴巾，然后把他从水里拉起来。
“站得住么？”
他愣愣地点点头，然后看看我又他看了看自己，最后把视线定在我手里的浴巾上。
“你是第一次用脚站着吧？”
他看向我，机械地点头，抬起一只脚前后摆动起来，结果另一只脚在水中自然滑动，导致他的身子一歪直接向墙撞去。
我急忙伸手揽住他，对于他这一连串的动作我不抱任何猜测，因为对于他怪异举动的猜测绝对是浪费我的精力和时间的。只不过话说回来，这小笨蛋从刚才我回来开始似乎就变得更呆了，而且还有哪里让我觉得怪怪的。
我右手揽着他，避免他已经不是很聪明的头和坚硬的墙壁碰撞。左手用魔力把浴巾弄干后我给他罩在头上，然后抓着他的双臂把他拎出浴缸放在台阶下面的毯子上。
小家伙乖乖地任我摆弄着，而且总是偷偷地抬眼睛看我，却什么也不说。
我用浴巾给他擦头发时完全是由他自己用脚站着的。已经在浴缸里躺了至少一个小时的他，双腿还是在抖个不停，和在底下的船舱里他用鱼尾站着的样子相比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这个样子，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我越想越觉得奇怪，在他抖到自己倒下去之前我让他坐在了浴缸沿上，然后继续给他擦拭头发和身体。
这条小鱼儿不只白，而且很瘦。虽然他的白皙皮肤并不是那种病态的苍白，但也有种缺乏营养的感觉，看起来很容易让人产生怜爱之心。
尽管他现在还不肯说出为什么要利用我来帮他离开迈瑟睿海的原因，但这样一只不会魔法的小生物是怎样都不会对我构成威胁的，更何况一条鱼到了陆地上还能怎么样呢？
我半蹲下，用浴巾擦他的腿和脚。不自觉地抬头看他时，我发现这小东西也正偷偷地盯着我看。一见和我对上了视线，他急忙别开脸，眼睛慌乱地转着。
比起我对他的利用，他的那些小心思就显得很微不足道了。我这样推测着，竟开始有点儿愧疚了。
这感觉不好形容，应该是人类的本□，如果利用的是他的优势或强项的话，我大概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然而现在，我利用的却是他的弱点。他笨笨傻傻，却又无比单纯天真的那一面。
浴巾被我兜在他的双腿下面，折过来擦。心里奇怪的感觉让我又抬起头看上去，他还是用那种探究的眼神在盯着我，我一动，他便再次慌忙转移了视线。
这回我索性停了手，按在他的大腿上把身子撑起来靠近。
“你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小家伙的眼睛死盯着左下方的墙角，脸开始渐渐泛起红晕。
我不说话，依旧用视线鄙视着他。
海蓝色的眼睛向我这边斜了一下之后立刻转回去，他抖了抖下唇，尴尬地吼了一句：“我、我就是……那个……觉得你刚、刚才很……很好……看……”
小人鱼眼睛发直地不知道冲谁吼着，仿佛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攥紧着拳头，脸蛋红扑扑的好像充了气的皮球鱼。
我突然觉得他的样子有点儿可爱，以至于说出这样的话的他并没有像从前说出同样话的贵族那样让我发怒。
忍不住嗤笑一声，我用手托着他的下巴扭过那张小脸对上我。“你从前见过人类？”
他摇摇头，抿抿嘴露出困惑的表情。
我把浴巾抖开盖在他的腰部，左手撑在他身边的浴缸沿上把身体抬起来，右手捏着他的下巴也抬起来。小家伙被我强迫着对上视线，蓝色的眼睛却还是扑朔不定的。
“你有什么事要说？”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伸出双手捧起我的脸拉近，左手的手指轻轻划过我的嘴唇，微微偏起脑袋问：“为什么……为什么你刚刚咬我的时候我会觉得怪怪的？”
“什么怪怪的？”
“就是……身上好像被电鳗咬了一样，酥酥软软的。”他皱起眉仔细揣摩着，又摇头说：“也不全是，总之就是很奇怪，这是为什么？”
这条蠢鱼该不会是……
我向下扫了一眼他□的身体，以及他和此情此景完全不相称的天真眼神。看来我的猜测可以确定了。
下腹竟莫名地燥热起来。
有些话很明显不适合在这个时候说，但是这样稚嫩的小东西确实能引起我的征服欲。
“你第一次被人这样‘咬’？”
他乖乖点头。
“等等说给你听。”我浅浅笑着说道，然后扶开他的手去取那套浴服。
他小声地哦了一下，然后看着我手上拿的浴袍和裤子，声音突然更小了：“我要穿那个？”
