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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城堡

书籍名:《砒霜行动》    作者:绿角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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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黎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手电筒。
已经是凌晨四点了,他们在这条圣路上走了近八个小时,前后历经了12个历史景点,景点之间的间隔也越来越远,这会儿,参观完第十二个景点出来都走了快一个小时了还没走到第十三个景点呢!
把手机揣进兜里,推推罗巡:“喂,太安静了,说句话。”几个小时前他们刚刚拥抱亲吻,这会儿罗巡就已经懒得搭理他了,从第十二个房间出来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给那儿装深沉呢!
罗巡挥挥手跟赶苍蝇似的:“别吵,我在计算呢!算错了谁负责?”
段黎摇着手里的电筒,“你都算了一个小时了还没算出来?我都算出来了。”
“哦?”罗巡很意外,“你算出来了?结论呢?”
段黎十分得意:“96.9公里!”
“=_=,请问,章教授,您是通过什么公式计算出如此准确的数字的。”
段黎尾巴翘的老高:“通过圆周率算出来的。”
罗巡恭敬地道:“愿闻其详!”
“先计算圆周,300米直径圆的圆周约等于950米,我们行走的通道直径大约在1米,所以从圆周绕到圆心需要149圈,通过计算我发现,每一圈的周长大约与下一圈差10米,所以我用950乘以149再开始依次做减法减去10、20、30一直减到940,最终得出的数字是96900米。”
罗巡惊呼:“天才!”指指段黎的口袋:“你刚才不会就是一直在用手机算950乘以149再减10、20、30一直减到940吧!”
段黎不满:“我不是投机取巧,要减149次,当然要用计算机来算!”心算太累!
“投机取巧?”罗巡怀疑自己的计算方法是否是鬼斧天工,“你难道就从来没有想过可以用149减去47再乘以950?”
段黎不耻下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算是有意思,前提也得是你的计算方式没有错误的意思。“就是想问问,教授,您没有注意到咱们一路走的都是直线拐的都是直角,而且在不远的昨天还从大约20米高的地方摔下来然后在没有任何一个阶梯的情况下继续前进的吗?”
段黎明亮的双眼闪烁着智慧之光,“我听不懂。”他是文人,不懂理数:(罗巡掐指一算,换他能听得懂的话来说:“按照你算出的结果,乘以一公里十分钟的均速,不算观光、休息、用餐的时间,咱们得走16.15小时才能走完全程!”
段黎跳起来:“还得再走8个小时?”
罗巡点头,补充:“前提是这条圣路的确是按圆圈圈设计的而且圆心那儿的确有一个出口!”没有的话再走第三个8小时也完全有可能,到时候就不是圣路之旅了,而是三八之旅!耶!
段黎就地立定不动了,向长官提议:“我觉得是时候可以考虑一下原地等待救援了。”他虽然是个领兵打仗的军人,但是对两万五千里长征可没有什么特殊情结,从战略角度来讲,那就是一次大溃逃:(,至于政治意义,说实话,他是军人,不感兴趣!
罗巡挽住他的胳膊继续前进,“驳回。要不要听听我算计的结果?”
段黎兴致缺缺:“你说!”这该死的迷宫,到哪儿才是头啊,先不说吃的喝的,光生理问题他就已经就地大小便三次了!凸!
“我们已经走过了十二个房间,看到的都是《古兰经》上的故事。我们回忆一下,第一间是真主赐下摩西十戒的壁画,第二间是努哈方舟的雕塑,第三间是麦加圣城的模型,顺便说一句伊斯兰教认为麦加是世界的中心,很多学者甚至是非伊斯兰学者都认为世界标准时间应该是麦加时间而非格林威治时间!第四间……”
段黎打断他:“罗兄,罗兄,第四个咱们就直接跳过吧!”
罗巡点头同意,“第五间,咱们掉进了深渊。”
“这跟《古兰经》有什么关系?”难道这本书其实是个坑?
“这让我想到里面的一句话:‘安拉是天地的光辉’!”
段黎被深深的感动,“你从那个黑暗的坑里发现了安拉的光辉?”摔傻了啊!
罗巡握住他的手吟唱:“‘黑暗中的煤油灯,在风中摇拽,让人感到黑暗是无边无际的,灯油耗尽,陷入寂灭的深渊中。但若认识了安拉之光的存在,明白它与你的微弱灯火的关系,你便不再惧怕,你会明白光明才是无穷无尽的。’”
段黎掐他的虎口以便把他掐醒,“大哥,请说人话。你从哪里看到了无穷无尽的光明?”
