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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打不死的廉王

书籍名:《艳汤》    作者:周析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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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七,乞巧节。沾了节日的光,季太初在玩命儿的精湛自身武艺的同时还要兼顾着“董砌雪”的职责,卖笑待客。
真真是想起来就郁卒,季墨白躲在皇宫里连跟毛儿都见不着,他却要委屈自己女扮男装的堤防着江湖人的觊觎。凤阳门和菖蒲宫,一个恨不能折腾到连伙夫都催出门来寻找他的下落,另外一个却闷骚的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截然相反的情况,要多诡异有多诡异。这不是什么好现象,太初知道。天下人引颈曲盼的菖蒲录终于有了消息,无所不能的艳殇也有了“禁裔”,现如今是个人都在伸长了脖子寻找他季太初的下落,即使没几个人能猜到菖蒲录的秘密,但也隐约的清楚菖蒲录和季太初有所关联。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现在菖蒲宫爆出这么个可以算是惊天的秘密,任谁不是跃跃欲试的想来分一杯羹?凤淮恙肯狠下心来不顾往日的情分将他推到风口浪尖之上,一报还一报,他季太初还有什么话好说。
但仅仅是报应的话就罢了,为毛儿他一个大男人要沦落到倚楼卖笑的地步?!太初一看到镜子里那张如花似玉的伪娘脸就如同百爪挠心,叶沽赏进门的时候,恰好就看到他半死不活的趴在凭栏上,目光呆滞魂不守舍,背影看起来好不孤单萧条。叶美人忍笑上前,清润如玉的酥手轻轻递过一只通体晶莹的冰袋,柔柔道:“大热的天,也是难为少主了。先小憩一下吧,那两路功夫已练的不错,趁着今儿个乞巧节,少主也可修整一日,晚间还是要开门迎客的……”“迎客迎客,我迎他妹的客!”太初烦躁的嘟囔了一句,眉头紧皱,秀气的鬓角上贴着薄薄的汗渍。他本就怕热,如今三伏的天更令人焦灼不堪,更何况白天练武晚上还要开门弹琴给那一群来烧钱的骚包儿们听,连月的折腾除了轻功和点穴已经可以拿的出手外,其余并不怎么见成效。倒是那一曲《九霄红尘泣》被他弹的滚瓜烂熟,台下的傻子们听了快一个月还不见腻味,他却是每多弹一次都要反胃一回。没办法,红殊教给他的时候只说是季墨白吩咐的,死也要让他学会,而且要记的烂熟无比,到底有什么用处?却不过是一曲扣人心弦的靡靡之音。
沽赏微微笑不说话,太初抱着她不知从哪里搞来的冰袋子飨足的哼唧了一声真他妈爽,眉头方才稍稍舒展一些,连带着烦躁的心情也有所回旋。太初舒坦的直哼哼,表情贪婪的像只猫儿,蜷着身子恨不能整个人都贴在那冰袋上,半天才想起来沽赏还在身边,抬头,眼神雪亮的看着她问:“好姐姐,跟我说说这宝贝儿是打哪儿弄来的?”沽赏淡笑,眼眸里有一闪而过的诡秘:“大内,千秋阁。”“啊。”太初爽的呻吟一声,脸颊冰出一片水渍,眯着眼慢吞吞道,“我就说,三伏的天皇城里热的都能当街烧烤了,却是没几个人有本事将百里外的寒冰运来不化……”
