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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真实
“麻瓜的技术里，我猜你最喜欢的就是这些了吧。”哈利舒舒服服地坐在“天堂之家”的工作室里，看着监视器上面容憔悴的男子：“窃听，偷窥…啧啧，贵族们都是这么有掌控欲的吗？”
卢修斯明智地不去提醒哈利他也是这其中一员，干咳一声道：“麻瓜的招聘会也要用上监控装置，我们只是在光明正大地评估应聘者的能力。…你觉得他怎么样？”
哈利耸耸肩：“看起来还年轻，但脸色苍白，头发亦染上了霜色，来应聘这份待遇极好的工作时居然还穿着满是补丁的破袍子，是藐视我们吗…否则我很难想象出色的巫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所以pass——”
卢修斯挑眉，示意他继续。
哈利无趣地撇撇嘴——暑假相处时间变多，这只孔雀倒是越来越了解他了：“…如果我不认识他，大概会说出刚才那样的话吧。可是他是我应该尊重的长辈，所以自然要在条件允许范围内给他一点小小的照顾。”
“只要你高兴就好。”卢修斯假装没有听出哈利话里的深意：“他在过去十一年过得可不大好，四处奔波，找不到有报酬的工作…因为行踪零散，调查他的时候倒真废了一番功夫，但可以肯定的是邓布利多并没有给他援助，他似乎被凤凰社遗忘了……也就是说不管你想对他做什么都无需顾忌。”
什么“高兴就好”，又什么“无需顾忌”，哈利感觉自己被当做了居心险恶的诱拐犯，狠狠地瞪了卢修斯一眼才不甘不愿地道：“我既然为他徇私，破坏了招聘会的公正性，就理应在最后为他单独加试。有可能我们将看到一出好戏，也有可能一无所获白白浪费了时间，怎么样？你有兴趣一起看吗？”
卢修斯只是觉得哈利看着屏幕上的卢平时眼神有些不善，想到他多半会刻意刁难这个家伙，才直截了当地表明了自己纵容的态度，没想到反而惹他生气了。不过又想到哈利无论对谁都温和得体，能让他怒瞪也算是不错的体验——：“当然…因为我相信你既然提出了能看到好戏的可能，那么就一定会有一场好戏。”一无所获的情况绝对不会发生。
狡猾危险的家伙…哈利看到卢修斯自认“饱含信赖”的笑容却得出这么个结论，他无奈道：“很感谢你对我这么有信心。…卢平是黑魔法生物专家—这大概也和他特殊的身份有些关系——现在的测试根本难不倒他，等他通过后带他去我派人清空的那个房间就行了。”
至于清空的房间里有什么秘密，只要看到那躲在阴暗处的一蛇一狗就知道了。
“好无聊啊嘶，”小滴爬到大黑狗的头上懒懒地抱怨：“都是你不好，硬要来当考官测试那些应聘家庭教师的家伙…我不是说帮哈利小亲亲的忙不好啦，但他说了会另外购买驯养好的魔法生物在这里等待的，我们完全可以和他一起好好看戏嘛。等了这么久都没人来…好困，肚子也饿了嘶，我想吃奶油蛋糕啊！”
小滴使劲儿地打滚耍赖，黑狗不敢得罪它，汪汪叫了几声。
“好吧好吧，知道你关心小亲亲…今天选出的巫师以后就和我们一起生活了，能够知道很多秘密嘶，所以你想亲自考核他们对吧。”小滴还是有气无力的：“其实根本不用这么麻烦嘶，如果那什么家庭教师不老实，我就咬死他嘶。”
哈利从监视器里看着它们，听到小滴的话后抚额：他该说幸好严格约束了这条毒蛇吗——被它认为“不老实”的家伙实在太多了，如果这样就有了取死之道，那毒牙下可不知要积累多少亡魂。不懂蛇语的卢修斯好奇地问：“你的宠物蛇——是叫小滴对吧？它在说什么？”
“…没什么。”哈利镇定地道，又蹙眉看了看解除了魔力禁制装置的黑狗。
原本他很是犹豫，不知道是否该早早地让西里斯和卢平相见。但何为早何为晚呢？虽然他强行让西里斯保持黑狗的样子留在身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当然是一种保护，可也不能一直这么下去。没有人有权利剥夺另一个人使用真容行走在阳光下的权利。
之前在言语中试探了几句后，听小滴说西里斯想要来帮忙测试应聘的巫师，哈利也就顺水推舟了。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久，他却还没见过恢复人形的教父，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不能显露出他是知道真相的——哈利的心里也开始烦躁了。
