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清晨，巍峨的城堡被浓白的雾气缠绕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王淡定做了手脚，抬眼望去，远处好些植物都已经凋零，可是城堡范围内的所有花草都涨势惊人。或绿油油的一片草地，又或是姹紫嫣红的百花齐放。
透明的玻璃窗被关的严严实实的，轻薄却层次交叠的垂纱安静的挂在窗架上。温柔的光线照射进来，驱赶了一室的黑暗。舒适华丽的四柱大床上，斯内普正安静的沉睡着。厚实的软被轻轻的盖在他的身上，干净的黑发从被角处露了出来。他的一只手轻轻的放在枕头上，修长的指尖隐约可见。一本书倒放在枕头一旁，翻开的书页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摆动着。
轻轻的翻了个身，斯内普抓着被沿把头露了出来，但是人却没有醒。他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脸颊轻贴着柔软的枕头磨蹭了一下，然后很快又陷入了最深沉的睡眠当中。几个月以来，因为被精心照顾着，他原本枯黄的脸色已经恢复了红润，人也胖了不少。即使不愿意，但是他每天还是要洗澡洗头，甚至于喝下那些奇奇怪怪的汤药。
走道上，王淡定安静的在斯内普的房门外站了好一会。可能是感觉到了斯内普睡的很好，他满意的轻笑起来，然后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按照老习惯把早餐放在桌上。他走到床前，温柔的把斯内普露在外面的手臂放进被子里，然后收拾好他放在床上的书，用书签夹好放在了床头柜上。房间内的灯依旧亮着，王淡定知道斯内普昨天肯定又熬夜看书了，可是对此他也没办法，毕竟西弗勒斯喜欢。他关掉台灯，再次给斯内普掖了掖被角，这才无声的离开了这里。
偌大的卧室内，空气里飘荡着一种淡淡的药香，在这种香味下，斯内普准时的在七点一刻的时候醒了过来。他坐起身抓着自己的头发，脸色红润的打了个哈欠。几个月以来，他养成了一种习惯。抓弄着头发，他掀开被子穿上拖鞋下了床。同时，他抬起头看向窗台边的矮桌，上面果然放着他的早餐，并且每一道菜都是他最喜欢的。对于每天都有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进入自己的房间，斯内普经过刚开始的愤怒？生气直到慢慢适应，期间用了好几个月的时间。
斯内普几步走到桌前，伸手抽出被碗压住的纸条，快速的阅览了一遍后，带着纸条走进了洗漱间。这是他每天都要看的，那个人不管去哪了干什么，总是会告诉他一些事情，有大有小，其实大部分都没什么。除了早安和多吃些东西，就是别在魔药室内呆太久。刚开始他看了一段时间后就不愿意再看了，可是这纸条却依旧每天都有。而且过了段时间后，从未过过这种平静生活的他，也习惯了开始看那个人说些什么。
一刻钟的样子，斯内普已经换好了家居服，齐肩的黑发用一根发带绑在脑后，整个人显得很清爽。他走到矮桌前坐下，开始了每天精致无比的早餐。
有时候斯内普在想，他是否已经妥协了，还是恋上了这个城堡和这种生活。可是每一次答案都是否定的，不管自己内心如果想，他的选择从未更改过。也许那人也是知道的，所以这城堡内的暗卫人数从未减少过，监视力度也没降下来。不过说是监视，其实就只是守在城堡内和外的几个主要通道上，在他的身边其实是没有人监视的。这就是那个人的自信，自信他逃不出去。
“西弗勒斯？斯内普，你这个肮脏的让所有人厌恶的混蛋！”斯内普猛地站起身，椅子被他撞到在地，但是厚实的地毯吸取了所有的声音。与此同时，原本被他握在手里的筷子也掉在了地毯上，溅出了一小块暗黑色的污迹。
斯内普来回走动着，表情扭曲而烦躁，他用力的抓着自己的头发，黑色的发带被他毫不温柔的抓了下来，连带的抓断了好些头发。他知道，想要逃出这种痛苦，他只需要逃出这里，可是他却知道这比和黑魔王跳舞还难。
“先生，您怎么了？”老管家也没想到一开门看到的是这种画面，他知道这个男人不是自愿呆在这里的，但是却从未见过他急躁成这样。
“该死的！”斯内普压抑的嘶吼了一声，然后快速的靠近老管家。“我要见他，让他来，我要见他！”
“哦，好吧，先生，您先冷静些。”老管家挑眉，对于这种情况其实他已经等待很久了。“殿下他现在不在家，如果您想见他的话，要等到中午。如果您有什么吩咐，请直说吧。”