沽赏说:“少主说的是,尚京属极热地段,每逢盛夏光是疫热就能闹出好些祸端,临地的冰便是洛阳纸贵,除了皇族贵州外没几户大家能享用的起。连今上御用的寒冰都是百里加急连夜送来,路上想法设法的保存,运到千秋阁时却也至多不过一半,为这事今上曾提过要迁都,那些顽臣却倚老卖老上奏折,直说迁都建造新京消耗过大,今上仁慈不愿与其计较,此事也就耽搁了下来……”“嗄?原来是这样。”太初垂下睫毛沉沉的想,隔了一会儿才反映过来,“不对啊,送给皇帝的冰都那么紧张,你这么明目张胆的偷出来给我,就不怕被大内的人发现?”“不会的。”沽赏轻轻笑起来,脸颊一边浮起个浅浅的酒窝,淡淡道,“因为这冰就是陛下御赐的。”
关于怕热这件事,季太初还算是遗传了季墨白,只不过他爹比他更甚,是丝毫的不能沾暑气,一沾便虚,故而像红殊说的每到春末便早早躲入天山附近,美其名曰闭关,其实却是熬过盛夏流火才会出门见人。红殊还说,当年季墨白就是因为这个弱点才会被天山灵鹫门的人逮了住,后来靠美色搞定了灵鹫门门主就逃婚下山,孰料下山又无意撞到百里加急赶着给皇帝运冰的骑兵,季墨白灵机一动便随着人家躲进了皇宫,一来可避开灵鹫门撒网似的“海捕”,二来又能美美的享受皇帝待遇,反正皇室的冰库是大大充盈的。如此,便是结识了当时的皇太子也就是如今的皇帝,姬止水……
太初笑了笑没再多问,关于他爹季墨白的“风流史”不是不好奇,但他更想知道却是别的事,比如,菖蒲录。艳殇说过,菖蒲录的历代都是由秘术长老守护,至死方休,也就是说他爹身上应该也是有着菖蒲录的密图,但是为什么他就可以逍遥世外,而自己却要无端背负起一生的坎坷?或者难道他也要效仿他随便找个人生了儿子然后丢给艳殇,这样才能恩断义绝,彻底跳脱苦海麽。太初这么想着,眉头慢慢的又皱起来,眼睛出神的望着远方水天一线的美景,轻轻叹了口气,听到红殊在身后笑着说:“少主,入夜了。”
黄昏时分。
夏日昼长夜短,此刻也不过是天将擦黑,远方江水接连着起伏的山峦形成一帧清淡的水墨画,点点昏黄之色擦着水面的浮波琳琅起来,入夜便又是一番动人的深沉。华灯初上的翡翠台里,没有季太初,只有董砌雪。
碧青的竹帘后,美人抱着琴款款而坐,纤秀的身姿影影绰绰好似一副动人的丹青,依旧是微微垂着头,长发倾泻,烛台上芙蓉色的光映照着她光洁如雪的美鬓,眼稍冷淡媚人。背后竖着一张梅花丹鹤屏风,一旁雅致的小窗半开,江面吹来徐徐夜风,清凉惬意,直叫人心神迷醉。董砌雪安静的弹着琴,十指素洁,面前檀香嫋嫋,端的是一副素雅静默的美人图。竹帘外坐着满满一堂的华服贵人,一眼望过去便能被那璀璨的服饰灼伤双眼,席间却很安静,只有青衣小婢低着头端茶续水的窸窣脚步。董砌雪弹着琴满心无奈,眼睛里滑出却是一丝恰到好处的落寞,叫人心生怜惜。一曲终,席间掌声雷动,尤以一蓝衣公子鼓的格外起劲,董砌雪似是被其撼动,忍不住抬眸淡淡的瞥了一眼,只一眼,便怔住。
今晚的翡翠台意外提前闭馆,被驱散的众人心有不甘,嫉妒着有幸被董砌雪选中的那个人,却只能哑忍,因为这个人除了当今天子之外没人能惹得起。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廉王,曾被艳殇身为女身的“桃九苏”暴打过的,姬怀溪。人人都羡慕的姬怀溪此刻亦是心花怒放,深情款款的望着传说中的京都第一美人董砌雪,眼神灼热的能将对方射穿一身窟窿。后者徐徐抬手,姿势优雅无比,嘴角含着一分温柔的笑,一改之前冷若冰霜的模样,直叫姬怀溪口水长流,没出息的扑向前,然后
