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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章.账单
佩妮怜爱地揽过自己的儿子，只是一瓶饮料罢了，达力喜欢就好。
“19998英镑？？你们以为这是什么？上帝之水吗？”看监控录像时同样表现的满不在乎的弗农姨父，拿到账单后却气急败坏地嚷道。其实这个价格并不高——蒂文特生命科学研究院，光这个名头就足够注重养生的名流们趋之若鹜了。
马尔福一家本来对研究楼的监控系统很感兴趣，一直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台小盒子里来回走动的小人，但现在都因为弗农的声音而微微皱眉。
褐色长发的接待员面对挥舞手臂的弗农始终保持着甜美的微笑，但她的语气却很坚定毫不谦虚：“这位先生，我们蒂文特对外出售的保健产品在同类商品中就算称不上是上帝之水也相差不远了。”
弗农一脸猪肝色，接待员神情不变地继续说道：“您瞧这片湖区，可以说是人间天堂了。地质条件，温度湿度样样极佳，而我们研究院的培养基地就是在人迹罕至的高峰未受污染之处建立的，今天待售产品所使用的原材料都来自那里。”
接待员语气不急不缓，娓娓道来，她手边的解说屏随着讲述不断地切换镜头，中间显现出的一些独特培育方法让对此熟知的哈利都看得眼中异彩连连。虽然这只是可以公开给外界看的宣传幻灯片，但是蒂文特最重视研究突破，技术水平一直位列前沿，偶尔会对外展示的科研成果自然非同一般。
“……我们精心选种，植株生长过程中绝对禁止使用农药，采用独创手法精心呵护，采集时又严加筛选，确保了收获到的全是上等品。”
弗农的胸口不断起伏，但从变幻的画面里，外行人也能看出这个培养基地是如何不凡，所以他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言语，而讲解还在继续：“最重要的是我们的技术优势……每瓶营养液具备的医药保健价值可以最大限度的释放，组成元素的合理性和配伍几乎可说是当前最完美的……”
稍顿，接待员大约觉得自己说到技术层面上的事情对方也听不懂，所以直接总结到：“先生，今天是特别展示日，我们在待售产品上标注的已经是优惠价格了……更别说平时您即使有钱想必也买不到蒂文特的东西呢，当然，如果您现在无法支付暂时赊欠也是可行的，只是……”
今天这样的日子又怎么会没有人员维持秩序呢，更别说还来了诸多要人……很快行走无声穿着黑色防暴服的警卫出现了数名，把弗农大声的抗议噎回了肚里。
他们的腰兜好像都鼓鼓的……弗农咽了口口水，而且华兹先生……不耐烦地在轻敲手杖，他终于还是决定不能丢了这份面子。
德斯礼夫妇正凑着钱，达力却突然喊道：“啊，他说那瓶饮料是哈利那小子做的！”
被指着的德拉科脸一白，不安地看向哈利，后者坏心地没有安抚他：这也算是帮铂金贵族调教继承人吧……总得让德拉科在行事前就想好会出现的一切可能。
“没错，”哈利镇定地微笑：“我是那瓶营养液的制作人之一，只参与了简单的最终调配工作而已。”
真实情况当然不像哈利说的这么轻描淡写。把材料的效力组合发挥到极致，在他这个年纪就能做到这点，实在是骇人听闻。
弗农姨父却没能理解哈利弱化矛盾的苦心，他只知道如果付了这笔钱多半就落入了眼前的这小子手里，对哈利咆哮惯了的他正要发作……但看看周围冷冷盯着他的众警卫，不由瑟缩了一下，虚张声势地往外走：“既然如此还付什么钱……他是我侄子……难道送瓶饮料给表哥喝还要算钱？”
警卫没有移动，德斯礼一家穿不过这堵人墙。弗农不敢向他们呼喝，只拿眼瞪哈利，接待员还是那样的微笑：“先生，波特学弟对此事做不了主的……他不过是个参与了制作过程的一年级生呢，而且我刚才也说了，今天的价格已经很低廉了……”
哈利暗暗感激，一年级就被允许署名出售作品……这位接待员对他在制作营养液时所处的重要地位应该很了解，但这样说就能把他从事情里撇清了。
双方僵持着，弗农几次想付钱又心有不甘，而佩妮自从得知那瓶昂贵的饮料是哈利制作的之后表情就一直很古怪，一言不发……
德拉科看着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心里很后悔：他应该诱惑那个肥猪喝其他麻瓜做的东西的……但以他一个纯血小巫师的身份，仓促下怎么弄得清楚诸多麻瓜药剂的服用方法和副作用？只有哈利制作的他才仔细读过介绍印象最深啊。
