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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章.继承
夜深人静。
站在乡间小路上，哈利的脸色忽明忽暗。眼前在星光之下祥和宁静的村庄就是他的出生地，本来也该是让他在父母关爱的视线中嬉戏成长的地方。
杰瑞德亦驻足不语，静静等待。一整天哈利都强迫着自己忙这忙那，每当听到戈德里克这个字时就故意岔开，直到晚餐时他看不过去讲了残忍的话：“你是在害怕亲眼看到那些被剥夺的幸福吗？为什么？那些已经注定不属于你了…现在的生活，不好吗？”
当然很好。想起好友难得严肃仿若微带责怪的褐眸，哈利看着眼前延伸到村庄中心的金黄色街灯苦笑：即使屈从了命运，也不代表他愿意重新回到悲剧的起点啊。杰瑞真的很了解他，一针见血地就将他从无用的脆弱中拉扯了出来……不过，真严格呢。
“走吧。”银色长发的少年向另一个少年微笑，月光般含蓄的暖意淡淡弥漫。“嗯！”杰瑞德扬起大大的笑脸，熟稔地勾住哈利的脖子一同走进静谧的村庄。
《魔法史》中说这里是最有名的半巫师聚居地。经过那些看上去很普通的村舍，店铺，哈利在村子中心的小广场前突然止步，毫无防备的杰瑞德一个踉跄，诧异地四下打量后表情柔和地道：“我们就快到了，对吗？我能看到教堂后的墓地。”
几不可闻地轻声答应着，哈利缓缓地经过广场，与中心的战争纪念碑擦肩而过时，杰瑞德的瞳孔骤然放大…“不要看。你说过了，那并不属于我。”哈利的声音一如往常冷淡平稳。但为什么更让人感觉到在空气里缓慢升腾的压抑的悲伤……
背对着那一组雕像一步一步地走到墓地入口的窄门，两人都没有回头。并不是为了忘却，只是哈利想把另一条人生之路珍藏在心底——现在正行走其上的这条才是他将要耗尽生命努力经营的。
“墓碑上刻满古老巫师家族的姓氏。”哈利低声背诵《魔法史》上的句子，他仔细地查看每一个墓碑上的文字，心情也在这过程中渐趋平缓。
“珍宝在何处，心也在何处。”无声地反复咀嚼这句墓志铭——哈利停留在一块花岗岩的墓碑前，心中闪过一丝明悟。
“原来校长的母亲和妹妹也葬在这里吗？”杰瑞德有些意外。他一向不喜欢过于单纯的人，所以和大多数格兰芬多都相处得不好，反而是邓布利多这样的让他更为欣赏。但他对邓布利多的敌意也同样强烈，不吝用最大的恶意去揣度他的每个行为。并不是因为杰瑞德讨厌心机深重的做法，只是当哈利也被邓布利多视为一枚可供牺牲的棋子时，他当然会选择维护自己的朋友。
但此时他疑惑了：为什么邓布利多没有对哈利提起这事呢？他们的根都在这个村庄，如果带着哈利一同来墓地悼念亡者，他们的关系一定会亲近很多。哈利将会更敬爱那位慈祥的老者，对魔法界的排斥心理或许也能得到改善……杰瑞德不认为邓布利多会忽略这一层，那么为什么没有讲出曾经居住于戈德里克山谷的事实呢？难道是有什么特别的缘故吗？
看到坎德拉和阿利安娜的墓碑后，哈利极力维持的冷静开始崩塌，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不再挨个的查看，仅仅在周围寻找——中途视线在佩弗利尔的墓碑上短暂停留，然后他很快就发现了两排之后闪闪发亮的白色大理石。
慢慢地上前，轻轻地抚过爸妈的名字。就在那里，父母的遗骸就在冰凉的石块下腐烂，哈利细细碎碎的笑声扩散开来，像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那样蜷靠在墓碑边上，杰瑞德担心地扳过他的肩膀。
“我没事。”哈利低声道：“我从没有离他们如此之近。”
最后一个要消灭的敌人是死亡……真是讨厌的墓志铭啊。离开墓园时有一滴晶莹的东西顺着哈利的脸颊悄然而坠，还未落地便已不见。
“只有一个地方需要去了。”哈利伸出斗篷下裸露的胳膊，近乎透明的白皙皮肤下血管贲张，鼓起的筋络在月色之下呈现诡异的美态：“我将在那里找到回家的路。”