“嗯。”
“可是我不会穿那个的……”他蓝色的大眼睛胆怯地瞄了瞄我手上的裤子，又偷偷看我的眼睛。
也许是刚才的态度过于严肃，小家伙现在对我的样子显得有些心有余悸。
我把浴裤撑开套上他的两条腿，再帮他往上提。他一直都乖乖地配合我，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在我头顶上盘旋。
当裤子被拉到靠近他大腿根的地方时这小家伙的身子突然震动了一下，然后咯咯笑出了声，全身也像海蛇一样扭起来。
“不、不行……我怕、怕痒……”
话还没说完，他的身体忽然发生异变，下身的两条腿突然蓝光一闪，又变成了鱼尾，而且他的身体周围还绕着一圈水汽，看起来像是把他浮在中间。
我的手被他身体周围的水汽排挤了出来，然后就是——
“叱啦——”
变化的过程一瞬间就结束了，我也没办法看清楚，总之结果就是浴裤的两条裤腿无一幸免地全都被撑破了。
我愣在那里，一时间有些不能接受他的突然变化，就这样看着他水汽中的尾巴。
他变回人鱼后腿大概也不痒了，便赶紧收了笑声。看到被他弄成破布条的裤子，漂亮的脸蛋上好像颜料盘一样五彩缤纷。
“对、对对不起……”不知道是不是那圈水汽的关系，他的那双眼睛好像外面的海一样在荡漾。
其实一条裤子而已，我还不至于那么小气。只是他这样子的变化让我很吃惊，况且如果以后带回王宫也这样说变就变的话，那就有点儿麻烦了。
“怎么会这样？”我指着他的鱼尾问。
他可能以为我生气了，而且从刚才的情况来看他显然很惧怕我对他生气。那双手急忙在大水泡里摆来摆去地否认，小家伙急得都语无伦次了。
“不不不，我不是有意的，我可以变回去的！”
他说着，水泡嗖地变小，好像被吸进了他的身体里，鱼尾也在水泡消失的瞬间又变回双腿。
我好奇地伸过手去摸了摸他的腿，竟没有一滴水留在上面。老实说，面前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我的知识储备，我的确还来不及生气，只是单纯地被他神奇的能力吸引了。
而他却被我的动作吓住，一动不动地看着我，话也不说。
我捡起地上浴裤的残骸随手扔掉，转过来拍拍他的头说道：“怕什么，我又没生气。”
他呆呆地抬起眼睛看着我，大眼睛里泛起一层水汽，漾起探究的光。
“你会突然变成这样么？”
他又急忙摇头解释说：“在没水的地方，我的身体受到刺激，觉得害怕了才会变这样的。”
我点头。看来是刚刚碰到他的痒处才引起他的条件反射的，痒也会让他害怕么？好有趣的生物。
把他拉起来，我给他披上浴袍，再把腰间的带子系好。浴袍对他来说有点儿大，即使腰带被系上了领口和膝盖处的下摆还是显得松垮垮的，小家伙白皙的胸口在交领处露出一大块，修长的腿也在浴袍下摆若隐若现。
我看着他琢磨了一会儿，又把腰带解开重新系上，比刚才更松了些——这样的装扮对于等会要给船长老头演的“戏”会比我想象中要合适。
他看样子对我暗自满意的表情很不解，而身体还是不太能站稳的他下意识将手扶在我的手臂上，歪起脑袋继续盯着我看。
这时外面客厅的门响了很大的声音，随后便传来米娜和撒履的对话。
我把小人鱼打横抱起，对着怀里的金色脑袋说道：“等一下只要乖乖地不说话、不变成鱼尾就好，记住了么？”
他反应迟钝地点了点头，刚想问什么却被我打断。
“我在想办法把你带去大陆，听我的，明白么？”
听我这么说，他快速地重重点头。我满意地笑了笑，抱着他离开浴室。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部分情节，修改主角不足的设定。——6.13
PS： 今天本来说好更新的，不知道这个能不能算数……汗个……
第六章 伏笔（修改）
“没什么事，你们回去吧。”
“可是米娜大人，我们真的看到一个人进入王子殿下的船舱了！”
“我知道。”
“那么……”
“那是撒履，不用担心。”
“撒履大人？怎么会呢？可是那人还抱着很大一个东西！”
“是殿下的吩咐，船刚靠岸的时候，撒履去给殿下找点有趣的东西回来。”
“有趣的东西……这、这样啊！真是冒犯了，我们这就回去了！”
…………
我左手揽着小人鱼的肩，右手捂着他拼命想说话的嘴巴，靠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米娜能用如此平静的声音说出那句“有趣的东西”真是让我难以想象，我不否认此刻有想看看她那表情的恶劣心理。
