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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漫长的诀别夜

书籍名:《净若雏菊》    作者:汐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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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司机缓缓的踩上了刹车,让车子平稳的停下来。

这时候的御堂秀,也为七绪口号了上衣最后一颗扣子。

尽管如此,但这个倒霉的司机像惯倒一样帮他们打开后车门时,还是不由自主的脸红了一下——

七绪没有穿裤子,腰部一下被御堂秀的外套裹着,大概是因为体内的东西只要轻轻一动就会顺着大腿流淌而下的缘故,而脱去外套的御堂秀,衬衫也因为刚才的那番激烈云雨而上面的4扣子大开,健硕的胸膛裸露在外……

因为不想让体内的东西滴答的一路都是,一贯好强的七绪也只好任由自己被他这样横在胸前从车厢里出来,然后一路抱着。

只是离开车子的饿时候,御堂秀突然顿住了脚步,转回头面无表情的望着已经吓傻了的司机——

“刚才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了么?”

“哦,今天雾很大,风也很大,外面吹的呼呼的,辩路本来就困难,根本没有余力去注意别的。”

——手下回答的一本正经。

“恩,很好,回去睡吧。”

他点点头,抱着怀中涨的满脸通红的人,头也不回的离开。

可怜背后的男人一直僵直着身体等到两人的背影消失,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手脚竟然抖得站不起来,而背后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跟了这个人不是一天两天,他很清楚自己刚才在那张平静的表情面前,已经于死神擦肩而过。

不过……那个男人的呻%吟……还真是销%魂……

……

依旧是那间茶楼,只是每次来都会变得不一样,御堂秀总是变着戏法的添加一些东西或者变更一些装饰……与最初来这里相见时的感觉相比,七绪倒觉得这里越来越像一栋豪宅。

但是,这一次,房间里没有任何变化。

——因为,御堂秀说,今晚是他们最后一次在这里过夜!

过了今晚,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他带回家。

对此,七绪只是耸耸肩,露出一个无聊的冷笑……

回家?哼,他有家么?他12岁那年开始,就已经无家可归了!不过,他至少同意这个混蛋一半观点——今晚,是最后一夜!

“水放好了,我抱你去洗澡。”

当御堂秀挽着袖子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七绪不由蹙着眉打量着他的一声狼籍——只不过是放个洗澡水而已,却弄得自己好像从河里闹出来一样!

一般道上叱咤风云的任务背景有两种,一种是黑道名门,出生的时候命运就已经注定了,比如说蓝漠,一种伴随着各种没有依据的传说,说是神秘,其实大多出生卑微,既没有条件接收教育,也没有经济能力去讨生活,这群来自社会最底层,死了也不会损失什么的群体,反倒比别人更拼命、更容易上位……照道理来说,御堂秀应该属于后者。

可是他越来越发现,这个强势的男人,在生活方面的能力根本一塌糊涂,简直比从小养尊处优的蓝漠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怎么?迷上我了?”

被他一直注视着,那诡异的眼神让他不由心里发虚,干笑着打趣靠过来。

“别靠得太近,水都滴在床单上了!”

七绪把排斥都写在脸上。

这样的表情让御堂秀在打算贴坐在他身边的时候改变了注意,换上了一脸的温情,站在他面前,认真的轻轻扳起他的脸——

“我不知道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让你对篮家兄弟恨到了这种程度,甚至为了复仇不惜一切代价……但是,我只想知道,你,恨我吗?”

……眼前的七绪,写去了平日冰冷无情的一面,卷腿抱膝将自己缩在床的一角。

也许明天的非同寻常,让这个夜晚对他而言变得太漫长,太煎熬,以至于不知不觉的忘记了防备,但他却不知道此时的自己看上去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让人心疼。

自己……何尝不是伤害着他的其中一个!