杰瑞德皱眉，不放心地再次确认：“并不是在怀疑你，哈利……但‘继承’的方法应该不是唯一的。你在墓园里念动咒语时，我能看到黑色的雾气缠绕上你的全身，不安分的力量在你的身体里蠢蠢欲动，这种感觉……哈利，它简直像是一个黑魔法！”
“确实是。”哈利细细地查看爬满全身的纹路，脸上没有任何痛苦：“也许大多数的黑魔法都很邪恶，但使用这个咒语时我却能触摸到幸福。”是的，最大限度的加强血缘的束缚。来自直系血亲若有若无的保护立刻变得实质起来，没有哪一刻比这时更让他坚信他是詹姆和莉莉的孩子。
“‘继承’很容易，我的血就是回家的通行证。”洛里曾经给过他提示，其实这是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好吧。”杰瑞德妥协了。黑暗奉献的魔法是有时效的，他们必须马上返回街道，从另一头离开，寻找到11年前毁掉的房子。
他们很快就看到了它——小路尽头的一大片废墟。
顶部的右侧被炸毁了，但房间的大部分还算完好，尽管被阴暗的常青藤覆盖着。两人亦发现了野草中木制的标牌。快速地读了一遍后，哈利笑得很开心：“看来这里是作为纪念被保留下来的，所以，”他快速地朝锈迹斑斑的大门发射咒语，挑眉看向试图推门的杰瑞德：“为了回应巫师们给我的祝福，我想我才是更有资格第一个踏入这栋房子的人。”
被哈利的魔法迫得缩手，杰瑞德一脸郁卒：“不用分得这么清楚吧，我也很想看看你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啊，很期待的…就让我进去吧。”
“我拒绝！”哈利答得干脆利落。这栋被黑魔法破坏的房子看上去比鬼屋还糟，很不安全。
互不相让地瞪着对方，两人陷入了僵持。直到加弗里管家如同鬼魅般的出现，吓得他们一致对外。
“得到两位少爷今天会来这里的消息后，老爷吩咐我前来协助。”加弗里被谴责的视线盯着依然面不改色。哈利二人很快想明白了卢修斯的用意：即使是深夜，在这个半巫师聚居地搞出什么大动静也是不合适的，会很麻烦。所以他们任凭加弗里指挥着一队黑斗篷巫师在废墟周围布下结界并尽可能地消除残留在房屋内外的黑魔法痕迹。
不过哈利心中更产生了一个诡异的想法：为什么贵族都如此钟爱黑色呢？如果这只队伍被发现了明天的预言家日报上大概会这么写吧：重新活跃的食死徒和他们神秘的新主子什么的。
早就听说马尔福家族擅长黑魔法，但哈利没什么机会见到，今天却是大开眼界了。大半个房屋被迅速无声无息地清理了出来，恢复了原貌。加弗里亲自检查后道：“波特少爷，接下来的事情只能靠您自己了。我们会为您撑好结界，一切结束之前不会有人发现这里的异态的。”
朝这位永远不卑不亢礼仪完美效率一流的管家感激行礼后，哈利一边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也该去聘请一位职业管家一边与杰瑞德一同推门而入。
很普通的二层小楼，空荡荡的。哈利扫过每一个角落，想象着壁炉，餐桌，壁画曾经摆放过的位置，嘴角微微扬起。但他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拿出了自动测量的卷尺让它开始工作。
密切关注着哈利的动静，看着他在房子里走来走去并时不时地喃喃自语，杰瑞德一头雾水地问道：“honey，你在做什么啊？”
“哦，我在进行数字占卜啊。”卷尺飞舞在虚空中测量着什么，哈利认真地记下又一串数据，才递给杰瑞德一个“你没有好好学习”的眼神，用轻快的声音解释道：“如果存在与波特祖宅最近的地方，那么一定是这里——并不是指空间的远近，而是气息的相似。我正在寻找命脉最相合的那层障壁，一会儿施展召唤魔法的时候大概能轻松许多吧。”
