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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章.哈利的决定
蒂文特的医疗大楼也是顶尖的，哈利有幸参观过一次，对这里的环境和设备很是赞叹，不愧是投资了上亿资金建成的新时代医疗机构。穿过宽敞明亮的服务大厅，有学姐领他们去德斯礼们所处的临时病室——许多高年级的医学院学生在这里实习打下手。
经过走廊时，好奇的马尔福一家把诸多麻瓜治疗方法看在眼里，哈利感觉到德拉科紧紧地跟在自己身边，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护士举着长长的针管轻推，针尖上落下几滴药液，她缓缓地把长针扎入患者的皮肤里……
突然想起巫师们对医生的认识是“那些把人切开的疯子麻瓜”，哈利叹了口气，移到走廊边把德拉科护在里面，挡住他的视线。其实在他看来巫师们小小年纪就学习解剖处理的那些魔药材料才恶心呢，不明白胆子应该极大的他们为什么会恐惧麻瓜医术……
本来以为弗农姨父三人只是轻伤，这段时间里伤势可能都处理完毕了……哪知道当哈利等人进入房间时，却看见护士正在给他们打针。
听着医生在旁边一串一串的专业术语，唬得德斯礼们赶忙把手伸出来，哈利的绿眼睛里染上笑意。医生们虽然没学过魔药，但也知道德斯礼们似乎有狂躁症，打上了镇定剂对接下来的谈话就更有帮助了。
看到蜜拉贝尔，医生和她交谈了几句后就带着护士离开了病室。而弗农一看见哈利就面露警惕，可是他刚抬起手臂就意识到正在挂吊瓶，所以又不甘心地端正靠好了：“小子，你来干什么？”
德拉科看了眼弗农的手背，很遗憾他没有挣扎：光看就觉得针扎入肉里一定很痛，不过只要不是自己痛，让这个麻瓜多受些罪就很好啊……
蜜拉贝尔代替哈利回答了，她的声音很容易让人信赖：“您们好，尊敬的德斯礼先生和夫人……我是蒂文特的外交部长蜜拉贝尔.莫伊森，关于哈利.波特先生的抚养权问题，我想来为您们和华兹先生夫妇的协商做个见证，希望您们不会介意。”
“当然不会。”弗农不假思索地答道。一愣神，他才真正注意到对方说话的内容：“抚，抚养权？这个混蛋小子的抚养权居然还有人抢着要……”
他嗤笑着：“对了，听说他现在有了个表姐……当然，当然可以把他的抚养权拿去，十年前我们也是以为他那个饭桶父亲那边的亲戚都死绝了才不得不收养他的。”
蜜拉贝尔皱皱眉，想告诫对方在蒂文特里讲话要礼貌些，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要付法律责任的。佩妮却突兀地喊道：“不行！”
弗农惊恐地看向妻子：“佩妮，亲爱的？”他不安地问：“你怎么了……玛姬说得对，该把这小子送去孤儿院的，但我们心肠软收留了他……现在有人接下这个包袱不是很好吗？”
所有的人都因为佩妮突然情绪激烈的反对感到惊讶，包括哈利。弗农姨父已经开始狐疑地盯着他，尽管没有说出口，但他知道姨父在怀疑他偷偷对佩妮姨妈施了什么妖法迷惑了她的心智。
佩妮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带着歉意和无措地看了弗农一眼，转向哈利时，她的眼睛又因为厌恶而微微眯起，以一贯的精干严厉宣布：“我不同意，你听明白了没有？我不同意放弃你的抚养权。你休想去投靠你那个什么表姐。”小声嘟哝了句，哈利依稀听到“又是个和你那无用的父母一样的……”
蜜拉贝尔原本以为这家人里总算还有真心待哈利好的，稍稍感到欣慰，但一看佩妮的眼神她就知道事情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德斯礼夫人明明不喜哈利，还会这么明确地表示反对……她回忆着过去参与过的相关案例，觉得最大的可能是遗产争夺，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哈利的姨父不可能不知道啊。
卢修斯又敲了敲他的手杖，他比心中恼火的纳西莎和德拉科想到的更多，不禁后悔今天出来前没找西弗勒斯取一些吐真剂，藏在手杖里的魔药现下都没有合用的……
