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王淡定被吓了一大跳，他用力的托住蓝染高大的身躯，震惊不已的看着几乎遍布他全身的巨大伤口。愣了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转身就把蓝染放在了身后刚刚铺好的大床上。
“泉奈，你别动，还是我们来吧。”银抬手握住王淡定准备脱去蓝染衣服的手，虽然依旧在笑，但是看得出来他不想让王淡定靠近蓝染。
“……你们都去休息，我来照顾他。”王淡定抿了抿嘴唇，叹了口气说道。“什么都别说，我知道原因。有什么话，等小介醒了以后再说吧。”
“淡淡！”龙骨精紧皱着眉头拉住王淡定的胳膊，低头凝视着他。
“是非对错从来都是虚的，当年的事情也不是那么简单。阿龙听话，我不会有事的。”仰起头在龙骨精的唇角上亲吻了一下，王淡定浅笑着哄着他。
“这个男人……”杀生丸皱眉，手指习惯性的摩挲着怀中的刀。“他不会很危险吗？”
“不会的，大家都去休息吧，别担心了。”王淡定点头，抬手把房间里的几人向外推着。
斑摸着额头思考了一会，带头自觉的离开了。杀生丸看了眼他，然后也抱着圃圃走了。我爱罗和伊尔迷一向听话，紧跟着也走了。只有龙骨精和银，他们都不是很放心，可是最后还是被王淡定强行推了出来。
而房间内，王淡定快速回到床边，伸手脱下了蓝染身上的衣服。原本即使是有衣服遮住他也察觉的到蓝染伤得很重，但是当看到那几乎把蓝染缠成木乃伊一样的绷带时，他还是忍不住颤了颤手。可以想象，他这一次离开，让蓝染承受了多大的危险和精神压力。而这一身的伤，伤口外翻，一看就是龙骨精的攻击方式造成的。对此他也很无奈，也无法怪罪阿龙，但是看到蓝染这样，他也很是心疼。
快速的拆开那些绷带，王淡定一寸寸的抚摸着那些伤口，直到蓝染全身的伤都消失不见才松了口气。而这时，即使是有王淡定的治疗，蓝染在昏迷中依旧因为疼痛而肌肉抽搐，苍白的额头上不满了冷汗。看到他这样，王淡定打来清水，用柔软的毛巾仔细的擦拭着他的身体。
蓝染紧闭的双眼下，是一层暗青色的阴影，想来这几天他一直都没休息，即使顶着这么重的伤，也不愿意闭上眼睛睡一觉。这一次，被吓到的可不是只有龙骨精他们几个，蓝染怕是最惨的一个。王淡定抚摸着蓝染棱角分明的脸颊，重重的叹了口气。他微微拉高被子，轻柔的盖在蓝染身上，然后坐在一边用毛巾时不时的擦拭一下他额头上的汗水。虽然伤口被治好了，可是治疗的却有些晚，即使是蓝染，在这么重的伤势下也不免会发烧。
整整一夜，王淡定就这么坐在床前，不是擦汗就是喂水。可笑的是，蓝染虽然已经长大，可是在知道身边有人照顾，并且明白是谁时，还是如同少年时期一样，别扭的撒着娇。扶他起来喝水吧，他嘟着嘴转头避开，死抓着王淡定的手不放。给他擦汗吧，一不小心就会被他缠上，压制的动都动不了。对此王淡定哭笑不得，即使曾经这种事情发生过很多次，可是面对已经长成他记忆中那个王者的蓝染，他还是有些接受不能。不过还好，经历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后，他的淡定能力已然超标。
辛辛苦苦折腾到天亮，王淡定终于松了口气。他收回抚摸蓝染额头的手，报复性的捏了捏蓝染恢复血色的脸颊。却不想下一刻，他的手被另一只手紧紧的扣住，一抬头便看到蓝染清醒过来后，没有眼镜遮掩而显得过于锐利的双眼。一时间一种名为尴尬的气氛快速生成，王淡定的脸红了红，想要从蓝染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却是怎么都办不到。
“小介，放开我。”鼓起勇气，王淡定好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蓝染看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松手，反而从床上坐了起来。被子从他的肩膀滑落，露出了里面什么都没穿的身体，但是对此他也是习惯的。强硬的把王淡定拉向自己，蓝染抬手紧紧的抱住他。
“小介……”
“这一次，没理由让我一再退让了吧。”看似疑问，但是蓝染的语气却非常霸道和笃定。他用手指轻轻的挑起王淡定的下巴，手指尖细细的摩挲着。
