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离亚左手布条，右手还是布条，两眼来回张望，双手上下比划，想要在两者之间分出一个优劣。
小因遥蜷在床上，侧着脸吮着手指，好奇地睁大眼看着母亲的动作。
觉得右手的布条似乎比较合适，扔开另一条，离亚拿着布条在宝宝身上缠绕起来，缠了又解、解了又缠，好不容易才绑出一个满意的花样……当然他不是想把他儿子绑成一朵花，离亚只是在想办法要把他绑在自己胸前，好可以空出两只手来做其它事而已。
小因遥乖乖地任他摆布，不挣动不吵闹地贴在妈妈的胸前，不过他还只是个小宝宝，有些事不是他配合度高就能顺利的……比方说当离亚放开手的时候，柔软得无法支撑的小身躯就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了。
“哇……对不起、对不起……”离亚马上扶了回来，看着宝宝惊得小嘴微开感到很抱歉。
小因遥惊讶是惊讶，却没有大哭给他看，只是又软软的贴回他身上，乖巧而依赖。
布条太细了没办法把宝宝整个托住，离亚换了根布条后再重新绑上，不敢再一下子就放开手，小心翼翼地慢慢挪开，小因遥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往后栽，而是安稳地贴在他胸前，歪歪地抬着小脑袋眨着眸子看向他。
“成功了。”研究了好一会儿终于成功绑稳，离亚显得很高兴，这样竹篓背在背上，宝宝绑在胸前，他就可以空出两只手来摘果实了。
“呀呀──”见他开心的样子，小因遥也像被感染一样挥舞着小手和离亚同乐。
离亚笑了，蹭了蹭胸前的小脸蛋，他拿起屋角的竹篓背上，要开始今天的采集活动。
斐特一大早又出门了，不晓得去了哪里……不过算了，他都决定要自立自强了，宝宝能够绑在身上的话，他就不用担心宝宝会没有人看着了。
虽然现在他还不确定要怎么做，除去他在意的那一点，其实斐特还是对他很好的，什么都帮他准备好，在的时候很温柔，看起来似乎也很喜欢宝宝，但是……如果他以后真的想要跟文咏在一起的话，谁知道这一切会不会变呢？
为了以防万一，他得习惯带着宝宝做事，不然真有那么一天的时候，他总不能把那么小的宝宝放在屋子里自己跑出去，还要采药草、捡柴火……对了对了，路上宝宝可能会肚子饿，要带点宝宝的食物。
做的事情跟以前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就差在胸前带了因遥宝宝，让离亚的动作有些不顺，这倒也还好，顺不顺的问题只要习惯了就好了；重量才是最大的问题，宝宝还小是很轻没错，但要是绑在身上几个小时累积下来，就会让离亚感到异常疲累。
离亚回来的时候觉得那重量尤其沉甸，中间都停下来休息了好几次，可能是……体力还没有恢复吧？现在是比较累，但是只要习惯就……
“离亚。”才走近屋子，斐特就急忙地冲了过来，回来的时候没看到他，他还以为离亚抱着小因遥去串门子了，但是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斐特忍不住四处去问，才知道今天根本没有人见过离亚。
想起他生产时的遭遇，斐特差点就冲出去找人了，不过怕会错过，所以还是先回家来看看，才转头走出来就看见离亚带 着宝宝回来了。
“怎么不好好休息呢？”皱着眉头拿下他背上的竹篓，斐特略带责备的语气里满是担心，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调养好，没必要急着去做这些事啊。
离亚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先将勒了他一天的布条拆下，把小因遥放到屋外的半圆椅上，然后揉揉生疼的肩颈。
“离亚？”觉得他似乎有些不对劲，斐特紧张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今天去见文咏了吗？离亚是想这么问的，却问不出口，他已经问过很多次了不是吗？
