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相看两相厌？
蔡锦添紧紧的抱着身边的人，紧紧的肌肤相亲，没有距离。躺在他怀里的萧沐那么乖，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依赖着他，枕在他的胸口，时不时用头发蹭蹭他，或者因为美梦受到惊扰不耐烦的皱皱眉头。仔仔细细的看着怀里的人，蔡锦添收拢双臂，他恨不得把萧沐嵌入自己的身体里，只有这样，才可以保证他永远不离开。
上一次在萧沐家，两个人都累了，完事儿之后就再没有交流，可以忽略不计。今天才是新的开始，蔡锦添用手指细细的摩画着萧沐的眉眼，低头轻轻碰了碰他的嘴唇，萧沐，以后就跟我在一起，哪儿也不要去了吧……
蔡锦添下的药量可谓恰到好处，十二个小时一过，萧沐的意识开始慢慢恢复。卧室用的是深紫色的窗帘，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射进室内的阳光都是大大的打了折扣的，萧沐折腾了这么久也着实累了，药力消失后又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后来终究是因为受不了身体的酸麻而不情不愿的张开了双眼。
室内的光线正好，没有任何刺眼的因素，可萧沐双眼又痛又涩，身上也很难受。想要伸展一下四肢，却在他还没弄清楚状况的时候，突然被人扳正了身子，然后，面前一个人影下来，又是黑压压的一片。
萧沐愣了愣神，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从将醒未醒的朦胧中拉出来，想起之前的事，再看看周围的一切，和眼前的人，什么都明白了。一时间，没有愤怒，没有仇恨，有的只是……席卷全身的空虚和无助。
蔡锦添尚不知道此时的萧沐已经不是昨晚那个任他摆弄的人了，他依旧温柔的压下身子，想要给自己的爱人一个浪漫的早安吻，可萧沐却在蔡锦添心领神会即将闭上眼睛享受温情的那一刻，以一种极度冷漠和厌恶的姿态别开了头。
“怎么了？”蔡锦添轻声轻语地问道，他还以为，这只是情人之间的闹别扭和撒娇。
萧沐侧着头闭上眼睛，复又睁开，然后很是喟叹的低低的从口中吐出了一个字，“滚。”
蔡锦添一愣，“你说什么？”
萧沐用余光看到，蔡锦添的眼神变了，因为他的一句话，一个字，瞬间就带上无数的厉气。萧沐这才注意到蔡锦添一直拥着自己的双手，想起昨晚、以及以前所有的一切，怒火猛然冲上了头顶，或者，人刚醒来的时候，是最没有理智的。萧沐想也不想就撑起身子对着蔡锦添一声怒吼：“滚！”
原本几乎鼻尖碰着鼻尖的距离，因为萧沐的愤怒，让蔡锦添本能的向后退开了一些，他将双手撑在萧沐身体的两侧，死死的盯着萧沐由于生气的喘息而剧烈震动的胸膛。二人都是赤身裸体一丝不挂，薄薄的毯子从蔡锦添的后背上滑落，堪堪盖住下身的一部分，就着蔡锦添居高临下的压着萧沐的姿势，香艳非常。
只可惜，情事后本应美好的早晨却隐含着极大的不安定因素。
蔡锦添没有回话，他再一次抓住萧沐的双肩，准备不管不顾的大力吻下去。萧沐试图挣扎了一次，没有用，然后也不动了，任命的躺在那里，却在蔡锦添大肆吻上他之前，决定放弃。
只因为萧沐说了一句话：“蔡锦添，你最好把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记得清楚一点儿。省得以后我一件一件还回去的时候，你觉得报应太多。”
蔡锦添对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看了好久好久，脑中一片空白，然后才慢慢反应过来，他刚才话里的意思是……他恨我？他要报复我……是不是？
两个人都变得异常平静，空气中的灰尘若隐若现，如果不是还有呼吸的声音，真的以为，这是一幅世上最完美的油画，因为那两双眼睛里，都复杂的……看不出任何东西。
不知道僵持了多久，蔡锦添不耐的扯开还不舍得离开自己的毛毯一角，坐在床边，慢慢的穿起衣服。萧沐也不理他，依旧看着自己的天花板。其实此时此刻蔡锦添才明白，什么叫做攻城容易守城难，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难，得到一个人容易，得到一个人的心……真是难上加难。
时间不早了，上班吧，蔡锦添怎么说也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人，不会公私不分，至少这个时候，萧沐还不具有让他公私不分的能力。
“我的衣服呢？”
走到门口的时候，萧沐叫住了他。蔡锦添一愣，没想到，萧沐竟然还会主动跟他说话，不过，是句非说不可的话。
蔡锦添顿了顿，走到旁边打开一个抽屉，一边说：“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从今天起要重新开始。你昨天穿来的衣服我让人扔了，中午的时候会给你送新的过来，现在先穿睡衣吧，在浴室有很多。”