微妙的立场,让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其他方式可以接近这个人,只能一次次的强行的压制着他,利用各种手段逼他就范才能够将他暂时的占有……这个人把自己逼迫的太坚强,给自己套上一层坚硬的保护壳……

……根本不给任何人接近那颗心的机会。

可是,这样的答案显然易见的问题……却让七绪愣了一下。

居然惨淡的笑了,难得的主动对上他的视线——

仇恨不会产生动力,复仇也不会让他拥有任何的快意。

他想要霎时蓝炎,并不是因为那个人当年弃他而去,也不是因为他把自己苦苦守候却的不到的爱恋倾囊了官羽浔那样的男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爱那个人了,于是也不恨了……

他走不出的,是自己这些年来苦苦的纠结!

从父亲时的那一天开始,自己这些年是为了什么而活着?最初的爱,之后的恨……除此之外,别无其他……然而猛然发现自己居然不爱了,不恨了,剩下的——

只是纠缠了一身的这些年熬过来,那些挥之不去的痛楚感觉……忘记了为什么而痛苦着,却又因为这痛苦喘不过气来!

至于蓝漠……

除了“那件事“之外,谈不上对不起他。

父亲死的时候,蓝漠才14岁,被当做机场内个人培养的他被拉进那场阴谋诡计之中,还没看明白就变成了“帮凶“,更别提他是否有力回天了;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大错已成,那一天恐怕正在考虑要如何面对自己这个青梅竹马的时候,自己却跟炎发生了那样的意外;

是蓝漠救了他,并且尽了全力把那件事对他的伤害降到最低;

明明知道彼此的心生嫌隙,明明知道把这种关系的他留在身边时一个大忌讳,却还是给了她最亲近的位置……这些年来蓝漠的态度与其说是冷淡,倒不如说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而自己也同样冷淡的回应封死了那个人所有可能补偿的路……

其实,这些他一开始就知道。书&香&门&第五#月#雨 整 理

可是如果不是仇恨,他不知道要依靠什么维持自己继续活下去……一直自欺欺人,直到那一天——

第一次面对官羽浔的时候,蓝漠乱心了。

为了排斥那种不愿产生的情感,那个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伤害了他!

……他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一个名睁眼孙可以憎恨的理由!

为此,他找到了御堂秀——

却想不到因此让自己深陷囵囤!

这个紧锣密鼓的筹划复仇的过程没有让他产生一丝预期的快乐……唯一让他曾经产生一瞬间动容的是——

却是这个男人第一次见面,就信誓旦旦的要给他幸福的承诺!

……所以,他曾无数次咬牙切齿的想要杀了这个人!

——不是因为恨!

——而是害怕……害怕被这个人越来越接近,最后看到自己只剩下空壳的心!

于是,他终于明白了蓝漠那时的心情。

到了这一刻……他失去了全部仇恨的理由……却早已被那种仇恨的感觉侵袭殆尽,变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恶鬼,无法超生!

“你怎么了?“

往后则他许久不说话,一脸变幻莫测的表情,御堂秀终于还是忍不住轻轻地摇了摇他的肩膀。手上残留的水迹透着一股并不讨厌的凉意,让他猛然从自己凌乱的思绪中清醒了过来。

“呐,御堂秀——”七绪散乱的目光渐渐在瞳孔中聚集起来,重新回到眼前这个人的脸上。

“恩?怎么了?”

七绪从来不喊他的名字,今晚却喊了两次。其中的怪异,这个男人怎么会察觉不到?

谁知,七绪的笑容变了,没有回避他关切的目光,居然在这种时候带着少年的期许望他,天外飞来一笔的话语,却让御堂秀半天回不过神来——

“明天结束之后,你带我走吧,去哪里都可以。”

御堂秀愣了。

他总是喜欢在欢%爱之后,像个初恋的少年一般描绘着日后的蓝图,对于七绪虚以伪意、穆棱两可的回应,他并不是真的察觉不到,只是不能说破而已——

但是……眼前——

这个人居然主动的承诺他!

“你真的愿意跟着我?”