卢平，能够打破目前的僵局吗？
“他进去了。”卢修斯突然道，又带点委屈地靠近哈利：“看戏总不能看无声的吧，但我听不懂蛇语和狗语啊。”
狡猾的狐狸怎么能露出这样忠犬般的眼神？！哈利镇定地转头：“我相信你能听懂狗语的。请放心，这不会是哑剧。”卢修斯不甘心地“哦”了一声。
哈利没理精神失常的卢修斯，紧盯着屏幕，关注上面的每一个变化。
“你，你是？”卢平低却惊骇的声音让有些走神的卢修斯讶异挑眉。
“难怪他们抓不到你……我早该想到的，”卢平突然变得坚定决绝：“他们说我只要能击败却不杀死这个房间里的魔法生物就可以获得家庭教师的工作，还将为我提供珍贵的狼毒药剂解决我那‘毛茸茸的小问题’……不过现在我宁愿失去工作也要让你回到你该老实待着的地方。”
举起魔杖的卢平一扫之前的沉郁疲惫，倒真像是曾经在凤凰社举足轻重的人物。不过哈利和卢修斯都没有欣赏的心情，后者更是隐约察觉到卢平突兀的话是什么意思，周身的气息简直能和盛怒之下的斯内普教授相媲美了。
巨型黑狗发出呜咽似的哀嚎，在成功逃狱之后首次使用阿尼玛格斯变形术成功。卢平警惕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似乎在考虑要不要伺机偷袭，但一旁虎视眈眈的小滴让他心有顾忌。
那就是哈利暗中交托给小滴的任务：协调好两人之间的争斗，必要时甚至可以用神经毒素帮助他们保持冷静。
卢修斯一看到稍显清瘦却非常英俊的西里斯.布莱克就冷哼了一声。被哈利精心照顾了这么长时间，西里斯已经很有年轻时的样子了。
哈利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浑然未觉来自身边某人的怒气已经快要实质化了——从屏幕里传来陌生的声音，生涩暗哑：“好久不见了…莱姆斯。”
“果然是你。真是聪明的主意，装作魔法生物得到主人的庇护。”卢平艰难地说着：“而且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在阿兹卡班待过……你害死了詹姆和莉莉，居然还能如此心安理得地活着。”
西里斯的身体瑟缩了一下，眼睛里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在闪烁：“是我…是我害死了他们，如果不是我愚蠢地要求变换…保密人，他们根本就不会……”
卢平茫然地瞪着他，过了几秒钟：“……怎么回事？”
西里斯的声音剧烈地颤抖：“我说服詹姆和莉莉，在最后一刻把我换成彼得，说服他们利用他充当保密人，而不是我……”
哈利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后面的话听不听都没关系了，只要有了这段录像，再加上几滴吐真剂，已足够让西里斯在小范围的群体中洗脱罪名。至于真正地拿回他应有的荣耀，就要等到逮到那只耗子之后了，不然固执的魔法部一定会拒绝承认十一年前的错误的。
卢修斯看这出“好戏”看得脸色阴晴不定，感觉到哈利松懈的情绪，不禁怒从心起，大力地站起身，狠狠地拉起不知死活的小鬼，用双臂把他圈到屏幕旁的墙壁上。
哈利镇定地看着突然袭击的卢修斯，出于对对方的信任他没有还击。
“…逃狱以后我一直和哈利在一起，他真是个好孩子，很像詹姆，又有莉莉的善良，第一次见面就救了我。”——因为哈利没有反抗，所以卢修斯脸色稍缓，但屏幕里的话清晰地传到他们的耳边，气氛又凝重了起来。
“你救了他，嗯？”牢牢地挟制住哈利，卢修斯低低地问道：“向来重视仪表的你会救一只脏狗？！”
不知怎的突然觉得有些心虚，哈利恼恨起自己的身高，被这样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气势根本就强不起来：“他的眼睛非常灵动，完全不像是动物该有的眼神，我一时好奇就……”
“好奇？”卢修斯撑在墙壁上的左手动了动，几乎贴到了哈利的脖子上：“因为好奇所以捡回去一个来历不明的阿尼玛格斯？看来我不得不承认西弗勒斯的话，你确实是没有脑子自己找死的格兰芬多蠢狮子！”
