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晚上躺在床上，偷偷算计了一下，韩天晓走了有小半个月了吧。哼！走了更好，最起码没有人和他抢床了。再说了就算他回来，寨子里也已经多了很多的房子。有地方住了，倒不回来了，怨妇似的想了半夜。迷迷糊糊的又觉得要是回来看见倾城要怎么解释呢？后背的伤还在疼呢，还厚厚包裹着纱布。想掩饰也掩饰不了。又不是天天都和那次冻着了似的，怎么会裸着睡呢，脸红的盖了头。不想了不想了！想想倾城，齐大哥说要倾城给自己做媳妇儿，那多好啊，倾城那么漂亮。小香会生个男娃娃还是女娃娃呢？梅仙和那个书生过的怎么样？那个书生不会做出什么有负于梅仙的事吧？阿德看见倾城连步多不会走了，没出息啊……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迷迷瞪瞪的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外面吵吵闹闹的，这是怎么了？炯天程披上大衣，不小心又牵动到伤口，嘶嘶了两声，把门打开一条缝，我的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院子里，站着一群女人，一个个冻得蜷缩在一起，不光是女人，地上还有七八只肥羊。咩咩的乱叫，今天站哨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眼睛都笑成一条缝了，围着风尘仆仆的韩天晓直转圈。不少屋门都打开了，见了院子里的情景，全都吓了一跳，都赶紧穿戴好走出来，纷纷的把韩天晓围住。
“进屋说话”韩天晓吩咐道，“阿德带姑娘们进新建的屋子，你们几个去烧开水，多煮点饭给她们先垫点，这一路也够她们受的。”
看见了凭空出现的一群姑娘，所有山贼的心都骚动起来，就算前几天有了倾城和连翘，但大伙都明白，那两个人是不会轮到自己的，现在倒好，虽然这些姑娘穿戴脏些差些，可是没准哪个就是自己的媳妇儿！
庄主太伟大了，简直是神明啊！一个个搓着手也顾不得天寒地冻的，抢着跟在韩天晓后面进堂屋说话。
小香自从连翘来了之后，就和连翘倾城住在一处，这时候也看见了外面的热闹。笑骂这是庄主缺了德了，却也是掩饰不住满心的佩服。连翘好容易看见了韩大哥，脸蛋红了一片，嘴上说韩大哥这个人只有外表斯文骨子里就是一个强盗，一颗小心脏却扑腾扑腾的跳个不停，眼睛老是不自觉的往外瞟。倒是倾城看见韩天晓第一眼就愣住了。半饷，才露出玩味的微笑。小香看着连翘好笑。拉着她要去见韩天晓。连翘撒娇的也拉着倾城说，倾城姐姐去她才去。倾城推说自己不舒服，小香也没多想拉着连翘就出去了。
这一晚的热闹，连齐杰都跟着忙活。唯一一个躲起来的就是炯天程，天啊！这家伙还真的带来了那么多女人！要是老爹知道了估计会被气活过来吧！这回完了，这些家伙更是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了。外面，杀羊的杀羊，烧水的烧水。果然有了过年的样子。韩天晓简直成了这里的中心。他一回来，整个山头都热闹起来。
这会，大伙都挤在堂屋门口。听着当家的训话。心里都痒痒的！还是韩天晓啊，知道他们一个个白天黑夜想的是什么。就冲当家的对他们这么好，为他死了也心甘情愿。
“大伙都听我说，这些女人是北川逃来的难民。无依无靠无家可归。我带她们来是为了给她们一个家，谁都不准欺负她们，要是有了相好就堂堂正正的接过门。谁要是不听话，就给我留下一只手，滚出山寨去。听见没有？”字字铿锵有力，大伙都点头，不敢造次。韩天晓的威严果然越来越有效。