“斐特？呃……抱歉，打扰你们，你的东西忘了……”隔着一段距离，文咏看起来很抱歉地望向他们开口。
所以，今天也是去找他了吗？
“宝宝好像想睡了，我先带他进去。”垂下视线，离亚抱起小因遥进屋去。
他是在意，但是他不要再想这件事了，现在他只要想着以后和宝宝要怎么生活就好了……
这阵子斐特觉得有种莫名的不安，虽然搞不太清楚，但是却明白那源头是来自离亚。
看起来离亚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没有躲他，也没有闪避他亲腻的举动，只是多了宝宝以后他的注意力难免不被吸引走而已。
宝宝需要人照料，离亚比较专注在宝宝身上也是正常的，只是也太专注了……总觉得有种被冷落的感觉，和自己才刚出生的孩子吃醋实在很丢脸，但是那种不安感还是悄悄地在心底蔓延……
说不上来是哪里，可他就是觉得离亚有着微妙的改变。
直觉也是兽人们很重要的力量之一，长久以来他都非常信任自己的直觉，这次也不例外。
他注视着离亚逗着宝宝玩，似乎那是全世界最重要、最开心的事了，连一点馀光都没有分给他，他觉得不是滋味……却什么也没办法说，说什么？说他嫉妒吗？
而离亚这阵子还总是带着宝宝往外跑，让斐特很担心，毕竟他身体没有完全复原，之前也出过意外，现在还带着宝宝，斐特当然很担心。
而且要是他因为担心跟上去的话，离亚还会嘟起嘴闹脾气，然后那一天就不肯出门了，反正就是绝对要自己出去，怎么样也不给他跟。
他不明白为什么离亚坚持要自己出去摘采药草果实，如果他想要、他需要，他可以为他采回来的。
不过就算如此，斐特怎么能真的就这样让他一个人跑出去呢，他放轻脚步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一边护着逗着胸前的宝宝，一边弯腰摘取果实，因为怕碰撞到宝宝，所以动作显得很不流畅。
随着时间的拉长，离亚感觉上就更显吃力，胸前柔软的重量，和身后背着的、逐渐增加的收获，都是让他额头冒出细汗的原因。
斐特觉得心疼不舍，为什么要这么辛苦？
他忍不住跑出去想将他抱回家，换来的却是离亚不满的扁嘴，盈起雾气的眸子要哭不哭的，看起来好像在控诉他怎么可以做出跟踪这种事情来。
那天离亚还是乖乖地跟他回家了，但是他在旁边一边走就一边抽鼻子，视线低低的只看着宝宝，惹得宝宝也跟着一抽一抽地呜咽了起来。
看到这对小可怜亲子组的模样，斐特还能说什么？
好不容易又亲又抱又哄的才安抚下这一大一小，斐特再也不敢做出同样的事了……至少不敢再半途跳出去想要帮忙，只能默默地跟着他、看着他。
斐特不知道离亚为什么而坚持，只是这样的举动让他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好像……正要从他怀里挣脱似的……
看着在他身边熟睡的离亚，斐特觉得他似乎又看见以前那个活泼开朗的他，虽然总是嘟着嘴说没人要，但是还是蹦着脚步热情的迎向所有人，只是这种开朗在来到他身边之后却黯淡被掩盖了。
掩盖的人是他……现在，他试图要挣脱他，显露出他原本的光辉了……
随着越来越纯熟的动作，离亚的兴致也越来越高，刚开始虽然有点辛苦，但是习惯以后也还好，反而觉得很有成就感。
离亚熟练的将小因遥绑到胸前，小因遥似乎也习惯了，总是将小手搭在上面眨着眼睛看他，然后不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之前胸前的重量在忙碌了一天之后，常让他觉得沉重得快压垮他，但是却也是这个重量和温暖时时提醒着他，他有一个最重要的负担正背在身上，他必须为了他而努力、不能放弃。
斐特又不知道去哪里了，不过现在的离亚，已经不会去想他是不是又在跟文咏说些什么了……他忙得没有空去想。
拿起竹篓，离亚准备开始一天的活动，却在打开门的时候吓得连退了三步，连竹篓都掉在地上了。
“文、文咏？”近距离看到一张带着毫不掩饰恶意的脸，离亚真的瞬间吓到了。
文咏的身材较高，所以他是由上往下看的，掺杂着一种轻视厌恶的味道。
他用诡异的神情盯着离亚的脸看了一下，又将视线往下落去，看向趴在他胸前的小因遥。