“哦。”杰瑞德刚露出恍然状，哈利又回头眯眼笑道：“其实不管在哪里召唤都可以，成功率主要是由血脉的纯粹度决定的。…不过我果然更相信数据，还是想要占卜出最理想的地点啊。嘛，如果每一个环节都追求理论上的最完美，继承应该能够一次成功吧。”
最终哈利在卷尺发现的地下室里满意地点头。他抖动魔杖划过繁复的曲线，用晦涩的古代语言念起家养小精灵召唤咒。在空中流淌的每一个符文仿佛都被染上了血液一般的鲜红，而哈利皮肤上深色的纹路却开始慢慢消褪。突然虚空中出现了一点微光，然后逐渐扩散，越来越亮。“果然与古书中形容的相同。波特家的家养小精灵还活着，它们必需服从于我。”
正以为一切顺利，杰瑞德却惊恐地发现亮光如同风中之烛一样忽明忽灭：“哈利！”眼睁睁地看着好友从眼前消失，家养小精灵也没有出现，他毫不犹豫地扑向黯淡下去的光辉，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出了什么事？波特少爷不在这里，他已经成功了吗？”
“加弗里！哈利在召唤家养小精灵，然后他突然消失了。”杰瑞德抓住管家的衣领急急解释。
怎么可能？！做为铂金贵族的管家，加弗里对古老巫师家族的事宜恐怕了解得比马尔福本人还要清楚，他一眼就看出哈利选择了几乎失传的黑魔法来继承波特家族。虽然对身体有些损害，但方法确实是正确的，也很直截了当，如果能够成功的话所要花费的时间也最少。
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召唤家养小精灵失败后，做为主人的一方会消失的。加弗里表情沉稳，没有显露出心中的疑惑：“请您不要着急，耐心等候到明天午夜吧。波特少爷所用的魔法会在那时失效。”杰瑞德无力地闭眼。总有一天，他要堪破魔法全部的奥秘……
被吸进空间壁障的哈利很快冷静了下来——遇到突发事件后慌乱无疑是自寻死路，周围飞速闪过的似乎是影像光幕，他想他对这种感觉是很熟悉的，什么时候遇到过呢？……想起来了，故意昏睡来寻找魂器的那个时候！
这个想法让他紧张了起来，马上一双柔软的手把他带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不要害怕，哈利，是我们带你进来的。”
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哈利握紧双手，慢慢地抬头，声音急剧的颤抖：“妈，妈妈？”深红色长发，和他一样的杏仁状绿色眼睛，又是幻觉吗？
感觉到哈利的戒备，莉莉温柔地解释：“我们也不清楚，哈利。但可以肯定的是你使用了什么能让我们感应到的咒语，所以才能在时空的夹缝间短暂地相聚。”
被美丽善良的女巫拥抱着，又看看另一边抓着乱蓬蓬的黑发笑嘻嘻地注视着他们的男巫，哈利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对……魔法，魔法真的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吗？能够让他与死去的人相见？
“我们能团聚差不多一天的时间，直到你所用的魔法失效。”詹姆热切地盯着哈利上下打量：“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呃，眼睛像你的妈妈，果然是我们的宝贝儿子！”他用大力拍着哈利的肩膀，呵呵傻笑。哈利这才注意到在这个奇特的空间里，他已经恢复了本来的容貌。
莉莉嗔了詹姆一眼，把茫然无措的哈利揽在怀里坐下：“这些年，难为你了，哈利……我们是不负责任的父母。”她带着浓浓惆怅和满满关爱的眼神奇迹般地令哈利镇定了下来——初见双亲的疏离感瞬间淡去。
“不，我很好。很多人关心我，我也爱很多人。”哈利放任自己沉溺在母亲的爱里，流淌在身体里的血缘魔法让他的感觉很好，从来没有这么好过。他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述过去十二年的生活，如同每一个喜欢向父母撒娇的小孩子那样，天真单纯。
