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事件十八：相见
艾琳是第二次来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办公室，上一次来的时候哈利还在霍格沃茨教书。办公室的布置和以前一模一样，只是办公桌后面的那个人是她熟悉的前男学生会主席。
“早上好，艾琳。”汤姆轻松地跟她打招呼。
艾琳有些拘束地欠了欠身；“早上好，里德尔教授。”
“这只是一个私人会面，你不需要称呼我为教授。”汤姆一边泡茶一边说，“叫我汤姆就可以了，请坐，艾琳。”
艾琳有些拘谨地在汤姆指定的地方坐下，汤姆把一杯茶放在她面前。
“希望我没有打乱你周末的计划。”汤姆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在少女对面坐下，“你今天还要去邓布利多教授那里补习变形术？”
“是的。”艾琳紧张地回答，“我要一直补习到期末。”
“虽然我不是你的变形术教授，但我知道你的变形术成绩和之前并没有太大区别。”黑眸青年用干净白皙的手指规律地轻敲桌面，“你除了魔药，其他的功课成绩基本都处于及格到良好之间，包括黑魔法防御术。”
艾琳垂着眼睛紧紧盯着地面，低声说：“我很抱歉。”
“我没有指责你。”汤姆放缓了语调，“你对魔药的热情一直让我很钦佩，但是这影响到了你其他学科的成绩。啊，这由我来说似乎不太合适，但我想斯拉格霍恩教授已经不会再为这个问题而专门向你提出建议了。我记得从这个学期开始你就没再参加过他的派对？”
“是的。”艾琳紧紧地攥住衣角，声音越来越低，“他听说我要跟邓布利多教授补习变形术后，就不再邀请我了。”
汤姆轻笑一声：“你很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么你觉得邓布利多教授的补习对你有多大帮助？”
在那双跟邓布利多的蓝眼睛一样能够看透人心的黑眸的注视下，艾琳一个字也答不上来。在特拉弗斯恶狠狠地叫她去汤姆办公室的时候，艾琳就隐约猜到了汤姆可能已经知道自己在邓布利多那里补习不过是个幌子，刚才提出的问题只是为了引自己的话出来。
“其实……”
“其实你根本没有在补习变形术。”汤姆不紧不慢地打断她，“所有人都知道邓布利多偏爱格兰芬多学院，他不会在意一个斯莱特林的成绩好坏。”
“邓布利多教授不是这样的人。”艾琳小声反驳，“他的指导对我很有帮助。”
汤姆冷笑一声：“原来如此。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每周六下午去他那里补习，也就是今天下午你有一个约会。”
艾琳点点头，依然垂着眼睛。
“不过据我所知，”汤姆说，“你补习的时候并不在学校里，我从未听说过变形术一定要去校外学习。那么请你告诉我，在补习的这段时间里，你去哪儿了？”
艾琳张了张嘴。
“我不希望你说谎骗我，艾琳。”汤姆轻声说。
“我答应过邓布利多教授，要对这件事保密。”艾琳沉默了很久后才用比耳语大不了多少的声音回答。
黑眸青年叹了口气，走到艾琳面前蹲下来：“邓布利多有求于你，所以才会以补课为名请你帮忙，对吗？”
“很抱歉，里德尔教授，我不能……”
艾琳停住话头，纳吉尼不知什么时候顺着椅子爬了上来，用冰凉的身体蹭了蹭她的手背。艾琳死死地瞪着她，完全不敢动了。
“纳吉尼，不要胡闹。”汤姆用蛇佬腔命令道，纳吉尼不甘心地从扶手上爬下去，在汤姆身边盘起来。
“抱歉，吓到你了。”汤姆拍拍艾琳的手，“你还好吗？”
艾琳把目光从蛇身上移回来，咽了口口水，脸色煞白地点了点头。
“那么你能继续回答我的问题了吗？”汤姆轻柔地问。
艾琳看了那条蛇一会儿，很轻地点了一下头。