离亚不自觉地用双手紧抱住宝宝，遮挡他的视线，他觉得……他很奇怪，好像让他多看宝宝两眼，宝宝就会发生什么事一样……
“有……什么事吗？”见他迟迟不说话，离亚只好主动开口，但是却又小小地往后挪了一步。
“我以为……都做到那样了，那个孩子应该留不住的。”文咏的眼神里充满了恨意，只要没有那个孩子，他哪一点比不上他，竟然用孩子来绊住斐特……这种人……
听到他的话，离亚只觉得一阵寒意袭来，冷冷地打了个寒颤，之前只是猜测、只是怀疑，但是听到本人亲口说出来，还是让他不寒而栗……
“真的……是你推我的？”离亚不敢置信地问道。
猜测是一回事，但是实际听到却又是另一回事，他和文咏以前并不算交恶，他知道他和斐特成为伴侣的事让他愤怒不开心，但是……真的会为了这样而做到那种程度吗……？
“我可能推太小力了。”文咏不否认，眼里的恶意明显得让人胆寒。
离亚再悄悄的往后挪，得到他的承认，有震惊也有难过，他们过去的相处在斐特面前就完全不复存在吗？
另一方面也有本能的警觉，文咏只是特地跑来跟他说这些而已？离亚下意识地护着怀里的小因遥，不明白他究竟想做什么。
“如果没有你就好了……”眯起眼，文咏带着可怕的氛围踏近了一步。
他想干嘛？离亚脸上掩不住慌张地往后退，文咏的身材比他健壮，真要打起来他没有胜算的，他自己无所谓，但是小因遥呢？他曾经想害死小因遥啊……
“就算没有离亚，我也不可能喜欢你。”低沉嗓音响起的同时，后退中的离亚背部贴上了一个宽阔的怀抱。
熟悉的气味环绕，一只强壮的手臂也将离亚和小因遥一起圈了起来，做出了保护的姿态。
“斐特……”离亚讶异于斐特的突然出现，却又同时感到安心，在他的潜意识里，斐特的身边就是安全的表示。
没想到会被斐特听见的文咏瞬时刷白了脸，想辩解、想掩饰，但一时间却说不出任何话语。
他努力了这么久……
“我的伴侣和孩子受到伤害，我感到非常愤怒。”斐特的声音显然经过压抑，没有情绪性的字眼，但眼底却燃着熊熊怒火和厌恶。
文咏一向在他面前表现得非常和气好相处，当离亚跟他述说他的怀疑时，他曾经有想过会不会看错人了？
可是他不能让离亚再冒险，差一点他就要失去孩子了……
在让提尔斯和绯焰知道这件事时，他们就决定要找出真相，不能让危机一直存在在离亚身边。
斐特一切如常，照样地与文咏接触，但绝对不让他靠近离亚，并且稍微有些故意的常在他面前转身奔向离亚，表示出他有多重视他。
这是引诱，试图想要引诱出真相，毕竟那件事没有人任何人看到，离亚其实也不是很确定，只要本人不承认，真相就会被掩盖。
所以他们只能这样诱导并等待，然后和绯焰互相换班，因为提尔斯必须照顾怀孕的卫恒而无法参与，时时刻刻都有人跟在离亚身边以防旧事重演，同时也可以在第一时间赶到重要现场，也就是现在。
“我……”被喜欢的人用这么厌恶的眼神注视，文咏全身都发凉了，可是突发的状况还是让他连一句辩解都挤不出来。
看到这样的文咏，离亚觉得很可怜……却也同时有着一种难为情的安心感，斐特一心向着他、护着他让他感觉被重视，他心底其实很开心，但又觉得好像不应该这样……幸灾乐祸？
不过这次斐特来得还真快，以他以往坏运气的经验来看，他从来没有奢望过斐特能在关键时候赶到的说……
“请你以后不要再接近我们了。”斐特说出了驱逐的话语，永远的驱逐。
“斐……特……”文咏绝望的呼唤他，他只是太喜欢他而已啊……他们相处了那么久，对他连一点点的喜欢也没有吗？
有什么比最喜欢的人当面嫌恶还令人难过痛苦？
“斐特……”像是不敢相信般，文咏伸手向前接近他，他们一直处得很好的很愉快的……
才往前踏了几步，文咏就瘫软了下去，然后被一名兽人扛到了肩上。
“我很抱歉。”那名兽人向他们表示歉意，然后带着文咏转身离开。
那位兽人离亚也认识，他是文咏的哥哥。
兽人和文咏离开后，离亚才发现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的红色身影。
事情来得很快也很多，一瞬间好像什么都结束了。