詹姆和莉莉认真地听着，他们紧紧地挨在哈利两边。这样温馨的画面看上去已与戈德里克山谷的那组雕像极为相似，如果雕像也会随着时间变化，那么十一年后它们就该是这样的吧。
哈利说的很开心，讲述了每一件让他感到快乐的小事。但莉莉却微笑着哭了，她仿佛洞悉一切，看到了所有哈利刻意隐瞒的苦难，并感同身受。用手指接住母亲的泪珠，哈利宣誓般地道：“我过的很好，妈妈。我会一直过得好。”
对妻子的哭泣手足无措的詹姆赶紧搂住哈利的肩膀：“当然。波特家的孩子不会被任何困难打倒！”他用手在空中胡乱切削，比划出斩断一切困难勇往直前的样子。
“你是我的骄傲，哈利。”莉莉深深地看着已经长大的儿子，如出一辙的绿眼睛里满是自豪。“也是我的骄傲。”詹姆挺起胸膛，迅速地补充道。哈利的脸颊染上淡淡的红晕，周围的赞美他已经听得够多的了，但来自父母直白的夸奖仍然让他雀跃不已。
离开了现实，在这个奇特的空间里团聚，一家三口有着说不完的话。到了最后，詹姆甚至变成了尖头叉子，让妻儿抓着鹿角坐好，载着他们快活地跑来跑去。无拘无束的笑声把哈利的心填得满满的。
就要到分别的时候了，莉莉向哈利嘱咐了许多事，也已经知道哈利想要继承波特家族，终于有些犹疑地问道：“哈利，你不喜欢邓布利多校长，对吗？你怪他吗，把你送到了佩妮那里？”她了解自己的姐姐，当年她和佩妮互相漠视彼此的存在，姐妹间的遥远距离一定害哈利吃了不少苦。
沉默片刻，哈利摇头：“那里是最好的去处，我知道的。但是，”他扭过头去闷闷地道：“邓布利多知道那个预言，却没有保护好你们。”
听清了哈利低如蚊呐的话语，莉莉和詹姆无奈微笑。
“那是我们的选择，哈利。”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莉莉坦然地讲出了这个事实：“我们曾经从黑魔王的手中逃离了三次，预言…又让我们有了防备，但是哈利，有些东西是值得为之去死的。从加入凤凰社的那天起，我和詹姆，就有了这样的觉悟。”
她是美丽善良的女人，此时脸上却显出女战士的凛然神采：“邓布利多校长是领导者，也许你不喜欢他的做法，但在战争中他却能让每个人都发挥出全部的价值。我们是自愿追随他的……在那样的时代生活，只要能够让黑魔王死亡，一切都是值得的。”
讲到这里时莉莉露出了欣慰的眼神，哈利知道她在为自己的儿子不用战斗而庆幸，但是……
“我不恨他。”收起之前的天真笑脸，哈利面无表情地道：“‘珍宝在何处，心就在何处，’是的，他有他的苦衷，自从他把心遗落在了戈德里克山谷的墓地里，‘与黑魔法作斗争’这个执念就充斥了他的生命，成为他不择手段也要达成的目标。抛却了那些无用软弱的情感，他是无可挑剔的铁血领导者，被巫师们敬仰着的最伟大的白巫师。”也许他已经接近了“神的领域”？哈利惊讶这个时候自己还会胡思乱想，不过…不被人类的感情掣肋，毫无顾忌地利用一切，甚至包括自己的生命来做为打败黑魔王的筹码，邓布利多他大概真的是神一样的布局者吧。
被哈利似讽似褒的话语惊道，莉莉担忧地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听到另外一个问题而更加震撼。
“既然爸爸和妈妈不恨他，我当然也不会恨他。可是Voldemort并没有死亡，他会回来的。如果到了那一天……邓布利多先生希望符合预言的我去杀掉他，不惜牺牲生命也要杀掉他，我该如何选择呢？”哈利偏头，一脸天真的苦恼。仿佛只是为了微不足道的小事在向父母求教。
詹姆把头发抓得更乱，莉莉阻止他自虐的举动，看着哈利温柔地叹息，然后调皮地眨了眨眼：“当然是拒绝了！”
“……哈？”
拉了拉哈利因惊讶而困惑的可爱脸蛋，莉莉笑吟吟地道：“其实我们没有资格干涉你做出的任何决定，在你最需要亲人引导的童年里我们没能陪伴在你的身边。……对不起，哈利。”
