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少年们
有一句古话说得好，大人的行为永远是小孩模仿的来源。
……好吧这并不是古话……
布儿坐在床上，歪头看正在一件件脱衣服的哪吒。哪吒的身材很好，虽然是少年的模样，但是居然有腹肌，看得布儿十分怨念，低下头掀开T恤戳戳自己白嫩嫩的小肚皮。
哪吒看到他的动作，笑了笑，唇红齿白的少年跳过去把布儿扑到在床上，卷起布儿的TEE，脸贴上去，在布儿的肚子上亲来亲去。布儿觉得痒，连忙扭动着地把哪吒推开。
哪吒躺到布儿的身边，一只手撑起头来歪着身子看布儿：“布儿，我们要不要做啊？”
布儿咬嘴唇：“我听说会痛……”
哪吒道：“我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
布儿哼了一声：“我才不信呢，方桐说你们神仙最滥交了。”
“是杨戬滥交而已。”哪吒连忙对天发誓：“我绝对、绝对、绝对是一个正宗的处男。”
布儿扑哧一笑。他转过身去面对哪吒，伸出手抚摸哪吒漂亮的腹肌，很羡慕地道：“真好，你有肌肉。”
哪吒道：“你的也很可爱。”
“才不可爱呢。”布儿嘟嘴：“爹爹说男人是要有肌肉的。”
哪吒道：“那是因为我常常跟人打架，现在天地安稳，从前我还要一直带兵打仗呢。所以有肌肉。你呆在梅尊者还有红云前辈身边，哪里有重活累活干，自然是养尊处优的白白小肚子。”
布儿瞪了他一眼：“你讽刺我。”
“啊，没有没有。”哪吒忙叫冤，他亲昵地低下头去，和布儿顶鼻子：“布儿，我们做吧。然后我们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布儿抿唇一笑。他对这未知的事物颇有些恐惧，因为阿珣头一回和爹爹做过以后，在床上躺了许多天。但他又想起来爹爹和阿珣做这种羞人的事情的时候，阿珣和爹爹好听的让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他顿时也是面庞充血，心中好生羞涩。
哪吒看这小牡丹花精艳丽的红通通的脸庞，登时是心中砰然大动，俯下身去就狠狠亲了布儿一口。两个少年的嘴唇超级纯洁地碰在一起，碰了两下，随后哪吒伸出舌头舔了一记。
布儿马上道：“三三，你干嘛舔我。又不是要吃掉我。”
哪吒严肃道：“杨戬说接吻是要这样的。”
他重新低下头去，含住布儿的唇瓣，舌头大胆地伸进了布儿的口腔。布儿唔唔呻吟两声，他不懂得如何在接吻的时候呼吸，哪吒的舌头又在他的嘴里乱搞，小牡丹只感觉有点呼吸困难，他手上用力，又把哪吒推开了。
哪吒很郁闷：“干吗啦。”
布儿道：“我不能呼吸了。”他撇撇嘴：“接吻好麻烦。”
哪吒眼睛一亮：“那我们直接做好不好。”
布儿皱眉：“但是方桐说，如果不做前戏，直接做的话，会很痛耶。”他想了想，忽然道：“哪吒，你身体强壮一些了，不如我上你好不好？”
“啊？”哪吒脸塌下来：“不要。”
“为什么不要？”布儿有些生气：“他们都说如果爱一个人，是不介意在上面还是下面的。”
哪吒道：“我喜欢你的！但是我不要在下面。”
布儿怒了：“哪吒，你这就是不爱我！你不是真心爱我！你只是想要上我而已！我不要理你了！”
他连哪吒的昵称都不叫，可见小牡丹精心里确实火了。真是敏感的娃啊……
哪吒心里也怒了，他想我好声好气和你说话，我容易吗我，天上的仙人都嘲笑他对一只牡丹花妖精毕恭毕敬的，没有一点威灵显赫大将军的气势。现在不得了，还要反过来骑在他头上？
哪吒一翻身，从床上跳下来，气哼哼道：“懒得和你说，不理我就不理我，大不了一拍两散！哼！”