回过神来时，他在意的事已经被解决了，护着他的人都出现在他身边将他塞在身后，似乎好像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但是这指得是结果，其实离亚并不太清楚中间的过程，他以为斐特和绯焰的及时赶到只是凑巧，他不知道斐特他们做了什么，也不明白那些前因后果。
他看得出来文咏被打击得很重，也知道斐特已经把话说得够清楚了，但是……一直以来他以为他在意的是文咏的存在，和斐特的不果断。
现在问题解决了，离亚是有稍微松了一口气，甚至带着一点点的高兴，高兴斐特悍护他的这件事。
可是不安却并没有完全消失，然后他才明白，原来他不安的因素从来都不是文咏，而是斐特。
从以前到现在经历的事，让他对斐特几乎没有任何信心，没有信心他会和他一起走过一軰子，没有信心他们会永远相伴。
最后的最后斐特的确处理得够果决了，但是不安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有第一个文咏难道就不会有第二个文咏吗？
离亚觉得以他的条件来说，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第二个文咏。
他们一开始就是个意外和错误，他随波逐流、得过且过，最惨也只不过是回到原点而已。
但是现在不一样，他有了小因遥，他不能再什么都不做等待别人决定他的去留，为了小因遥，他不能停下自立的脚步，就算未来可能什么都不会发生，他也不能去赌那个机会……
所以虽然事情解决了，可是离亚什么也没有改变，他仍然将小因遥当做他全部的重心，依旧抱着小因遥出去采食，一步步地做着他能做的事。
看着这样的离亚，斐特显得很焦虑，事情不是都解决了吗？为什么离亚还是紧紧地抱着小因遥不肯松手？会伤害他的人不是已经被驱离了吗？
而且斐特对现在不显畏缩的离亚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想跟着他出去，他就气嘟嘟的想把他瞪走；坚持要跟，他就抱着小因遥一起含泪扁嘴盯着他；硬是要跟，离亚就干脆蹲在屋角和小因遥一起画圈圈种蘑菇，哪里也不去了，还不时地回头哀怨的瞥他两眼。
他能怎么办？除了随离亚高兴，他还能怎么办？
一个虽然还揣着不安，但是什么也不说、不抱怨，只是默默的想着要为以后铺路。
一个则是没有注意到细节，也不认为需要将过程一一讲给他知道，只要结果是好的，只要能让他安安稳稳的生活，那就好了不是吗？
两个人都不讲的结果就是维持了一种很微妙的气氛，微妙到其他人都看出来了，尤其是之前还来挑拨了一下的那一对。
没办法，总不能让他们真的散了。
绯焰抓着斐特开始兽人们的谈话，告诉他到底纠结在什么地方，要知道原因才能化解啊。
而清流则委婉地述说着他家绯焰前阵子有多忙，如果不是斐特需要帮忙的之类云云，绕着弯子让他知道中间的过程。
离亚很惊讶，也对他不知道的事情感到很有兴趣，不过……就算知道斐特是为了引出文咏才接近他的，离亚的不安似乎也没有减少得太多……
天亮了，离亚慢慢睁开眼睛，耳边传来的是小因遥欢快的笑声。
小因遥走到哪睡到哪，晚上也比他们要早睡着，所以也都醒得比他们早，不过小因遥乖巧的不像婴儿，除非是饿了才会叫两声，不然他都是自己转着眼睛四处看，乖乖地等着离亚醒来。
今天怎么好像特别开心的样子？
转向旁边，离亚只看见四只胖胖的短手短脚，身体和头被一个毛绒绒的脑袋给盖住了。
化为兽形的斐特用鼻子和虎脸蹭着小因遥的身体脸颊，毛绒绒的触感逗得他咯咯直笑，小手揪着爸爸的毛皮，小脚则蹬着爸爸的脸，看起来似乎很喜欢这个毛绒绒的东西。
“斐特……？”撑起身体，离亚疑惑地唤道。
不是没见过斐特的兽形，只是他很少一醒来就见到兽形的斐特在旁边而已，发生什么事了吗？
斐特抬起头舔舔他支在床上的手，似乎是没什么事的样子，不过这么一来，小因遥显然不太满意……
“呀呀──！”小因遥口齿不清地抗议着，两只白胖的手还挥舞着想把那颗毛脑袋给抓下来。
斐特低头疼爱地舔舔他的脸蛋，看得出来他很开心。
小因遥除了吃饭睡觉以外，其馀时间斐特都是一抱就哭，从来没有主动亲近他过的，要是知道兽形能讨他欢心，他也不用给他嫌弃那久了。
依照离亚的计划，起床后洗洗脸吃早饭，然后就可以带上小因遥去开始一天的活动了。