御堂秀在这一刹那,完全失去了平日那副运筹帷幄的模样,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和兴奋。

“恩,反正我也没地方可去。”

淡淡的重新肯定了一次自己的答案,苦笑中透出一抹释然。

——爱不爱的问题,他早就忘记了那种感觉。

但是给自己即将变得空无一物的人生,添上一些新的色彩……这是必要的。

……明天,不是复仇,而是诀别!

只有做了这样的诀别之后,他才能够“放下”!才能够从痛苦的沉沦中彻底爬起来……真正开始他的人生!

“好了,不早了,你先去洗澡,洗完之后我再去洗!”

不由分说的把几乎要手舞足蹈的御堂秀推进浴室,强行把门关上,他这才无奈的叹了口气——

两个人一起洗会变成什么样,他完全可以从之前的无数次经历中看到结果!

……他可不想明天真的下不了床!

可是这么起身乱推了一气之后,突然觉得大腿内侧一阵酥痒,低头一看,脸上立刻冒出两排黑线——

在车上被那个混蛋乱来,现在那些白浊物果然顺着大腿流了下来!

看了一眼桌上抽空的纸巾盒,他的脸更绿了。

一手捂着自己的后庭入口,七绪不得不用另一只手开始翻箱倒柜的找纸巾——这种既丢脸又尴尬的动作,绝对要在那家伙洗完澡之前解决!

好在虽然不断的装修、添置东西,但因为不常住人,可放置的东西也不多,所以抽屉到时自有那么两三个,他很快就找到了放置新纸巾的地方!

然而——

望见纸巾盒旁边的东西,那一瞬间,七绪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

——那本相册!

那天蓝漠带着官羽浔听演奏会之前,非要拖他下水,结果他硬着头皮拍了那套写真……

为什么会在御堂秀这里!

这册子一共只有两套!

他处于礼貌的送给蓝漠一套,另一套还好端端的摆在自己的卧室!

……御堂秀早怎么神通广大,也没道理能从蓝漠眼皮底下偷出这种私人的小东西来!更何况他是怎么知道有这本册子的?

……他和蓝漠明明不认识……明明都没见过面……

心口,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扎了一下!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疾步走到床头——

床头的一角摆着一个纸袋,里面是他今晚穿的裤子!虽然下车的时候没有穿,却还是被拿了回来……重要的是,纸袋里还有今晚杀掉蓝炎时用的那把枪!

迅速的把里面的子弹倒在掌心里证实着自己的猜想!

他彻底愣住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入室 “悍匪”

官羽浔揉着酸困的腰际,慢慢张开双眼的时候,蓝漠已经离开了。

那个人这几天似乎格外的忙……

在床上痛苦的伸展了几下,这才终于爬起来,望着床单上那些星星点点的明显痕迹,昨天在这同一张床上和两个男人翻滚的一幕幕再次涌上心头,不由又是一阵脸红心跳!

拼命的甩甩头,他干脆从床上弹起来,迅速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连睡衣都懒得换就打算直奔餐厅。

不知为什么,这天才亮,眼皮就跳个不停,怎么夜无法继续入睡!结果比起平时,今天反而起的太早了,难怪平日会送到卧室的早餐还没有来……可是他今天却偏偏饿得要命!

很明显……昨天严重“过度”了……

虽然因为昨天的事,自己更加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那些佣人……不过想必看到了蓝漠对他无限度的“纵容”后,这间房子里的人也只会变得更加忌惮,不管心里怎样鄙夷,表面上不会有人敢给他难堪便是了。

……胡思乱想着打开了卧室门,官羽浔却被猛的吓了一跳!

“羽浔先生,早安——”

“您现在是要去就餐?还是去花园散步?”

四个一袭黑色西装的男子,在门口毕恭毕敬,看得出恐怕已经守了很久了。

可是……这些人显然跟平时蓝漠派来跟随保护他出入的手下不一样!

全部一米九以上的身高,像四支柱子立在眼前,其中两个还是黑人。即使隔着布料也看得出每个人都有一身非同寻常的肌肉……最重要的是,这些人的腰间都配着真枪实弹!