水手们显然朝着我预期的方向去猜测了，待到稀稀拉拉的脚步声逐渐走远我才把门打开一道缝。米娜冷得几乎掉下冰渣的脸转向我，我忍着笑微微点头然后关上门，最后米娜的脚步声也离开了。
我这才回身把人鱼抱起来走到沙发椅边坐下，小家伙把一双手缩在胸前乖乖地被我放在膝盖上，蓝色的眼眸始终带着疑问看着我。我对他微微笑了笑，考虑是否要把房间弄得乱一些以迎合气氛。
尽管是在船上，我的舱房仍旧布置的和宫廷里的卧室相差无几。棕色的沙发椅围着长方形的水晶茶桌放置在客厅的正中间，屋子的两侧放着两个大书柜，靠近卧室的门旁边有一张一米多长的书桌。卧室内只放了一张大号的床和一个衣柜，床挨近窗边。
蒙特纳老头做事很知道投其所好，就算他没去过我的王宫也一定是通过多方面打听到了我喜欢的布局。
客厅的茶桌很大，我讨厌房间内有很多相同用处的东西存在，所以这张大大的透明桌子承担了书桌、茶点桌以及我懒得去餐厅时的餐桌等许多功能。米娜下午送来的红茶我还没有时间喝掉，已经冷得茶还在白色描红纹的茶具中摆在桌上。伊诺的眼睛在从我脸上找不到刚才的答案后便开始游移不定，最终定在那套白瓷茶具上面，抑或是里面的红色香茶。
我把小人鱼拥在怀里，轻轻捏他的脸：“还在生气？”
小家伙突然把头扭了过来，清澈的蓝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我，好像完全不记得刚刚被我封了口不能说话时几乎冒火的自己。
我不知道该为他的健忘叹气好还是该感到庆幸，至少他不会和女人一样抓着某一件事闹个不停。
也许并不是他的安分，而是因为鱼类的神经容不下那么多事情吧。我突然很无力地想着。
撒履把杯茶送到我眼皮底下时我才不得以回到现实，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这条鱼理直气壮地留在身边。可是留下他很可能会成为对我的一个不定时威胁，按照我的计划来看他无疑会帮助我使暗处的对手暴露出来，可这小子的做事方法又让我很担心他会给我添更多的麻烦，比给我的对手更多。
我接过红白相间的茶杯，用眼神示意撒履退回椅子旁站着。听说是从东方大陆购来的绿茶，我尝之前特意闻了闻。这茶有股很清香的气味，喝起来清淡中带一点儿苦涩，咽下后又会有股回甘，很不错的味道。
小鱼儿对我的品茶表示不解，我送到他还有些气鼓鼓的嘴前面问：“要喝么？”
他像小狗一样把鼻子凑过来闻了闻，又看着杯里淡绿的颜色皱皱眉，摇着头缩回我肩膀上说：“味道好奇怪，我想喝刚才那个甜甜的东西。”
这家伙对甜品有种特别的偏爱，不知道时间长了会不会变成一条胖头鱼。
我瞄了眼被他扫了个光的餐盘说：“米娜等下才能回来。”
他哦了一声，脑袋窝在我的肩膀上，继续无聊地发呆。我用右手圈着小人鱼的身体品着茶，等待着该来但还没有出现的人。
大概看我一直在安静地喝茶，伊诺又坐不住地抬起脑袋问我：“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听？”
“不需要。”我瞥了眼他的脸，在我说完之后那双蓝眼睛又瞪得凶了起来，不过依旧是那种完全不会引起别人惧怕、只会让人觉得有趣的“凶瞪”罢了。
见我不理他，这小家伙又转而去研究站在一旁完全无视我们俩的撒履。真不知道他以前都是怎么理解“人类”一词的，这条鱼似乎对所有用两条腿站立的生物都十分好奇。
“你的名字是叫‘电虾’么？”视线在我和撒履间徘徊了不到一分钟，伊诺突然按着我的手臂支起身子，仰着脸看我：“是会放电的大虾么？”
“什么？”我嘴里的茶差一点喷出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天真的脸，希望刚才并不是我的耳朵出了毛病，不过对于他那怪异的想法我也不希望是真的。
他挠挠脸颊，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听别人都喊你‘电虾’嘛！还有我都还不知道怎么喊你……”
“不知道可以问，不要给我取怪名字。”我打断他，声音里很明显地带着不悦。这一次那两个字被我切实地挺清楚了，不过只会让我更不开心。
他被我吓得一抖，愣了下神儿之后小声嘟哝着：“哪里是虾，明明就是鲨鱼……”