“你不行，只有他能够放我出去！”
“先生，如果是这个问题的话，我想我就能够回答你。那是不可能的，任何事情都行，惟独这一件绝对不可能。”老管家扣住斯内普的手臂，把他拖到椅子旁坐下。
“为什么是我，我不认识他，不认识你们，从来没有任何交集。如果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直说就是，为什么要这样关着我？”斯内普紧握着双拳，怒火从心底窜起，他猛地一挥手臂，把桌上的早餐全部扫到了地上。精致的瓷器在一连串的撞击声中，碎成了无数块。华美的地毯也被油渍弄脏，仿佛凭空出现了一个黑洞。
“不，殿下从未想过从你这里得到什么。要知道，殿下拥有最庞大的权利和财富，他什么都不缺。我只能告诉你，殿下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即使你不接受，可是你没有挣扎和反对的能力，所以乖乖的接受吧。”老管家不在乎被斯内普砸碎的一地瓷器，他拿出自己的手帕，小心的擦去斯内普手指上沾到的菜汤，淡淡的笑了笑。“殿下是个很温柔的人，我想你也看出来了。对殿下，你可以不理他，但是绝对不能不抱着感激的心态对待他。我一手养大的小少爷，深深的爱着殿下，为此甚至付出了生命。但是即使是这样，我却依旧感激殿下，他让少爷的生命染上了色彩，他让我养大的孩子在活着的时候每天都带着微笑和幸福。而现在，即使是少爷已经死去很多年，可是我却得到了自己死后可以继续服侍少爷的机会，所以我更加感激殿下。殿下他，是个很温柔的人，虽然霸道残忍甚至可怕，可是你依旧无法辩驳的是，他真的是一个会给家人带来幸福的人。你得到了这一次机会，虽然我并不是很清楚为什么，但是我希望你能够珍惜。”
“这些都与我无关，我不想要那些东西，我只想让他放我出去。”紧握着的拳头轻轻颤抖着，斯内普闭上双眼嘶哑的说道。
“不，我都快一百岁了，见过的人很多，我相信我的眼睛。它告诉我，你在渴望家庭和幸福，我想殿下也看得清清楚楚。而且殿下现在已经做得够绝了，所以你应该明白他不可能会放你离开。”拍了拍斯内普的肩膀，老管家带着笑容坐在了另一张椅子上。而因为他的话，斯内普却平静了下来，双眼空洞的凝视着地上被砸碎的早餐。
“总要有个原因吧，我不能这么无缘无故的被囚禁在这里，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我想这个你不用担心。”老管家抬手挥了挥，一脸的轻松自在。
“为什么？”斯内普瞪大眼睛看着面前年迈的老人，他不懂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如果真的如他所说，他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恨那个男人？而且现在更是话中有话，让他更加迷茫。
“难道你不奇怪为什么殿下除了三餐外，其他时间都不在家里吗……哦，对了，你一般不出房门，所以不清楚。”
“什么意思，这个和我有什么关系？”
“好吧，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说出来也没关系。”老管家摘了白手套，抚摸着自己满是皱纹的手指节。“从把你带回来开始，殿下就代替了你的身份，做着你会做的事情。他了解你，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会按照自己的意思做什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你的选择去做的。当然，这听起来很奇怪和不可思议，但是却是事实。”
“什……什么？”斯内普僵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老管家，他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
“哦哦，我知道你肯定觉得自己听错了。”老管家呵呵笑着，被斯内普那僵住的表情逗乐了。“记得我第一次知道这些的时候，其实和你的反应差不多，甚至还不如你。毕竟你是巫师，稀奇古怪的事情绝对没少见，而我却只是一个麻瓜。很神奇不是吗，如此强大。”说道这里，老管家对着斯内普点头表示着自己所说的真实性。然后感叹似的叹息着，“知道殿下有多强吗？他能够让这个世界感到害怕，他们两相压制着对方。如果殿下生气了，他甚至有能力能够毁掉这个世界。而反之，如果殿下做出了什么不妥当的事情，他就会被这个世界驱逐出去，因为这个世界害怕被毁灭。所以其实你不用过于担心，殿下的强大让他不喜欢解释太多，也不喜欢阴谋，所有事情都是直着来。殿下说是为你好，那么一定是为你好。”