蔡锦添没有回头，但是他听得到萧沐起身的声音，然后将手上的东西扔到了床上，“你的手机。衣服里其他的东西，我看都不重要，都扔了。”
说完，蔡锦添头也不回开门、走人、关门。萧沐愣了愣，然后拿起身边的手机慢慢摩挲起来，他昨天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肯定是被变相软禁，所以除了手机和……避孕药之外什么也没带……
“少爷早。”
看到蔡锦添到了大厅，所有下人都毕恭毕敬的打招呼。厨师早已经备好了早餐，蔡锦添看了看，吩咐管家：“半个小时后做一份一样的，送到我卧室去。”
管家点头答应，大家都知道，蔡家大少爷昨天晚上带回来个男人，而且是个很好看的男人，只是蔡舜老爷子去日本修养不在家，一大家子人也都只能由着蔡锦添胡闹，没人敢言语。
蔡锦添吃完早饭，又叫来了自己的一个心腹，“昨天那包药查的怎么样了？”
“少爷，已经送去化验室了，三天之后有结果。”
“嗯。”蔡锦添点点头，“这件事，做的谨慎一点儿。”
“少爷放心。”
交待完一切，蔡锦添坐上专用保时捷去上班，脑子里还不断想着昨天的事，萧沐浑身上下除了手机，只带了一大包没有包装的药片。直觉告诉他这里面肯定有文章，所以立刻就让人把那些药送去化验。就算你是想自杀也好、杀我也好，总之，我不会给你半点儿这样的机会。
萧沐洗了个澡，盯着浴室衣柜里那些浴衣看了好久，最终挑了一件最新的穿上。天知道他有多不想和蔡锦添扯上关系，就连衣服都不想穿他的。有些愠气的猛地拉开蔡锦添卧室那大幅的憋气紫的窗帘，有了阳光，心里总算是宽敞了些。
萧沐拿出手机，没有翻通讯录，熟悉的按下了十一个数字，静静的等着那边的回音，希望，蔡锦添你不要食言。
“老板，你在哪儿？你怎么样？！！！”
听到那永远都关心着自己的声音，萧沐由衷的微笑起来，站在窗边，映在阳光下，那样的好看。其实他肯定被蔡锦添折磨的很惨吧，这个时侯，却还是先来关心自己。
“我没事儿，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那边突然没了音，不是信号不好，而是程彬听到萧沐那淡淡的语气时，一下就说不出任何话来了。没有人知道，他一听到萧沐的声音，就可以看见他勾着唇角的微笑，可是自己，却突然间想哭。
“怎么了？”
“没……没什么……”程彬吞吞吐吐，还没来得及组织思路和语言，就被萧沐给抢了过去。
“我跟蔡锦添都谈好了，他有意帮sunrise从联航独立出来，我已经找了律师以私人名义把sunrise转给你，这两天律师就会找你。所以以后……sunrise就靠你了。”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那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感觉，并不是人人都可以体会的。
“老板，你在说什么？你……”
“听我的。”萧沐顿了顿，“最近这一段时间，只要保证平稳发展就可以了，知不知道？”
那边停顿了很久，然后低低的出来一个声音，“嗯。”
萧沐总算微微放下了心，他知道，无论什么时候，程彬都会按他的意思做，“我家和总裁办公室的钥匙今天已经快递给你了，没事儿的时候，你帮我去家里看看吧，保持清洁就好。”
程彬又一次想哭，“老板，你现在到底在哪儿？”
萧沐想了想，决定说实话，“在蔡锦添家里。”
“老板，我立刻找人救你，马上！”
“不用了，”萧沐叹了口气，“我是自愿的，再说，合同都签了，我不能违约是不是？暂时不用管我，也不用联系我，蔡锦添他不敢把我怎么样的。而且……以后蔡氏也好，联航也好，不要跟他们硬碰硬，我想要的，只是sunrise的平安，还有……”还有你的平安。
“好了，就这样吧，这几天会很忙，你多操操心。”
“老板……”
“嗯？”
“萧沐？”
萧沐一愣，“嗯？”
“没……没什么，照顾好自己，我……”
“嗯，你也是一样，挂了，拜拜。”
萧沐先收了线，程彬听着那边断线的声音，摸了摸眼角，湿的。萧沐，我爱你，萧沐，我会等你。
可是萧沐，却在挂了电话之后，毫不犹豫的打开了窗子，将手机从三楼扔了下去。本来他的私交就很少，这么一闹，以后就跟外界断了关系，留个手机在身边，难道还当闹钟使吗？
中午，萧沐在三个小时以前强烈拒绝了送上来的早饭之后，再一次迎来了锲而不舍的敲门声。终于忍受不了，打开房门，证明蔡锦添所言非虚。下人抱着几个超大的服装袋进来，累得气喘吁吁的放下，“萧先生，少爷说了，让您一一过目，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们去换。”
“不用了，东西放这儿，你走吧。”
“啊？”那人一愣，“噢……”
萧沐用一种略带厌恶的眼神盯着那些包装精良的衣服，过去打眼看了看，正装、休闲装、鞋子、领带、各种各样的小配件一应俱全，同时还奉上了一块以优雅著称的LONGINES.