一瞬间的伤感过后，莉莉爆发出了女王般的气势：“但是，我和詹姆已经为凤凰社做得够多的了！你只要根据自己的心意做出选择就好，不用去管那个乱七八糟的预言，更不用考虑邓布利多校长的想法。…如果你能拒绝他最好，休想让我的儿子去杀人……难道现在的巫师都那么懦弱吗，就不能自己鼓起勇气拿着魔杖去战斗？”
哈利呆呆地听莉莉活力十足地批评巫师们的无能：他完全忘记了……尽管对他很温柔没错，但他的母亲确确实实是一只格兰芬多的强悍母狮子。又看看在她身边不断点头附和的父亲，哈利顿悟：此人已经被女王强大的气场压迫习惯了……
“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们都会支持你，”莉莉的声音又柔和起来，揉着哈利的脑袋道：“如果你选择了去战斗，也请记住：我和詹姆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
“嗯！”哈利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露出毫无阴翳的灿烂笑脸。
“…我已经后悔了。”看呆了的莉莉突然道：“远离战争吧，哈利……那太残酷了，身为一个母亲，我只想看到自己的儿子永远保持这样的笑容。”
空间开始崩溃，莉莉和詹姆的身影也变得模糊起来，哈利竭力微笑：他想要笑着告别。
最后，詹姆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忐忑地问道：“哈利，你知道自己有一个教父吗？”
了然点头，不等父亲追问哈利就继续道：“教父变成可爱的黑狗和我住在一起，有时候会让它跳苏格兰舞，有时候会让它写读书报告，有时候会和它玩扑球游戏。”
“那太好了。”詹姆开心地大笑。他就知道最棒的儿子和最好的兄弟一定能相处得很好的。莉莉倒是注意到了哈利一直在说“它”这个字，母子交流了一个“恶作剧要保密”的眼神。
“记得回家后，要…父亲……问好。”最后的最后，哈利听到了断断续续的拜托。请放心吧，给祖父祖母的问候，他一定会好好带到。
地下室里。一整天没合眼的杰瑞德和加弗里同时感觉到了空间的波动，俱紧张地直起身，期待着哈利的归来。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从虚空中显现。系着脏茶巾的家养小精灵激动地不停撞击地面：“终于见到小主人了！朵朵是坏精灵，没有主动去寻找小主人。不能擅自离开……让小主人受苦了！”
对于睡眠不足的众人来说，朵朵的尖叫比噩梦还要可怕，哈利揉了揉额角，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冷静地开口：“朵朵，我命令你立刻停止惩罚自己。现在我需要可供休息的房间。”他没有用敬语，那将导致更大的灾难。
“所有的房间都打扫好了！”朵朵用突出的大眼睛仰慕地看着哈利：“多么完美的小主人啊！没有什么比您更美更高贵的了。”
被家养小精灵用全部的身心崇拜着的感觉…哈利不确定应不应该为此感到欣慰，最终他决定忽略朵朵眼中感动的泪水，微笑着朝杰瑞德伸出手：“要和我一起回家吗？我的朋友。”
“那还用说，”杰瑞德做了一个不满的鬼脸：“以前是我招待你，这次该你招待我了。嘿嘿，古老纯血家庭，我向往很久了，说不定整个假期都要赖在你那里！”
哈利无语：明明挑剔的大少爷一直很嫌弃马尔福庄园的……
又转向帮了大忙的管家，哈利躬身行礼：“很感谢您，加弗里先生，也请向马尔福先生转达我的谢意。”他顿了顿，继续道：“仓促继承波特家族，唯恐招待不周……请容许我准备数日，不久之后将会发送正式的书面邀请函至马尔福庄园，期待诸位的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