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坦白
马尔福庄园 书房卢修斯静静的坐在书桌前，看着自己刚刚写好的一张请柬，陷入了沉思。
三强争霸赛已经结束了，霍格沃茨获得了三强杯，而带给它这项殊荣的，正是他的儿子——现年十五岁的德拉科。马尔福。尽管他在第二项比赛中因为发挥失常，只得到了三十分，然而在第三项比赛中，他以无人可以媲美的速度和绝对的优势在巴格曼宣布比赛开始后的十分钟内，就带着三强杯回到了赛场中。
他到现在还记得在那一幕，在绚丽的焰火下，他的孩子神采飞扬的站在三个学校的最顶端，享受着属于他的荣耀。
对于任何一个父亲来说，儿子获得这样的荣誉，都是值得高兴的，卢修斯同样也不例外，因为从小龙出生那刻起，他就知道这天注定会到来。
“德拉科…”卢修斯的笔尖动了动，一行漂亮的花体字母出现在了羊皮纸上：“Draco——”天龙座，在他给那个刚刚出生的，浑身皱巴巴的小婴儿取了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就知道，终有一天，他的小龙会成为天空中最耀眼的那颗星星。
然而现在，那是的梦想已经变为了现实，小龙已经超越了他的同龄人，成为了魔法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他的黑魔标记逐渐变淡，这也代表着——那个人也许已经死了？
卢修斯想到这里，心里的负担又减少了几分，接下来，摆在他面前就是——他的目光又落到了那张请柬上，那上面用新制的散发着幽幽欧蕾草香味的墨水写了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一看到它，卢修斯就禁不住想起那天的那一幕来。
那个姑娘走到他们面前，先是优雅的向自己行礼，尽管她面色苍白，但从她挑不出任何差错的礼仪上，卢修斯还是看出了这位小姐拥有良好的家教，接着，她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向小龙道谢。
这倒让他有些莫名其妙，在接下来的庆功宴，巴格曼无意中把第二项节目的内容透露给了卢修斯，这让卢修斯的心一下子沉入了海底。
最亲爱的宝贝？
是那个女孩？他忍不住仔细的打量着那个小姑娘，那个姑娘长得纤柔秀美，气质娴雅高贵，一看就知道是出身名门，教养良好的淑女，格林格拉斯，这个姓氏…卢修斯瞥了眼小龙，注意到他脸上一直洋溢着的笑容。
小龙也很…喜欢她的吧？不知道为什么，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卢修斯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一阵阵的，像是有人拿着钝钝的刀子，一下一下的割着他的心般的疼痛。
他到底是怎么了？
他纳闷的摁了摁自己胸。口疼痛的地方，即使是现在，卢修斯睁开眼睛，想到那天的情景，他的心仍然会闷闷的疼痛，而且，他瞥了眼请柬上的名字，觉得自己的心像是刀绞般的又抽痛了两三下。
他究竟是怎么了？
这种陌生的感觉，他不是应该为小龙觅得良缘而开心吗？难道他不应该为小龙获得三强杯而骄傲吗？
卢修斯茫然的想，他不知道心中涌起的这股失落从何而来，难道是…因为小龙很快就要娶妻生子，离开自己？所以…他才有些舍不得？
想到这里，卢修斯不禁释然了，也许这就是父亲的通病吧，当孩子慢慢长大，这种感觉也会渐渐变得越来越强烈，他忍不住朝窗外望去，为了给小龙庆祝，他将孩子的生日晚宴挪到了下周末举行，到那时——他瞥了眼请柬，他将会亲自宣布——小龙和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订婚的消息。
当他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心又抽痛了一下，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古怪的，酸涩的感觉，小龙，就要离开他了。
这个认知让卢修斯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他知道自己舍不得小龙，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孩子终归会长大，离开自己，娶妻生子，所以…他有这种反应…应该是正常的…吧？
卢修斯闭上眼睛，开始试图厘清自己心中纷乱的思绪，因为随着小龙生日宴会的那天一天天的接近，他心悸的状况也就越来越严重。
他知道自己病了，但无论还是圣芒戈还是阿尔贝，都说他并没有生病，既然身体没有生病，难道是…他的精神上出了问题…卢修斯知道，在小龙没有完全离开自己之前，他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他必须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他必须找出让自己心悸的原因。