我用鼻子哼着瞪起眼睛，虽然不想伊诺刚才赌气时那么明显地表现气愤，但我想我的这种威慑力一定强于他。毕竟视线范围内的撒履看了我一眼之后便把头低低垂了下去，当然这条鱼更是把自己的脸转到侧面了去。隔了几秒钟他又犹豫着扭过脸看我，见我依然冷着脸盯着他，蓝眼睛使劲一闭，扭过头把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
我抬起右手，用空茶杯敲了一下他的后脑，他哎哟一声好像小动物一样缩了缩。
“我叫米斯凯尔，你可以叫我凯尔。”
“凯尔？”他立刻重复地喊了一声，尾音还拖得很长，还把头转了回来。
我没有再理他，把杯子递给撒履。虽然这个冷面侍卫的视线一直尽量和我避开，可我还是非常看出他表情的怪异以及……一下下往上抽的嘴角。刚才这条笨鱼说的话想必是让撒履忍得难受了，所以在我吩咐他把浴室整理好的时候他立刻就抓着机会逃开了。
我开始有些担心了，撒履和米娜是六名亲卫中最冷静理智的，现在他们都开始表现出受不了这条鱼的征兆的话，回到王宫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而怀里的小家伙却一刻也不消停，看着撒履闪进了浴室后他又奇怪地看我。
“那他们喊的‘电虾’是什么意思？”
“是、殿、下。”我咬着牙把那两个字从牙齿缝里挤出来，小人鱼随着我说出的字配合地抖了三下。
他思考了好一会儿，终于瞪起了眼睛发问：“殿下？你是国王？”
“不，我的父亲是国王。”
小家伙哦了一声后便低着头嘟嘟囔囔的让我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普通人在听到我的身份时都不会是这个反应的，尤其是他这种天真的呆鱼型……又或者说，表面很呆的一型。
我眯起了眼睛仔细看他的表情，难道他的这一派纯真都是故意装出来的么？
“啊！”他这个时候突然恍然大悟般地叫了一声，然后傻乎乎地朝我笑：“对了！你刚才有说过王妃……我都忘了……嘿、嘿嘿……”
对着他傻傻的笑容我依旧冷眼观察，完全没有掩饰眼神里的怀疑。伊诺停了笑和我对视，除了不解的神色外那双蓝眼睛里清澈的几乎可以看到我自己。
说谎的人无论有多善于伪装，他的眼睛还是会在长时间的被注视时露出破绽，这一点我已经确信无疑。只不过，伊诺的眼睛里完全没有任何虚伪的假象，在直视着那双蓝眼睛十几秒后我确定了他是真的单纯到可以用笨来形容了。
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烦闷，我浅笑着收回视线，伸手摸摸他的头以示安慰。
小家伙却十分安静，每次我碰触他头的时候他都是这样乖乖的很享受的样子，这让我又不得不怀疑他到底是条鱼还是只狗了。
“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等回到我的王宫后无论谁问你，你都要记得自己只是我的王妃，这一点你必须记住。”
他有点不明白地眨眨眼睛：“我不能告诉他们我叫伊诺么？”
“可以，”我拍拍他的金色小脑袋说：“但是你的姓氏不能说，只告诉别人你叫伊诺就好。”
他一边哦哦的答应，一边使劲点头，虽然表情上看起来还是迷迷糊糊的。
我满意地点点头，即便这小家伙总是会提些古怪的问题又很不安分，但是到目前为止对于我给他提的要求他还是很听话的不反驳，而且目前为止还是照办的。当然，以后他会不会听关键是会不会记得就只有天知道了。
就在这时，棕黄色的木门被敲响了，米娜的声音随后传了进来。
“殿下，船长送晚餐过来了。”
听到她的话，一直在浴室不知是整理还是做别的事情的撒履快速闪了出来，取过衣架上挂的一条很大的黑色丝绸披风，很随便地搭在了旁边的椅背上。
“一会尽量不要说话，靠着我别动就好了。”小人鱼在我吩咐后乖乖地点头，我朝撒履摆摆手，他点点头，走过去开门。
蒙特纳船长人还没进来，声音就已经嚷嚷开了。
“王子殿下，今天水手钓到了大鱼，特意熬了锅浓汤给您啊！”
这老头人老，嗓门可不老。小人鱼听到他的声音后，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在听到“鱼汤”两个字后，我特意看了他的脸，已经和刚才那杯绿茶的颜色差不多了。
其实说是送汤，这个老船长的意图无非就是想探查一下刚刚水手们没有追到的撒履抱着的黑斗篷罢了，即使不看他那双飘忽的眼睛我也能猜得到。
我惬意地靠在椅背上，用揽着伊诺的右手把那个金色的小脑袋按在肩膀上又拍了拍，随后朝撒履递了个眼神。