“这……”

官羽浔的确被吓到了……如果不是他们的毕恭毕敬,他绝对会以为自己又遇上了绑架之类的事情!

但是,事情好像刚好相反……

“羽浔先生,帝在出门之前交代——在他今晚回来之前,请您不要离开别墅一步;不要接待任何访客;不要接受任何人的邀请。而我们,是您今天全天贴身保镖。”

官羽浔怔住了,仔细的分辨这些人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可是只在别墅里活动,都要带贴身保镖……是不是夸张的过了头?

“那如果有访客硬闯……”

看眼前这状况他也猜得出,想必一定是蓝漠那边发生了什么状况,自己这条命自从跟那个人扯上关系之后,也变得身不由己的值钱起来……可是他还是猛然想起了昨天的蓝炎和星涩……

“我们得到的命令是——对于硬闯要接近您,或者要强行带走您的人,一律格杀勿论!”

男人的回答依旧毕恭毕敬,却已经足以官羽浔冷汗连连。

“算了,还是像往常一样把早餐送上来吧。”

低落的转身,被这么一搞,他现在连走出这扇卧室门的心情都没有了。

就算有人想用他来威胁漠帝,又有谁敢冲到这里来抢人……

倒是你,漠,你最好别出什么事!

心里突然冒出这个急切的念头之后,官羽浔猛然发现……经过昨天那一夜,原来自己真的乱心了。

看来,他必须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官羽浔还是猜错了一件事——

的确有人敢上门抢人,而且这个来的比早餐还要快的人,根本算不上什么“不速之客”!

“看门狗让开!你们来我都不认识吗?我要见官羽浔——”

“不管你是谁,禁止再向前一步,否则就把命留下!”

外面剑拨弩张的争执让官羽浔“腾”的一下站起来向门口冲过去……那个闯进来的人不是别人——

这声音是七绪的!

“你们等一下,他是七绪,他是漠的……”

不料没等他说完,视线已经被一个高出许多的背影堵得严严实实——

“请您进去,我们收到的命令是‘包括任何人’!”

四人之中的艺人迅速挡在他前面,不允许他再向前靠一步!

而其他三人,直接拔了枪!

七绪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似乎在三人的枪伤看到了什么标志,嘴角冷冷的抽动:“难怪不认识我,原来为了防备我、特意请了有名的保镖部队……果然早就得到消息,有所准备了。不愧是漠帝……好,我走……”

望着转过身的七绪的后背,官羽浔有些失神。

虽然搞不清楚眼前有些诡异的状况,可就算是他也听得出七绪在提起蓝漠时的口吻变了。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叫住七绪问个明白的时候,一声惨叫从外围的三人之一的黑人口中尖锐的发出,像人类返祖一般的短暂嘶吼持续了不过数秒——

佯作要离去的七绪,猛然间一个转身,扫腿!距离他最近的这个人,双膝背后的筋被他皮鞋中冒出的特质匕首在瞬间挑断,庞大的身躯失去重心、就要轰然倒地的同时,他飞身上前一勾,利落的拧断对方脖子!

其他三人也显然训练有素,极短的错愕后,准确无误的向他开了枪……只可惜这一连串的动作早已被七绪计算在内,一边提着手里的尸体的后脖领,拿这个倒霉的男人当有力盾牌,一边将事先藏在袖子里的手枪滑在掌心,枪口藏在尸体腋下,随着利落的三枪,枪枪贯穿头颅——

一颗子弹都没有浪费,官羽浔的卧室门口已经是尸横遍地!

前前后后,不过十来秒……

官羽浔迷迷糊糊只觉得自己看了一场最惊心动魄的枪战大片,待到回过神来看到自己睡衣上,那一大片飞溅的血迹时——

“啊——”

终于伴着一声惊恐的尖叫,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喊什么喊!我是来救你的——”

七绪并不怕他喊,因为这栋房子里所有的人都已经被他上来之前就弄晕了……当然,对方不是方才那种职业的,他也不会下杀手。只是……他已经没有时间让官羽浔再耽搁。

“救我?”