“呵呵。”哈利突然轻声地笑了起来，蜜拉贝尔和马尔福一家看着他这样都有些不安，德斯礼们也警惕起来，害怕他恼羞成怒。
哈利大大的绿眼睛里完全没有失望生气等情绪，他温和地对蜜拉贝尔说道：“导师，我想和姨父姨妈单独谈谈……”
虽然有些担忧，但蜜拉贝尔很快想明白了，释然笑道：“我知道了……你们好好谈吧……我会帮你们把门关好，医疗所的隔音效果很不错的。”
她微笑着邀请马尔福一家：“隔壁就是休息室，我记得最近有个孩子送来了不少的东方点心……不如我们去尝尝吧？我煮的咖啡味道也是不错的……”
马尔福一家稍一犹豫就和她一起出去了，德拉科期待地看着哈利：但愿今天哈利就能成为他们的家人……
蜜拉贝尔关门的时候示意了墙边的桌子，朝哈利眨了眨眼。哈利会意，微笑着向她表示感谢。
很快安静下来，小室里只剩下德斯礼一家和哈利四人。
“小子，你又在打什么主意？”弗农用绿豆似的小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哈利，然后他一边防备地盯着他一边尝试劝说佩妮：“亲爱的……我不明白，为什么……”
佩妮固执己见：“邻居们都知道我们收养了他，也知道他在这里上学……如果我们今天来了这一趟就和他脱离了关系，那他们会怎么想呢？他们会在私下里津津乐道地谈论什么呢？想想吧弗农，我们不能就这么让出抚养权。”
“但是……”弗农显然认为只要能让哈利滚蛋，邻居的一点点疑问是可以忍受的。他紫涨着大脸努力想理由让妻子改变主意。
佩妮没理他，视线一直跟着哈利，他正对着桌上的电脑查看什么。
不一会儿，哈利接住打印机吐出的几张纸递给佩妮——蜜拉贝尔用自己的权限从电脑里调出了他的体检报告：“那看到这个之后呢……姨妈，您会不会改变主意？”
佩妮用自由的那只手惊恐地翻弄着，连弗农和达力都疑惑好奇地凑过来看。
“你这是什么意思？”弗农怒气勃发，一字一停，但声音里难掩慌张。
哈利笑得如同往常一样羞涩乖巧，可德斯礼夫妇只觉满心恐惧。轻轻地用指尖把体检报告提到手上，哈利看也没看它们一眼，慢慢地，仔细地将它们撕碎，德斯礼全家都瞪大眼睛看着他：“哦放心吧……我当然不会用它们起诉有人长期虐待儿童，您们是我的姨父姨妈呢……我怎么可能把您们告上法庭遭受拘留管制呢……怎么忍心让您们这么大年纪还受牢狱之苦呢……怎么会愿意让达力表哥年仅十岁就离开双亲呢……”
在安静的房间里，哈利说一句就撕下一条纸，清脆的“哗啦”声重重地敲在了德斯礼夫妇的心脏上。他们起初愤怒，渐渐开始瑟缩，如涨破的气球一样气势跌落下来，佩妮姨妈移开了瞪着哈利的视线，以近乎啜泣地音调问道：“我可怜的达力宝贝……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们给了达力十二分的爱，但对于自己，连半分也很吝啬。哈利虽然意志坚定，但想起过去十年的生活，也不禁心中微苦。
这间诊室并不是全封闭的，为了方便护士查房，它的上半部分却是玻璃墙结构。此刻在休息室里心不在焉喝咖啡的马尔福一家和蜜拉贝尔都在关注着诊室里的情形，因为听不见声音，所以他们只能凭借眼睛看到的来猜测进展。
首先哈利拿给德斯礼夫妇一些东西看，——蜜拉贝尔告知他们那是哈利的体检报告。马尔福一家很快就明白了那就是能让哈利脱离德斯礼家的有力筹码。卢修斯已经开始盘算救世主男孩可以为马尔福家族增加多大的名望了……现下他既然下定决心站在黑魔王的对立面，许多事情要早早准备才行。
哪知道刚放下大半的心拿起咖啡杯，马尔福一家却看见哈利脸上带着伤感的微笑把体检报告给撕碎了……这是什么意思，他们蹙眉不解：哈利很善良……难道他被伤害到这种程度了还想维护那家人？
哈利瘦削的脸庞上显得格外大的绿眼睛现在蕴满苦涩，但他却依然坚持微笑着。这份坚强让所有关注他的人都不禁心疼……后来看到佩妮逃避哈利的视线，转开脸去神色脆弱，他们都叹了口气，愈发肯定了内心的猜想：哈利如此宽容，可恨的长辈当然会表现出愧疚……
只有卢修斯若有所思的挑眉，虽然就他的调查结果来看救世主男孩确实应该是最符合邓布利多老疯子期待的……尤其是极重感情，为了血缘两个字那些麻瓜如此恶毒地待他居然也忍下去了……但他就是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和哈利几月来的接触让他感到对方不应该是如此阳光毫无阴翳的性格，更别提他现在还融合了黑魔王的灵魂……只要一想到Darklord对虐待他的麻瓜亲戚还敬重万分，卢修斯就觉得心里像被塞满了滑腻腻的蟾蜍……