罗巡回答:“从我们的未来!”没有那一摔摔的他头脑一热心口一闷他和段黎同志至今还保持着纯洁的革命友谊呢!
段黎摸着下巴沉思。罗巡吻上来的时候自己也吃了一惊,但却不是很意外,好像还有点水到渠成理所当然的意思。啧啧,那个吻的滋味很不错啊!
罗巡对他色眯眯的样子很无语,对自己的审美理念更无语。
段黎猥琐地舔舔嘴唇,“罗兄,虽然我们的未来充满光明,但是前期绝对是黎明前的黑暗!”
“同志,相信我,这点我比你想的更深远。”
“我相信!”
攻守同盟正式确立!
罗巡继续讲解《古兰经》:“第六间是易卜拉希买圣人砍杀佛像驱逐异教的碑文,第七间里的那个大缸应该是先知伊德里斯劝导世人向安拉的仆人供奉的缸……”
段黎接口:“作用基本等同和尚化缘的钵盂。”就是体积大了点,感觉不是要饭而是打劫!
罗巡不理他的怪声怪调:“第八间里的那箱财宝,箱子上写的字是‘戈伦’,应该是讲戈伦为了财富背教最后却一无所有家财都被真主收回的故事。”扭头:“教授,请节哀,那些财宝咱们真的不能拿!”
段黎沉重的点头:“我知道。”心好痛啊!
“第九间里的几幅连环画讲的是英俊的尤素夫圣人不受养母诱惑、不忘养父母恩情的故事。”
“嗯,我理解,画的挺像春宫的。”段黎从朴素唯物主义角度谈鉴赏感想。
“是挺像!”罗巡站在专业的角度,“属于清中期风格。”
两位同志一起回味了一番,罗巡继续讲故事:“第十间那个估计是代表安拉赐下的‘渗渗泉’。”一屋子半尺深的水,他们深一脚浅一脚趟过来,这会儿鞋子还湿呢。“第十一间的羊皮书写的是先知欧宰尔死而复生的经过,文后还附了重生的咒语;第十二间里那几百只瓶瓶罐罐上画的是尔萨寻找真主安拉那艰难的过程,再次重申,尔萨等同于圣经里的耶稣!章教授,从十二个景点里,你没有得到什么启示吗?”
“有!”段黎很肯定:“我觉得阿拉伯文化的表现形式太单一,颠来倒去就是壁画雕塑文物古籍,太落后了,应该弄两碟音响资料拍几段纪实影片,再不济也该来几个真人秀加两场民族舞才能给游客以更深刻的感官认识!”
罗巡指着前方:“如果没有猜错,这一间,一定能给你更深刻的感官认识!”第十三个景点到了!
一起走到门口,先观察门上刻的剑的方向。
剑头向上。
慢慢推开门,手电筒照进去:一个垂死的人流了一身的血被钉在高大的十字架上!
段黎眯起了眼睛,“假的,蜡像!”
罗巡顿了一下,走进去。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点头:“是蜡像。”
段黎又得意了,一步蹦过来,“呵呵,想骗我?老子我是制假贩假的祖宗。”也摸摸,“这是耶稣吗?”
“这里是阿拉伯,他叫尔萨不叫耶稣!”
段黎绕着尔萨兜了一圈,询问:“他也是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这座蜡像做的栩栩如生,十字架、大钉子还有那蜿蜒而下的红色血流也十分逼真。
罗巡看着蜡像,沉思不语。
段黎指着后面那些丑陋的蜡像:“这些一定是坏人、恶魔了吧。”
罗巡还是不说话,沿着四周的墙壁慢慢走,每一个地方都看的十分仔细。
段黎打开了通向下一段路的另一扇门:“我们继续走吗?”
罗巡慢慢摇头,走个来回把两扇门都关上,拉过段黎,弯腰捡起十几块圆石头,拉开架势向那些丑陋的蜡像扔了过去。
全部扔出去,打倒四个,罗巡十分满意,又捡了几块石头给段黎,“你也来扔!”
段黎默默地看了一会儿手里的石头,友好地递还给罗巡:“你要是压力实在大的话你继续扔,我还行,能挺住,就不跟你抢了。”那些小蜡像满打满算没有十个,全让给罗巡吧。
“谢谢!”罗巡很礼貌:“其实我是在朝圣!”—_—
“朝圣?”段黎大吃一惊,到地头了?
“是的,朝圣!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你来这里朝圣但你其实根本对伊斯兰教的朝圣仪式一无所知?”