官羽浔还没从眼前血淋淋的景象中走出来,迷迷糊糊的看到七绪向他伸来的手……那个人是七绪,所以……

等他扶着那只手吃力地站起来时,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因为接触到对方,也染满了鲜血。

“救我?” http://bbs.txtnovel.com---书香门第【五月雨】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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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木讷的重复了一次。

“你以为他真的会放你走么?我带你离开这里!”

七绪看着他,想用最快的速度蛊惑这个人……如果不行,他也不排斥使用武力。

然而官羽浔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被溅上了鲜血的脸,惨淡的一笑:“他会。”

如此的肯定,如此的淡然,却为什么明知道可以离开,却看不出任何的喜悦,反倒在眼神中藏不住那一抹诀别的落寞……

“你……该不会爱上他了吧?”七绪的眼神变了。

“怎么可能?”

天经地义的答案不是吗?至于昨晚在那刹那间产生的星星之火,官羽浔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否则,他便再也无处可逃了。

“那就好,跟我走,今天我给你个特别的机会——亲眼看着那个践踏的人,难看的下场!”

七绪理所应当的抓着官羽浔的手,可是迈开的脚步却因为对方的停滞不前而无法前行。

“你说什么?”官羽浔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个人……指的是蓝漠吗?

……可是,他不是蓝漠最亲近的人吗?

“今天我要杀了他,我现在就带你去现场看个酣畅淋漓——”

七绪的口吻很平静,在官羽浔的耳朵里反反复复的回荡,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在这震撼中,刚才被吓坏的男人终于彻底清醒了——

“你说你要杀蓝漠?!为什么?”

难以置信,可是对上七绪无比镇静的笑容,却又不得不信。

“他现在恐怕已经钻进我为他专门准备的‘死局’……你要去看吗?”

七绪在笑,那双美丽的笑眼却变得阴森无比!

……

与此同时,近郊的一间仓库里——

双方的主角都到场了,负责牵针引线的人却还没到。

“我怎么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御堂秀看了一眼腕上出门前刚精确调对过的手表。

蓝漠没有说话,只是蹙着眉头——当然不对劲!

七绪从来都很守时,何况今天这种时候……他和官羽浔看上去关系不错,应该不至于节外生枝,身边能够来得及赶来的并且能应付七绪的人实在找不到,万一有什么意外,希望那几个高价从保镖部队请来的家伙不至于太没用才好……

……七绪,什么事都可以迁就你,唯有官羽浔不行!

“对了,上次我送的礼物怎么样?”尽量想让气氛放轻松,蓝漠干脆换了个话题。

“恩,爱不释手!比你把东南亚的势力圈划给我一块都开心。”御堂秀会意的笑笑。

——礼物,当然指的是那本相册。

“等一下,这个‘坎’如果过不去,你打算怎么办?”

蓝漠天外飞来一笔,让御堂秀愣住了——

对方的言下之意是在问他——你打算站在哪边?

“把所有的事情说出来,然后袖手旁观。”御堂秀也不是初出茅庐,这种最坏状况,他当然不是没有预料过。

只是这答案让蓝漠稍微有些意外:“哦?想不到你对他不过如此……”

他以为,那个答案应该只有一个,因为如果是他自己的话,就算把全世界都放在这个天平上,也没有羽浔重要。

“看着他遵从自己的意愿,即使他选择放弃……如果那么做可以让他不再痛苦的话……我为什么要选择把他强行绑在身边、让他备受煎熬呢?”