但是……看着小因遥一边抱着果实吸吮，一边还不忘空出一只手揪着爸爸的毛皮以防他跑掉。
小因遥肚子饿，嘴里大口吸着，水亮的眼睛却眨巴眨巴地直盯着褐色的大老虎，好像迫不及待想要和他玩耍一样。
因遥宝宝一向很乖，所以看到他这么期盼的样子，实在让人不忍心破坏他的期待。
而且斐特是宝宝的爸爸，以前是宝宝黏他，所以离亚才一直带着他走，现在小因遥想和爸爸玩……他总不能硬抢吧？
再说虽然宝宝很乖，但是一直绑在他身上，他想宝宝应该还是会觉得不舒服才对，今天他就自己一个人出去好了。
抓抓头发，离亚默默地想下床去找他的竹篓，总觉得有点寂寞呢……
但是脚还没碰地，身体就突然被往后拉，然后撞到一堵毛绒绒的墙。
“斐特？”离亚稍稍拉开点距离，因为他只看到一片深褐色的毛，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
斐特用长尾巴卷住他的腰，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用毛脸向他蹭了蹭，像是要他不要离开。
“呀呀！”刚刚只顾着玩爸爸的小因遥终于将注意力转了过来，见到妈妈欲离开的动作，连忙伸出一只小胖手扯住离亚的衣角，发声挽留。
小因遥一手衣角一手毛，犹豫着左右张望，分不出比较想要哪个。
“唔呀！”小因遥踼脚，妈妈跟毛毛他都想要！
离亚看看自己被扯住的衣角，再看看自己被卷住的腰，休息一天……应该没关系吧？
在家里窝了一天、二天、三天，离亚觉得再这样下去不行，实在是太懈怠了。
而玩耍了三天之后，小因遥总算不再死揪着斐特的毛皮，虽然还是会不时地摸两下，不过算是投回了妈妈的怀抱了。
在确定小因遥是想要跟他一起去之后，离亚重新绑上背带，背上竹篓，准备重新振作发愤图强，虽然小因遥两手捏着他的衣襟，眼睛却还是跟着深褐色的大老虎转，而大老虎则绕在他旁边转……看起来是想跟的样子。
离亚正打算用老方法，鼓起脸要瞪过去，哪知道他脸才一转，那只坐着都比他高的大老虎就马上摆出斜斜面对他的姿势，然后在背上画上好几道落寞的黑线，耳朵和尾巴都一起垂了下来。
离亚一时哑口无言，这一招通常不都是他最后的杀手鐧吗？为什么有人会抢先用出来？
“咿呀……”看了看颜色暗了一点的大老虎，小因遥拍了拍离亚的前胸呀呀叫道，似乎是觉得他很可怜。
最后，本来就容易心软的离亚屈服了，不让他跟好像在欺负他一样……
不过斐特倒是没有跟他抢着做所有事，只是在他摘采果实的时候将小因遥接过来，趴在一边将小因遥圈在两只前肢里逗着或睡着。
不显焦急担心，也没有紧盯着他不放，只是看着宝宝静静地待在一边。
刚开始离亚觉得不自在，可是因为斐特并没有打扰他，只是带着小因遥在一边玩耍而已，如果斐特抢着要帮他背竹篓或是摘果实什么的，离亚可能还会有比较激烈的反应，但是只是这样的话……渐渐的，好像也习惯了。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想要自立自强，就算以后只有自己和小因遥一起生活的话，也能够不被饿死，现在这种情况感觉是有点奇怪，似乎跟他原本的目标不太一样，可是他却不知道要怎么改变这种状况，和怎么甩开好像越来越赖皮的斐特……
随着时间的拉长和竹篓重量的增加，离亚稍稍觉得疲累的喘了口气。
一口气都还没叹完，一个比他略高的温度就从他背后贴了上来，像是在支撑他，也像是在抚慰他。
在了解他们之间之所以产生微妙距离的原因后，斐特没打算紧迫盯人的拉近这个距离，他明白他们需要的其实是时间，因为时间和事件累积起来的不安，也需要用时间慢慢地去化解。
或许离亚确实是在为将来有可能的分开作准备，但是只要他不放手，只要他坚持地陪伴在他的身边……他相信有一天他们一定能再紧密贴合的。
离亚转头看向他，他感觉得到有什么东西正试图要改变，但是……犹豫的仍然是他……
“呀──！”从空中传来一阵欢快的叫声。
小因遥被爸爸的尾巴举得高高的，在空中雀跃地挥舞着手脚向离亚叫唤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