段黎诚恳的道:“是的。”
罗巡哀叹一声,教导他:“根据之前的景点,我认为,我们已经到了圣路的终点。这里,应该是我们朝圣的地方。当然,咱们这是精简版的朝圣,根据有限的道具,请先向恶魔扔石块,打倒恶魔。”
段黎似懂非懂,随手把三块石头扔了出去。宾果,全部命中!“我就说我的准头比你要好。”
罗巡不服气,捡石块接着扔。
所有的小蜡像都被打倒。
罗巡退到墙角,段黎跟着,一起蹲在一盆水旁,洗手洗脸,顺便拿旁边的刷子刷身上的灰。
段黎一边刷一边感慨:“傻透了。”好像在演情景喜剧!
“你平时也没聪明到哪里去。”罗巡刷完,拎起角落里的两个垫子,放到尔萨像前,跪下,招呼段黎:“跟着我做!然后在心里祷告、宣誓。”
段黎无奈,照做。
五拜:三拜主命,二拜圣行。
罗巡闭上眼。
段黎认命的闭眼。
直到有人推他,段黎同志才睁开眼睛。罗巡正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打呼噜了。”才闭眼几分钟,这位就差做着梦流口水了。
“呵呵,呵呵。”段黎傻笑:“我一夜没睡。”
罗巡打哈欠:“我也一夜没睡。祈祷了吗?宣誓了吗?”
“呵呵。”做梦了。
罗巡无所谓,反正他也不信伊斯兰教,所以恭敬地开始完成最后的仪式。
拾起尔萨脚边那把生锈的小刀,磨刀霍霍向段黎。
段黎从地上跳起来,“喂喂喂,不过是打个瞌睡,不必这么认真吧。”
罗巡立场坚定:“必须这么认真!”一把揪过他的脑袋,从顶上割下一把头发。——段黎明显的感到头顶发凉。
割完,罗巡把刀递给他:“轮到你割。”
段黎拿着刀冲罗巡的脖子比划了两下,略垫起脚,抓了他头顶的一把头发,挥刀。
罗巡把刀拿过来放回原处。
段黎求教:“请问咱们这是在拜天地行结发礼吗?”
罗巡笑眯眯:“可以这样认为。”剃发完毕代表朝圣结束,回归正常生活。
段黎也打哈欠,看看两边都被罗巡关上的门,问:“那接下来怎么样?入洞房?”真的好困。
“应该是。”罗巡拿过手电筒,照向屋顶。“伊斯兰教忌讳的数字是0、4、13。”
段黎想了想,理解:“第四间和这间不用说了,那个圣路入口装修的跟地狱入口似的,是挺触霉头的。”
“其实,《古兰经》里,尔萨不像耶稣那样被钉死,原文是‘他们没有杀死他,也没有把他钉死在十字架上,但他们不明白这件事的真相。’”
段黎瞪着无辜而无知的干巴眼神,澄清:“我对真相不感兴趣!”
罗巡还沉浸在学术氛围中:“对于这句话,伊斯兰教学者的众多解释中最可信的是认为安拉启示了尔撒,把他升向高空,把尔撒的形象赋予另一位门徒,许诺死后让他升入乐园,所以被钉死的是一个替身。”
段黎有感于社会的不公:“他救了自己的儿子,然后让别人当替罪羊。”
“这不是重点!”罗巡还在仰望屋顶,“重点是不管尔萨是真死还是假死,反正都是升空了。”
段黎瞪大眼睛,也开始研究屋顶。“好像有点高。”
罗巡把手电筒的光移到十字架上,“这架子搭的不错。”
段黎看着十字架的顶端:“保持平衡有点困难。”
罗巡设计可行性:“不用上那么高,把你绑在胳臂上撬棍拿下来,我在下面扶着,你站在平衡木上,用撬棍杵就行。”
段黎已经懒的问他怎么知道自己身上有撬棍的了,挽起左边的袖子,把绑在左上臂的铁棍解下来,又从后腰掏出一马蹄铁按上。
振奋振奋精神,“扶稳了。”
罗巡双手手掌向上交握:“上去吧。”
段黎一脚蹬在他手上,抓住十字架竖木,借力一步就踩到了横木上,拎起撬棍,比划比划,不太够,四肢抱木,向上爬了近一米,双腿交叉缠住木头,左手按在竖木的最顶上,右手挥舞着铁棍开始用力凿屋顶。
“空空”两下下去就凿出了一个洞,段黎干劲儿大增,夸赞:“豆腐渣工程!”