说这话的时候,御堂秀毫不避违的望向蓝漠的脸……那个官羽浔的事,七绪跟他提过一些。

显然,这两个男人的爱情观同样炙热,却又大相径庭。

一个手下的匆匆赶来,让两人之间逐渐陷入尴尬的闲聊告一段落,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个眼神,彼此间的距离迅速拉开——

七绪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重新来开的卷闸门外——

……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讽刺的真相

“对不起,我来晚了。”

背后的卷闸被再次拉上时,七绪只身一人,像平日一般冷静从容而来。

只是,七绪的嘴角那一抹明显不同寻常的冷意……不只是掩藏不住兴奋,还是压根不打算再隐藏。

“没关系。”

“我也刚到。”

宽敞的仓库里,两个男人之间拉开了至少20米的距离,不料七绪却与蓝漠擦肩而过,并且没有走向御堂秀——而是精确地站在了两人中间。

“两位应该一点也不陌生,就不用我介绍了吧。”他居然开门见山,平静的望向蓝漠,“漠,我要杀你——”

漠——这个称呼十二岁之后,就没有在他的口中出现过。

没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开场,,两人一愣。

不料,七绪伴着话语旋即掏出的枪,指着的人却是——御堂秀!

“但是在这之前,我要先杀他!”

在目光和御堂秀对上的刹那开始,他眼中的愤怒淹没了强作的平静。

两人没有动。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御堂秀的脸上没有一丝恐惧,却显得有些可怜。

可惜七绪回答他的方式并不是用言语!

“砰——”的一声!

伴着滚烫的气流,御堂秀下意识的伸手捂住右臂,这时神情中才流露出惊愕。

“很惊讶是吗?是不是以为这枪里还是昨天的空包弹,所以才那么的有恃无恐?”

七绪冷笑。

当他以为自己的人生就要重新开始的时候,突然发现所有的人原来都是一伙的!被这个人威胁利诱,受尽了屈辱后居然脸心也一点点的被占据……他以为没有了恨,他可以就这样慢慢接受的时候,才惊觉原来这个无耻的骗局里,只有他一个人像傻瓜一样被玩弄!

看到御堂秀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蓝漠有些焦急……七绪的枪法他相当了解,一旦换成了实弹,那他刚才那一枪明显是为了折磨对方而故意打偏!

“七绪,你有什么仇冲我来!”

本来埋伏在屋顶上、用来以防万一的狙击手没有反应,蓝漠只好挺身想要上前转移他的注意力再说,可惜的是——

“漠,你最好暂时乖乖站着。想乱动的话,看看上面再说!”

七绪只是一声冷叱而已,可当蓝漠望见这仓库挑的极高的天花板上挂的是什么的时候,呼之欲出的脚步却一寸都不敢再挪动——

足有三十米高的天花板上,挂着的——是官羽浔!

而且官羽浔的嘴里堵着东西,身上……还有其他的异物隐约可辨!

“你还想过来帮忙吗?”七绪冷嘲着看都没有看他,只是扬了扬另一只手上精致小巧的遥控器,“我可以慢慢把他放下来、平安离开,毕竟我跟他没有仇!但是如果你敢再向前一步,我也可以让他在一瞬间掉下来变成肉酱!或者更可以随时引爆他身上的炸弹,那时候大家就只好一起看‘烟花’了!”

以一敌二,对手又比自己强大得多……幸好,他知道蓝漠的“软肋”。

想不到,他果然到了最后还是得利用那个男人!

虽然他更想不到的是——那时候,官羽浔居然死活不肯跟他走!

不想拖累蓝漠,不能不告而别……他实在搞不懂,那个明明又干净又善良,还那么胆小怕事的男人,究竟是着了什么魔?

好在把官羽浔绑起来带走,这种事对他而言两根手指就够了,最初他只是以为可以不用强的而已!所以尽管这男人不情愿,却对他的计划构不成任何影响。

而且,他之所以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一会儿,那是因为他趁两个男人聊天的时候解决了上面的狙击手,把官羽浔挂上去……花了点时间……当然,做这些事的时候,他也从上面的缝隙里看到了这两个把他耍得团团转的混蛋,背着他谈笑风生的那一幕!

蓝漠意料之中的一下都不敢乱动了,剩下的就是——

视线和手上的枪口一刻都没有离开过这个男人,七绪冰冷的目光与平日的那种“冷”不一样,像是要跟全世界决裂一般。

“临死前,还有什么要对你曾经的‘玩具’说的么?”