一记飞踹。
叶沽赏不过是去了趟皇宫又回来,翡翠台里已经面目全非,桌椅破烂不堪,满地碎裂的杯盏,莲花灯罩挂在案角上摇摇欲坠,烛泪堆积成山悲怆的如同某个正在被奋力殴打之人的脸。叶沽赏一愣,正要上前去却被一旁呲着牙乐呵呵看热闹钥红殊拉住,道:“别,少主正揍的欢,你上去指定是要扫兴的。”叶沽赏无语,脚步却没再往前移动。
对面被撕烂的屏风前,季太初正提着碍事儿的裙摆奋力践踏着当今廉王的俊脸,嫌不过瘾,就又提起那人衣领子一记飞踹,精美的窗花粉碎,墙壁镂空一个人形。钥红殊倒地狂笑,季太初一只脚愤怒的踩在姬怀溪的脸中央,极度扭曲着五官恨恨骂到:“你大爷的姬怀溪!竟然敢跟艳殇串通一气耍老子?!说,你丫是不是隐形男宠,昂?!”有没有人说过,季太初其实很记仇……诚如当初他被“桃九苏”摆了一道,以为逝者已矣时,对方却还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他房间里然后将他强奸,这是耻辱,血淋淋铁铮铮的耻辱!是他季太初厄运的开端悲催的前兆,是一切孽缘的最初,是他潇洒世界宣告湮灭的标志。所以,他怎么不恨?他他娘的恨不能把姬怀溪剥皮抽筋挂在树上狂抽五十天!
但是,这又能改变的了什么吗?姬怀溪也是无辜,从前偷看季墨白就认为他儿子季太初也很优雅很温柔,后来偷看季墨白他媳妇儿艳殊,便觉得艳殊他儿子也一定是倾国倾城艳冠群芳。于是很没出息的溜出京城投向菖蒲宫的怀抱,在被艳殇识穿其企图之后疯狂而冷血滴蹂躏了一番,竟然没死,其生命力顽强的程度彪悍到令艳殇无语,于是被人像扔破鞋一样扔回了京城,连带着王府宅邸大门上整整泼了一个月的血字:死!!!==
硕大的一个死字顿时轰动了京城,也震撼了当今天子,于是又被姬止水连夜捆进宫里胖揍三十大板,严令禁止其再外出生事,姬怀溪眼泪汪汪的为他还未盛放就已经蔫儿了的恋情默哀三分钟,转而又握拳严肃的告诉自己:感情的道路是曲折的,结局是光明的!
我们还能说什么……
……
此刻,姬怀溪正被人蹂躏的如一团抹布挂在墙上,五官龟裂在季太初“玉足”下,口齿不清的哀嚎着,间或有口水无助淌下。季太初轻蔑的看着对方眼泪汪汪的委屈模样,待看见那嘴角晶莹的可疑液体时,心中恶寒了一下,缓缓松开腿,在姬怀溪重新燃起希望的眼神中深吸了一口气,抬起腿,又疯狂的血腥的残暴的开始了新一轮的怒踹,一边踹还一边嘶吼:“廉王啊?!耐打啊?!英俊啊?!委屈啊?!跟艳殇有一腿啊?!我说、你他、妈的、怎么、还不、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死死碍……”非常标准的每两个字一脚,踩的姬怀溪吐血三升一脸菜色,最终抽搐着开始吐白沫儿,眼珠却顽强的不肯上翻。
太初踹累了,气喘吁吁的扶着墙立到一边,歇了会儿,一扭头见那厮竟然还没断气!顿时如遭雷击,踉跄着上前一步,跌跪在那具“尸体”面前,满目悲戚泪从中来,失神着捧起那张肿成猪头的脸,颤抖道:“为什么,为什么被打成这样你还不死……”姬怀溪吐着白沫儿,挣扎着抱住太初的腿苟延残喘:“……快、快死了,容我先歇、歇会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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