韩天晓眼睛环视了大家一圈，看见了挺着肚子的小香，顺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小香道“齐嫂子，这是鹿胎膏和些安胎的补药。我也不懂这些，让朋友帮忙带的，你拿着。”小香道了声谢谢，接过药把连翘推到前面说：“庄主，我们把舸郎中和夫人小姐都请来了。”
连翘垂着睫毛，小声叫“韩大哥”韩天晓笑笑，说也带回了点胭脂红妆，让女人们在年里漂亮漂亮。连翘有点失望，本以为韩大哥会特别带点东西给她的，小香看出她的心思，在后面拍拍她的肩膀。
韩天晓眼睛转了好几圈，终于问道“炯天程呢？”
小香叹了口气说八成还没起，韩天晓说没起就算了，走到炯老爷子灵位前上了柱香，鬼龙棒摆在灵位前，韩天晓一并拜完后，回头看见正在门口探头探脑的炯天程，好笑的走过去，一把薅住那打算逃跑的家伙，微笑道：“打算到哪去？”
这一拉不要紧，正好抻到肩膀上的伤，疼的炯天程眼泪差点飙出来。脸刷的一下就白了。韩天晓注意到，连忙放开手说“怎么了？”
“没没事啊~”连炯天程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谎，但是直觉告诉自己要是说实话肯定没什么好处。
“阿德你说”韩天晓脸顿时黑了一半，转头看着别人，顺便头也不回的再次揪住要逃跑的炯天程。
“那个”阿德为难的挠头。
“一二……”韩天晓数着。
吓得阿德赶紧张嘴：“少爷又偷偷下山了赎了他的相好梅仙这时候有俩人来找麻烦一个是女的长的很漂亮少爷打赢了他们那男的就想杀那个女的少爷就保护那个女的就受伤了是飞刀的伤还把那个女的带回来就住在咱们山上*&*（&（*……”
韩天晓越听脸色越黑，等阿德说完拼命喘气的时候。脸上已经变成上次发脾气的样子了，炯天程心里把阿德这个叛徒祖宗八代都问候遍了。正准备挨韩天晓劈头盖脸的一顿骂的时候，韩天晓突然放开手。
炯天程偷眼的看韩天晓，后者大步的向爹爹的灵位走过去，估计是想对爹爹哭诉自己的顽固不灵吧，正想松口气，就看见韩天晓握了鬼龙棒走过来，吓得炯天程转身就跑。
韩天晓没有表情的脸冷冷的哼道“请家法。”就不紧不慢的跟了出去。
“庄主”小香有点担忧的叫到。等她扶着肚子走出去看的时候，韩天晓已经一手抓着炯天程一手拎着鬼龙棒向卧室走去。
阿德愧疚的跟在后面。刚想开口，韩天晓冷到“不准跟着。”阿德站住脚，眼泪八叉的看着炯天程如案板上的老虎一样，不死心的挣扎吼叫。
进了屋，韩天晓一把把炯天程仍在床上，用脚带上门。眼神中是带着邪魅的冰冷。
“好大的胆子啊你炯天程，下山，上青楼，带了个来历不明的人上山，还受伤。”
“那那那那又怎么样？你想干什么你！我警告你你你要是敢动我一下！！”腾的一下从床上弹起，左躲右藏的喊道“我下山关你什么事。你管的着我么你！”
韩天晓的火气被最后一句激的冒烟，“我来告诉你我管不管得着你。”一把摁住炯天程，大手一拉厚厚的棉裤褪掉了一半，翘翘的小屁股迎上凉风，激的炯天程一哆嗦“韩天晓，你要干什么！妈呀！”屁股上狠狠地挨了一棍子。
鬼龙棒可是兵器啊！这一棍子下去，炯天程马上就不感觉伤口疼了，比起屁股上的火辣辣，那个算个屁啊！老爹都不曾这么狠的打他。还是打屁股！韩天晓气是没消，很快又补上一下子。“疼啊！”炯天程嚎起来，手脚胡乱的扑腾着。“不要啊！”惨叫声不绝于耳。
大伙在外面听见一个个都吓得发抖，又不敢就这么闯进去，再说了庄主是请家法啊！谁也不敢言声。只得祈祷少爷被老庄主打惯了，屋里的女人们听见了，小声问，怎么山上这么多狼啊？
眼看炯天程的屁股红肿起来，韩天晓喘着气，把鬼龙棒扔到床上，说了一声再敢这样我就抽死你，就转身出去了。
一开门，大伙都站在门外，看见韩天晓，知道他正在气头上谁也不敢吱声。韩天晓一翻身跃上马，嘴里问“哪天的事？”
阿德赶紧接口：“有七八天了。”
“伤口大么？”
“舸先生说不要紧。”
“今个年三十。晚上把羊炖出来，别给他吃，那玩应发伤口。”
“哦，庄主你……？”阿德话还没问完，韩天晓已经策马而去了。