这个时候可不能因为一锅鱼汤吓坏了我的小宠物，也不可以破坏了接下来要演的戏。
撒履会了意，伸手把蒙特纳拦了一下。
“殿下这几天都闻着海水的味道，现在不大喜欢腥味，鱼汤就不用了。”
蒙特纳那个老狐狸最会迎合人意，顿了一下后立刻反应了过来，对身后的水手们说了些什么话没有让我听到。不过很显然，鱼汤对于我们两人来说都不重要。
怀里小鱼儿的样子放松了一些，不过还是好像面对猎人的小动物那样一身警戒，只是那样的警戒在我或者蒙特纳老头的眼里就变成充满破绽的小孩游戏了。
都布置好了之后，蒙特纳在米娜的身后跟了进来。和我想的一样，在看到我怀里的人时他那双见识了两千多年的老眼，一下子就瞪成了两天来从没见过的圆形。
小人鱼一直缩在我的怀里并没有抬头看任何人，蒙特纳以及后面进来送晚餐的几个水手都只能看见他的侧面。
不过以我的“小王妃”的姿色，侧面也已经足够让他们震惊了。
“船长不用客气，过来坐吧。”我出言提醒，警示这些人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情，也不要过多地看不该看的东西。
蒙特纳稍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清了下嗓子，他故作镇定地朝手下示意把晚餐端到我面前的桌子上。
晚餐还算丰盛，已经吃了两天海鲜的我对海洋中产出的食物已经非常反感，蒙特纳也饶有心计地全部更换成了肉和蔬菜。只不过蔬菜是刚才在码头买的，所以只能来得及做一份沙拉。而牛排也是船上的速冻食品，经过了再次加工的。
即便如此，这份晚餐对于我和伊诺来说都是大赦了。第一我不用再品尝那股“海味儿”，第二，伊诺也不用看到同类被摆在自己面前等待享用。
蒙特纳是一个并没有爵位的中等贵族，只是因为家族的祖先曾经在混战时期指挥海船立下过战功才被封为贵族。但是这种并不是生来就有的身份向来都是会受人排挤的，所以蒙特纳十分想把自己的身份挤入上流贵族里，这样的话他就只能巴结着现在贵族的掌权人，也就是我的舅舅帕蒂特公爵。
然而蒙特纳这个人很狡猾，他并没有把全部的筹码都压在帕蒂特公爵那里，而是对王室的人也大献殷勤，就像现在对我一样，他并非是表面的恭敬而是有所奢望的。
我品着米娜挑选的红酒，眼角留意着对面的船长大人。他很明显在意着我怀里的这个小家伙但又不敢说明，只能偶尔窥探几眼。
小鱼儿果然很听话，很乖地窝在我身上不动也不说话，当然前提很可能有一大部分是因为桌子上的食物都不是甜的。
“有什么想吃的？”我低下头对颈窝底下的小脑袋问道，可以把声音放的很温柔。
他抬头看看我没有答话，扭头看桌子上摆的东西，大眼睛扑闪扑闪地充满了好奇。
蒙特纳这个老家伙看到伊诺转过去的正面后眼睛都要直了，嘴巴半张着发不出音节。
“船长，很抱歉，未经你同意我就带了人上船。”我右手揽着小鱼儿，以防他见到食物过于激动扑上去，左手拿着酒杯在我们中间晃了晃。
我用眼角示意性地瞄了瞄一旁搭着的那条黑色披风，蒙特纳随着我的眼光看去，突然明白什么似的把眼睛转了好几个圈，随后挤出满脸的笑容：“殿下太客气了，您喜欢就好。”
“如何？我的眼光还不错吧？”
蒙特纳被我的话弄得愣了，盯着我的脸努力想看出我说这句话的目的。
我只是礼貌地笑，把什么都藏在了他看不到的程度。
“很、很好，简直比……比海上的魔女还、还漂亮！”
我继续微笑着说：“没错，他的确美得惊人。”
喝了一口红酒，我对上小人鱼诧异地转过来的视线说道：“他就是我的王妃了。”
蒙特纳这回愣得话都说不出了。
和我的计划步伐相同，刚才被米娜应付走的水手一定将撒履带了个黑色的大包袱进我的舱房的事情汇报给了他，而米娜所说的“有趣的东西”是任何一个水手在船靠了码头后都会明白并且也会寻找的东西。
酒，钱，女人或者男人。
我猜他大概是没想到我近一千年没有定下来的王妃现在突然就决定了，而且还是一个小镇子里的陪酒男孩儿。
让他知道并不是我的目的，真正的大鱼是他知道后第一时间会通知的也就是我那个权力大大胆子小小的公爵舅舅，为了自己的身份蒙特纳一定会这么做。
我把酒杯凑到唇边掩盖着轻勾起来的嘴，只有那些有一定要得到的东西的人才会成为最好的棋子。
而且我还让撒履“偷偷”下船后也用魔法鸟传信给了王宫里我的护卫队知道这件事。当然，让我的几个手下知道也并没什么，重要的是一直监视着我的行动的好弟弟们一定会截下魔法鸟的信。
这样一来，王族和贵族中的人就都会知道这个我有了宝贝小王妃的“秘密”。