罗巡一手把住十字架以免被踩塌,一手举着手电筒给他照明。对段黎的破坏力他是有信心的,嘴里不闲着,给人家拉劳动号子:“同志们加把劲儿呦~哎嘿呦,同志们快前进呦~哎嘿呦,同志们……”
“你要再哎嘿呦信不信我不砸屋顶我先砸你?”大爷的,当他是民工!有他这么命苦的民工吗?!
罗巡抖落一头的灰,鼓励他:“听着声音差不多了,你再用点力,十下之内能看见曙光!”
不用十下,第六下凿下去,一缕阳光就照耀进来。
两人同时深呼吸!——第一次发觉能够再次看见太阳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
还没开始继续凿,外面的声音就响起了。
“你们两个混蛋还活着吗?”是刘静。
“活着活着还活着。”段黎又第一次感到原来刘静的声音也可以如此亲切。
不用再回答第二句了,外面一阵叮镗猛锤,天花板稀里哗啦往下掉,砸了罗巡一头一脑,罗少校直着脖子抗议:“反对野蛮施工,反对野蛮施工!”
段黎不凿了,也在捂脑袋,“我鄙视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操作方式。”破坏也是分等级的,比如他,要技术有技术要技巧有技巧,最多落点灰哪里会砸到人。
“少废话!”马蹄铁大小的洞没几下已经变的足够容纳一个人通过的大窟窿了,刘静扔下软梯,“当自己是耗子啊,能从这么小个洞里钻出来?”四五个人一起一通猛砸,比段黎一杵子一杵子快多了。
段黎顺着梯子爬出来,罗巡紧随。两位朝圣者睡眠不足灰头土脸地出线在众人眼前。
迎接他们的人真不少,阿齐兹等人直接过滤,安治、刘静、朱大使还有两个武官模样的使馆工作人员,大家的视线都聚集在两人身上。
罗巡向安治打个招呼算是归队:“团长。”
安治点点头。
阿齐兹上前想搭话,朱大使截断话头:“他们不用休息,可以立刻启程。”阿齐兹尴尬。
段黎看看人群,问刘静:“那四个呢?”
“守在下面四个出入口呢。”每人带几个使馆警卫、保镖,把守住大净身寺的四个出入口,所有人等只许出不许进,随时做好冲进去的准备!
“下面?”段黎这才意识他们其实是站在蛋壳顶端!他们把最顶上的屋顶给撬了@_@。
罗巡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
段黎十分不解:“这就是‘圣路’的终点?”大爷的,你给架个楼梯直接上来不就得了,还让我们一圈一圈的绕?而且为咩圣路的出口在房顶?叫通天之路不是更有气势!
问刘静:“你们是怎么上来的?”
刘静如实回答:“坐电梯上来的。”一个小时人没出来,庄书礼和何冰开始对大净身寺地面出入口进行排查,两个小时人没出来,朱大使开始提出交涉,三个小时后上升为抗议,第四个小时,安治带着人直接往里闯了……
阿齐兹拉不住也不好拦,只能讲明情况,在安治的威逼下给出了12小时的期限。——12小时之内章明远教授和罗巡教授无法自行走完圣路完成朝圣,他们会主动将人放出来,——并且带着安治等人等在圣路的出口处!
段黎出口气:“九个小时,还成。”出来迎接日出!
“是还成。”安治同意,“至于不成的地方,咱们离开沙特后再慢慢讨论也不迟。”
罗段二人都是一寒,再见亲人的喜悦消弭于无形。
安大校这是在暗示要跟他们秋后算账吗?之前的九个小时他们干了什么违法违纪的事情了!
面面相觑!
然后,一起变脸!
敲着五星红旗钢印的直升飞机穿越内得夫沙漠飞往约旦首都安曼。
八人组坐在机舱里,经过长达一个小时的沉默不语,第一个按耐不住开口的人竟然是憨厚的庄书礼!
老庄瞅瞅领导又瞅瞅同志们,“罗巡,你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说什么?”罗巡睡眼蒙胧:“哦,约旦是君主立宪制……”
“不是让你说这个!”何冰断然打断。
“不说这个?”罗巡思考,“要先说土耳其的情况?”
何冰一口回绝:“不要避重就轻!”
罗巡向长官投诉:“团长,何冰同志认为我们接下来的旅程无足轻重不值一提!”
何冰挥着拳头想扑过去重温旧梦:人生若只如初见!——我就能把罗巡打死了!
庄书礼死死拉住他!
何冰深呼吸,看看安治,安治没反映。把头转向刘静钟林晔,“你们两个不想说点什么吗?”