屋里，炯天程摸摸屁股，滚烫一片。疼的发麻。哪有尊严啊！被当着所有人拎到屋里打屁股。韩天晓！我跟你不共戴天。这回好了，身上这疼啊！揉揉屁股，赶紧提上裤子，眼泪还在眼角打转呢！谁都没这么狠的打过他。韩天晓这个王八蛋！不就下趟山么，这么狠的打他，他还受伤了呢！站起来，这个疼！
齐杰推门进来“怎么回事？你挨打了？”
“我？不是，没有我这个……”捂着屁股，炯天程看着外面带着同情眼光看着他的手下。不知是羞得还是气的满脸通红，“韩天晓，你个王八蛋，出来和我打呀。用家法算什么本事！”不知道那些女人看到没有！呜……
“庄主下山了”小香提醒道。
连翘头一次看见这样的韩天晓，吓得不清，脸色发白了半天。舸郎中和夫人也相视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让我看看”齐杰着急的说，刚刚他去杀羊了，没有注意这边。
“不，不用啦”炯天程躲着。心里这个撮火啊！肩膀疼的直冒冷汗再加上屁股的酸麻，简直不是人受的罪啊！！
大概大家从小到大见惯了炯天程挨打吧，看见他还活蹦乱跳的，（甚至比没挨打的时候还活分）也就放心了，年，还是要过的。可是当家的这气哼哼的怎么又下山了？大伙虽然惦记，也没敢提，炯天程就像只饿了三天的老虎一样气势汹汹。大有谁敢提韩天晓就咬谁一口的架势。
小香挺着肚子，进了那些女人的房间。女人们眼神里流露出恐惧不安。小香告诉她们自己绝不是坏人，有个胆大的问她们是不是给人贩子卖了，要在这里伺候这些男人。小香问她们是怎么跟着来的。
那个胆大的女人说，是有负责灾民的官员，说给她们找些人家嫁了，有吃有喝的。小香笑笑说。我们就是那些人家。三说五说，那些女人渐渐开始放松警戒，尤其是胖徐把热乎乎的粥和干粮端上来的时候，女人们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小香看着眼睛润湿了。这些可怜的人，要是家里这帮崽子不好好的待她们，别说当家的就是自己也不会放过他们。
这回韩天晓可是没少带东西，这山头上有了女人就是不一样，大伙全都动手，不到一上午的时间，庄上已经粉饰一新。连红灯笼都有，小香带着姑娘们洗干净脸，大伙都套上统一的粗布衣裳，虽不算华贵但保暖又里外一新。这一打扮，有些姑娘的模样就出来了。看的山贼们一个个心痒痒，手下的活干的又快又好。
到年了，姑娘们放下警戒了，也就没那么多顾及了，随着舸夫人全都放开膀子忙活张喽吃的，总之，是满院子的欢愉啊！唯一一个例外就是待在屋里阴暗角落捂着屁股的某人。
倾城推开炯天程的屋门，微微的笑了。看那家伙的哀怨表情。“没事了吧？”
炯天程看清来人，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没事没事~~”
“怎么没有一起去忙活？”倾城问道？
“你不是也没去？”炯天程笑道。倾城坐在床边，“又是一年了。”
“恩？”
“我又活过了一年。”依旧微笑着。
“你怎么这么想？”炯天程歪着脖子“我爹说什么事都算上，命最要紧。”
“我爹不是这么说”顿了顿“他说活着就是为了迎接死去的那一天。”
“你爹？”炯天程咧了咧嘴“什么人啊这是？劝人去死啊！难怪你会去给别人当杀手！”
“也不是我亲爹”倾城低着头，诉说着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的话“我是被他养大的。得报答他。”
“养大就得报答他啊！”炯天程愤愤道“那得看他为什么养你！反正你现在在这，和他也没有关系了。在这好好的活下去。不就得了？”
倾城看着炯天程清澈的眼睛，心跳竟然加快起来。这个唯一一个没计较什么的对她好的人，没有任何企图。倾城又低下头，窗外热闹的很，屋里却是一片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