“你其实并不是在替邓布利多保密，你在为哈利保密。”汤姆低声说，“哈利的身体很差，必须要服用魔药，是你在帮他配药。我知道是你，艾琳，你不用辩解，你应该知道那副药的药方是我改良的。如果请斯拉格霍恩帮忙，他可不不仅仅会问东问西，他还会用这副药剂从巫师协会里换点名声回来。整个学校里除了斯拉格霍恩，能够完美地调制那副药剂的人就只有你了。”
艾琳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绞在一起的双手，嘴唇紧紧地抿了起来。
汤姆叹了口气：“特拉弗斯大概告诉给过你我在找哈利吧？即使在斯莱特林学院，知道这件事的人也不多，但你一定知道。我很担心哈利，他中了一个没法解开的诅咒，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什么？艾琳惊讶地抬起头来，看到黑眸青年正盯着自己的右手，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想用黑魔法救他，但是他不愿意。你也许会觉得惊讶，但是哈利厌恶黑魔法。”汤姆把手攥成拳头，“他也不喜欢我用黑魔法延长他的寿命，所以他离开了我。”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救他么？”艾琳小声问，问完之后才猛地醒悟过来，连忙把头又低了下去。
“没有。”汤姆难过地说，轻轻握住握住艾琳的手，“你见过哈利，你知道他在哪儿，对吗？”
艾琳摇头，不敢去看汤姆的眼睛。
“你一定知道他在哪儿。不过我不会强求你违背自己的誓言。”汤姆说，“我只想请你替我转告哈利，我很想他。”
想他，想得五脏六腑都在痛，想要再看他一眼，拥抱他一次，亲口告诉他自己对他的思念，责备他的不辞而别。汤姆强忍着胸口像是要撕裂一般的疼痛，轻轻捏了捏艾琳的手，慢慢站起来。
“你可以走了，普林斯小姐。”汤姆转过身去背对着她，整理办公桌上的东西。
身后传来袍子走动时发出的簌簌声响，但很快就停住了。
“教授……汤姆，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艾琳有点怯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问吧。”汤姆停下手上的东西转过身来。
“哈利……波特教授对你来说，有多重要？”
汤姆想了想，然后做出回答。
“他的生命，值得我用灵魂去换。”
汤姆的表情很平静，仿佛只是在解释课本上的某条定律，回答一个极为平常的问题，但他的语调却十分坚定，没有人能够动摇。
“很抱歉，我问了多余的事。”艾琳面颊微红地把视线移开，“再见……汤姆。”
“再见。”
汤姆对艾琳几乎是逃出去的背影苦笑一下，看着自己的右手。那个可以追踪到人行踪的黑魔法已经成功地标记在了艾琳手上，汤姆有十成把握不会让邓布利多查不出那个追踪咒。不出意外的话，大概今晚就能见到哈利了吧。
也许你的生命不值得用整个世界去交换，但绝对值得我为此献上灵魂，只是你不知道，它属于你。
艾琳没有告诉邓布利多自己早上的时候跟汤姆见过面。邓布利多一直很忙，艾琳几乎都不能确定今天邓布利多还会不会带她去见哈利。然而邓布利多还是通过办公室的壁炉把她送到了高锥克山谷后才匆匆离开。整个下午艾琳都在和哈利聊天，但心里一直有些惴惴不安。不过直到她离开的时候都没有发生任何异常。
临走前艾琳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哈利汤姆已经知道自己在这里的事，但最后又把话从唇边咽回了肚子里。哈利已经在她的询问下大致向她说明了两人之间发生的事，能够与人交谈让他的心情好了很多，艾琳不忍心破坏他难得的好心情。