他闭上眼睛，开始回忆起每次心悸发作时自己都在想什么…渐渐的，他的脸色苍白起来，怎么可能，卢修斯慌乱的睁开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喘息着，每次——每次心悸发作的时候，都是他在想…在想小龙的时候…这意味着什么…卢修斯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摁住狂跳的心脏，开始慢慢的将过往的点点滴滴仔细的回想了一遍。
越是回想，他越觉得心惊肉跳，他的每次失态，每次心悸甚至是心底涌起的那种陌生的感觉，都是因为小龙。
过去十多年来，他全身心都扑在了小龙的身上，他甚至…卢修斯的眼前掠过几年前因为小龙的睡行症而度过的那些火热的夜晚，然后，他呆呆的盯着面前的请柬，格林格拉斯，格林格拉斯…还有在赛后，小龙悄悄告诉自己的那句话：“爸比，我最爱的宝贝…不是她…”
不是她…那会是谁？
卢修斯的眼前闪过小龙只有在面对着自己时，才会露出的最真诚的笑容，还有在过去的无数的夜晚，父子两人依偎在床上，度过的那些安宁温馨的夜晚。
现在——他总算懂了。
卢修斯颓然用手撑住了前额，那些所谓的孺慕之情，还有自己心里的这些既熟悉，又陌生的情绪，全部都是因为…他不敢再往下想，可是，他的眼睛又扫过了面前的请柬，这张请柬却逼得他不得不往下想——事情的真相如排山倒海般的压垮了他，他趴在了书桌上，捂住了眼睛，一股湿润沿着他的指缝滑落到了请柬上。
卢修斯。马尔福，你会得到报应的——他的耳畔响起了某个格兰芬多临死时的惨叫声…是的…他已经得到了报应。
卢修斯惨笑了一声，他竟然——爱上了自己的儿子。
现在，过去那些火热的，动情的夜晚仿佛都变成了一把把尖刀，狠狠的戳在了他的心脏上，疼的他趴在书桌上，牢牢的摁住了自己抽痛的心口。
“爸比？”小龙推开了房门，他发现自己的父亲趴在书桌上，似乎睡着了，他悄悄的走了过去。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脚步声，卢修斯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小龙，你来了。”他别过了头，迅速用魔法整理了下仪容，然后，他把写好的请柬递给了小龙：“这是——”他不敢看小龙的眼睛，只能迅速的说完：“我为你选的未婚妻。”
小龙刚伸出来准备接过请柬的手僵住了，他难以置信的问：“您…这是什么意思？”
卢修斯强笑了一下，他把请柬轻轻的放到了桌面上：“阿斯托利亚，我为你选的未婚妻，还记得三强争霸赛吗？火焰杯认定——”他终于转回视线，望着小龙的眼睛说：“她是你最心爱的…宝贝。”
小龙皱起了眉，他摁住了爸比放在请柬上的手：“我以为您明白我的意思。”他望着爸比，希望他告诉他，这张请柬只是一个玩笑而已。
卢修斯看着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肯定会深深的伤害自己的孩子，但——为了小龙的前程，为了他的名誉，他不得不这么做，卢修斯强忍着心中涌起的阵阵酸楚一字一句的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小龙，”他顿了顿，垂下眼眸：“我——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仍然是你的…父亲。”
小龙看着爸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爸比这是…拒绝他了，他的脸上非常平静，但心里却仿佛掀起了惊涛骇浪般，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自己早该按照纳芝戈尔的计划来的，在救出内努伊阿尔以后，他以为仍旧坚持己见，认为爸比和他之间没有太多的障碍，在取出哈利波特脑袋上的那个魂片后，他把融合了的切片奶奶送进了画框里。
他为马尔福家族做了许多事，那是他甘心也甘愿做的，因为一切都是为了爸比，为了他，他愿意按照人类的规矩来，一步一步的，缓慢的打破爸比心中的坚冰，然而现在，爸比竟然说——他是他一辈子的父亲！？
这让小龙万分懊恼，他早该听从纳芝戈尔的建议的——龙神在上，小龙盯着爸比的眼睛，从其中看出了强忍着的感情，他能确定，爸比对自己不是没有感情的，可在他的心目中，他的地位高于一切，他的前途决定着马尔福家族的命运，还有那个该死的，所谓的父子关系——正是这些，阻碍了他，让他到现在为止都没能向爸比表明心意。
而且…小龙瞥了眼爸比，自己竟然还被拒绝了，爸比竟然还想要胡乱塞一个女人给他？早知道爸比会这么做，他早该让莫莫一口咬掉那个女人的头的！小龙气呼呼的想着。
“小龙？”看着长时间没有反应的儿子，卢修斯禁不住担心，他是不是气坏了？
“爸比——”就在卢修斯忍不住想要摸摸儿子，看看他是不是气疯了的时候，小龙突然抬起头来，盯着他的眼睛：“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他说：“父亲？”他笑了笑：“就肉。体上来说，是的，但从灵魂上来说——”
他望着爸比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我——不是您的儿子。”
“什么？？”卢修斯不可置信的看着小龙，他…不是听错了吧？他摇了摇头：“小龙，爸比知道你很难过，但——”他拉过孩子，描绘着他的眉眼：“你的身体里，的确流着我的血液，流着马尔福家的血，你是我的儿子，这点永远都不会变。”