“不可能！”斯内普双眼空洞的看着老管家，面无表情的摇头。他不信，这种人怎么可能存在，又不是神。而且如果真的有神的话，那么他这一生又算是怎么回事。
“但确实是真的，不管你信不信。而且有一件事情起其实我不是很肯定该不该说。”皱眉，老管家想起了几十年前的那件事，如果不是发生那种事情，殿下不会被迫离开，他的少爷也不会随着殿下的离去而放弃生命。
“说，没关系。”斯内普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重点，但是他其实对老管家的话不是很相信的，毕竟那些话太过于虚幻了。
“我到现在都记得那一天，1930年的盛夏。就是那天，少爷认识了殿下，也找到了自己活下去的理由。三天后，殿下收养了一个男孩，一个叫汤姆的男孩。而在此之前，殿下一只都在为了一个目标不停的努力着，他在找一个名字里带着两个S的人。在知道时间不对后，他开始安排一切。为了这个人铺垫好所有，尽一切力量努力着。可是就像我所说。他本这个世界限制了，所以不能直说出那个人的全名，我们只知道他叫S?S。少爷为了帮助殿下，不惜把势力发展到德国。而后，殿下认识了格林德沃先生，两人成为了挚友。时间走到1943年，就是那一年发生了不可挽回的事情。”说到这里，老管家深深的叹了口气。他用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起来非常的紧张和彷徨。
“什么？”斯内普的嗓音很沙哑，他紧握的双拳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的僵在原地。
“少爷在德国被围击，当时殿下在霍格沃兹当教授，所以我的求救通知去的有些晚了。当殿下赶到德国时，少爷已经死了，不过还好殿下又救回了少爷的生命。不过殿下很生气，那也是我第一次知道殿下生气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他让九尾活生生的吃了在场所有敌对的人，而听闻消息赶到的邓布利多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他要求殿下让九尾停下来，并且不停的挑衅殿下的忍耐力。那一次，殿下因为过于愤怒而没法控制自己压抑的力量，差点暴走毁了霍格沃兹。因为殿下过于强大，盖勒特那次一直都护着邓布利多，这让殿下更加生气。那次殿下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变得更加强大。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个世界无法容纳他，事后不到半年，殿下就被迫离开。在走之前，他一次又一次的要求少爷和汤姆帮助他保护那个他寻找的人，可惜的是，殿下走后，我的少爷也因为失去爱人没过多久就死去了。而汤姆，他长大后变了很多，而且那个人的确非常难以寻找，九尾又被汤姆和阿布两人给缠的没时间，所以这件事也一直没解决。直到殿下他这一次回到这里，在带你回来的前三天，殿下病得很严重，我们甚至以为他要死了，可是他依旧活了下来，而后的事情你都知道。当你被带回来的那一刹那我就明白了，你就是殿下在几十年前不停寻找和希望保护的人。”
老管家没有停歇的，一口气把话说完。他凝视着斯内普，眼神非常复杂。
“怎么可能，1930年，我妈妈都没出生。”斯内普呆滞的看着老管家，他的脑子现在乱成了一团。
“那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相信殿下。”说着，老管家叹气，整个人显得苍老了很多。“我的少爷等到死都没有得到殿下的爱。我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嫉妒那个叫S?S的人，殿下为了他付出了太多，如果这些付出里能够分一点点给我的少爷，少爷他也许就不会死。所以，请以后不要再说什么想要离开了，这会让我很难受。少爷他，这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每分每秒都留在殿下身边，他活着的时候努力了十几年却始终得不到这些。你多么的幸运，所以以后别再说了。”