两人靠得很近，几乎是贴在一起。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王淡定的脸色不知道为什么瞬间白了一瞬，但是又很快恢复了过来。蓝染这么近距离的凝视着他，自然是看到了。他抱着王淡定腰部的手臂越收越紧，棕色的眼睛有些让人不敢正视的眯了眯。
“小介，求你了，放开我。”对于蓝染，王淡定从来都是矛盾的。这个男人不仅仅是个可怕的王者，还是他曾经深爱的第一个男人。虽然对方已经什么都不记得，甚至可能这个灵魂都转生过很多次，可是这个事实无法改变。而且从某一方面来说，蓝染和过去的启明有很多相似之处，只是启明要温和的多。
“为什么这么害怕我？”轻轻挑眉，蓝染的手覆盖在王淡定巴掌大的小脸上，仿佛很享受似地叹了声。“你当初离开的那一刹那，我突然明白，憧憬永远是最遥远的距离。所以，从那一刻起我就抛弃了对你的憧憬。泉奈，不管怎样，你跑不掉了！”
随着蓝染的话说出来，王淡定的身体越崩越紧。他僵在了蓝染的怀里，死死的瞪着蓝染因为说话而上下蠕动的喉结不敢抬头。
天，他最怕碰到这种情况。接受谁都可以，惟独蓝染。不是忘记了曾经至死不渝的爱，只是过了这么多岁月，那种爱曾经一度成为他最大的痛苦，这让他很难转过弯来。
“泉奈，告诉我，启明是谁？”伏在王淡定的耳边，蓝染诱哄似地你难道。“难道说，那是我的过去？”
本身为死神的蓝染，因为身份的缘故，对于自己还是人类时的一切都不记得了。虽然他比较幸运，一出生便成为蓝染家族的继承人，但是却始终无法改变他曾经也是人类的事实。当年王淡定临走时在他耳边呢喃的那个名字让他意识到，这个人并不是无缘无故对自己那么好的，他们之间肯定有一种很难解难分的关系。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们曾经是恋人，并且深爱着对方。不得不说，当想明白这些的时候，即使王淡定已经不在了，可是蓝染还是忍不住兴奋。毕竟自己一直深深憧憬的人，在过去有一段时间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而现在和未来，他只需要找到这个人，然后用尽一切手段留下他就行了。
而蓝染的聪慧和睿智，王淡定了解的很彻底。听到这个男人在耳边的低喃，王淡定就有一种被扒了龟壳的感觉，所有最柔软和脆弱的内在，就这么血淋淋的暴露在蓝染的视线里，这让他整个人更加僵硬了，脸色苍白的难看。所有的一切如果从因果上来追寻的话，皆是由蓝染，也就是曾经的启明的死引起的。如果不是启明死去，他不会失去生的动力，也不会跑去报仇，更不会因为报仇而闯进了异世界，就更加不会因此认识了其他家人和爱人。而这一切都是个死循环，当西弗勒斯被他捡回来时，就是他按下命运运转开始的按钮的那一刻。
对于王淡定的僵硬和不语，蓝染并不着急。他紧盯着王淡定的脸，满是厚茧的手指轻柔的摩挲着他的脸颊和五官，更是喜欢流连在那粉色的嘴唇上。只是他并没有让自己的希望付出行动，因为他明白不是时候。现在的王淡定就像是一只蜗牛，如果动作太大的话，会被吓得缩进壳子里的，那样的话，事情就麻烦了。
“一直像以前那样不好吗？”过了好久，王淡定才慢慢的放松下来。他抬起头对上蓝染棕色的双眼，语气很是苦涩的说道。
“那可不行，你这是在欺负人啊。当年的我还是太过于年少，只会像个孩子一样去憧憬，却不明白，想要什么就必须付出行动。而现在，泉奈啊，我都已经长大并且成熟了，你认为我还会像以前那样吗？”说着，蓝染把头埋进王淡定的颈项间蹭了蹭，完全不管他瞬间僵硬的几乎超过石头。
王淡定就这么被蓝染霸道的抱在怀里，整个人微微后仰着，如果不是蓝染禁锢着他腰部的手，怕是他要从床上跌了下去。
“告诉我，启明……也就是曾经的我有关的一切。你不会拒绝的对不对，你从来不会拒绝我的要求的。”埋在王淡定颈项间的蓝染温柔的呢喃着，双手也很轻柔的抚摸着他的背部，帮助他放松下来。
慢慢的，王淡定终于抬起了他的双手。他紧紧的抱住埋在他怀里的蓝染，嘴唇亲吻着他的发丝。发出一声浓重的叹息后，身体也重新放松了下来。