刘静不开口,钟林晔谨慎地回答:“其实我这个人不爱打听别人的私事。”
“你把你记录八卦的笔记本从飞机上扔下去我就信!”
—_—“那些不是八卦,是数据!”八卦数据!
何冰同志十分挫败,一脚把段黎踹醒:“他不说你说!”
“啊?啊?!啊!到约旦了?”段黎跳起来,“大爷的,快给我找张床,我的腰都快断了。”直升飞机座位的舒适度连客机的普通舱头比不上,噪音太也,影响睡眠质量:(。
何冰跳起来:“我给你开个房!”
段黎吓一跳,小心翼翼地坐下,询问:“冰冰他怎么了?”
罗巡分析:“更年期暴躁症。”
“不是已经好很多了吗?”何冰同志最近已经不经常郁闷了,他忧郁!大有从热血冲动型转型为文艺理论型!
罗巡对此十分惋惜:“没根治,复发了。”
“哦。”俩人一起同情地注视病情复发的何冰同志。
何冰呆愣了好一会儿,放弃,重重地坐下,“算了,你们俩的事儿关我什么事!”
有事儿的俩人观察同志们的表情。
深感挫折的冰冰同志整个人散发着无力挽救失足战友的颓丧。
庄书礼则是十分的犹豫、百样的为难、千种的担忧、万般的不知道怎么接口继续询问。
刘静完全置身事外的样子。倒是钟林晔同学,你那一脸的羡慕可不可以稍加掩饰一下啊!
看程浓,程浓的脸还是铁板一块儿,嘛表情都没有。
看安治,……,安大校两只眼睛和他们四只眼睛对视,眼内波澜不惊。
段黎定定神,告诉罗巡:“我再睡一会儿。”一歪脖子,立刻进入深层睡眠。
太没义气的!
罗巡向领导陪笑:“呵呵,团长,呵呵,您也要听我说说?”
安治摇头:“你还记得吗?我说过,在不影响任务的情况下,我不干涉下属的私生活。”
当然记得,没几天的事嘛,您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是在这1万英尺的高空,区别就是当时坐的是轰炸机,这会儿坐的是直升机。
松口气,“团长,您英明。”
“那么,罗教授,请告诉我,在大净身寺里,你为什么要大喊‘段黎’这两个字?”
罗巡一僵。
“段黎”这两个字的具体代表物坚持长睡不醒,双目紧闭眼皮直跳嘴角直抽这表情一看就是在做恶梦。
罗巡脑筋飞转,“团长,大净身寺迷宫的构造很独特,墙体是一个大型的回音壁,所以我和章教授在里面说话的声音很轻,而且夹杂了各地方言……”
何冰再次打断他,“但是你拼命叫的四声‘段黎’还是清清楚楚地传出来了。”
◎_◎!“冰冰,对此你是怎么理解的?”
庄书礼回答:“何冰告诉阿齐兹主席,‘段黎’和‘上帝’、‘真主’、‘阿门’‘阿弥陀佛’这些语气词意义相同,是中国道教专有名词‘无量寿佛’的兰州方言简化称谓!”
……
罗巡深情地注视何冰,第一次真心实意地感到歉疚:何冰这孩子算是彻底毁了。
“何冰同志的解释非常符合实际,是我们实践唯物主义发展理论的又一突破。”
安治笑笑:“我对何冰突破性的表现也很满意,当然,在看到某幅红外图像时,他的解释不但突破,简直就是突飞猛进。”
罗巡差点从座位上出溜下去,十分想向安大校磕头认罪。——如果有用的话:(“呼……呼……呼……”无量寿佛的简化称谓开始打呼噜,纠结的睡颜充分体现了但愿长睡不愿醒的心态。
罗巡死鸭子犟嘴,“寺里没有窃听器和摄像头,红外线只能确定大致形体,没有准确的图像。”
何冰气得大喊:“傻子都能看出你们两个在……在、在、拥抱!”
“哈,哈哈,”罗巡难得有点尴尬,打哈哈:“我们劫后余生,庆祝大难不死,拥个抱怎么了,哈哈。”
“拥个抱你把脸贴他那么近干什么?你们嘴对嘴又是在干什么!”虽然只是红外成像的人形,但是那两个红色小人十分流氓姿势和动作还是很一目了然的,至少纯洁的阿拉伯人民阿齐兹和真主的仆人掌教阿訇就知道把这段截下来给同志们反复播放。
罗巡摸摸自己的嘴唇,不得已,虚心求教,“冰冰,你觉得我们是在干什么?”