小龙挣脱了爸比的怀抱，他看着拒绝相信这个事实的爸比，缓缓的说：“爸比，难道你不好奇我是怎么驯服那条树蜂龙的吗？”卢修斯摇了摇头，在那天小龙斗龙结束后，他就隐隐有种预感，在小龙的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他难以想象的秘密。
“难道您也不好奇，鸡妈妈和小鸡——世界上最凶猛的火龙为什么会乖乖的听我的话？”
“小龙…”卢修斯想说什么，但他刚刚开口，就被小龙接下来的动作给打断了。
小龙的手指在空气中划过，一条趴伏在金山上的浑身披着黑色鳞片的巨龙出现在了空气中，小龙盯着爸比的眼睛，示意他看着那条龙：“因为，我是龙。”他指着那条黑色的巨龙说：“这是我。”
小龙是龙？！卢修斯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他觉得小龙一定是在和他开玩笑，可当他打算反驳的时候，他又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盯着那条巨龙，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底涌起了一股奇异的…轻松感。
小龙没有注意到爸比神色的改变，他的手指又在空气中划过，这次，出现在卢修斯面前的是一条威严的黄金巨龙，还有依偎在巨龙身边的一个漂亮的精灵：“这是我的父亲和母亲，”小龙指着巨龙和那个精灵说：“我是黄金巨龙巴拉海尔和精灵Lótiel的长子。”他说。
“长子？”卢修斯看了眼那条巨龙和那个精灵，他们都是男性…怎么会：“这是巨龙一族的秘法。”小龙唇边漾起了一抹微笑，回答着。
卢修斯看着小龙，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他的话，小龙不是他的儿子，这是不是意味着，横在父子之间最大的那个障碍，同时也是他所背负的最大的枷锁解除了呢？想到这里，他只觉得浑身一阵轻松，可是，旋即，卢修斯的眉毛又皱了起来：“小龙…我…”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儿子说。
难道要他直接告诉自己的孩子，他爱上了他吗？
梅林——这简直无法想象，而且，就在几分钟前，他还像个该死的麻瓜殉道者那样，打算独自一人扛着这种沉重的情感，直到他去见茜茜为止——但，卢修斯突然抓住了小龙的胳膊，焦急的看着他：“如果你不是他，那…他呢？”那个在六月出生的，躺在自己怀里的软软的小婴儿呢？
“在我醒来的时候…”小龙没有接着说下去，卢修斯就已经明白了，他的孩子，真正的德拉科。马尔福，那个牺牲了他母亲生命换来的孩子，最终还是随着他的母亲离开了这个世界。
小龙看着爸比沉默的样子，他知道，一时之间爸比可能还无法接受自己，谁能想象，一个放在掌心中，疼爱了十多年的孩子，内里竟然已经调换了灵魂？他紧张的注视着爸比，观察着他的每一个细微的神情。
他当然没有错过当爸比认识到自己不是他儿子的时候，他脸上闪过的放松的神情，这让小龙仿佛吃了颗定心丸似的把心揣回了肚子里，他知道，如果任由爸比慢慢的去想，那就不知道他会想到什么时候去了，而眼下，小龙觉得，他再也等不了了。
想到这里，小龙就蹭过去，像往常一样，趴在爸比的膝盖上，眨着眼睛：“爸比，你还有我啊…”
卢修斯低下头，看着小龙真诚的双眸，那双蓝色的眼睛是这么的像他，他喃喃的说：“是的，我还有你…”他该感谢梅林吗？至少，他在夺走了茜茜和…真正的小龙后，还留给了他这么一个…希望…他摸了摸小龙的头发：“给我讲讲，你以前的故事吧。”
小龙的眼睛亮了亮，慢慢的给爸比讲着自己以前的故事，他一边讲，一边注意着爸比的神色，等卢修斯反应过来的时候，父子两人已经从书桌边移到了沙发上，小龙赖在爸比身上：“爸比，你不好奇吗？”
“什么？”小龙突然的这么一句话让卢修斯没反应过来，他愣了愣，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儿子。
“就是…让两个男性——”小龙顿了顿接着说：“也能延续后代的…巨龙的秘法…”
卢修斯的心顿时提了起来，他刚才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如果他真的和小龙…在一起了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当他想到这里的时候，竟然觉得脸上有些发烫，梅林——卢修斯长长的呼了口气，试图让脸上的温度降下来。
小龙没有说话，他还等着爸比问出至关重要的那句话呢。
果然，卢修斯吐完了气之后，马上就转过头，认真的问：“那个…巨龙的秘法，是什么样的…是魔咒吗？”
小龙点点头，笑眯眯的蹭上来：“爸比——”他说。
“嗯？”卢修斯微微眯了眯眼，有些警觉的看着他：“怎么？”
“我可以给您展示一下…这种秘法…”他眼中极快的闪过了一抹狡黠的神情。
“？”卢修斯顿时放松了，他以为那个传说中的秘法真的像是小龙说的那样是艰深晦涩的龙语魔法，他懒懒的朝后靠了靠，等着小龙展示那个传说中的…巨龙的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