他本来想要像昨晚对付蓝炎一样直接开枪,因为拖得越久,就越痛苦……可是,他好不甘心!

“对不起,我不是要故意欺骗你……你找上我的时候,我吓了一跳,我没想到你会主动对付蓝漠……”

御堂秀的痛苦不是来自身体,而且面对对方手里的子弹已经可以要他的命这个事实,他也好像并没有太多的惊慌失措。

“所以你权衡利弊之后,决定出卖我,顺便把我骗得团团转,害得我像个下%贱的妓%女一样一直‘自愿’的供你玩%弄?你们在一起谈起这件事的时候很开心吧?有没有交流一下怎么糟蹋我的经验?”

——言语,犀利的像刀子,一把一把插在自己的心脏上……只是七绪自己已经注意不到,苍白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满了泪痕。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

情急下,御堂秀不顾自己处境的向他靠过来——

紧接着……“砰”的又是一枪!

这一次,是左臂!

然而,这个男人并没有停下脚步,七绪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却颤抖了,本能的向后退了两步……

“七绪,你听我把所有的话说完,然后再开枪……好不好啊?”

那口吻,就好像平日枕边的戏谑……每次被这个人欺负的时候,都会用这种口吻将他压在身下,一边欺负,却又一边像哄小孩儿一样宠溺的哄着他不要生气……而现在,全身浴血的御堂秀,正努力的挤出同样的表情,依旧用这副口吻对待着自己……

七绪僵硬的站在那里,什么都没说,算是默许。

“七绪,也许你也察觉到了——我不是什么凭空冒出来的黑道新秀!其实,我跟前一阵子与蓝漠交易毒品的黑泽弦,是如假包换的兄弟——我,御堂秀,是黑泽家的长子和下一代组长。我之所以姓御堂,只不过是因为父亲对母亲的宠爱,答应她长子从母姓而已。蓝家和黑泽家的交易虽然才开始,过去交往也不紧密,但我们俩已故的母亲却是闺中密友,我和蓝漠4岁开始就认识……就连这一次,也是他先找上我,他想要帮你走出阴影,可你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让他无从下手,所以他才只好想要借助第三方的力量。”

看着陷入错愕地七绪,御堂秀只觉得钻心的痛,却不是为了身上的伤,而是那张脸上挫败的痛苦,可是他必须把所有的事都告诉这个人——

“他不知道要怎么补偿你,想把自己的江山送给你,但也明知道你不会接受;你从小生长在黑道世家,让你重新开始其他生活,恐怕你也很难适应,更何况你根本就放不下心里的‘结’!所以我们的计划原本是——他暗中将势力分给我,制造一个可以跟他平分秋色的‘对手’出来,然后让你眼睁睁的看着我将蓝家击垮,演完这场戏之后,蓝漠会隐退于江湖,而亲身经历蓝家的败落消亡之后的你也应该终于可以从仇恨中解脱出来,最后由接管了蓝家的我去接近你,提拔你,等到我过几年要回到日本接掌本家的时候,就把这里的一切都交给你……蓝漠说过,这一切本来就是你的!可是我们都没有想到——你会主动找上我,而且还是为了复仇!”

“住口!”七绪厉声打断他继续说下去,只是声音已经颤抖得不像样,“现在才说这种鬼话连篇,谁会相信?到了这个地步还打算继续骗我!”

这种话……怎么可以相信!

如果相信的话……他这么多年来,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可是陷入慌乱的视线投向一步步慢慢靠过来的御堂秀,为什么那个人瞎掰到这种地步,脸上居然连一丝撒谎的迹象都找不到!