“我们曾经一起长大，闯过了尸山血海才拥有了活下来的资格。我四岁你六岁的时候，你就误导我的思想，让我不可自拔的爱上了你。成为合格的杀手和情报员以后，我们形影不离，不管是什么你都宠着我让着我。那段时间是我最幸福的时候，可是幸福这个词对于没有力量和权力的人来说，永远是奢侈的。由于自小被组织养大，脑子里根深蒂固的思想让我不懂得背叛。有一次我们的任务内容被暴露，所有线索都指向你，于是所有人都说你背叛了组织，背叛了我。因为执行任务的人是我，最后伤重差点没活下来的还是我。那时我很矛盾，躲了你很久。可是背叛就是背叛，组织要我自己亲手杀了你。就像前面说的，我不懂得背叛也不懂得拒绝，他们要我那样做，于是我就那么做了。分开半年后的第一次见面，就是为了杀你。我甚至连给你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而你也没有任何反抗的举动。一枪毙命啊，头一次我对枪这种东西感到厌恶。那段时间我消沉了很久，不过组织也没给我休息的时间，就安排了另一个情报员给我。可是没过多久，我就察觉到这一切都是阴谋。直到那时我才懂得靠自己的想法去思考，用尽一切手段查清楚事实。于是我开始仇恨自己，亲手杀掉自己深爱的人，那是怎样的痛苦，特别是在明白了一切后。杀手和情报员自小是被放在一起培养的，但是长大后必定会被分开，就像是在训练营时那样，两个只能活下一个。为了让我活下去，你却放弃了一切反抗。我明白，你也明白，那时的我们太过于弱小，才刚刚离开训练营，对这个世界什么都不懂。如果反抗，两人个人都会死。有段时间我恨你，把我一个人留了下来。想要报仇却那么弱小，我什么都做不了。直到西弗勒斯还有鼬和库洛洛的到来，他们训练我，教会我属于他们特有的能力，这才让我有了报仇的机会。可是就像是惩罚，我连死都无法拥有，一次次穿越时空，遇到很多人，也在一个个世界寻找着你的踪迹。我很害怕，害怕见到你以后你不会原谅我，又很害怕你连灵魂都不存在了。那种痛苦和折磨，让我煎熬了很多年，直到在这个世界遇到你我才松了口气。小介，对你的爱成了负担和折磨，我知道这样说对你很不公平，但是却是事实。”王淡定没有丝毫停顿，快速的把过去的一切告诉蓝染。这些事情就连其他的爱人们都不甚了解，那一只都是他心里最深的伤痛。王淡定紧紧的抱住蓝染，不让他起身，语气也沙哑的有些干巴巴的。
蓝染轻叹了一声，收紧了自己的双臂。
“那么就当我只是蓝染惣右介吧，要我放弃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泉奈，从喜欢到爱上你，我花了整整两百年，又等了近两百年，我是不可能会放手的。”
“小介……”
“给我机会，别连一个机会都不给我。”打断王淡定想要说出口的拒绝，蓝染语气有些放软的哀求道。
王淡定的呼吸一滞，仿佛回忆起了什么。没过多久，他轻轻的点头，抱着蓝染也不开口了。两人相拥了很久，蓝染也没松手。直到感觉抱着自己的双手慢慢松开，蓝染才抬起头，凝视着王淡定紧皱着眉头是睡颜。
照顾了他一夜，本身又刚刚恢复，现在怕是疲惫不堪。蓝染轻柔的把怀里的人放进被子里，然后侧身躺在旁边看着。
机会吗？
这种东西，貌似从一开始就不需要他去乞求。
蓝染轻笑着，低头亲吻了一下他渴望了很久的嘴唇。
泉奈啊，如果你没爱过我的话，何来机会一说。爱这种东西，一旦沾染上，即使被伤的撕心裂肺，也永远不会忘记的。压抑又能压抑多久，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契机让它重新发芽罢了。何况，这颗种子早就埋在了你的心里。
拥着王淡定，蓝染又休息了一个多小时，这才压好被角，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蓝染一出门，便看到从昨夜开始就守在门外从不曾离开的龙骨精和银。除了银因为习惯一直保持着微笑外，龙骨精的杀气从看到蓝染开始就没隐藏过。
“泉奈睡着了，最好别打扰他。”蓝染看了眼两个男人，说了声后转身走向他的办公室了。昨天到今天，需要处理的事物怕是堆成山了。
直到看到蓝染的背影消失，龙骨精和银才开门进了屋里。当看到王淡定伏在床上沉睡时，两人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