诊室里，哈利面对佩妮不答反问：“姨妈，我还能怎么样呢……倒是您，能告诉我为什么您不同意放弃我的抚养权吗？我是说真实的原因。”说完后他用绿眼睛执拗地盯着对方。
佩妮的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但是嘴依旧是抿得紧紧的，转头不答。弗农和达力都不安地看着她，他们同样想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哈利见她如此也没有强求：既然他对这么一件事没有印象，就说明故事里的他不曾因为这件事影响到生命，而且他也没打算现在就更换抚养人……
“如果您不能说也没关系……我只想知道，在这个原因里我必须做什么……嗯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的……比如从您不答应放弃抚养权来判断，我需要和您们是一家人，对吗？……至于其它的……姨妈，您能说吗？”
佩妮这次回答得很迅速：“每年和我们一起住两星期。”弗农姨父和达力看看她，又看看哈利，不明白他们怎么到底在说些什么。
哈利支起下巴：很好，现在知道了全部的要求……佩妮姨妈尽管一直坚持魔法界不存在，但她实际上对那些事情都印象深刻的很，不至于会记错的……也许他应该让教授和马尔福帮忙查查这个……或许是某个魔法到底有什么用……
很快想明白，哈利朝有些紧张的姨父和姨妈一如往常地笑了笑，绿眼睛还是那样纯净：“我知道了……其实我没有离开德斯礼家的想法，不过还有一些事我想和姨父姨妈谈谈清楚……要知道平时我们可没有这样和平谈话的机会呢。”
弗农和佩妮都不安地动了动身子：他们从来没有相信过哈利的任何解释，而且只要一听到他有提到那些的苗头就会让他闭嘴。
“你想说什么？我警告你小子，不要以为你能讹诈我们什么……至于那个东西，”弗农色厉内荏地威胁道，但当他看向被撕碎的体检报告时，声音里的恐惧谁都能看出来，“那个东西可不管什么用，我们完全可以说你挑食。”
“挑食到几次差点饿死？”哈利毫不客气地嘲讽，但他的脸上依然带着完全不沾烟火气的微笑——这样的对比愈发让德斯礼夫妇恐惧，就连常常用哈利练拳击的达力也头一次发现在他眼中很好欺负的沙包变得像恶魔一样。
“您们不用担心……”哈利不得不再次安慰神经过度紧绷的姨父姨妈，如果他想做什么，不用杰瑞德帮忙他们也早就无声无息地从世间消失了……：“我只是想谈谈我们以后的相处方式罢了。”
但这话一说，德斯礼一家的心脏跳得更剧烈了，哈利看穿了他们的心思，不禁嗤笑：“放心吧……我不是想让你们同样尝尝被关在壁橱里和蜘蛛相亲相爱的滋味……即使我想，你们的体型也太过了些……就算能勉强把你们塞进去，我还要担心以前和我相处过数年的小可爱们被你们压死呢……”
一直以来都是德斯礼一家打骂哈利，今天却被对方这样毫不留情地讥笑，他们简直气得发狂，可终究敢怒不敢言。弗农深深的吸气，胸前塌下去好大一块。
哈利没趣地耸耸肩：“首先我们来总结总结以前的相处情况：先说抚养费好了……”他用含泪悲愤的表情转向了弗农姨父，蜜拉贝尔和马尔福们更紧张地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只有弗农看清了哈利的眼底其实全是戏谑，他的大拳头握得紧紧的，但是有股可怕的力量压得他动弹不得。
“我使用的一切都是亲爱的达力表哥用旧用破不要的……在吃这一项上我的开支连达力表哥零食费用的零头都没有……哦刚才姨父还说了9999英镑可以养好几个我呢，这确实是没错的……”
佩妮张张嘴又闭上了，哈利没理会她，继续说道：“这几年我交给佩妮姨妈的各项奖金零零总总加起来也有数十万英镑了……离家来蒂文特之前还参加了一个小型数学竞赛，5000英镑也全给了姨妈……”
朝佩妮温暖地笑笑：“当然后来姨妈又还给了我150英镑……这让我感激至今呢。”
“你休想让我们再给你哪怕1个便士。”弗农紫红色的大脸上全是警惕。他看着妻子的脸色，发现这个小子说的“巨款”居然是真的存在的。