他对布儿做一个面相狰狞的鬼脸，从房间里跑了出去。布儿呆呆地看他的背影，良久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然后晚上杜珣回家后就发现布儿不对了。少年眼神很茫然，眼眶红红的，脸上还有很明显的泪痕。晚上也不吃饭……虽然一向不大吃饭……也不打游戏、不看动画，钻进自己房间就不出来。
杜珣摸下巴：难道是到了青少年的反叛期？不过这反叛期……来得也未免太晚了吧？
第二天布儿从房间里出来，道：“我要去红云老爷那里。”
小牡丹精其实几日前才从天上下来，因为哪吒要来凡间买新盘玩游戏。杜珣和梅雍也算是好多年没有见他，见他又要回去，杜珣颇有些不舍得。
“怎么又要回去？跟你爹爹多待一段时日不好吗？”杜珣摸摸布儿的头：“还有哪吒呢？他一起回去吗？”
布儿别过脸：“我不跟他一起走。”
小妖精心里其实很清楚。他不是幼稚，他只是天真。活了这千百年，很多事情，他多少总是懂的。像，他是妖，而且是个勉勉强强才刚刚修出金丹的妖，而哪吒是天庭的大将军、大元帅，他们并不相配。
但他相信这个世界是有真爱的。像阿珣和爹爹，还有好不容易搞来搞去最后和好的方桐和杨戬。只是，他跟哪吒，都只是少年情怀，或许很多事情，和大人的也不一样。
少年，永远是少年而已。感情，总是像火一样，烧得热烈，但是烧完就灭了，能有什么长久——但他想要的是长久。
杜珣看看布儿：“怎么啦，和哪吒吵架了？”
布儿摇了摇头。
于是杜珣只好让梅雍请红云烟霞洞里的童子架云车下来载布儿上天。到了烟霞洞，布儿见过红云，便自去修炼。
他要安安静静地想一想。
布儿安静地要想一想，地面上哪吒却跳脚了。他那日一时发火烧坏脑袋，气鼓鼓回到杨戬住处，杨戬拎住他问他事情原由，哪吒把这事儿一说，杨戬顿时一个头皮拍上来。
哪吒大怒，他向来和杨戬不大对盘，杨戬居然敢拍他头皮，他就要扑上去掐杨戬脖子。杨戬冷冷道：“你知道你这样说，多伤布儿的心？”
哪吒一愣：“他、他伤心……他怎么会伤心？是他先说不理睬我！”
杨戬扶额：“唉，小孩子啊，真是不懂情感问题。”
方桐在厨房里一边炒饭一边想你也不见得懂……
杨戬道：“布儿那话，一听就是气话。人家一个小妖精，和你谈恋爱已经很压力了，你还对他说这种话。布儿是真心喜欢你的。”
哪吒也不是蠢蛋，经杨戬一说，他回到房间里躺着想了想，才觉得自己好像确实说了很过分的话。莲藕小朋友倒是知错能改，第二天早上就过去找布儿，想要承认错误，并且深刻表示，他的那玩意不是很粗，应该不会痛，但是如果布儿一定要上他，那就上吧，反正布儿的更细……
结果到了杜珣家，杜珣却说：“布儿去烟霞洞了。”
哪吒惊：“烟霞洞？他去烟霞洞干什么？”
杜珣道：“不是你们吵架了吗？布儿一直在哭，眼睛都肿了。”他瞪眼睛道：“哪吒，我警告你，布儿是我和梅雍的儿子，如果你敢欺负他，我们要你好看。”
哪吒苦着脸：“我哪敢欺负他……”
“那布儿为什么哭？”
“我……哎呀……”
哪吒一跺脚。他脚下生出祥云，疏忽见就破空而去，不见了踪影。杜珣看着蓝蓝的天空白云飘，很是慨叹：“孩子都大了啊……”
却说哪吒跑到烟霞洞外，被禁制拦住。他没有烟霞洞的通行令牌，因为以前向来都是布儿去天庭找他玩。哪吒在洞外等了半天，见没有人出来，只好垂头丧气地先回天庭。
他的宫殿很大，但是也很冷清，在天庭的东北角，周围没有别的人家。他的庭院里有一朵很大的牡丹，和布儿的本体很像，只是是明亮的黄色，花瓣重重叠叠，美艳不可方物。哪吒鬼一样无声无息地飘进庭院，他随地坐在牡丹花前头，捧着下巴看着花，发呆。
忽然他听到不远处有侍女聊天的声音。
“听说那个牡丹花又去红云老祖的烟霞洞中去了。”
“是那个我家少爷喜欢的牡丹花吗？”