何冰噎住,抬手抽了自己一嘴巴。
庄书礼继续代替回答:“他说,你们从高处摔下来,章教授有恐高症,暂时性窒息,你在人工呼吸。就是时间短了点。”约等于大罗金仙吹口仙气。
罗巡扼腕,早知道就多亲一会儿了。
“团长,我觉得何冰同志不仅仅是突飞猛进,简直就是日新月异!”比起初见时的那位冲动易怒眼里不揉沙子的海狮特种兵中尉,这会儿喜怒无常红口白牙的何冰讲师是越来越接近知识分子文人左派了。
安治正色:“罗巡,这次我可以理解!”劫后余生,情不自禁!“但是我只理解这一次,不会有第二次,不管再有什么理由!”
罗巡一振,坐直,“是!”
安治转头,对上一直沉默不语的钟刘二人,“不会有第二次了。”
刘静握紧拳头,“是。”
钟林晔低头:“是。”他奶奶的,安治唯一一次理解万岁的机会被罗巡和段黎抢先了,那他和刘静怎么办?回国以后再续前缘?罗巡他大爷的,8384跟总装隔着千山万水呢,十八竿子打都打不着。朝夕相处都不能确定关系,隔着几万里更不用想了。——抓紧时间,在回国前确定了关系,才有理由回去后继续缠着刘静!
“钟林晔,如果你的私人感情影响到了我们接下来的旅程,”安治对着钟同学千变万化的脸冰冷的提醒:“我不介意动用我唯一可以处置你们的权力。”海外处决权!
刘静霍然站起:“团长,我的学生不劳您费心,我自己会管教!”
安治看都不看他:“那样最好。”
气氛一时僵硬。
庄书礼、何冰担心地看着钟林晔和刘静,有点后悔,即使是出于关心和担忧,也不该急着逼罗巡。
罗巡暗暗叹口气:反正早晚都要说清楚的,这八个人是一个团队,可以彼此托付性命的那种!任何关系到任务的,都不该对队友有所隐瞒。——其实我从来就没有瞒过啊!
段黎偷偷摸摸地撩开一只眼皮,看见刘静还在安治面前杵着,暗暗撇嘴:傻啊,跟安治硬碰硬!装聋作哑不是比什么都强!——比如我。——还有那个傻咕隆咚拉住刘静手的钟林晔,抱得美人归的办法有好多种,你能不能别在一棵树上吊死?看着挺聪明的一孩子,怎么就是转不过弯儿呢。
气氛凝滞,又变成了沉默无语。
有人打破尴尬,从头到尾真正置身事外的程浓开口:“下降了。”
“啊?”何冰一愣,马上趴到窗口往下看,纳闷,“这里是安曼?”
庄书礼观察四周环境,“不是阿丽娅王后国际机场,也不是马尔卡机场。”
何冰同意他的观点:“老庄,这里根本就不是机场!”直升飞机就是有这种好处,有个地儿它就能停,管你到没到机场!
程浓确认位置:“导航系统正常,降落位置无误,安曼!”
罗巡猜测:“安曼郊区?”下面是一大片茫茫的沙漠!“喂,钟同学,驻约旦使馆是怎么安排的。”
钟林晔有气无力,“上飞机前我已经向团长汇报过了。”
安治坐在位置上没动:“约旦使馆安排我团住在距离安曼50公里的哈拉那城堡。”
刘静还站着呢,站的高他看的远,从左边窗指下去,“团长,您所谓的城堡不会就是那个土黄色的小二楼吧?”
“刘教授,你有意见?”
“没有!”刘静虽然是有气节的,但也是识时务的,借个台阶就坐下了。一会儿就要降落,机舱里又没有扶手又没吊环,站着不安全,——刘静同志极具危机意识!
“哈拉那城堡?那个距今有1200年历史号称沙漠明珠的城堡?”罗巡也有点意外,推段黎:“喂,别睡了,到了,有床了!”
段黎立马儿睁开眼,迫不及待贴到窗口观看具有1200年历史的阿拉伯故城堡,由衷赞叹:“好迷你好抽象的城堡呦!”
=_=!
螺旋桨的轰鸣声越来越大,在沙地上徐徐下降。城堡里出来了五六个人,抬着头对着飞机指指点点。
在城堡前停落,特种兵精英们拉开左舱门跳下飞机,安治第四个下来,三位学者跟在他后面,最后一个是钟林晔,在后面抗行李!