事情，就会更有趣了。
作者有话要说：翻箱倒柜找到一张很华丽的海船图片，不过感觉虽然华丽丽的却有点阴森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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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深海图腾（修改）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修改较多，情节改变较大。——7.9
附上小米和蒙老头的二层舱平面图……更简略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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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的时间过得很快，可能这样认为的人只有我，因为最畅快的就是我了——计谋得逞，美人在怀。
蒙特纳的脑袋上一直有汗不断地冒出来，呵，心里装着别的事情自然也没办法把精力放在其它的东西上。
而坐在我怀里的这个小东西却出奇的安静，之前我虽然不准他多说话，但他竟真的一句也不说这样不得不令我感到意外。他对晚餐的咸味和辣味的食物不敢兴趣也没有吃，从开始看了晚餐之后一直到蒙特纳离开，小人鱼始终窝在我怀里安静地呆着。
其实，在他第一眼看到蒙特纳的时候，他还是那副没头脑的傻笑的，可那笑容却在一瞬间就僵住了，随之而来的就是恐惧。
我只能在蒙特纳诧异的目光下笑着敷衍几句“他怕生人”之类的明显是谎言的说辞，不过对手的狡猾偶尔也是很值的欢迎的，他的眼珠转了转便没有再问下去。在我感觉到人鱼身体战栗的同时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大概的位置被锁定在蒙特纳胸前的一个图腾印花上。
一柄竖直向下的巨剑上面缠绕着一条蟒蛇，蛇的嘴咬在剑柄上——那是个图腾，也是个咒语阵。
在我的记忆里那是航海人为了对付海妖海怪的特殊魔法咒语，这个古老的咒语能够保护他们在海上生活的平安，并没有确切的记载这个图腾是从哪里起源或是由谁制造的，它似乎和梵思尔特同时出现，而且让与海为伍的人们深信不疑。具体的操作我不是很清楚也没有见过，但从这只深海人鱼的反应来看不难推测出其可怕的魔力或者相应的传闻，毕竟可以抑制海中恶魔的咒语绝对是具备与黑魔法相同的压迫力的……如果它是真的有效的话。
由于小人鱼的安分，蒙特纳也不便或者不敢多话，整顿晚餐甚至安静到有一点儿压抑。
米娜送走了蒙特纳后，我坐在椅子上休息。伊诺则是很老实地继续在我怀里一动不动，连颤抖都没有了。我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已经睡着，只知道他身体比刚才更冰冷了。
客观地讲，他还是很听话的，至少刚才让我很满意，特殊的原因比如那个图腾就另当别论了。
不过怀中身体的温度让我发现这条鱼的智商在某些方面虽然会出人意料的低，可有时候却会敏感得惊人。比如他会努力克制自己听从我的吩咐，也会很小心地不惹我生气，这让我觉得他比一匹未驯服的野马好上很多。把他带回王宫后也只要看紧了不与“危险”的人接触，我想他说错话的机会还是比较少的。而且从他对我的惧怕程度来看，即使我不盯紧他也应该不会被人拐跑。
只是表面看起来还是藏不住自己的心思、不会撒谎的他在遇到能言善辩的对手时，把所有的实话说出来的可能性应该会是百分之两百，所以我不得不防。况且就这条鱼贪吃的模样来看，如果一旦有人用甜食等作为诱饵的话……我也不太敢保证这小子的立场会有多坚定。
我右手揽着小家伙的肩，用左手手肘支在椅子的扶手上撑着头。
伊诺恰在这时候把脸稍微偏了些出来，不再紧紧贴着我了，而那张刚刚一直缩在我左肩里的脸也正好进入我的视线范围。
他是有点儿余惊未了，眉头紧皱着眼睛也紧紧闭着，长睫毛频繁地震动着，嘴巴被他无意识地微微翘起，整个人一副好像担心被人炖成鱼汤的样子。
有点儿好笑。不过，我可以确定的是他刚才绝没有睡着，虽然他没有我想象的那般没心没肺，可是这中间也必定藏着什么他没有告诉我的秘密。我没有空出心思去做些所谓的安慰，而是回忆着那个图腾推测起来。