“可不是？不过少爷的口味也真是奇怪，先不说那牡丹花是凡间的妖精，还是男的妖精，单单论这样貌，虽说是牡丹花，也不怎么样么，长得也不是倾国倾城，怎么就把咱们少爷勾去了？”
“还能怎么样，外边人都说，怎样也是凡间的妖精，当然懂得勾引人。指不定使了什么贱招呢。”
“哎哟，真讨厌，想想就羞人。”
“嘻嘻，你这小妮子，除了那牡丹花妖精，少爷身边可还没人，你像那妖一般，给少爷投怀送抱去，少爷指不定就纳了你呢！”
“哎呀，说什么呢，看我不撕了你这丫头的嘴！”
一阵少女嬉戏的声音传来，哪吒却是勃然大怒，他站起身，一个瞬移就到了那两个侍女面前，他大吼一声：“你们刚才说的什么！”
那两个侍女都是十五、六岁模样，哪吒凶狠的模样登时把她们吓到了，少女们战栗着双股，抖抖索索地道：“外、外边的人都是这么说……”
“外边的人？”哪吒怒道：“什么外边的人？”
“就、就是天庭里的人……女仙们、还有天丁、兵将……大家聊天时候……都是这么说……”
哪吒猛然愣住了。
他终于意识到，杨戬说布儿一个小妖精和他堂堂天庭元帅谈恋爱的压力，究竟是什么意思。
原来他一直都不懂得，天庭里的仙人，总是有一种自我的高高在上的感觉。好比杨戬，而他其实也是这样。他觉得他贯着宠着布儿，这不是高人一等的自我意识吗？
但这无情无义的天庭，却把他纯真可爱的牡丹花精说成这样的不堪。
布儿知道吗？
如果他知道，他心底应该要多么的不开心？
如果他知道，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
哪吒一下子就从他的宫殿里窜了出去。
他来到烟霞洞前，运气全身的真气，猛然以极大声音喊出口：“布儿！“
他的声音是以法力运营，因此穿透了烟霞洞前的禁制，传了进去。而这声音亦是响彻云霄，一时间，上下几层的天外天都听到了这个少年元帅的吼声。
布儿在洞府内睁开眼睛。
“布儿！”哪吒吼道：“我错了！”
布儿呆呆地眨了几下眼睛。
“我喜欢你……我爱你！也许，你觉得我在玩弄你，或者别的什么……但是我很喜欢你！现在！很喜欢你！我喜欢你的样貌！我喜欢你的声音！我喜欢你呆呆眨眼睛的模样！我也喜欢你打游戏时候耍赖皮！但是你真的耍赖皮了！”
哪吒猛吸一口气。他身边飞舞的仙人都停下来，很傻地看着他。几个女仙在一起低低声地交头接耳，不时看向哪吒涨红了的脸庞。
“你害怕吗？不用怕！这个天庭，全都是无聊的人，他们平时都吃饱了撑的，最喜欢八卦，乱嚼舌根，你根本不必去听！”
昊天大帝坐在天庭宝座上流泪了。哪吒，真是不给俺面子。
“因为，我喜欢你！”
“很喜欢！”
“是我勾引的你，一开始，就是我！”
布儿捂住嘴巴。小小的少年眼眶变红了。
哪吒两只手呈喇叭状摆在嘴巴前。他的声音仿佛一股利剑，又仿佛漫天的云彩，在这天空之上响亮地回荡。
“如果你要上我，就上我好了！”
他很深沉地道：“但是之后我要上回来！”
……
布儿淡定地擦了擦眼睛，突然不大感动了。他从蒲团上站起来，整理整理衣衫，从烟霞洞中慢慢悠悠地走出去。一路上仙童们都用崇敬的目光注视着他。
哪吒叉着腰，气喘吁吁站在烟霞洞前。一道金桥从洞里面架出来，布儿衣袖飘飘，站在金桥之上。
哪吒道：“布儿。”
布儿恩了一声。
他们对视了片刻，牡丹花少年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的笑容，仿佛百花绽放，一瞬间这清淡的天空都灿烂了起来。威灵显赫大将军在心底很沉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虎扑过去，一把抱住少年，在他红扑扑的脸上响亮地啵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