纳西莎微笑旁观，似乎看得颇有兴致。卢修斯却极不耐烦了，他看着依旧镇定自若神采高贵的哈利不禁想到：和这家麻瓜一起生活还能养成这种气度可真是梅林的奇迹……
叹了口气，被德斯礼一家瞪着的哈利微笑不变，但绿眼睛中还是闪过了几分疲倦，转向接待员：“学姐……帮我查查这张卡吧，看看够不够偿还那瓶营养液的价值。”
接待员接过哈利手上金色的卡片，一直微笑的脸终于出现了波动，带着责备地询问：“你想好了？”
弗农姨父看到这幕脸气得发紫了：“你小子居然偷偷攒了这么多钱……怎么不早拿出来？你这个不知感激的小混蛋，是故意想让我们花大钱的吗？”
依着德斯礼家爱面子的性格，本来是不至于在人前这么说话的……但面对哈利时，弗农太容易失控了，而且有些话也是长期说顺了的……
接待员本身也是生命科学部的研究人员，性格原就偏于冷漠，这会儿放下了公式化的微笑，她冷冷地朝不忿的弗农一扫，蕴含的厉色马上堵住了他更多的责骂。
拿过那张卡，稍一犹豫，她对哈利道：“按照规定，你确实能使用荣誉点数换取特权……但是学校为了限制我们胡乱违反规则，这些来之不易的点数用于学业以外的用途时作用其实不大啊，而且确认使用后就必须再次重新积累了，难度之大蒂文特里谁不明白呢……波特学弟，要不你问问你的父母……他们也不会希望你这么做啊。”
哈利摇摇头，眼神清明：“谢谢您……学姐，都用了吧。我的父母都过世了，而其他长辈……在场的就是全部了。”
接待员见哈利没有接受自己的意见，起初感到十分生气——她自己努力数年荣誉点数也只有三个，深知那是多么难得……而这位学弟虽然一时好运得到了两个，但不可能总这么一帆风顺啊……可听完哈利的话后她却一怔，不再说什么了。
“使用全部两枚荣誉点……允许五折，9999英镑，请立刻付账。”怜悯地看了哈利一眼，接待员转向弗农，态度变得很不客气。
弗农一脸惊愕：“什么荣誉点什么的……这小子不是给钱吗？”
“荣誉点数比钱珍贵多了。”接待员严肃地看着他：“先生，如果您是波特学弟的长辈，就请劝他放弃使用荣誉点……这对他的学业影响很大，今天用了这两枚荣誉点数，波特学弟这大半年的努力都要付之流水了。”
马尔福一家对接待员的话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麻瓜学校按照专业属性分院的方式已经让他们惊叹了一回，现在接待员说的这个荣誉点数似乎也是很了不起的东西，听上去好像跟霍格沃茨的学院分不太一样啊……
接待员也看出他们都不明白这个，心里气恼更甚——实在不懂这些人是怎么当人长辈的，波特学弟在家的日子一定非常不好过：“蒂文特是精英院校……这点想必大家没什么可质疑的，但精英中自然也有精英，蒂文特内部也有特殊的等级划分。
波特学弟在这一届的新生里，成绩全优，获得的权利比普通学生多，可以穿最高贵的白色制服，甚至被允许拥有一间专属的受限实验室……但仅仅这种程度，他是无法获得荣誉点的。我们学校，培养的是思路开阔，勇于创新，突破前人智慧的人才。波特学弟小小年纪就能够对药剂做出改良，甚至还在权限很低的实验室里使用普通材料获得了珍贵的副产品……这才是他最出色的地方。基于这样的特殊贡献他才被授予这种金色荣誉卡，每个点数都来之不易，都能大大地提升他的实验室权限和导师开放教导的课程……
而且，波特学弟本来只要再得到一个点数，就能被特招到这栋研究大楼来工作学习了……但今天他居然舍得把全部的点数都用来折抵区区英镑，这真是……”
接待员说着说着情绪还是激动起来，很是惋惜地摇了摇头。
众人都听得入神，但只有哈利自己知道，荣誉点对他来说并不算难得，毕竟他同时兼修着魔药，在和生物技术相互验证时新创意是很容易产生的。而且他目前更希望待在自己的6号实验室里，如果搬入了这栋大楼，不仅屏蔽监控困难了许多，神秘的魔药导师也将难以潜入。
接待员看着众人都若有所思，便话锋一转，对弗农说道：“这位先生，波特学弟的资质虽然很好，但研究创新也是需要机遇运气的……就这样用掉了两枚荣誉点再重新积累起来又不知要花多长时间啊，……您确定真的要节省这点钱吗？”
一片静默。哈利也微笑看着弗农和佩妮。他心智成熟，过去总认为“幸福也是需要经营的”，所以在德斯礼家生活时考虑到自己的魔力确实给姨父姨妈带来了不少麻烦，总是能忍则忍，最多做一些小小的恶作剧来发泄烦闷。但在马尔福庄园住了一段时间后，哈利似乎回到了童年时代，开始频繁思念自己的父母，前世的父母，还有……詹姆和莉莉……他们还在的话，他一定能和德拉科一样幸福的……