钟同学命苦啊!不久之前还在忧虑他和刘静的感情问题,随后就受到了安治大校的死亡威胁,这会儿忍受着巨大的心理创伤好容易把八大件行礼十几个小包一样一样搬下了飞机人刚着地还没站稳呢,直升机已经迫不及待地起飞了,螺旋的巨大气浪差点没把他掀翻:(。
直升机一分钟之内拔高五十米以上,三分钟以后就只剩了个黑点,徒留一群过客仰视苍穹。
钟同学张着大嘴看着远去的黑点,疑惑:“有狗追他?”跑的这叫一个快!
罗巡为直升机鸣冤:“它只有领空过路权。”这辆驻沙特使馆的专用直升机此次只申请到了领空过路权,没直接放个软梯下来让大家往下趴着着陆,已经充分表现了驾驶员同志广博的同胞爱了。当然,能够尽早摆脱这个学者访问团应该是驻沙特使馆里每一个中国人的心愿。
来接手他们的人都迎上前来。——次数多了,大家都很淡定,排班站序,安治打头钟林晔押尾,特种兵当前锋,8384去摸鱼,段黎在末尾打诨!
来接他们的除了两个特地来这鬼地方当临时海关安检的约旦人,大使馆只来了三个人。
“我们遭到了冷遇。”敏感而善感段黎偷着乐。
驻约旦大使上前,对章明远教授访问团的到来表示欢迎,和大家一一握手“约旦格莱帕梅分部主席侯赛因阁下得知诸位旅途劳顿,请我们转告各位,今天请好好休息,明天他再来确定行程不迟。”
段黎凑了上来,和大使握手,亲切的询问:“大使,贵姓?”
大使很严肃:“姓牛。”
“牛大使!”段黎很满意。
大使不满意:“姓牛,不是姓牛!”
罗巡莫名其妙:“到底是姓牛还是不姓牛?”
段黎听明白了:“姓刘!”
大使严肃的点头:“对,姓牛!”
—_—!
段黎贴着罗巡耳朵告知真相:“大使是湖北人。”
庄书礼告诫:“教授,请不要挑起地域矛盾。”
+_+,“老庄,我们和大使没矛盾。”
钟林晔奇怪:“没矛盾干嘛安排咱们住危房?”眼前的两层楼、目测每层大约三十间简易土石房、房龄超过1200岁的城堡真的能住人?
刘静站在保护历史文物的立场上确认:“大使,您拿人家的历史古迹给我们当旅店?”约旦这个国家没有文物管理局吗?
大使义正严词:“虽然这座城堡建于公元8世纪,但是千年来它的作用就是沙漠中艰难前行商队的住宿地。”
所有人都一呆。
刘静把庄书礼推到大使前面,“老庄,你跟这位大使应该很谈得来。”很直很严谨:(大使摇头:“不必了,请各位先去城堡休息。安团长,我们借一步说话。”
刘静拿着电报脸色阴晴不定。
段黎长叹一声:“静静,这是8384的家务事,我不便参与,先告辞了。——罗巡,走,咱们回家!”
刘静冷笑:“段黎,你可以走,但罗巡不能走。你不是8384的人,罗巡他可还挂着8384总参谋的头衔呢。就算他出工不出力他那份工资本团可一个子儿都没少过他。”说起来刘静就不忿,奶奶的,就算罗巡是大校自己是上校,可再大校他也就是个参谋,为嘛工资比团长还高!
段黎无奈,放开罗巡的袖子,坐到角落:“那我列席吧。“不理会他,刘静把电报揉成团扔进废纸篓,问两位下属:“你们觉得是什么情况?”
罗巡把凳子搬到段黎旁边,回答团长:“大情况。”
“废话!”不是大情况政委和副团长至于拍封军电再在信封上插根鸡毛给他送上门吗?“我虽然离开了一个多月,可你们两个离开还不到十天,这个时候军区派检查组来检查时间上会不会太巧了?”
“刘静,”段黎旁观者,“你会不会想太多了,不就是检查嘛。我们团每个月都有人去检查考察交流访问。”
刘静眼红,“红星团是甲种部队,全军排得上号的王牌部队,被钉在杠头上的,来个检查团督导组的首先就去你们那里,我们8384能比吗?”连年底都没人愿意到8384去考核。——考评不合格被8384围殴,考评合格被正义人士围攻,考评良好被其他部队唾弃,考评优秀连自己的领导都得嫌弃!总之就是猪八戒照三面镜四面不是人!——感谢制定考评规则的智者,考核成绩只有四档,没让历年参加8384考核的同志他面面不是人!