伊诺是一只深海人鱼，从他对我的态度来看应该是第一次接触人类，因此在看到和我、米娜、撒履长得不同的人的时候他都会显得很激动，对蒙特纳和水手们也不例外。只有在看到那个图腾时这条人鱼的反应才开始不同，说明让他害怕的只是那个图案。可根据记载“黑魔法及与之相似的魔法都不能威胁到传说中的人鱼，因为这一种族是受神灵庇护的。”，虽然我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可是很明显这能说明蒙特纳身上的图腾印花不应该引起伊诺如此巨大的恐慌，或许说不应该让一条真正的人鱼害怕……所以原因只可能有两个。
记载中存在错误，人鱼也和我们同样惧怕黑魔法或者这个魔咒要远比我们所知道的恐怖很多。又或者……这条“人鱼”也许并不属于被神灵保护的那个种族，而是魔咒的攻击对象。
我把眼睛垂下来，仔细地盯着怀里那张愈发惨白的脸看。
他会是海妖海怪伪装的么？接近我对他有什么好处？
很多疑问浮在我脑袋里想不明白，不过我却有了一个让他自己为我解答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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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米娜和撒履相互对视了一下又看向我怀里的小家伙，两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后就悄悄离开了。
我拍拍伊诺的头，轻声问道：“睡着了么？”
他浓密的睫毛抖了两下，眼睛犹犹豫豫地睁开，他先看了四周一圈，确定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人之后才用力地眨了几下眼睛，又有些迷茫地看着我。
我依然能从那双清澈的蓝眸里看到一些残存的恐惧。
“想睡了？”
他摇摇头，眉头开始渐渐聚紧，问我：“刚才的人……是你的手下？”
“不，是我父亲的手下。”
其实更确切的说蒙特纳应该谁都不属于，他只遵从自己的利益吧。就目前来看，更多一点应该是偏向到帕蒂特那边。
小人鱼好像在防备什么，想了想又问：“他以后也会跟着你么？”
我摇头，说道：“他会一直呆在船上，而我不会。如果你想见他，我可以……”
“不不不！”他慌忙打断我的话，一个劲儿地摇头，两只小手抓住我衣服的前襟说：“我不要见到他！我不喜欢他！”
这显然与那个图腾有关了。
“哦？为什么？”我眯起眼睛看他，带着一点假假的微笑。
他大眼睛扑闪闪地仰着脑袋看我，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间，结结巴巴地说：“他是海洋里的那个恶魔……是魔鬼的仆人！他的衣服上还有可以杀死我们的可怕的魔法阵！我讨厌他！不要看到他！”
小人鱼的样子确实是在说一件对他来讲极为恐惧的事，但他害怕的程度让我很奇怪，也很怀疑。或许这个惧怕诅咒的海妖演技太逼真，或许他这条人鱼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怎么知道呢？”
听到我问他，他的眼神开始渐渐僵硬，视线没有在任何一样东西的上面，而是像在看着浮在他眼前的某些记忆的画面。
他的鼻子下意识地抽了几下气，眼睛里也一点点湿润起来。虽然泪水还没流出来，但那些充盈在眼眶里的液体莫名地让人在意。
我抬起他的下巴，探下去吻了吻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睫毛上的泪滴沾在我的嘴唇上，咸咸的和迈瑟睿海有相同的味道。
他的情绪并没有多大的好转，傻愣愣地瞪着大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了神。依旧抓着我衣襟的手攥了攥，他抬起水蓝色的眼眸对上我的视线，哀求一般地说：“请、请你别问好么……求求你……”
我认真地凝视他的眸子。透蓝清亮，像是雨后的晴空般干净，也像是无风的海面般清澈。有着这样眼神的人不会在说谎，除非他是极为善于隐藏内心的魔鬼。
我们两个对视了好一会儿，他似乎觉得我会继续问下去，用和手臂一样颤抖着的声音再次请求我：“求……求求你……我不会害你的……”