德拉科此时却在不安，知道那张金色卡片对哈利的重要性后，他很想为自己的错误负责——那瓶营养液虽贵，但对于铂金贵族来说实在不算什么。可纳西莎牢牢地按住了他，知道母亲也是关心哈利的，所以德拉科就没有挣扎。
弗农的脸色有些茫然，但他马上反应过来，喝道：“这点钱？？9999英镑……养几个这小子都够了……我们供他上学，他却只得了这么几个什么荣誉点……难道还不许我们用了？”
接待员眼中怒色一闪，担忧地看了哈利一眼。现在人均收入也有两三千英镑了，瞧哈利的长辈的衣着打扮，家庭条件还要更好些……但居然认为抚养孩子也只需要这么一点钱……难怪波特学弟瘦弱成这样……
又看看躲在那位女士身后却掩藏不住肥胖身体的另一个孩子，接待员暗暗决定向学院高层反应哈利的情况：这么好的科研料子不能让他被家庭原因拖累……
哈利本人微笑不变，他转向佩妮：“姨妈，您也这么觉得么？”佩妮此前一直不发一言，哈利在这里表现得这么优秀，她不知怎的想起了总被父母挂在嘴边的莉莉……眼中多番挣扎，最后看了达力一眼后一切归于冷淡：“你这是什么意思？养了你十年帮我们省点钱就舍不得了？”
哈利并不生气，淡笑道：“怎么会呢？”他转向负责接待的姑娘：“学姐，请您办手续吧。那瓶营养液确实很贵，能省一点是一点。”
片刻后，众人终于离开了研究楼，弗农对平白花了这么大一笔钱还是心中恼怒，可是马尔福一家还在侧，他只得把满肚子的骂骂咧咧咽了回去，赔笑朝卢修斯抱怨着：“华兹先生……您评评这个理，我们养了他这么大，他随便弄瓶饮料来就要我们一万英镑……”
“波特先生，”卢修斯打断弗农的话，径自对哈利道：“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午餐的时间都过了……您能给我们推荐一家全天营业的餐厅么？”
哈利欣然在前带路。弗农站在原地一阵尴尬，但想想如果搭上了大企业家华兹的关系，说不定就能多卖出一些钻机来弥补今天的损失，终于还是带上佩妮达力一起跟着去了。
这是一家叫做“梧桐”的高雅咖啡厅。哈利是这儿的常客，他进餐时间不规律，而宿舍和实验室都离这里挺近。
大家早就饿了，又走了这半晌，各自点了东西就大嚼起来。只有弗农姨父在一边吃着一边笨拙地继续和大企业家华兹先生搭话，话题正好是鲜美的食物……
“啊，”哈利仿佛想到了什么，含笑向众人解释：“这里因为是生命科学部所属餐厅，所以使用的食材全是转基因产品，”弗农的脸色瞬间像吞了苍蝇一样，哈利转过脸朝马尔福一家大力推荐着：“华兹先生，转基因现在已经是比较成熟的技术了，那些大豆，玉米，西红柿等作物现在都既增产又耐储藏，而转基因水果渐渐连口服疫苗的作用都具备了，营养真的很丰富……您们一定要多吃一些。”
马尔福一家一时半会儿并不明白转基因，疫苗都是何物，但这不妨碍他们高深莫测地点头，并用依然优雅的姿态加快用餐速度。
哈利微笑，也大快朵颐起来。只有德斯礼夫妇扭曲着脸孔强颜欢笑继续进餐，他们憎恨一切不正常的事物，认为转基因食品都是不安全的，有毒的……
哈利天性乐观，在德斯礼家待遇不好，心里郁闷的他顶多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比如在草坪上修金毛猪的图案，在佩妮姨妈帮弗农姨父按摩时言语诱导她敲击一些麻麻的穴位，做菜时特意将相克的食物摆在达力面前……哈利以为在德斯礼家还要住好久呢，这样的小玩笑一能够稍解心中的怨气，二能够增进双方的感情（？），何乐而不为呢。
用餐顺利地进行着，佩妮爱怜地看着多层下巴不停蠕动的达力——他才不会管食物是什么来历……又一次恭维了纳西莎一番并絮絮叨叨地夸奖了自己的儿子。纳西莎享用完主菜，开始吃糖煎饼了，她听完佩妮冗长让人厌烦的述说后，用湿帕子擦了擦手，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当然……德斯礼夫人教育的孩子是很优秀的，瞧瞧波特先生就知道了……我的密友在找到这个失去消息多年后的表弟后也一直赞不绝口呢。”
来了！哈利心神一凛，他直觉纳西莎没有恶意，但是她实在不了解德斯礼一家对于那些特异功能，那些怪人的憎恨程度。不应该在麻瓜餐厅里说这个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