段黎识相地闭嘴继续列席。
钟林晔分析数据:“才两天,我收到了他们二十几封电邮,——当然,从第三封起就自动到垃圾邮箱去了。——都是在催咱们回去的。昨天知道咱们还没动身,今天鸡毛信都送来了。”
罗巡掏出自己可怜的手机:“还有电话、短信!”轮番轰炸!政委和副团长没那个胆子烦刘静,钟林晔的屏蔽技术过于高超,所以大家伙儿一股脑都找上罗大校了:(。还不敢关机,以免正在外面奔波的老爹找不到人不能随时通消息。问题是8384这帮缺德的他三更半夜也打电话,一个打完另一个接着打,大半夜某项必备运动被接二连三被打断很伤身体的!
刘静推测:“估计这次检查团的阵仗不小,不然政委不会掺和。”当头儿当的时间长了,能够透过现象看本质了。
钟林晔提问:“那政委在信里干嘛不说清楚?”既然这么想让他们回去,为何信中的言词却模糊不清。
另一个当头儿当老了的猜测:“因为他心里也没底?”
罗巡赞许:“亲爱的,你太聪明了。”
“呵呵,好说。”
刘静不理这两个神经病:“这事儿要是说跟安治没关系我把脑袋给你们当球踢!”
三人一起点头:那是肯定的!——安大神无处不在。
指指罗巡、段黎:“最近你们俩爹的成效显着,安治大概是坐不住了。”
段黎得意:“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爹。这几天他们天天跑军委、军区和国防部呢。”
罗巡点头,“前天他们从部长那里出来,安治还请他们过去喝茶呢。”现在想起来,“8384接到检查任务应该也是那个时候。”
刘静眼露精光,“得回去一个坐镇。现在是关键时刻,我不能回去。”看罗巡。
罗巡连忙摆手:“我也不能回去。在外面奔波的那个可是我爹。”
段黎赶紧表态:“也是我爹!不过就算我回去对你们团也没什么帮助!”帮倒忙倒有可能。
“滚一边去,本来就没你事儿。”看钟林晔,“看来只能你回去了,钟代理团长!”
钟林晔可怜巴巴地拉住刘静:“亲爱的,我不走!”
“滚。”
当晚,钟代理团长含着热泪滚了。
罗巡段黎悄悄溜了!——刘静心情不好呢,别招他。
可惜第二天晚上,正过二人世界呢,刘静的电话来了,没打给罗巡,打给了段黎。
“我团里的人和你们团的人打起来了!”
段黎莫名其妙:“打起来了?哦!”红星团和8384打起来那不叫新闻,哪个月这两个团的人没打起来那才是新闻。基本上,十人以下的打闹天天都有,五十人以上的群殴周周上演,一百人起板的攻守每月例行!热闹!
刘静反问:“段黎,你觉得小打小闹我会专门打个电话给你?”
谁知道你是不是因为钟林晔突然离开心情不佳见不得别人成双成对啊!
罗巡贴着电话向段黎摆手,段黎做个鬼脸,恭敬地道:“哪儿能呢。你打电话肯定是大事。说吧,打到多大规模?”最大也就是整团互殴,又不是没有过!
“规模不大,你们团也就出了两百多人。”刘静的声音很平静。
段黎捂住话筒,“罗巡,刘静要疯吧?才两百多人他郑重其事专门给我打个电话!”
罗巡笑得异常贼眉鼠眼:“该,叫他以前一直让咱们做牛郎织女,现在让他也尝尝滋味儿!”
“段黎,让罗巡滚一边去,接下来我要说的是机密,他一个参谋无权听取。”
大爷的,他捂的够严实的啊。给罗巡是个眼色,罗大校立刻原地踏步,声音由响至轻由大到小,十分符合实际情况。
刘静的声音再次响起:“罗巡,不要让我说第三遍,滚!”
罗大校泪奔,迅速给手机插上耳机,拎起一个耳塞就往墙角跑。
段黎擦汗:“他滚了,你说吧。”
“钟林晔今天回到团里,军委、军区联合检查团就到了,明确告知这是一个秘密检查,团职以下军官不得参加。”
“恭喜钟同学,他是代理团长。”讲重点啊大哥!
“检查团考评了我团三年以来的工作,会议历时6个小时。”
“这个,那个,这跟咱们俩团打架有什么关系?”
“关系就是,在军委、区委的同志们给我团军官开会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唔嗷喊叫鬼哭狼嚎。拉看窗帘一看,贵团二百来号人手持刀枪棍棒斧钺钩叉冲进了我团的大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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