哈利瞪大绿眼睛，显得很惊讶：“姨父怎么这么说呢……虽然您们确实欠了我几十万英镑……但是我最是尊敬长辈了，那些钱就当做您们以后的赡养费吧。我们在抚养费用的问题上就算是两清啦。”
“那不行！”佩妮嚷道。弗农狐疑地看着她，他有些不明白今天妻子到底是怎么了，好像总是向着那个怪物小子。难道他们还真的要还他几十万英镑不成，那太荒谬了！
佩妮在丈夫的视线下有苦说不出：她对于家里的财政状况是最清楚的……丈夫卖钻机的收入确实不算差，但不少都耗在保养女贞路4号的小别墅和巨额的餐费上啦，能存下的并不算多，而达力宝贝儿总想要个新游戏机新赛车新摄像机新冰箱新电视什么的，哈利给她贴补家用的钱都花了大半了……她今天看见哈利一瓶饮料都能卖至少两万英镑，怎么会希望就这样费用两清……
弗农和达力倒没听说这回事：佩妮总不乐意说起哈利的能干，她的达力才是小天使，是最出色的孩子……
哈利看出了她的心思，弯腰一边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碎纸，一边漫不经心地道：“乱扔垃圾可不好……我一会儿把它们送去垃圾桶吧。”
佩妮气急，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脱出了控制，以前这个小子很乖巧的，家务活都干了，奖学金也都上交……但现在确实不能让事情闹大，如果德斯礼家出现了虐待儿童的丑闻，那达力宝贝儿的前程也会受到影响……
“这样很好，我看姨妈对我刚才所说的也没有什么异议了吧……嗯，在抚养费上我不欠什么了，接下来讨论讨论您们对我的恩情吧……”
德斯礼一家被哈利满是感恩的绿眼睛看着只感到毛骨悚然，控制不住身体的发抖。哈利颇为意外地扬唇：“看来这个也没什么好说的呢，想必姨父姨妈和表哥也认为我之前在德斯礼家表现的不错，‘情’之一字也不欠什么了吧……”
不敢再说什么，弗农做为德斯礼家主艰难地点了点头：“都清了，都清啦！你满意啦，小子，是你胜利了！”他声音嘶哑，紫红色的大脸上肥肉抖动。
“姨父，您的态度也许该更好些，”哈利诚恳地建议，步步紧逼：“以前的种种我就不追究了……但以后，如果您能像接待玛姬姑妈那样接待我，我想我会觉得更愉快些。”
弗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哈利并不退让：“既然我们两不相欠了……虽然这样我好像很亏啊，几十万英镑呢……”弗农瑟缩了下，哈利装作遗憾地思考了一会，才慢吞吞不甘心地道：“不过给长辈的赡养费用，哪谈得上亏不亏的呢……这却是我小气了……
不过以后嘛……我目前在蒂文特生活得不错，也不需要您们再为我支付哪怕一个便士了……每年节假时我都会照足晚辈应有的礼节带上礼物回女贞路拜访，并住上几日的。嗯就按照姨妈说的，一年大约零零散散的住上两个星期吧，姨父姨妈只要按着接待玛姬姑妈的常例招待我就好了……”
哈利向德斯礼夫妇征求意见地微笑：“不知道您们觉得我的建议怎样？”弗农和佩妮复杂地交换视线。
哈利站在窗前，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衬得他越发高贵出尘：“姨父姨妈今天也在蒂文特了解过我的学业状况了……我想抚养出一个天才侄子的名声对于你们来说也不算坏吧……反正您们还是我的抚养人，我如果有了什么成就世人自然不会忘记歌颂你们的。”
弗农在心里挣扎良久，最终“富贵的亲戚”“名人的长辈”等念头稳稳占了上风，而且如果这个怪物小子一年只有两个星期在家里晃，那他也可以忍耐的……
“好吧。”弗农艰难地在脸上挤出一个和解的笑容，但对着一个憎恶呼喝惯了的人改变态度的确是很难的事，所以这个笑容显得很狰狞。
哈利却觉得这就足够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一种放声大笑的冲动，好像以前那个恣意如风的自己又回来了一样……也许他努力地参加竞赛夺得奖金给佩妮姨妈就是为了这一刻？哈利没有深究自己的想法，他只想好好享受此时心中难得的舒畅……
为了自由，他可以在希望渺茫的情况下挑战魂器，以命相搏……即使以血缘羁绊为名，他终究不愿自己的心被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