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被遗弃
“枫儿居然叫你炎叔？！他们看到你抓着我的手还是那种反应？要不是你给他们下了药，他们怎么会这么反常？”
“你们家里的人是一代比一代反常，刚刚他们一直在我们后面啊，只看不出声，乖得很。”
“什么时候？”
“不知道，你咬我下巴的时候，我才无意间瞄到的。”
“才？”我的音调升得老高，我用力的跺了他一脚，“那你为什么不说！”
“不用想也知道你是这种反应。”
我举起拳头，在他的眼前晃了晃，说道：“我现在要去安慰他们受伤的心灵，如果你踏进这个门槛一步，我就把你打成熊猫。”
“雄猫？我本来就是男的，为什么是打成猫呢？”
我捏捏拳，挤出一个笑容来，“不是，是狗熊的熊，两个眼睛黑黑的那种。”
“哦？还有这种猫？”
我没有心情再跟他侃下去，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可以让这里立马出现一只。”
他抓住我的拳头，说道：“我记得你之前是有所求吧？”
我一下被点醒，连忙赔笑道：“哪里哪里，不是有所求，就是想邀你一起出宫，见识些灵州城内的风土人情罢了。”
他笑看我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锐利目光，我的心微凉，没错，再如何不动声色地拉着他的袖子，问：“一句话，去不去？”
“好。”他的回答简洁到好似在回应一封战帖一般。
我明白，我要逃的意图太明显，而他也只是想通过猫抓老鼠的游戏，让我彻底死心，他想用现实告诉我，我逃不掉。
枫儿和叶儿在花厅里低声交谈着，一看见我走近，便噤了声。
我走了过去，摸摸他们的脑袋，说道：“怎么看见爹爹就不说话了？”
两人对视一眼，枫儿突然抓住叶儿的手臂，在她的袖子里掏出一小包东西，打开。
我定睛一看，这不就是我上次给玉儿的药丸吗？
枫儿厉声问：“颜叶，说，是哪一颗？”
我诧异的看着枫儿，他从来没有这么严厉的叶儿说过话，甚至直呼其名。
叶儿深深的看了一眼枫儿，又转向我，问道：“爹爹，你还想走吗？”
我连忙点头，继而跟他们解释道：“当然，难道真在他身边待一辈子吗？刚刚我是……我本来是想跟他谈条件的……”
叶儿不等我说完，又对枫儿说：“颜枫，你不要太自私了，你也听到了，爹爹不想留在这里，起码现在不想。”她一把抢过枫儿手上的药丸，跑了出去。
枫儿垂下眼帘，一时间静默在花厅里流转。两人看上去像是在闹别扭，我又被他们排离在外，就连安慰都无从下手，枫儿现在心里一定不好受，被自己的妹妹当面骂自私。
枫儿仰起脸，笑了一下，抱住我的腿，说：“爹爹抱。”
我抱起他在凳子上坐下，他的手指缠上我的发，捏着一小撮在手指里卷绕，脸上的寂寞神色展露无遗。
他靠在我的胸膛，耳朵贴着心脏的位置，像是在聆听我的心跳一般，我只问了一句，“怎么啦？”他的眼眶就骤然变红，泪水自他的眼角滚滚流下。
一时间，我有些慌，他攥着衣料饮泣的样子，流露着说不清的哀戚。我不清楚这种情绪从何而来，只能帮他擦去脸上的泪水，任凭湿热的感觉在胸膛扩散。
“爹爹，枫儿自从娘死后就没有哭过了……”
“嗯。”
“枫儿今天哭是因为高兴，所以爹爹不要担心。”
“高兴？”
“枫儿听着爹爹的心跳感觉很安心，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留个不停，但是枫儿没有不开心，所以，应该是高兴的。”
我心里忽然涌起一种很心疼很哀伤的情绪，就连鼻子都有些发酸，“嗯。”
“爹爹，我困了。”枫儿擦擦眼睛，用撒娇的语气说道。
我的唇边绽放一个微笑，抱着枫儿往他的房间走去。
枫儿躺在床上，拉着我的袖子不让我走，我笑着问：“你也要听故事？”