“七绪,我们都没有想到你会主动来找我,更没有想到——你,会在第一个瞬间映入我的眼睛,再也抹不去了。其实,蓝漠很痛苦,因为他知道你复仇的对象不只是他自己,还有蓝炎。虽然他们兄弟之间因为当年你父亲的事、蓝家的事、蓝炎去唱歌的事一直无法好好相处,三天两头的耍小手段折腾蓝炎,可那毕竟是亲弟弟,就算那么喜欢官羽浔,也不能对他下杀手……所以他既不能让你下手,也不想再次伤害你,左右为难。而我也很痛苦,我第一眼就喜欢你,可是却在第一眼之前就注定如果这个秘密被揭破的时候,我就站在了你的对立面!所以对于你,我们俩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只能陪着你演这场戏,拖一天算一天,等着你自己撕破‘这张纸’——然后,我们等来了今天!”

“不许再乱说……你就那么想让我立刻杀了你吗?”

因为哽咽,连手上的枪都颤抖起来。

“如果杀了我,真的能让你笑的话……但是,我更希望你以后可以过得开心点。”

御堂秀已经近在咫尺,虽然双臂动弹不得,却依旧随时可以飞起一脚踢飞他手里的枪,可是御堂秀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直直的望着他,淡淡的笑着。

那笑容……让他害怕!

“哈哈哈哈……”

七绪一阵发狂一般的仰天大笑充满了讽刺……这些人连他的心都彻底耗尽了,现在却让他过得开心点?

“砰砰……”

又是连着的两枪!

御堂秀倒下了,肚子上新添的两大片血迹让整个人变成了血人。

“七绪!御堂——”

蓝漠惊呼一声的望着眼前的变故。

……是他把那个男人拖下水的……

七绪这才缓缓地转过身——

“现在轮到你了。”

扬了扬手上的遥控器,吊着官羽浔的绳子被缓缓地放下来,只是着陆的地点紧贴在七绪的身边。

“别乱动,加上刚才那四颗,我的枪里还有两颗子弹——我不介意把另外一颗送给你的心肝宝贝!”

看出了蓝漠的蠢蠢欲动,七绪赤裸裸的威胁轻易断绝了他想要飞扑上来救人的念头。

落地的冲击力让五花大绑的绳子一瞬间猛烈地收紧,官羽浔本能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蓝漠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却更不敢有丝毫的妄动。

因为——一把将那纤弱的身体反扣在胸前,七绪先前拿着遥控器的手里,已经换上一把锃亮的匕首,抵在官羽浔的脖子上!

“七绪……收手吧,漠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但是复仇的话,已经足够了……”

谁知,被拔掉口中的织物的官羽浔,此时的言语间,竟然没有他预料中的恐惧。

“你住口,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这种话?你知道我都遭遇过什么对待么?”七绪愤怒的视线投向了蓝漠,继而透出一股阴险的味道,“他不是这样?你可真敢说……你该不会真的爱上他了吧?他那么作践你,你应该跟我一起报仇才对!难道你让人糟蹋的时候,连心也跟着陷进去了?你还真是下%贱!”

最后这一句说出口的时候,七绪觉得自己的最后一小块心脏正在淌着鲜血……其实他骂的人,不是官羽浔,是他自己!

“七绪!”

不想听他继续羞辱官羽浔,蓝漠厉声打断。

不料这一声却惊醒了七绪更大的仇恨,阴森森的望着他一笑——

“你真幸福,就算今天死在这里,也是被人爱着死去,也会有人思念你……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太不公平……不如……”刀子在官羽浔的脖子上抵的更紧,白皙的颈部,逐渐染上了鲜红,“不如你把那天他被蓝炎带走之后,你都对我做了什么告诉他吧?说出来之后,看看这个单纯的傻瓜还会不会说出刚才那种话?还会不会以为自己爱上了你这个魔鬼?”

蓝漠不可思议的望着陷入癫狂的七绪……他们错了,一开始就应该把真相撕破!害怕彼此继续伤害,不断地等待时机,到头来让心意变成了巨大的骗局……

七绪已经听不到任何的劝告,完完全全的被愤怒和仇恨淹没了。

“你快说!最好说的详细点,让你的心肝宝贝听得清清楚楚,看看你是怎样的衣冠禽兽!再不说……我就割下他的脑袋!“

官羽浔脖子上的伤口在加深。

七绪尖利的咆哮响彻在整个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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