萧沐无奈的把几个包装袋扔在一边，仰靠在床头，蔡锦添，我又不是女人，你以为用衣服首饰名表什么的，就可以讨一个人的欢心吗？
再次拒绝了午餐，萧沐在屋里发愣发了好久，终于决定换上衣服出去走走。在那堆衣服里挑来挑去，最终选择了一身休闲装——米黄色鸡心领的针织衫，同色系但颜色稍深的休闲裤，白色的NIKE慢跑鞋，萧沐站在镜子前面，不得不承认，蔡锦添这家伙品味还算不错。
下楼到了大厅，原本各自忙碌的人们都以最快的速度将目光同时集中在萧沐身上，然后，又像是犯了禁忌一般将眼神躲开，继续干自己手里的活。蔡锦添还没下令命令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萧沐这位准“女主人”，大家也都只能保持沉默。
萧沐暗自耸耸肩，不理周围的人，继续往前走，开门要出去的时候，终于有人拦住了他。
“萧先生您好，我们少爷说了，您要去哪里，必须让我们提前给他通报一声。”
萧沐看了看旁边这个中年管家，“好，你告诉蔡锦添，我现在要去量量你们家花园有多大！”
管家尚在瞠目结舌，萧沐就走了出去，确实，他只想在花园里转转，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换换心情。不过，跟这些花花草草相处比跟蔡锦添相处要轻松有趣多了，不知不觉就坐了一个下午，直到蔡锦添下班之后亲自来花园找他。
其实，在公司听到管家传来萧沐一天没吃饭的消息，他就已经坐不住了，现在，却发现他一个人坐在自家中式园林的亭子里对着小桥流水发呆。
“你闹什么别扭？怎么一天都不吃饭呢？”
本来是关心的话语，在萧沐听来却异常刺耳，“懒得吃。”
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的不屑态度，让蔡锦添有点儿生气，却还是忍住了，“是不是不合口味，想吃什么尽管说，我让他们做。”
“都说了懒得吃你烦不烦……”
蔡锦添一愣，本来就攥着的手紧了又紧，一再压下心中被萧沐挑出来的怒气，狠狠瞥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晚上，心里想着还在园林的萧沐，蔡锦添无论做什么都无法专心。看着挂钟指针毫不留情的走过八点、九点、十点、十一点……萧沐，我就不信你今晚还能在外面睡一宿不成！
果然，快到十二点的时候，萧沐回来了，并不是因为他想回来，只是萧沐从小怕冷，要不是冷得受不了了，他不介意一晚上坐着，也好过对着这只禽兽。
彼时，蔡锦添已经洗完澡躺在床上，萧沐走到床边，看了看他，“你今晚……要做吗？”
“……”蔡锦添一愣，这算是……主动邀请？
“要做就快，不做的话我要睡了。”
世上最绝情的话，莫过如此。蔡锦添把他浑身上下狠狠地扫视一遍，然后猛地一扯萧沐的手腕，将他压在身下，办起正事来。
整个过程中，萧沐闭着眼睛，一声不吭。除了自己也还有本能的生理反应之外，他根本就算不上这场性爱的参与者，甚至，连旁观者的那种期待和火热心跳都没有。
那天以后，萧沐就一直是这样，不说话，不笑，经常不吃饭，不是玩电脑，就是在蔡家的院子里散步。蔡锦添想要做爱，他就配合，单纯的机械的配合。蔡锦添一再的关心他，试图把他从那种木偶似的冷漠生活中拉出来，可是完全不奏效。
蔡锦添也是个急性子，所以，他毫无意外的生气了，甚至一看见萧沐那张仿佛遁入空门的脸，一想到萧沐这个名字，就会火冒三丈。对着一具冰冷的毫无感情的行尸走肉，任谁也不会有感觉的吧。可是，蔡锦添拿萧沐没办法。他对萧沐发火，萧沐说，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做了，就算你想对我SM我也配合，你还想怎么样？
终于有一天，蔡锦添再也忍受不了，开始频繁出入各大娱乐场所，男女通吃，他急于找一个出口将萧沐给自己带来的难以言语的窝火发泄出去。
媒体开始大肆报道有关蔡家大少爷各种各样的花边新闻，蔡锦添不在乎，萧沐就更不在乎，哪怕你在外面弄得精尽人亡，也不会跟我有任何关系。
只不过，身体越来越不好、各种不良症状齐发的萧沐开始担心起自己，那也是他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住进萧沐家两个多月，高频率的做爱，却极少有保护措施，曾经的那场噩梦，是不是真的会……再次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