他摇头，说：“爹爹,你还没有跟我说晚安，也没有亲我。”
“那天是晚上，现在是下午。”
“可我都是要睡觉啊，我不管。”
我只好俯下身去亲吻他的额头。
“不够……”我又亲亲他的左脸，“还是不够……”那就亲右脸吧。
“爹爹不喜欢枫儿了吗？为什么就只亲炎叔叔，不亲枫儿？”
“啊……那个”
“爹爹原来说那种亲亲只能是跟自己喜欢的人亲，还有做那种事也是只能和自己爱的人做。今天爹爹那样亲炎叔却不亲枫儿，只能说炎叔比枫儿更让爹爹喜欢。”
我为之前颜墨的教育感到悲哀，“不是这样的，爹爹当然是更喜欢枫儿的，爹爹以前说的也不是全对……”
“不是吗？那枫儿长大了是不是就可以随便亲亲，随便做做？”
我为之前自己的解释感到悲哀，“枫儿，爹爹不是这个意思。”
“两年前，我和叶儿撞见爹爹在和娘做做，后来那天晚上，爹爹就跟我们说了喜欢和爱的区别，还有亲亲和做做，还说长大了我们了也会想和自己爱的人做做。”
我听了差点没有吐血，两年前他们只有五岁，这性教育开展的太早了吧，难怪上次在酒楼……
我俯下身，轻轻在枫儿的唇上落下一个吻，说道：“爹爹刚刚说错了，亲亲的确只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亲，知道了吗？”
“嗯！”枫儿郑重的点了点头，“为什么这个亲亲和之前我看到的不一样啊？”
我的额上爬出了一些微汗，“枫儿长大了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那样亲，知道吗？”
“爹爹，你会带着枫儿走吗？”
我愣了愣，随即答道：“傻瓜，我到哪都会带上你的，难不成还把你丢在这？”
他笑了一下，说出几乎让我震惊的话来：“爹爹只要到若水楼找到羽叔，至于什么解药的事交给我和叶儿便可。”
我有片刻的失神，说：“你们怎么什么都知道？”
“因为我们是为了救爹爹才心甘情愿的被他们捉来的。”枫儿狡黠地笑笑，闭上了眼睛。
我心里忽然有一些不安，我问：“刚才你和叶儿是因为什么事争执？”
“我和他本来对于很多事情都有不同的想法，爹爹，我并不想走，所以，爹爹一个人走就好。”叶儿出现在枫儿的卧房门口。
“为什么？”我不明白。
“这里有我们想要的东西，所以我们不走。”
这一刻，我完全不看懂这两个孩子了，什么东西是他们想要的？
“昨天，我给司马炎下了毒，倒时候爹爹要挟他三天不得派人追捕，三天后，天高海阔，他再要找人也难了。”
“毒？什么毒？”我的声音里居然有微微的颤抖。
“爹爹放心，那药半月后才会毒发，羽叔在若水楼等着你，至于解药的事交给我和枫儿便可。”
我发现自己由始至终都没猜中过这两个孩子的心思，为什么他们只有七岁，做出来的事连我都自叹弗如。
她看到了我眼里的意味，解释道：“爹爹，若我不这么做，你是逃不了的，你现在只能依仗外力，没有三天时间，你如何跑过那些战马？”
“你们执意留下的原因是什么？”
“爹爹不必知道。”躺在床上的枫儿淡淡地说道。
我回头，枫儿的眸子里有种誓不罢休的意味。他们的目标不在司马炎，若是司马炎，他们大可随我一起走，让司马炎毒发身亡。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仿佛有些东西放下了一般，我有些失神的摸摸自己的心，难道不只是动心吗？
我再看向叶儿，他们俩此刻的神情简直一样，呐呐的开口：“你们，不需要我吗？”
叶儿缓缓的摇头，枫儿答道：“不需要。”
我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是他们的答案，心里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