本来哈利会不甘示弱地嘲讽回去，但卢修斯声音里蕴含的失望，愤怒，担忧，恐慌…让他放弃了辩解，不自在地微微偏头。
卢修斯一愣，这样仿若无所谓的逃避态度加深了他的怒火——左手用力扳回哈利的脸，强迫那双绿眼睛和他对视。
哈利大怒，他一再容忍卢修斯的放肆不过是看在对方确实关心他的基础上，但现在这样还怎么忍？勾起一抹冷冰冰的笑容，他正要动手却听到西里斯渐渐变得流畅的声音：“我，我想要对哈利解释的……我想告诉他我是他的教父，我想告诉他再也没有可恶的麻瓜亲戚能欺负他了，我想告诉他我为他而骄傲，我爱他。”
哈利和卢修斯一起睁大眼睛。前者既感动又难为情，攻击的姿态缓和了下来。后者气冲冲地瞪了哈利一眼，扭头看着屏幕里满脸悔恨的西里斯不说话。
这家伙到底在发什么神经啊……哈利完全弄不明白卢修斯的想法，他倒是也想去看监视器，可被禁锢在狭小的空间里根本动弹不得。
“被抓住的时候我没有辩解反抗，我以为只有去阿兹卡班才能稍稍偿还我害死詹姆和莉莉的罪……但我后悔了，福吉偷偷问我哈利的下落的时候，我才…才发现可怜的小哈利失去了父母，也没有教父照顾他，这么多年他到底是怎么过的……悔恨让我有了力量，变成一条狗从摄魂怪身边溜了出去，我一直流浪，终于找到了哈利的下落。”听到福吉的名字时，卢修斯皱了皱眉。
“我想过告诉他我的身份，想问他愿不愿意和我一起生活……但每次我想变形的时候，总会遇到些阻力，有时魔力无法聚集，有时项圈里会传来干扰。”西里斯说起这事时有些迷惑：“直到今天，哈利允许我来帮他测试家庭教师，所以拿掉了我的项圈。”
卢修斯眼光复杂地看了看哈利，然后气势陡然弱了下来：“…你，你给他戴上了禁魔的物品？”
哈利没好气地点点头：“养只没有镣铐的巫师做宠物还是很需要勇气的。我大概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怕死。”
尽管被讽刺了，卢修斯却厚着脸皮傻笑：“那些都是西弗勒斯说的，其实我一直认为你会是最出色的斯莱特林。”
对于他来说这个评价已经算是最高级别的讨好了，但哈利只是眯眯眼：“是吗？”同时狠狠地给了卢修斯一肋子——虽然不会神奇的点穴，但哈利对人体弱点知之甚详，这一下没有留手，足够让卢修斯痛苦半日。
终于推开碍眼的家伙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哈利看着屏幕道：“…你知道教授最近在做什么吗？而且杰瑞他们好像也很忙。”
卢修斯揉着自己酸麻的胳膊：“西弗勒斯依然在熬煮魔药，小鬼大概去帮忙了，比如切切草根，照顾药园。”
“原来教授这么忙…既然大家都去帮忙了，为什么没叫上我？”哈利疑惑地皱眉，又自责地道：“说起来最近确实很少看到他们，我果然还是太疏忽了。一会儿安排好卢平和西里斯之后我也去教授那里吧。”
“不用了！”卢修斯道，又赶紧解释：“西弗勒斯喜欢安静，他只默许了金发的小鬼给他打下手。……小龙和汤米已经被赶出来了，我吩咐他们去做另外的工作。”
“是吗，”哈利想了想，道：“我明白了。…现在先处理完西里斯的事情吧。”屏幕上基本已经到了拥抱痛哭的阶段，哈利不耐烦看这些，打算从暗道下去和他们相见。
卢修斯目送哈利离开，长舒了一口气——小鬼们都是被他打发出去的……突然哈利脸色苍白地退了回来，吓了他一跳。
“…我不想见他们了。”哈利抓着卢修斯的胳膊，绿眼睛里全是求恳：“你派人安排吧。…别让他们到处走动。”
“好。”卢修斯不假思索地答应，然后觉得不对劲了——没从屏幕里看到他们欺负了哈利啊：“…为什么？”
哈利一脸苦相，喃喃自语：“这次不是教授和迷你宠物犬的见面了，而是教授和西里斯啊……不行，我还没有说服教授做我的家人，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激怒他？！如果教授知道是我救了西里斯还帮他脱罪的…他还会原谅我吗？”
又是西弗勒斯？！卢修斯脸色发黑。不是他说自己的好友的坏话，但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哈利会如此喜爱西弗勒斯，那是霍格沃茨全体学生最怕的油腻腻又阴沉毒舌的老蝙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