伊诺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在最后说了那样一句话。我眯起眼睛看他，没有说话。他这句话太像是欲擒故纵的做作表达了，可是说出来的声音却让人感觉是如此的诚恳又悲哀。
“真的，求你相信我！……”小东西抓着我的衣襟，轻轻摇着脑袋。眼泪已经被甩出了眼眶，可是他依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的哽咽声流出来。
最后我还是点头了，很轻很小地点了两下。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可能是受不了他凄楚的模样，也可能是选择了赌一回相信他。总之我似乎也是在看到那小家伙欣慰的反应后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动作，思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这条鱼同化得变慢了起来。
伊诺感激地弯起眼睛朝我笑，眼角还挤出了不少刚刚一直憋在眼眶里的泪水。我一边感叹他无比单纯的心思，一边又在担心如果这一切都是他装出来的话，对我就会十分棘手了。混乱的脑袋只传给我一个讯息——那就是本王子这次看来又接到了一个意外的麻烦，而且麻烦还不小。
小人鱼没开心多久，眼睛就垂了下去，晶莹湿润的眼眸里开始慢慢浮出伤心的波涛。他静静地注视着某个角落，没有再发出声音，连抽泣都没有。
我猜测他是想起了什么不愿对我说的事情，这种心情可以从他的表情里被人轻易地一眼看穿。我托着腮，也保持着安静。
老实说，他想隐瞒的事我完全没有多大兴趣去挖掘。神秘的海域中出现传说中的生物，而这生物也如传说般单纯善良——至少目前看起来是这样。除却这些让人开心的方面，这条人鱼对诅咒海妖的魔法无比惧怕，身居海底几万年不曾露过面的古老种族突然出现并且带着不愿透露的秘密……
我感觉自己发现了许久不曾碰到的新奇事物，怀里这个散发着悲伤气息的小东西就像一个矛盾的融合体，初见时的毫无心机到现在笨拙的隐瞒，似乎只能让我觉得他的来历不简单。
沉默了很久，伊诺突然犹豫着抬起头瞄我一眼，偷偷地快速地看了我后又急忙把头转开。
我心里好笑，其实深究的话也无外乎就是两个原因。
一，他是真的遭遇了大劫，死里逃生让他一时适应不了现在的节奏。
二，这一切不过是一只海妖的动情表演，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接近我。
看着他消瘦的侧脸，我轻眯起眼睛哼笑。不论是哪一个原由，都只不过是给我增加一个与帕蒂特对抗的棋子，或者消遣的玩具罢了。转头看看门的方向，那后面已经隐约传来了脚步声。
对付这样一个小东西对我来说不过是享受一次下午茶，这点儿自信和能力我还是有的。
还不等满脸思想挣扎的伊诺下定决心说些什么，敲门声便和我的计划毫无出入地响了起来——撒履带着副船长来请我去研究这之后的行走路线，并且决定是继续走海路，还是登上码头改乘飞艇回去。
其实不过是个把我支开的借口罢了，鉴于小家伙刚才对船员衣服上图腾表现出明显的害怕，我还是做了个好人的样子要求副船长在门外等候。
小人鱼费力地眨了眨已经开始肿起来的眼睛，先是对我体贴地没让那个可怕图腾靠近他表示感激，不过稍后就开始为难了。
“你要去哪里？”小家伙撅着小嘴的模样显然是不想让我离开。
“去刚才的那个船长的房间，你要和我来么？”
早就料想到他对蒙特纳的恐惧，我故意这样问。他也和我预想的一样，猛摇脑袋。
我把他抱起来，走进卧室放在床上。
“那你在这里乖乖等我，累了就睡吧。”
“我会听话，你要快点回来。”他拉拉我的手腕央求着，声音也有一点儿沙哑。
我点点头，给他盖上毯子后转身走出来。离开舱房时，我特意用眼神叮嘱撒履不要锁上门。
刚刚转过走廊的拐角，我就听到后面米娜说话的声音和一个混乱的脚步声一起往我的舱房移动。
时间分毫不差，真正的好戏要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修改较多，情节改变较大。——7.9
附上小米和蒙老头的二层舱平面图……更简略的说~
第八章 初试人鱼（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