晚饭后哈利来到楼上的书房里写日记。看来自己能够随意走动的日子不多了，仅仅是天气转冷就弄得他没法出门，而且最近意识混乱的情况也越来越频繁，每次自己清醒过来后总是不记得发生了什么。魔药其实已经没什么作用了，加大剂量也不能阻止他的身体一天天衰弱下去，只是艾琳一直都很用心帮他熬药，哈利不忍心拒绝她和邓布利多的好意。
听艾琳说，汤姆在霍格沃茨干得很不错，只是不知道他还能在学校里呆多久。那个孩子从来都不甘心屈居人下，一旦有合适的机会就会去实现他的野心和抱负。自己以后就是想要约束他也是不可能的了，只能请求邓布利多替自己照看那孩子，不让他成为伏地魔。
汤姆，你一定不能犯错误。邓布利多跟我不一样，一旦你成为那个人，那么他就会毫不留情地抹杀你的存在，我不想那样。
天空渐渐变成了黛色，黑发黑眸的青年披着一件深色的斗篷从阴影里显出高瘦的身形，注视面前破败的小屋。这个地方看上去至少荒废了有二十年，缺了玻璃和歪斜的木门还有朽坏的围栏都说明这里不可能有人居住，如果走进去后，还会不是这副样子呢？
房子上的波动告诉汤姆这栋房子属于巫师，而标记在艾琳身上的咒语说明这里就是哈利藏匿的地方。汤姆自嘲地笑了一声，没想到哈利就藏在这样明显的地方，而自己居然被这种简单的障眼法欺骗，是自己大意了。
汤姆拿出魔杖轻挥几下，检测出房子上有十分厉害的防护魔咒，但并非不能破解。他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解开了最致命的那几重防御，然后推开虫蛀的围栏木门，走进杂草丛生的花园里。
汤姆小心地关上木门，花园立刻起了变化，几秒钟后便显出了它的本来面目。篱笆前种着野玫瑰和秋海棠，还有一些霍格沃茨场地上随处可见的魔法植物。野玫瑰张牙舞爪的长势让他想起了哈利总是不够服帖的头发，汤姆不自觉的弯弯嘴角，抬头看到楼上一扇窗户里透出昏黄的灯光，片刻后走上干净的门廊，用魔杖打开门。
哈利阖上日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拿起一旁的魔杖对日记本施魔法。他用三个多月的时间把自己的所有记忆都写进了这本日记里，刚才完成的是最后一页。这只是写给他自己看的东西，就算是濒临死亡，有些东西他也不想忘记。艾琳来访这件事让他的心情格外好，竟然到现在都没出现意识混乱的状况。哈利用魔法给日记本上锁，然后站了起来。
走廊里突然传来一声闷响，之后就没了动静，哈利愣了一下，迅速抓起魔杖握在手里。房间里十分安静，哈利凝神听了一会儿，却什么都没听出来。
“卡卡，是你吗？”哈利高声问，但尽职尽责的家养小精灵并没有出现，回答他的是另一个声音。
“是我，哈利。”
哈利猛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卧室门慢慢打开，手中的魔杖几乎落在地上。
“晚上好。”汤姆轻声说，然后走进房间关上门。哈利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哈利惊愕地问。
“邓布利多大概觉得自己不需要用太多费神费力的防护魔法保护这栋房子，因此我进来得还算容易。”汤姆回答，看得出来他很兴奋。
他向前走了一步，哈利立刻举高了魔杖指着他：“停下，回答我的问题。”
“看来艾琳并没有把我的话带到。”汤姆停住脚步，“我在她身上下了一个追踪魔法。”
“你知道她——”
“她这几个月来的行踪一直很可疑，于是我跟她聊了聊。”汤姆回答，“艾琳并不知道我给她下了咒。另外也不用担心邓布利多，他就算是发现了也不能立刻赶到。据我所知，他正在印度主持一个十分重要的会议。”
汤姆一边说一边向前走，哈利的魔杖戳到了他的胸口。
“停下，汤姆，否则我会诅咒你。”
汤姆停住了，然后抓住哈利举着魔杖的手臂，把他拉进自己怀里。
“我想你，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