斯内普张了张嘴，到嘴的话在看到老管家无奈悲伤的表情时，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他不信，不敢相信，在他没出生的几十年前，就已经有一个人在想着他盼着他，甚至想要保护他，这对他来说太可怕了。即使现在他不信，却已经觉得呼吸困难，如果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他害怕自己会抛弃自己的责任，他不能……
“还有，家里所有人中，只有你的饭菜全部都是殿下亲手做的，所以以后别浪费了。殿下现在让你呆在这里，替你背负了所有的责任，这还不够吗？他只是想要你好好的呆在这里，什么都不需要做，我不希望因为你而让殿下面临危险，要是真的出了事情，我没脸去见少爷。所以拜托了，你就当是为了一个老人在死前最后的心愿，顺着殿下的意思吧，其实你什么都不用做的。”
斯内普不说话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于他的脑子现在完全糊了。所有的反应都消失不见，就连那些责任什么的都被绞成了糊糊。
而这时在另一边，盖勒特和九尾正坐在大厅里看书。他们刚刚吃完早饭，正是舒服的时候。九尾坐在壁炉边，手上捧着一本特别厚的大部头书在看，而盖勒特则是在研究一本古籍。大厅里除了他们两个，其他侍者都不在，整个氛围安静而祥和，搭配着室内温馨的装饰，让他们的心全部放松了下来。
盖勒特眯着眼睛抬起头看向九尾，眉角因为看到九尾的举动而轻轻挑了挑。
“你都快钻到书里去了，这些天到底在研究什么呢？”放下手中的古籍，盖勒特好奇的看着九尾。话说自从圣诞节后，九尾就安静的有些过头。
“没什么，只是想要搞清楚一些事。”九尾淡淡的看了眼盖勒特，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是为了阿布？”嘴角勾起一抹笑，盖勒特看着九尾笑道。
“……”九尾没有说话，但是却很明显没有反驳。
“要是真的爱上了，那就让泉奈帮帮你吧，如果求他的话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不，我还不是很明白……”九尾摇头，面色有些黯淡。
“你就不怕拖太久了连泉奈都解决不了吗，这可真的很难说呢。”
九尾不语，只是抓着书沿的手指微微有些泛白。他啪的一声把书给合上，然后重重的放在身侧的矮桌上。
“我记得当时泉奈销毁阿布尸体时用的火可不一般，你知道那是什么吗？”盖勒特再接再厉的问道。
“不清楚。”九尾摇头，但是脸色倒是因为盖勒特的话而变得更加难看了。
“哎，不是我说你，何必呢。阿布其实不错，是你的眉娃不说，为了你，他甚至不惜假死抛弃身份和责任，要知道马尔福对家族可是出了名的忠诚。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你不爱他却让他留在身边，他怕是真的生不如死，这样也许也挺不错。”撇嘴，盖勒特凝视着九尾的脸，语气轻松的说着。
听着盖勒特的话，九尾紧抿着嘴唇沉默着。一时间两人之间安静了下来，盖勒特淡淡的笑着看着九尾不说话。却不想正在这时，九尾猛的绷紧了脸，瞬间窜到盖勒特的身边把他拉起来。几乎同时，一声巨响爆炸似的响起，而位置就在盖勒特刚刚坐的地方。
桌椅被撞碎，以那个中心开始，四周龟裂扩散出了一个巨大的圆形。灰尘阻挡了两人的视线，让他们看不清。听到这么可怕的巨响，城堡内的暗卫和正在房间内对话的老管家和斯内普都赶了过来。
灰尘慢慢落定，直到这时众人才看清那掉下来的是什么。
一个男子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姿态优雅的用手稍微调整了一下鼻梁上的金边眼镜。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服装，带着白色手套的手从胸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怀表，他表情淡定的看了眼怀表上的时间，然后抬起头看向微观的众人，露出了一个冷漠却又不失礼的微笑。
“初次见面，请问陛下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